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第62章 林妙音驚訝,今天蕭承煜主動找她搭話,已經是破天荒,居然還問她怎么走。她尋思著,蕭承煜難不成棋藝不精,怕輸給祁言,才找自己幫忙。 林妙音托著下巴,蹙眉思考著,點了棋盤中一個位置:“這里?!?/br> 祁言不滿地大叫起來:“表哥,不帶找幫手的?!?/br> 蕭承煜將棋子落在棋盤上。 祁言氣哼哼地看著蕭承煜吃了他一大片棋子:“長公主說得對,你身邊當真臥虎藏龍,這個丫頭不僅會武功,還下得一手好棋?!?/br> 林妙音沒忍心告訴祁言,是他的棋藝太爛,就連她這個水平都能看出破綻。 林妙音到底還是坐不住,坐了一會兒,她見蕭承煜沒什么吩咐,悄悄撩開車簾,坐到了車前。 謝飛鸞騎馬走在車側。 林妙音轉頭問道:“謝大哥,什么時候才能到?” “估摸著還有半日的路程,才能到下一個落腳點?!?/br> 林妙音呼出一口濁氣,百無聊賴地看著車夫駕車。 “怎么,無聊了?”謝飛鸞笑問。 林妙音點點頭。 “會騎馬嗎?”謝飛鸞又問。 林妙音眼睛登時一亮:“會?!?/br> 謝飛鸞回頭對著跟在他身后的一名侍衛喊道:“小楊,你過來,把馬讓給妙妙?!?/br> 林妙音心滿意足地和那名喚作小楊的侍衛換了位置,她握著韁繩,坐在馬背上,神情略顯激動。 謝飛鸞并肩走在她的身側:“有沒有興趣跟我比一比騎術?” “那可不敢,我只騎過老馬?!?/br> “沒關系,小楊的這匹馬兒還是我訓出來的,性子十分溫順,很適合你?!敝x飛鸞話音剛落,揚鞭落下,座下神駒四蹄生風,疾馳而去。 林妙音心癢難耐,拍了一下馬臀,喝道:“駕——” 謝飛鸞有意放慢馬速,等著她追上來,沒過多久,兩人都跑出了蕭承煜的視線。 祁言趁著蕭承煜望著車窗外的空隙,一舉吃了他一大片棋子,等蕭承煜回過神來,他面前的棋盤禿了一塊。 蕭承煜:“……” 祁言洋洋得意地撥著棋子:“表哥,看來這局你要輸了?!?/br> 林妙音和謝飛鸞跑了一段路,又折返回來,祁言好不容易贏了一局,正在央求蕭承煜同他再下一局。 蕭承煜臉色黑如鍋底,不知是輸的,還是別的。 林妙音騎馬走在車側,對著車內的蕭承煜道:“公子,前面有一片桃林,可暫作歇腳之處?!?/br> 蕭承煜這次是微服出行,所有人都將對他的稱呼改成了公子。 蕭承煜的臉色好了許多:“吩咐所有人,休息一會兒再走?!?/br> 樹上已經長出了半青不紅的桃子,林妙音和縹碧摘了一些脆桃,洗干凈分給大家吃。 蕭承煜坐在樹下,看著林妙音跑來跑去。 林妙音發完了桃子,捧著兩個剩下的跑到蕭承煜跟前,遞給他,雙眼一片晶亮:“公子,給你的,這兩個最大,你看,這個已經紅了?!?/br> 蕭承煜嘴角微微揚了一下,總算不再黑著臉,拿了桃子,將其中紅的那個塞進她手里。 正在林妙音驚疑不定時,蕭承煜補充了一句:“賞給你的?!?/br> 林妙音吃完桃子,蕭承煜沖她招了招手:“妙妙,過來?!?/br> 林妙音差點因為這個稱呼,又把他認成了她的承煜哥哥。這還是冷漠性格的蕭承煜,頭一回喚她這個稱呼。他的語氣幾乎和“他”一模一樣,幾乎叫林妙音分不清二人的差別。 “公子有什么吩咐?”林妙音按捺住腦海里那些怪異的念頭。 “替我換藥?!笔挸徐吓e起手掌。 這具身體畢竟是自己心上人的,林妙音換藥的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次將傷口崩裂開來。 蕭承煜身上留下的傷痕已經夠多了。 林妙音給蕭承煜的手掌撒上藥粉,謝飛鸞和縹碧從桃林的另一頭走來,兩人去山上補了些路上喝的清水。不知談到了什么,縹碧被謝飛鸞逗得輕聲笑了起來。 林妙音被這笑聲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向謝飛鸞。 林妙音在看謝飛鸞,蕭承煜卻在看林妙音。先前是他存了偏見,認為是林妙音勾搭上謝飛鸞的,現如今這偏見一除,眼前似撥云見天,一下子明朗起來。 謝飛鸞風流多情,處處拈花惹草,林妙音單純天真,怎么會是林妙音先招惹謝飛鸞,分明是謝飛鸞先招惹林妙音。 蕭承煜承認自己是個偏心眼的,只因謝飛鸞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得力的下屬,他就一股腦將所有過錯都推到林妙音的頭上。 簡直大錯特錯。 眾人休息了一會兒,再次啟程趕路,天黑前,馬車在一家客棧前停下。 謝飛鸞翻身下了馬背,對著蕭承煜抱了一拳:“公子,方圓百里只有這一家客棧,距離月出山還有一日的路程,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br> 蕭承煜頷首:“依你所言?!?/br> 夕陽緩緩沉落,棗紅色的余輝為整間客棧鍍上一層光暈,客棧內的光線較暗,伙計正在添燈油。 蕭承煜等人踏進客棧內。 大堂內,坐著三三兩兩的客人,多是走街串巷的客商。蕭承煜與他們的打扮差不多,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 謝飛鸞摸出一錠金子,擱在柜臺上,問道:“還有房間嗎?” 正在打算盤的賬房先生連眼睛都沒抬一下:“抱歉,今日客滿?!?/br> 謝飛鸞挑了下眉頭,從袖中摸出一枚戒指:“你好好想一想,還有房間嗎?” 這次賬房先生總算看了一眼,看見那枚戒指后,他的眼神變了一下,語氣也客氣許多:“客官,您稍等?!?/br> 賬房先生拿起戒指,掀開門簾,走入屋內。 片刻后,從屋內走出一名做掌柜打扮的女人。女人約莫二十來歲,發髻半挽,身著薄衫,一見到謝飛鸞,就往他懷中撲:“你這個沒良心的,一走就是半年,還知道回來看我?!?/br> 謝飛鸞抬起折扇,抵在她的心口,與她保持著三步距離,微微一笑:“菀娘,這么多人看著,別鬧?!?/br> 半個時辰后,一桌豐盛的大餐送到雅間。因是微服私行,在外面講究過頭,反而容易招人懷疑,晚膳是大家一起吃的。 蕭承煜與祁言、謝飛鸞一桌,林妙音與其他侍衛侍女一桌。 林妙音驚嘆道:“謝大哥,你也太厲害了罷,單憑一枚戒指,就搞定了老板娘?!?/br> 謝飛鸞輕咳一聲,提醒她還和他演著情人呢,這個時候是個正常姑娘,都該拈酸吃醋了。 林妙音會意,連忙酸溜溜地質問道:“她和你什么關系?” “她叫姜菀娘,是我以前出任務時認識的一個朋友,在此處經營客棧,平日里接待顧客全看自己的心情,似今日這般,若無那枚戒指,咱們恐怕就要被拒之門外了?!敝x飛鸞道。 “明明有房間,卻不做生意,這位老板娘可真是性情古怪,謝公子這些年走南闖北的,一定結識了很多這樣的朋友?!笨~碧道。 “只怕這朋友當中,十有□□不是姑娘就是夫人,謝公子,你說,我猜的對嗎?” 謝飛鸞簡直要給林妙音豎大拇指了,她三言兩語就將這拈酸吃醋演得惟妙惟肖,尤其是將稱呼從“謝大哥”過度到“謝公子”,簡直叫人想拍案叫絕。 有此作為鋪墊,再找個時機,當著蕭承煜的面,演上一出情人決裂的戲,應該不成問題。 祁言早已餓得饑腸轆轆,聽謝飛鸞與林妙音二人你來我去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拿起筷子,打斷二人的話:“好了,二位,先吃飯,吃完飯咱們再爭風吃醋也不遲?!?/br> 蕭承煜適時地下令:“用膳?!?/br> 用過晚膳,除了守夜的,眾人各自回去休息。奔波一天,酒足飯飽,再泡一個熱水澡,簡直是神仙生活。 謝飛鸞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正打算就寢,屋門被人敲響。 謝飛鸞打開屋門。 縹碧站在門口,對著他施了一禮:“謝大人,侯爺有請?!?/br> 謝飛鸞穿好衣裳,跟著縹碧往院子走去。院子里搭著葡萄架,架子上纏滿葡萄藤,藤上開著零星的花朵。 謝飛鸞穿過葡萄架,看到了坐在石亭中的蕭承煜。 謝飛鸞走到蕭承煜跟前,抽出一把折扇,緩緩展開:“這么晚了,侯爺找我有事?” “坐?!?/br> 謝飛鸞依言在他對面坐下。 石桌上擺著一壺酒,兩個銀色的杯盞。這酒還是蕭承煜帶來的,蕭承煜口味刁鉆,飲不慣外面的劣酒。 蕭承煜斟滿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謝飛鸞:“飛鸞,你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喝一杯了?!?/br> 謝飛鸞合起折扇,接了酒盞:“這些日子忙于奔波,的確沒有好好坐下同侯爺說說話了。侯爺,請?!?/br> 兩人碰了下酒盞,一飲而盡。 月色斜穿過葡萄架,映在地面上。白日里的喧囂散去,只剩下風聲與蟲鳴。 “過癮!侯爺的酒果然是好酒?!敝x飛鸞笑道,拎起酒壺,再次斟滿一杯,“先說好,侯爺可不許心疼自己的好酒?!?/br> 蕭承煜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飛鸞,你我相識多久了?” “侯爺怎么會提起這個?”謝飛鸞驚訝。 謝飛鸞六歲入侯府,與蕭承煜相識,滿打滿算也有十五年了。這十五年的時間,好像彈指間就過去了。 第63章 “你我自幼相識,一同長大,不是兄弟,感情卻更勝兄弟。出生入死這么多年,不論誰有危險,另一個都會義無反顧地去救對方?!笔挸徐隙似鹁票K,垂眸看著杯中酒水,“你的身上有三處致命傷,都是為我留下的,最兇險的一道傷離心口處一寸,連宮里的御醫都說,你是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br> 謝飛鸞忍不住笑了:“我曾起誓要效忠侯爺一輩子,我的這條命都是侯爺的,幾處傷疤算什么?!?/br> “我從未懷疑過你的忠誠,我也相信,這個世上別人會欺瞞我、背叛我,唯獨你不會?!?/br> 謝飛鸞笑容一頓,拎著酒壺的手僵在半空:“侯爺,我……” 蕭承煜不動聲色地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