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無個性偵探

    國木田獨步微微嘆了口氣，“反正也就是說，他昨天和我們說的話全部都是假的嘍？這個家伙……”

    “不對，應該都是真的?！碧字慰粗€在不斷說話的中島敦，以及安靜的坐在原地沒有再開過口的少年，“不在乎和他做出那個判斷是沒有任何駁論的，這個世界上不只是有大善人和大惡人，大多數人都處在黑與白中間?！?/br>
    “什么意思？”

    “就是說啦，他沒有說謊?！碧字紊炝藗€懶腰，“關于中島敦無法控制自己的異能力是事實，他無法阻止失控的白虎少年是事實，他認為武裝偵探社可以幫助中島敦控制住自己的能力，并因此改變也是事實?！?/br>
    江戶川亂步笑著點點頭，“嗯嗯，除了他不是很在意敦之外，其余的都是事實哦?！?/br>
    這些并沒有說服國木田獨步，“可是就他絲毫不在乎這個白虎少年來說，我就完全無法認同，既然是同伴，為什么還冷漠的像陌生人，而且，既然不在意就不要表現出一副很在意的模樣啊，那個白虎少年這么依賴他?！?/br>
    “就是這樣，我剛才試探了一下，發現完全不行?！碧字螄@了口氣，“因為是唯一的同伴所以珍惜到了這種地步?！?/br>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哈欠，“你們自己搞定吧，這點小事不需要名偵探出馬，我要回去睡覺了?！?/br>
    “唉？”國木田獨步愣了一下，“可是亂步先生，現在是上班時間啊……”

    “我才不要參與你們的幼稚游戲呢，亂步大人下午會去偵探社的?！闭f著江戶川亂步跳下臺階，不一會兒就看不到身影了。

    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對視了一眼，看著太宰治那副笑瞇瞇的偽善臉，國木田獨步直接撇過頭去，“喂，太宰，我們之前做好的布置沒問題吧？而且這一次我們測試的只是白虎少年是吧？”

    “完全沒問題！”太宰治拍著自己的胸膛打著包票，“我確信，那個少年是完全不會摻和進這種麻煩事的?！?/br>
    說著太宰治走到兩個少年身邊，“抱歉打擾了你們的團聚，但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是要找工作對吧？我這里有現成的好工作哦，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中島敦愣了一下，他看著太宰治有些疑惑，“真的嗎？”

    “那當然！畢竟我可是武裝偵探社最值得相信的男人！”

    “說什么呢你這個浪費繃帶的裝置！”國木田獨步走過來諷刺的看著他，“你不給偵探社找麻煩就很好了，還偵探社最值得相信的男人，騙鬼去吧?！?/br>
    綾小路清隆抬起頭來看著他們，眼睛里沒有任何波動，不管是他們說工作還是其他都絲毫未變，仿佛他們只是在說一些最普通的家常話，沒有絲毫意義，雖然確實沒有什么意義。

    他從昨天晚上就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武裝偵探社會讓中島敦加入他們。

    不是因為細節，也不是因為其他，而是面前這個叫太宰治的人的眼神，在看到中島敦異能攻擊力的那一瞬間綾小路清隆就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很可能太宰治正在尋找類似于中島敦這一類型的異能者。

    而中島敦完美的符合預期。

    無論如何，只要中島敦通過了他們的考驗，那么他加入武裝偵探社就是板板釘釘的事情。

    “唉？真的嗎？可以有適合我的工作？”尚還什么都不清楚的中島敦有些驚喜的詢問。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國木田獨步接起電話，對面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國木田先生快回來！偵探社被襲擊了！”

    “哈？什么？！”國木田獨步連忙跑出去，“你們跟上來，計劃有變，先回偵探社！”

    這場鬧劇一般的測試沒有過多久，直到看到中島敦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炸彈的一瞬間，綾小路清隆就知道，這場測試算是通過了，他站在后面看著瑟瑟發抖但是沒有放手的中島敦，金色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情緒變化。

    “真是偉大啊，敦真是個好孩子，你說對嗎？”太宰治看了綾小路清隆一眼。

    “是這樣呢?！本c小路清隆淡淡的瞥了太宰治一眼，“雖然和你們想的不一樣，但是敦依舊符合你們的預期?！?/br>
    太宰治微微垂眸，“說不定是清隆的功勞哦，畢竟是你告訴他，他有保護大家的能力，這就是他用來保護大家的方式?！?/br>
    說著太宰治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物一樣低低笑出了聲，“以自我犧牲為代價的保護，真厲害啊?！?/br>
    “太宰先生你笑的有些邪惡?！?/br>
    “有嗎？”

    “有?！?/br>
    太宰治不是很在意的聳聳肩，“比起這個，清隆要不要一起加入偵探社？雖然清隆沒有異能，但是偵探社也并不是只有異能者，比如直美也只是個普通人，怎么樣？”

    “抱歉，我拒絕?！?/br>
    綾小路清隆轉身離開偵探社，“我只是個普通人，像武裝偵探社這種需要戰斗的工作不適合我，來的時候我看到樓下的咖啡廳有招聘接待員和咖啡師，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去樓下工作?！?/br>
    “那我去喝咖啡的時候能免費嗎？！”太宰治眼睛一亮，“清隆我們是朋友對不對，既然是朋友，免費喝一兩杯咖啡什么的完全沒有問題吧！”

    “免費喝咖啡？”

    一個聲音出現在太宰治的身后，太宰治眨眨眼睛，然后轉身看向身后的國木田獨步。

    “不要心安理得的讓別人請你喝咖啡！要是這么有心情的話先去把樓下咖啡廳的欠賬還掉！你知道自己已經欠了多少錢了嗎你這個自殺混蛋！”

    “唉？”太宰治不樂意的拉出長音，“自殺的時候會弄丟錢包這種事情完全在清理之中！”

    “那就不要去自殺啊你這個家伙！”

    國木田獨步懶得理他，他推了一下眼鏡看著綾小路清隆，“樓下咖啡廳的老板是個好人，如果是你這種沒有依靠的孤兒他一定很樂意讓你成為雇員，其實這樣也好，偵探社和咖啡廳在上下樓，你們可以隨時隨地見面?！?/br>
    就像是國木田獨步說的那樣，在聽說綾小路清隆是被孤兒院趕走的孤兒時，老板二話不說就收留了他，一開始中島敦有些抗拒，但在聽說咖啡廳就在偵探社樓下后他還是妥協了，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如果他能夠有用的話，就算是去戰斗也沒有問題。

    而且偵探社的大家并不是壞人。

    入社測試告一段落，武裝偵探社的大家在下班的時候聚集在樓下的咖啡廳討論之前的事情。

    “那個，抱歉，雖然是入社測試，但是我依舊做了不好的事情?！本c小路清隆曾經見過一面的谷崎潤一郎認真的道歉。

    “沒關系的?！敝袓u敦連忙揮手，“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不對，也不是大家的錯，只是一場測試而已?！?/br>
    明天才正式在咖啡廳入職的綾小路清隆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雖然太宰治說武裝偵探社也有不是異能者的人，但是明面的人基本都擁有異能，按照目前的觀察來說，其中幾個人的異能已經摸清楚了。

    該說真不愧是異能嗎？能力的表現形式真是奇怪，不管是物品具現化的異能，還是誕生幻境的能力……

    不過他不就是為了避開這群異能者才會選擇樓下的咖啡廳，和這群人走的太近的話一定會有特別多的麻煩，在普通咖啡廳工作就不會有這種事情，隸屬黃昏的武裝偵探社只會接手軍警無法動手的灰色領域。

    和他的工作沒有絲毫相交點。

    “唉？你問我們之前的職業？”太宰治看著中島敦，“你可以猜猜哦，這是新入職的社員都會參與的活動?！?/br>
    中島敦饒有興趣的猜測著大家之前的職業，最后在太宰治的身上犯了難，因為根本無法看出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這個青年散漫不羈，一副讓人無可奈何的惡趣味，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經工作的人。

    “喂喂，清隆也來猜一下！”太宰治轉頭看向綾小路清隆，“如果猜中的話有70萬哦！”

    綾小路清隆歪歪頭，“嗯？”

    “就是我之前的職業??！”

    “無業者或者流浪漢？”綾小路清隆漫不經心的開口。

    太宰治不滿的搖搖頭，“才沒有！”

    “黑手黨？”

    現場一片安靜，太宰治微微瞇起眼睛，他在判斷面前這個人到底是隨口一說，還是真的發現了什么。

    綾小路清隆任由他打量，對于自己的猜測也確定了七八分，太宰治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氣質，那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可以擁有的東西。

    只有侵染過深沉的黑暗的人才會有這種明顯的既視感，說不定他以前在黑手黨里的位置還不低。

    “真的假的？這個海藻腦袋以前是黑手黨？”國木田獨步上下打量著太宰治，最后斬釘截鐵的開口，“不可能，這種人在黑手黨里絕對活不過兩天，還沒等出任務就會把他上級氣到干掉他?！?/br>
    “哇嗚，國木田對我就只有這個評價嗎？！我實在是太傷心了！”

    這樣說著的太宰治沒有在意國木田獨步的諷刺，他只是盯著對面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淡定的綾小路清隆，心里思緒翻涌。

    偵探社中察覺到他的身份的人除了亂步先生之外一個都沒有，倒是沒有想到被剛見過沒多久的小鬼干脆利索的拆穿了，或許是他太過小看綾小路清隆。

    既然擁有亂步先生這種天才的普通人，那么再出一個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第47章 無個性偵探

    “清隆君做咖啡廳的招待員真是浪費啊?！碧字蔚吐暩袊@著，“我之前說的話一直有效，如果清隆君想要加入偵探社的話可以隨時找我?！?/br>
    “算了吧?！本c小路清隆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比起打打殺殺的生活，果然還是這種平常的咖啡廳最適合我，太宰先生，你難道不覺得隨心的選擇自己想要選擇的工作是一種極致的自由嗎？”

    “自由？”太宰治微微瞇起眼睛。

    綾小路清隆點點頭，“在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那批人和最差的那批人是最引人注目的，而處在好與差中間的不會引人注目，不被關注意味著不會被干擾，這是一種獨屬于自己的自由?！?/br>
    “貌似很有趣的樣子?！碧字喂雌鹱旖?，“那清隆君是為了自由在行動？”

    “請喊我綾小路?！?/br>
    “都說了不要，我要做清隆君的朋友?！碧字慰粗?，那雙鳶色的眼睛里帶著一點笑意。

    綾小路清隆看著他，“是啊，我只是想要自由而已?！?/br>
    “我和清隆君的想法倒是完全相反?！碧字未蛄艘粋€響指，“所謂自由是指站在頂端，只有站在足夠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更多的風景，擁有更多的權利，這樣的話才能把握住自己想要攥緊的東西?！?/br>
    “是嗎？”綾小路清隆不甚在意的看著他。

    太宰治輕笑一聲，“所謂的中間只是將自己的存在透明化而已，但是如果能夠做決定的人發現了你的價值，并且決心用你來做誘餌的話，即使是偽裝成平常也沒有用處，那些做決定的人相當冷酷哦?！?/br>
    “只要不被發現的話，就沒問題吧?！?/br>
    “不要小看你的敵人?！碧字螌⑹持肛Q在自己的唇前，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驚人的陰暗，“小看他們就是小看了你自己?！?/br>
    金色的眸子絲毫未變，綾小路清隆盯著太宰治，片刻后他開口，“但是太宰先生?！?/br>
    “什么？”

    “你為什么會覺得，既然站在中間就無法做決定呢？”綾小路清隆道：“所謂存在中間，并不是為了讓自己透明化，而是讓那些人看不到所謂的上限而已，就算是被發現了又如何，只要他們無法找我的麻煩，只要最后是我贏，那樣就行了吧?！?/br>
    那雙金色的眸子里溢滿了驚人的冷漠和自信，太宰治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如此尖銳的感情。

    太讓人驚訝了，這個少年竟然是這樣想的。

    但是……實在是太有趣了。

    太宰治勾起嘴角，鳶色的眼睛里帶著滿滿的趣味，“清隆君真有自信?！?/br>
    “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偶爾也會幻想自己變成超能力者在天上飛?！本c小路清隆敷衍的開口，“太宰先生，話說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了？一直留在這里真的可以嗎？”

    “唉？這么快就趕我走了！”太宰治不滿的嚷嚷著，“我不要去上班啦，比起上班我更想去嘗試新的自殺方式，這一次，我一定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加油?！本c小路清隆站起來，“祝你早日離開這個世界?！?/br>
    太宰治看著綾小路清隆的身影消失，收起臉上的笑容，太宰治微微閉上眼睛松了口氣，按照他所說的，他只希望自己站在中間位置，以一種別人無法不會注意的姿態獲得他想要的自由，這樣的話，他應該不會偏幫任何一方。

    這樣，就不會成為敵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