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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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您不愿金貝贈予韓州王么?”秦無雙問道。 金貝點頭。 秦無雙有些眩暈:“那……我便將您請回祖廟,如何?” “秦無雙!”韓少陵低低地吼道。 金貝搖了搖頭。 秦無雙此刻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她喃喃道:“莫非,您是想要秦州與另外哪一個州國合作么?” 此言一出,韓少陵登時睜圓了眼睛,雙手重重拍在了竹渠邊上,口中怒道:“秦無雙你想清楚了!我韓州,絕不會受此侮辱!我也不是非你不可,這金貝,我還未必看得上!你若將它贈了別人,你便也嫁給別人去罷!” 聽他這么一說,秦無雙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她定定看了韓少陵兩眼,緩聲道:“韓州王,就算金貝擇了哪州的世子,我也未必要嫁的。我要嫁給誰,由我自己來決定。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是非得賴著你?!?/br> 她轉向金貝,恭敬道:“先祖,請給吾輩指引?!?/br> 就見那金貝滿意地伸了個懶腰,蹦蹦跳跳向著桑遠遠跑去,高高躍起,一下撲到了她的身上。 桑遠遠‘嚇’了好大一跳,用手捧住了那只在她身上亂蹭的金貝,將它置于掌心。 “這……秦王女,我不能娶你的!我也是女的,真的?!彼s緊表態,一邊說,一邊還擺出避嫌的姿態,試圖把那金貝放回桌案上去。 然而它就像是賴上了她一般,粘在她的手指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眾人看著桑遠遠把手甩來甩去,又彈又蹭,偏生那金貝就是粘著她。 只見桑遠遠那張絕美的小臉急得泛紅,又撥又甩,而那金貝就像一粒滾珠一般,在她雙手上滾來滾去,就是不離開她半寸。 秦無雙:“……桑遠遠你別扔了!” 簡直抓狂! 桑遠遠抬起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無辜地望著秦無雙。 秦無雙嘆息:“桑王女,別再推辭了,你就收下吧,先祖這是喜歡你,想讓我們與桑州交好?!?/br> 眾人齊齊盯住桑遠遠手中的金貝。 只見此物像是找到了主人一般,極親昵地蹭她的手指,金燦燦的光芒閃一下、再閃一下。 秦無雙喃喃重復:“先祖,是要我們秦州與桑州交好……” 眾目睽睽之下,先祖這般顯靈,秦無雙哪里還敢有任何異議? 她愣愣地望向一旁的秦世子。 秦世子比她還呆,這會兒,看著手捧金貝,如仙人一般的桑遠遠,秦世子的臉已悄悄紅了起來。 “兄長……” 秦世子一個激靈蹦了起來:“先祖選擇了桑王女這般純善之人,這也是我們秦州的福氣呀!從今往后,秦州與桑州便是兄弟之州,代代交好!桑王女但凡有什么需要,只管對我開口!只要我秦無兩做得到的,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他拍著胸膛,立下了豪言壯語。 “既是先祖之命,那金貝自是贈給桑州,還望王女勿再推辭!”秦世子秦無兩說得比秦無雙還要情真意切。 桑遠遠看了看靜靜躺在掌心的金貝,猶豫片刻:“那我卻之不恭了?!?/br> 秦氏兄妹齊齊點頭。 桑遠遠又望向韓少陵,笑容頗有些不好意思:“韓州王,你看這……” 韓少陵早已呆住了。 方才,看著那個不似凡人的女子被精靈般的金貝纏得哭笑不得時,他心中如同滾動著驚雷一般,只嘆這般神奇的女子,竟讓她從懷中逃了出去,當真是人生最大的憾事。 金貝選擇了桑遠遠,對于韓少陵來說,其實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既不會傷了他的顏面,而且……若是將來成功將桑遠遠收入囊中的話,這金貝,豈不是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這般想著,韓少陵不由得爽朗大笑了起來:“秦世子說得沒有錯,桑王女心地純善,得秦氏先祖青眼相看,當真是曠世奇緣!這是好事,我愿添些賀禮,祝福秦州與桑州喜結良緣?!?/br> 有他牽頭,其余眾人也連聲附和,或多或少都送上了些禮物聊表心意。 那些和韓少陵打著一樣主意的公子們,更是許下了重禮,只為了在正式開始競爭之前,先在桑遠遠心里留下一個好印象。 桑遠遠收了個盆滿缽滿。 “既然秦王女對我無意,我又豈能強求?!表n少陵爽快地笑著,將大紅合歡放到了面前的竹槽中,道,“諸位,繼續?!?/br> 此刻,除了桑遠遠與幽無命之外,席上合歡成雙的,還有另外三對。 眼見流水宴席就快要結束,桑不近急出了一腦門細汗。 云許舟已是第三次撿花、擲花了。 “桑世子啊,”坐在桑不近身旁的趙世子忍不住勸道,“人家攝政王不要你接她的花,你便不要再一個勁兒往上湊了嘛,也給我們個機會?” 還真沒見過這么死皮賴臉的。 桑不近聲音都急啞了,轉頭對桑遠遠說道:“小妹你說她到底是幾個意思!” 桑遠遠頭疼無比,她知道,就是必須逼著桑不近自己邁出這一步,要不然他這個追妻之路恐怕是沒有盡頭。 “也許攝政王相中了別人,要不哥哥你下次別撿了,看看它會不會落到別人手中?”桑遠遠建議道。 “怎么可能!”桑不近氣得鼻孔冒煙,“她都跟我那樣了,還想嫁給別人么!” 桑遠遠幽幽道:“那你會去告訴人家,說你和攝政王已經那樣了?” 桑不近頓時面紅耳赤:“自然不會!我,我豈是那種卑鄙小人!” “那不就結了?”桑遠遠攤手。 眼見著,云許舟又一次擲掉了被桑不近撈起另一半的橙色合歡。 內侍已準備撤宴了。 桑不近捧著手中的半朵花,再不舍得扔。 不多時,被云許舟擲掉的那一半順流而下,漂到了他的面前。 桑不近忽然福至心靈,一把將它撈了起來,咬著牙,蹬蹬蹬,大步流星繞過小半個席面,沖到云許舟面前,強行把花往人家鬢發中一扎,拉著她,道:“哈!該上奉天高臺了!” “總算有點男人樣子?!痹圃S舟懶洋洋地哼一聲。 一眾王族齊齊發出心領神會的噓聲。 …… 流水宴席結束了。 一眾王族男女跟在韓少陵的身后,走向矗立在王城最高處的奉天高臺。 韓少陵故意落后幾步,想要與桑遠遠并行。 然而她根本一眼都不看他。 她已把金貝好好收了起來,此刻笑吟吟地和身邊的侍衛說話,發叢間的冰藍合歡花時不時晃一下,與那侍衛別在衣襟上那半朵相映成趣。 韓少陵瞇起了眼睛,半晌,唇角浮起一抹冷笑,當頭向著奉天高臺行去。 奉天高臺位于王城以北,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黑色臺子,高三十丈有余,石質,階梯環在臺子四面,像是一條長長的龍盤住高聳入云的黑臺。 在韓少陵的帶領下,一眾王族青年才俊開始登高。 白州王女沒能成功把自己推銷出去,心頭老大不暢快,忍不住開口尋桑遠遠的晦氣,道:“桑王女,你把一個平民帶上去,恐怕不合禮數!” 桑遠遠此刻正高高興興與幽無命并肩登塔,一聽這話,頓時不答應了,回身道:“我的夫郎是天人下凡,他會飛,能與他站在一處,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他沒嫌你呢,你還有什么好叨叨?!?/br> 白王女:“……”看桑遠遠的眼神,儼然是看一個智障。 云許舟哈哈大笑,賞了白州王女一記眼刀:“關你屁事??!這么多廢話,你嫁得出去么!” 白王女:“……” 一炷香之后,眾人終于順著蜿蜒的龍道,攀到了奉天臺頂。三十丈高臺,附近毫無遮擋,風特別大。 白王女在后頭低聲與旁人嘀咕:“好心沒好報,你們等著看好戲吧!奉天臺儀祭只有王族才能參加,我敢打包票,韓少陵絕對要借機除掉這個野男人!” 韓少陵走到了臺上。 奉天臺正中處,放置著一只巨大的八腳青銅香爐。 爐后有一面青銅牌樓,上面雕刻了許多異獸,猙獰而古樸。牌樓下便是祭桌。 儀祭開始了。 白衣祭司們將供品送上高臺,立在最后一級臺階下,將金盤一一托給韓少陵。 韓少陵接過供品,按序擺放到祭桌上,然后燃起了火香。 只見那八腳青銅香爐中,火焰沖天而起,香煙裊裊,仿佛真能直達九十九重天。 做完這些,韓少陵緩步踱到高臺前方,開始默誦祭文祈福。 韓少陵在前方低聲禱告,桑遠遠忍不住扯了扯幽無命的袖口,與他說悄悄話。 “你也會帶著子民祭天么?” “當然咯?!?/br> 她有些不信,偏頭望他:“你會這么老老實實念叨上一個時辰禱文?我不信?!?/br> 幽無命挑著眉,側過頭,低低對她說道:“反正誰也聽不見我在念什么?!?/br> “噗哧?!?/br> 嗯,就儀式上來說,那是完全沒毛病的。 她忽然很想跟著他去祭一回天。 看他一本正經地站在前面,嘀嘀咕咕地念叨,到時候她偷偷扔點‘海帶’在他身上,聽聽他到底在念叨些什么。 桑不近蹭了過來。 他很不爽地說道:“這么一會兒,已有七八個人找我求親了。我說你已許了人,都不信。信了的,也說要爭一爭?!?/br> 桑遠遠笑道:“沖著金貝唄,都想拼一拼?!?/br> “美得他們!”他湊近了些,“小妹,你和那秦氏先祖,難不成真有什么貓膩?” 桑遠遠神秘兮兮地笑:“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