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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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住了唇,輕輕摟著他的脖頸,溫柔地應和他。 他明顯不專心,時不時便會不自覺地望一眼枕邊的玉簡,好像在等待什么消息——她也分辨不出,他是想要等到什么消息,還是不想要等到什么消息。 兩個人都心不在焉。 他的身體是冷的,就像是機械地在完成任務一樣。 她的心中驚疑不定,此刻的幽無命,再一次讓她無法看透。就像當初那個隨時可能發病的,處于混亂之中的瘋子幽無命一樣,這一刻,除了能夠確定他不會傷害她之外,她對他的情緒一無所知。 外面透進來的那一絲昏暗的光線徹底消失了。 “幽無命……”她輕聲說道,“半個多時辰了?!?/br> 他動作一頓。 緩緩垂頭看她。 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是兩粒燃著暗火的星星。 “受不了了么?”他終于開口問道。 聲音平靜,有些啞,但不是那種漫著黑暗的啞。 “嗯。有點疼?!彼龖?。 他抬起手來,撫了下她的額。 “乖,很快就……” 玉簡忽然亮了。 在這一片漆黑的清冷寢殿中,乍然亮起的玉色光芒頗有些扎眼。 青綠的光芒映在幽無命的臉上,他的眼睛變成了兩點明亮的綠火,神情平靜,卻像兇惡的鬼。 他抽身而起,反手披上黑袍,坐在了云榻邊上,拈起玉簡,“說?!?/br> 玉簡中傳出阿古的聲音:“報主君,又出事一個,死亡時間一炷香之前?!?/br> 幽無命冷冷淡淡地問:“死法有任何區別嗎?” 阿古回道:“沒有!” “知道了?!?/br> 幽無命捏碎了玉簡。 他扔出一縷明火,點燃了殿中的燭。 她閉了閉眼,一時無法適應光亮。 他慢慢偏過頭來,嘴角微微抽搐,笑容冰冷猙獰。 “小桑果,覓心者,容不得我們在一起呢?!?/br> 她猛地一驚,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心臟突突亂跳,愕然望著他。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頭有些驚悸和茫然。 “嚇到了?”他扯著唇笑了笑。 她緩了緩心緒,抓著他的胳膊坐了起來,把發軟的身軀貼在他的身后,艱澀地說道:“你是說,你與我在一起,就會有人被殺死?” “嗯?!彼男厍粣瀽灥仡澚讼?,發出低沉平靜的聲音,“第一次出現死者的時間,正是在你的云榻上,你我做夫妻時?!?/br> 他轉過身,探出長臂,把她的身體整個攬進了懷里。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撫她的發:“我細想了一路,終于找出了唯一的規律——但凡我因為你而心中激動,覓心者便會開始行兇殺人?!?/br> 桑遠遠猛地一震:“時間……都能確定嗎?” 幽無命薄唇輕扯,露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笑容:“現在,徹底確定了?!?/br> 她一時感覺有些難以消化,喃喃道:“你我,和短命,在小河中嬉戲玩鬧的時候,難道是你最開心激動的時候嗎?” 那個時間段內,‘覓心者’連殺了兩名幽影衛。 “嗯?!彼捻袆澾^一絲溫柔,“從未有過那樣的心情?!?/br> 那是徹底敞開了胸懷的嬉鬧,不摻雜欲望,拋卻了一切煩惱,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還帶著狗子。 桑遠遠心中劇震——無論相隔多遠,都能夠即時感應到他的情緒,且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靈明境的高手…… 她重重閉了閉眼,像嘆息呻吟般,吐出了兩個字。 “是它?” “是啊?!庇臒o命輕飄飄地說。 他垂下了深刻狹長的眼睛,凝視著她。 “破境之后,便斷掉了控制?!彼吨?,冷笑,“我原以為修為太高,它跟不上,變成了無法動彈的木頭?!?/br> 桑遠遠深吸了一口涼氣:“它到底……是什么?” “是啊,”幽無命瞇了瞇眼,“是什么呢?” 那是他原本的身體,早已在二十年前死去,因為他與它仍有感應,便帶著它一起修煉,將它制成了偶。 誰能想得到,偶,竟會斷了線,掙脫了偶師的束縛?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頭看他:“它仍能感應到你的開心快樂。那你呢?能感應到它么?” “仇恨?!庇臒o命緩緩眨了下眼睛,“只有仇恨。與我從前一樣,一整片,都是陰暗的仇恨,像苔蘚。整個人,由內至外,都是發了霉的苔蘚?!?/br> 他用平靜到了極點的語氣,說著這般令人驚心的話。 她緊緊抱住了他,盡力溫暖他冰冷的身軀。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小桑果,你為什么不穿上衣裳?還想要么?” 桑遠遠:“……”忘記了。 他伸出長指,挑了挑她的下巴:“只能先委屈你一陣子,拿到它之前,不能再碰你了?!?/br> 她點點頭。 旋即,覺得哪里有點不對。 好像她非常需要他碰她似的。 她無語地起身,穿上了衣裳,坐在距離他一尺之外,道:“方才我也沒覺得你激動啊,它怎么還是殺人了?” 幽無命淡淡瞥她一眼:“有激動。怎可能不激動?!?/br> “哦?!彼男念^后知后覺地泛上些許羞意。 他湊近了些:“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是時間太久了么?” 桑遠遠:“不,是少了感情?!?/br> “啊……”幽無命懊惱地拍了拍額頭,“我只顧著想那件事……” “沒事的?!彼龥_著他,安撫地笑了笑,“你專注的樣子,迷人極了?!?/br> 他臉色微變,她也嚇了一跳,急急指了下他的心口:“別激動!” 二人對視,深呼吸,調節情緒。半晌,像是打了一仗似的,頗覺疲累。 她繃起了一張女夫子的臉。 “從今日起,你需心如止水?!?/br> 他有點想笑,忍了下去,很不屑地揮揮手:“修煉修煉?!?/br> 這一夜,桑遠遠的修為再次向前躍了一大步,順利突破了靈明境六重天。其實在修煉這方面,她顯然是個天才——本身與木靈的親和度就已經非常驚人了,再加上還有大佬貼身帶飛,這樣的升級速度說出去能把人嚇死。 腦海中的青色靈蘊之弦變成了六條。 桑遠遠手一招,只見整個大殿里密密挨挨擠滿了大臉花。 二大一小三只食人花艱難地從一堆臉盤子里面擠出它們鮮紅的花瓣,時不時‘呼’地張開巨大的花瓣口,沖著大臉花左右搖晃著抖上幾抖,作勢要吃人家的臉盤子。 幽無命將陰云壓到眼底,虛虛地大笑了起來,笑得拍床。 “小桑果你是想要笑死我好繼承我的遺產么?” “繼承你那一屁股欠債?”她沒好氣地瞪他。 幽無命假裝聽不見她在說什么,轉著黑眼珠,慢悠悠把臉擰到另一邊。 他摸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然后正色道:“你這毛病,應當是神魂太強?!?/br> 她驚奇地望向他。 他續道:“但是腦子里裝的東西又太……” 他指著面前那些又喪又奇葩的玩意,半天找不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來,就捂著肚子笑。 桑遠遠:“……幽無命你夠了?!?/br> “嗯?!彼纱嗬涞胤黼x開了床榻,“我該走了,乖乖在家等我?!?/br> 桑遠遠吃驚地望著他:“不帶我去么?” 幽無命失笑:“小桑果,我又不是去玩?!?/br> “其實我現在也沒那么沒用……”她思忖片刻,喪喪地垂下了頭,“算了,不拖累你?!?/br> 她的反應速度、身體強度終究是差了許多,到了戰場上,那些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對付皇甫家的精銳,不比收割冥魔。 她爬了起來,替他從桌上捧來了戰袍:“安心去吧,受傷沒關系,回來我給你治!” 他很想重重親她的烏鴉嘴,終究還是把心思按捺了下去。 披上戰袍,他大步流星踏出了宮門,一次也沒有回頭。 桑遠遠走到窗邊長榻上坐下,托著腮,頗有些憂郁地望著天。 忽見殿門那里黑影一晃,身著戰袍的幽無命大步走回來,抓住她的手:“走!” 桑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