第18節
她能進聽白樓,正是蕭長天為她撫琴伴奏,才打動了聽白樓的老板。 自那后,盛月姬名聲大噪,開啟了她的龍珠收集之路。 她倒也不是忘恩負義的薄幸輩,更不曾因后來的紙醉金迷,就將蕭長天這個識于微時的琴師棄如敝履。 無論她身邊有多少男人,她愛著多少人,蕭長天都永遠是她心中不可動搖的那個部分,哪怕是紀知遙,也不能取代蕭長天的專屬龍珠位。 別的人或多或少有圖新鮮或者找刺激的原因才能成為盛月姬的入幕之賓,而蕭長天不一樣,蕭長天與她更像是一對老夫老妻,溫和寧靜。 就算是在床上,他們的關系也是最和諧最融洽的,演繹著平平淡淡才是真。 而且蕭長天有一把最心愛的琴,叫綺尾,自盛月姬進入聽白樓后,他再也沒有為其他人撫過綺尾琴。 溫阮暗想,□□也有情,□□也有愛,□□也曾純良過,我為這識于微時的美好愛情落淚,投他一票。 蕭長天輕輕地敲了一下溫阮的桌子“不要走神?!?/br> 溫阮回神,點了下頭“是,夫子?!?/br> 怎么辦,他越是這么一臉從容溫潤的樣子,越容易讓自己回想起書里的描寫啊。 要命。 她甚至知道蕭長天后背上的痣長在哪里,這……很難控制自己不回顧原書描述啊。 “阮阮你是不是在腦內開車?”別人看溫阮看到的一派貞靜溫婉,但二狗子熟知她本性,所以喵了一聲。 溫阮悄悄地點了下頭,是。 而且車速有點快,感覺要翻車了。 為了凈化一下自己不甚純潔的心靈,溫阮下了學堂后跑去春元樓聽辭花唱曲兒,他的曲子有種獨特的空靈感,聽著如處無人幽谷,最適合自我凈化不過。 但溫阮沒想到,她會在這里,再次遇到蕭長天。 以及,盛月姬。 第16章 辭花照舊扮著女裝,蘭花指一翹,身段兒一擺,讓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個男子。 那等陰柔之美,實在別有一番風味。 溫阮坐在臺下靜靜聽曲時,忽聞到一陣獨特的香味,那應是很費了心思特意調制的香粉,聞著有點像藍風鈴的味道,但比藍風鈴的氣味更淡一些。 這味道實在好聞,溫阮不由得偏頭看了看旁邊的來客。 先見到的是蕭長天,他拉了一下椅子,讓一個面上系著淺杏色面紗的女子先坐下來,然后他自己才坐在旁邊。 兩人聽曲時,那女子不時點點頭,又跟蕭長天低聲耳語幾句,看其眉眼輕彎,應是很喜歡辭花的曲子。 溫阮揉了下貓,有點想笑,她試想過許多種與盛月姬正面相遇的畫面,沒想過是這種。 能讓蕭長天如此溫柔相待的女子,除了盛月姬又還能是誰呢? “阮阮?。?!你的終極boss來了,上??!沖??!搞她??!”二狗子尖叫喵喵喵。 溫阮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二狗子,她實在不明白為什么二狗子一定要把盛月姬當作自己的敵人。 她與盛月姬之間的關系,難道不是沒關系嗎? 還是那種不用先說“對不起”的沒關系。 辭花唱完曲兒,謝禮下臺,溫阮隨人鼓掌,聽得旁邊的盛月姬與蕭長天說話。 “他唱得很不錯,因著是男子,所以曲中少了些女兒家的甜膩纏綿,卻另有一番空靈灑脫之感,似無憂的鳥兒在林間清啼,你說呢?”盛月姬笑著挽住蕭長天的胳膊,抬著一雙美眸,含笑地望著他。 蕭長天聽著一笑“是很好聽,只可惜絲弦之聲略有些跟不上,韻意不及,雅意不達,倒是可惜了?!?/br> “你當人人都是你這個大琴師呀?”盛月姬嗔了一聲。 “你呀?!笔掗L天笑著輕輕地拍了一下盛月姬的手背,語氣寵溺。 盛月姬笑了一下,坐直了身子,沖這邊的溫阮輕喚一聲“溫姑娘?!?/br> “來了來了來了,嘻嘻嘻,阮阮你是跑不掉的!”二狗子興奮地搓起了喵爪子。 溫阮轉頭,對上盛月姬那對嫵媚的狐眼,笑著問好“你好?!?/br> 盛月姬是笑看著溫阮的,那對眼尾微微上挑的狐眼,勾魂,攝魄。 她取了面紗,露出真容來。 溫阮曾在書里看過對盛月姬外貌描寫的大段篇幅,但當她見到真人時,仍覺得那些華美詞藻未能將盛月姬之韻形容出萬分之一。 她的上半張臉,是極致的欲感。 而下半張臉,卻是極致的清純。 純與欲這樣極端沖突的兩種氣質在她的面容和氣質里,找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她又純又欲。 當她軟聲嬌嗔時,她如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嬌憨可人。 當她咬唇呢喃時,她便是勾動欲i海的禍世妖姬。 更遑論她的身形簡直堪絕,該有的都有,頂級的臀腰比。 溫阮瞬間就理解了,為什么那么多優秀的男人都會拜倒在盛月姬的石榴裙下,她能滿足男人的一切幻想,無論是清純的還是風情的,她總能給他們想要的。 盛月姬抬手托腮,歪頭笑看著溫阮“聽說你是長天的學生?” 溫阮點頭“是,師母?!?/br> 盛月姬微訝,美眸稍稍放大,笑出聲來,她笑聲來真是美極了,如牡丹輕顫,“師母?我倒是第一次聽人這樣叫我呢?!?/br> 那溫阮能說什么呢?她總不能指望呂澤瑾跑到盛月姬跟前,叫她一聲師母吧?這輩份亂得…… 盛月姬回頭看了看抿著笑意的蕭長天,說“沾你的光了?!?/br> 蕭長天笑了下,對溫阮道“溫姑娘今日的琴學得很不錯,我還未來得及褒揚?!?/br> “夫子客氣,是夫子教得好?!睖厝钸€是只輕輕點頭,平淡如水地應話。 “都下學了,就不要再講課堂之上的事情了,你也不怕你的學生討厭你?!笔⒃录о列χ鴮κ掗L天說。 “是我考慮不周?!笔掗L天依著她的話說。 果然是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這對話都挺老夫老妻的。 他們身后有不少客人都已經看到了盛月姬,正在竊聲低語,辱罵不恥有之,驚奇感嘆有之,鄙夷唾罵有之,指桑罵槐有之。 甚至已有婦人捂住自家男人的眼,活怕自家男人被狐貍精勾了魂。 而盛月姬聽著這些聲音,置若罔聞,絲毫不以為意,只是依舊笑語吟吟地說話,就像那些人說的不是她。 這份心理素質,不去干諜戰可惜了。 盛月姬轉了轉身子,對著溫阮“溫姑娘,我最近可是經常聽人提起你?!?/br> 溫阮點頭“哦?!?/br> 盛月姬笑說“知遙與澤瑾都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說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br> 溫阮點頭“哦?!?/br> 盛月姬被她言簡意駭得有點令人發指的單音節,弄得有點不知如何繼續進行對話了。 聽說過如今的溫姑娘貞靜話少,但少到這個地步了么? 盛月姬美眸輕轉,俏看著溫阮,前些時日她來這里唱曲為賈臻慶生,被人潑了茶水,潑茶水之人說是為溫阮鳴不平。 后來紀知遙去后臺找她,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也許并非溫阮所為?!?/br> 那日起盛月姬就很好奇,溫阮的性子得轉變得多厲害,才能叫紀知遙一改往日見她就煩的態度。 如今看來,倒是真變了很多呢。 而溫阮揉著貓,在盛月姬的目光下,面色巋然不動。 盛月姬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話,是延展對話的的常見溝通技巧,正常人此刻都會接著問一句“他們怎么說我?我怎么有趣了?” 然后這個對話將可以被無限順延展開下去,興至濃時,說不得還能酣聊至深夜。 但很可惜,溫阮是一個好奇心幾近為零的人。 盛月姬的話并不能成功激起溫阮的求知欲,她一點也不關心在紀知遙和呂澤瑾眼中的自己是怎么個有趣法,更別提蕭長天還在這里。 盛月姬可能已經習慣了在一號龍珠跟前面色不談地談論二號三號龍珠,但溫阮不習慣這樣做,這就好比她不會在一個女生的現男友面前討論她的前男友一樣。 最重要的是,十八禁文的正主已經坐到了自己跟前,溫阮正在經歷一場頭腦風暴的大爆炸。 那些要命的片段正在瘋狂涌入溫阮的大腦,她滿i□□都是盛月姬和蕭長天的各種顏色不太健康的面畫。 比如他們初識時,盛月姬還沒有這么風情入骨,仍顯青澀,和蕭長天的第一次是帶著情愫初生的懵懂和羞怯的。 也比如盛月姬開始收集龍珠時,蕭長天在教坊司里撫了一夜的琴,琴音哀慟悲涼,聞者斷腸。書中一邊寫盛月姬的嫵媚嬌態,一邊寫蕭長天的落寞凄清,對比鮮明,很是摧肝。 還比如,盛月姬很喜歡親i吻蕭長天后背的那顆痣。 溫阮感覺這個車,是真的要翻了。 所以她微微吸氣,定住自己的心神,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二狗子,又抬頭看看蕭長天,蕭長天低頭抿茶,并無特別的反應,依舊溫潤。 好氣量。 盛月姬,好牛逼。 盛月姬見溫阮不接話,也不惱,只是笑道“看來溫姑娘今日在學堂上累著了,都怪長天這些夫子給的課業太重?!?/br> 溫阮點頭“師母說得是,希望以后的夫子可以減少作業量?!?/br> 蕭長天聽著一笑“嫌作業多,姑娘還有閑心在此處聽曲?” 溫阮點頭“夫子說得是,我這便回去趕作業?!?/br> 盛月姬嫵媚的眼中泛起些疑色,這位溫姑娘說話,感覺永遠在一個調調上呢。 找到了借口,溫阮抱著垂死掙扎不肯離開非要看修羅場的二狗子,從容起身,緩步出了茶樓。 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溫阮覺得,或許自己不去該去仕院找清靜,應該隨父親進廟里修身養性……算了,別養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