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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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位女性貴族爵位的全稱是‘不夜翁主’,據說‘不夜’是她的封地,在‘漢’的最東邊,也正是他們這一趟旅程的終點! ‘不夜翁主’對西方的知識非常感興趣,所以才命令商船購買一些懂知識的學者。 盧基烏斯這時雖然還沒有見過這位‘不夜翁主’,但他通過這座在天竺的港口,已經有了一定的看法…不管怎么說,能夠掌握這樣產業的人,總不會是一個普通人! 關于這個印象,在之后的旅途中,盧基烏斯還在不斷加強。 之后船隊繼續向東,抵達了船長口中的‘南越’。按照船長的說法,這里已經可以說是‘漢’的勢力范圍內了,因為南越是向漢稱臣的屬國。事實上,南越的初代國王正是‘漢’推翻的前代王朝的一位將軍。 在改朝換代時,利用駐守邊疆的便利,索性獨立南越、自立為王。因為當時‘漢’剛剛建立,國家還很脆弱,也只能聽之任之。不過南越國王很清楚,占據著遼闊疆域和大量人口的‘漢’始終會從戰爭中恢復過來,必須得早作打算。 所以很早很早以前,南越就向‘漢’稱臣了。 在南越這個國家,有更多的港口屬于‘不夜翁主’,根據船長的介紹,這里還有不少屬于‘不夜翁主’的甘蔗種植園、稻谷農場——甘蔗,這是盧基烏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作物。船長說這是一種根莖可以壓榨出大量甜水的作物,可以用來制糖。 說這個他就知道了,在船上各種生活物資都不豐富,但他們還是見識了不少羅馬沒有的好東西,糖就是最讓他們印象深刻的東西之一。 非常、非常甜蜜!按照漢人的說法,這是用來取代蜂蜜的,畢竟蜂蜜獲取麻煩,產量有限,成本還十分高。不過就盧基烏斯來說,這個比蜂蜜味道更好(此時處理蜂蜜的手法相對原始,對味道有一定的影響)。 這可真是好東西,盧基烏斯覺得如果販賣到羅馬,一定會成為像絲綢一樣受歡迎的商品。而之后船長告訴他,糖已經售賣到航線上許多國家了,都非常受歡迎。一旦打通東西方航路,肯定也要販運到羅馬去的。 本來盧基烏斯還想參觀一下制糖廠,但他們不能自由活動,最多就是在港口看一看——實際上,他覺得船隊的人擔心他們跑掉是一種白擔心,在這里他們誰都不認識,隨便亂跑可能又會被抓成為奴隸。 相比之下,那位‘不夜翁主’是請他們做學者、傳授知識的,并不算壞的未來,為什么要冒險呢?說不定取悅了那位女性貴族之后,他們還有機會回到祖國呢! 在港口,他們看到貨物不停地上上下下,和羅馬的港口不同,這里使用了很多大型工具。 首先,他看到了大大的集裝箱,這也是船長介紹給他們的。據說這是‘不夜翁主’提出的,她覺得零散裝貨極大地浪費了港口的使用效率,而且也不利于運輸。所以凡是她旗下的船只,都會使用集裝箱,貨物在港口用規格相同的集裝箱裝好,船只到港之后就直接裝船。 這樣一個大集裝箱,由人來搬運放置是很苦難的,可能得十幾個人協作,還不一定能做好。所以就有了用來吊裝的機器,盧基烏斯是研究數學的,看到了其中的杠桿、滑輪、絞盤的運用,覺得非常巧妙! 原本非常困難的工作,通過這些吊裝機一下變得簡單而高效了。 當時帶著他們看港口的人指著正在吊裝的一個集裝箱說:“這里全都是糖,這艘船也全都是糖!這種船,在南越有很多…糖是最賺錢的,不過船隊有規定,運輸一定量的糖,就得運輸一些稻米去‘漢’。雖然稻米的利潤很低,但糧食始終是有不同的意義的?!?/br> 在場的人都是懂知識的,其中的道理當然明白,紛紛點頭。 盧基烏斯對此理解很深,因為他的家族在羅馬城外就有一座小農莊,原本是種植小麥的,后來被改種了葡萄、橄欖。相比較糧食,其他的作物更能獲取利潤。不只是他們家,擁有土地的羅馬人很多都這么干。 幸虧羅馬有廣袤的土地,可以從別的行省獲得糧食。比如埃及行省,就是一個大糧倉… 這片南越的土地上也有同樣的港口屬于‘不夜翁主’,還有制糖廠和許多別的東西…盧基烏斯相信了,整個羅馬也沒有哪一位貴族比他將要見到的女性恩主更加富有。 這樣一個富有的人,同時還非常喜歡知識,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十全十美了。 船經過南越之后就開始往北走,這一路上有了更多的港口,更多的甘蔗種植園、棉花種植園、花田…他們一方面驚訝于‘漢’大廣袤,雖然羅馬的國土也很遼闊,但行省和羅馬本身究竟是不一樣的。而‘漢’不一樣,它本來的國家就如此龐大,相比之下,羅馬的行省更像是‘漢’的屬國,只是一種勢力范圍而已。 真正將權力延伸到這么廣闊的土地上是非常困難的,至少共和國沒有做到這一點。 “或許,羅馬元老院的大貴族們應該學習學習‘漢’的辦法,每年維持行省的穩定要動用多少軍團啊…”盧基烏斯忍不住這樣想。 另一方面也驚訝于‘不夜翁主’的財力,雖然早就知道這是一位非常有錢的大貴族,但是每次知道她所擁有的新的產業,一起的學者們還是忍不住驚嘆。在他們看來,這樣一位有錢的女性貴族,在羅馬是會受到所有男性貴族的追求的。 船隊繼續北上,經過一段時間的航行之后,終于,在一座繁華的港口,船長向他們宣布:“諸位!咱們到不夜縣了!” ‘不夜縣’這個地名經過多次提起,盧基烏斯已經耳熟能詳——這是他未來女性恩主的封地,是這個國家前代皇帝賜予她的。又因為‘不夜翁主’這些年的經營,這里變成了一座相當富裕美麗的城市。 不過不同于那些卸貨的船隊船只,他們所在的這艘船沒有直接停在這座港口,而是緩行了一段距離,來到了一個小型港口。這里非常安靜,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建筑物的輪廓,讓盧基烏斯想起了羅馬城郊的莊園。 船長告訴他們,這里是‘不夜翁主’在不夜縣的居所櫨山莊園,這里有‘不夜翁主’的私人港口——私人港口,聽起來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實在是太浪費了。絕大多數時候這座港口都是不使用、完全空置的,這是極大的奢侈!在羅馬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事。 不過再一想,這位富有的女性貴族遠比羅馬首富更有錢,似乎就不是那么難以理解了。 他們來到了櫨山莊園,但沒有直接見到那位‘不夜翁主’,當時的她正好離開了不夜縣。不過關于他們如何安排,是早就確定了的。 就在不夜縣,給他們修了一座大房子,他們一邊將西方世界的一切記錄下來,集錄成一本書。另一邊,他們還得教導一些年輕人西方世界的語言文字。據說,這里的人早就不想雇傭安息或者其他國家的向導了,根本不信任他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直接和羅馬做生意的‘漢’肯定會讓安息這些國家不滿,沖突遲早會爆發的。 這些都是很聰明的年輕人,大多數年紀很小。相比起羅馬讀寫學校里總是逃避上學,喜歡格斗訓練的男孩,他們無疑是好學且服從的——一開始,他們這些人并不敢過于處罰學生…雖然羅馬的老師都這么干,但是來到一個新地方,總是會有些…嗯…猶豫 不過很快他們就不再猶豫了,因為他們的助手告訴他們,‘漢’的老師同樣可以用戒尺懲罰學生。 這些助手都是漢人,他們不僅僅是幫助他們教學、更熟悉漢話,也在生活上幫助他們。 按照他們的說法,盧基烏斯他們雖然名義上依舊是奴隸,實際上卻是‘不夜翁主’的貴客。事實上,他們已經自由了…他們甚至沒有辦‘賣身契’,據說這是這個國家的奴隸憑證,他們沒有賣身契,當然不是奴隸。 不過他們也不能亂跑,因為他們沒有‘戶籍’,并不算這個國家的‘公民’。 就算不能夠隨意探索‘絲國’,這很讓他們遺憾,但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奴隸這件事還是讓他們覺得高興。特別是盧基烏斯,他始終無法輕松面對一個羅馬的公民竟然淪為奴隸這種事… 但這件事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事實上,在之后他們確實獲得了游覽絲國的機會——是在‘交通號’商隊的帶領下去的,說實話,他們被城市居民超過一百萬的‘臨淄’給嚇到了,這可是一座比羅馬城還要擁擠的多的城市??! 不說那之后的事情,就說他們剛剛來到不夜縣這段時間,‘不夜’這座城市已經足夠他們驚奇了! 羅馬是一座偉大的城市,身為羅馬人無不為之自豪,所以看到一座城市就會忍不住拿它和羅馬對比。在盧基烏斯等人嚴重,不夜縣還無法和羅馬城相提并論,但它比羅馬城更精巧、精致。 這里沒有貧民窟,人們的生活都很不錯。雖然小了一點,但凡是有的東西都做的很好、很全面——說是小,其實也不小了!對比地中海沿岸的城市,不夜縣絕對不算小,只是看和哪座城市對比而已。 這座城市的富裕與繁華、方便與快捷…這些都讓盧基烏斯這些人非常滿意,雖然有的時候會思念家鄉,但他們還是很快習慣了這里的生活。有些人甚至覺得這里比故鄉更好…畢竟這里有絲綢、有糖、有玻璃…有各種各樣的好東西,這些都是家鄉沒有的。 而在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之后,盧基烏斯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和他的女性恩主見面。這即是因為他的好奇心,也是因為他有預感,這會極大地改變他的人生。 第349章 沔水(4) “這么個玩意兒…”桑弘羊手上把玩著一支羽毛筆, 似乎不知道從哪里說起。糾結了半天, 又自顧自地笑了兩聲——他其實并不缺見識和頭腦,即使覺得這個‘筆’古里古怪的,也能很快理解。 和華夏的‘筆具’不同,地中海沿岸的人們在書寫上仿佛走向了另一個流派‘硬筆’。在這個時代,當然沒有鋼筆, 但已經有鋼筆的祖先, 蘆管筆和羽毛筆了(其實另外還有一種金屬筆,用來在蠟版上書寫)。 蘆管筆和羽毛筆蘸墨水之后可以在羊皮紙上書寫…嗯, 羅馬將埃及納為行省之后, 莎草紙也漸漸傳到了羅馬,也算是書寫材料之一吧。 不過主要還是以羊皮紙和蠟版為主,莎草紙雖然名字叫‘紙’,實際上就是將經過一定處理的紙莎草葉子拼接成起來而已, 有點兒類似竹簡,同樣可以制得格外長。這種紙各方面的表現都不算好,論優秀程度肯定是不如羊皮紙的。而在重復使用、涂改方便這一點上, 也不如蠟版。非要說有什么地方表現優異,就是便宜了。 但話又說回來,以羅馬需要用到書寫材料的人口‘成分’來說, 恐怕沒有多少人會圖便宜就用莎草紙。 總之,這個時候的羅馬貴族以及學者之類的人物, 他們使用的都是蘆管筆或者羽毛筆…只不過比較原始, 和文藝復興時期的羽毛筆已經不是一回事了。 對于桑弘羊這樣從小習慣了使用‘軟筆’的人來說, 很容易對‘硬筆’產生排斥。這就類似上軟筆書法培訓班的現代學生,當他們習慣了硬筆書法的書寫習慣之后,短時間內無法適應軟筆到還在其次,關鍵是心里會產生一種排斥心。 現在桑弘羊就有類似的排斥心…不過排斥歸排斥,他卻是很快想通了——他的確沒見過用羽毛制筆的,但是存在即合理,不能因為他從來用毛筆就覺得用另外一種筆的人不可思議吧…或許人家見他用毛筆還覺得古怪呢! “這個不過是制來玩兒的?!标愭桃矓[弄了一下羽毛筆:“羅馬這‘拉丁文字’,使毛筆寫不如這個…” 怎么說呢,拉丁文字和英語之類的一樣,都是字母構成。用毛筆寫英文雖然不是不可以,但確實有些麻煩…字母文字的那種細長,和方塊字的小巧始終是不一樣的…使用軟筆,有些自討苦吃了。 陳嫣在向那些西方學者學習他們的語言的時候見到他們用的都是自制的鵝毛筆,也就不難為自己了,讓人找了鵝毛,自己給自己削了一個‘更先進’的鵝毛筆。 她并不了解鵝毛筆的演進史,但是她見過鵝毛筆的‘后裔’鋼筆,一切按照鋼筆頭的樣子里就是了!別說,確實比那些學者自己制的筆要好用一些。 “學羅馬文字…”桑弘羊有些嘀嘀咕咕的。他確實是有才能的人,不過他對于學習一門外語什么的并無特殊興趣,無法理解陳嫣將時間用在這種事情上——桑弘羊看得出大概掌握一門外語需要花的時間和精力,覺得陳嫣花時間在這上面實在是太浪費了。 不是說學外語不好,實際上海運號最好能多一些人學外語。做生意出門在外的,完全依靠向導肯定不好,如果海運號自己就有懂得當地語言的人,省了一份高昂報酬到還在其次,關鍵是省事又周全! 但是,有必要陳嫣也學這個?她又用不上!就算有朝一日她想要去那個她念叨了無數次的‘羅馬’看看,也沒必要就為了這一趟學一門語言吶!陳嫣又不是裴英那樣的人,學一門語言對于她顯然不是一件容易事。 有這個精力和時間,陳嫣做什么不好?就算什么都不想做,也可以消遣休息,何苦這樣勞心費神?有的時候桑弘羊都弄不懂陳嫣的想法了,陳嫣偷懶的時候是真偷懶,但勤勉的時候也是真勤勉。 “無所事事,找些事來做罷了…”陳嫣一眼就看出桑弘羊在想什么,對方根本沒有掩飾,笑著搖了搖頭:“罷了,不說這些了,與我說說你今日來找我的正事?!?/br> 她可沒有錯過,桑弘羊來的時候帶了文件袋來,想來是有公事的。 于是兩人又開始辦公事,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有婢女來提醒:“翁主,那位‘盧基烏斯’先生的‘讀寫課’要開始了?!?/br> 陳嫣在離開不夜縣之前上了一點兒拉丁語基礎課,算是打了個基礎。但是還沒怎么深入呢,她就去了長安。當時那些學者被留在了齊地這邊,一起編纂介紹羅馬各方面的書…說實話,她自己都沒想到這次會在長安呆這么久。 這么久的時間過去,原本的那些底子已經丟的差不多了(陳嫣并不算懶惰學生,但是在長安那么個環境下,讓她自己每天復習并自學一門讓人頭禿的外語…實在是做不到?。。?,現在只能從頭教。 在她回不夜縣之后,稍稍料理了些事情,生活進入正軌,就找來了原本的那位老師‘盧基烏斯·安東尼·西塞羅’繼續教她拉丁語。 說實在的,此時裴英也會拉丁語…就他那個記憶力加智力,這種事情很輕松。當初他和向導打交道的時候就已經把該學會的、不該學會的,全給學會了。 按理來說,中文比外國人好得多的裴英才是更好的老師,應該請他來教陳嫣才對。然而…… 拿得出手的理由是,裴英現在正在休假中,就算陳嫣是老板也沒有讓雇員休假時期給自己做家教的道理呢。而拿不出的理由么…普通人跟不上學神的腳步【垂淚.jpg 裴英這種人,學習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困難。對于他來說,學習本身就是一種無聊的、重復性行為。對于他來說,他根本無法理解學生的提問!什么叫‘為什么’‘什么是’‘怎么樣’? 對于他來說只有天經地義、就是如此,這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事兒么! 這一點,在任何和記憶力相關聯的學科上表現地尤為明顯! 讓他教自己?陳嫣試了一次,從此之后依舊去找盧基烏斯…果然,還是正常的語言老師更適合她。 事處理的差不多了,陳嫣干脆一推筆,帶上剛剛新削的羽毛筆就走了。甚至沒有和正在埋頭做事的桑弘羊打招呼,這大概就是真正的親密朋友了,根本不用在乎任何客套。 陳嫣去到上課的房間,這個時候盧基烏斯人還沒有來,心里松了口氣——雖然現在的她是自己老師的雇主,就算遲到了也沒什么。但是身為學生的自覺在她身上是非常牢固的,在她過去做學生的時候,從來沒有遲到早退、不交作業、頂撞老師…總之,她就是聽話學生那一類。 習慣養成了就很難改,現在也就一樣了。 陳嫣坐到自己上課的位置上…順便一說,她喜歡拉丁語課,因為在這個課上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椅子上聽課、寫作業!別人怎么想陳嫣不知道,她是真的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她就沒有真正坐過椅子了!好不容易在自己的房宅里坐一坐,也只能偷偷摸摸用個小板凳。就這,還得面對傅母等人欲言又止的目光,想來這些人都是想勸諫她的。 這不合禮??! 搞得她經常如坐針氈,也不知道是享受還是受罪了。 而這門拉丁語課上用椅子,她可找到理由說服身邊的人了——這些學者們家鄉就是用這種桌椅的!如今她跟著外邦老師學習外邦文字,在這些東西上面肯定得遵從人家的習慣??! 其實,此時西方世界的人們并沒有坐椅子這種事還牽扯到‘禮’的事…然而陳嫣身邊的人并不知道??!按照大家樸素的觀念,覺得自己這邊的‘跽坐’是一種禮,人家坐椅子應當也是一種禮才對。 要是兩人相處,階級不同,禮法也就不同,這個時候禮應該遷就地位更高的人。 正經論地位,陳嫣身邊這些人肯定不認為那些長的‘奇奇怪怪’的外邦人地位比她更高。但是,現在盧基烏斯教導陳嫣,至少上課傳授知識的時候他就是陳嫣的老師。老師傳授知識有‘再造之恩’,尊師重教這是傳統,這種時候陳嫣在‘禮’上遷就對方,也不是說不通。 于是陳嫣有了‘合法’坐椅子的時間。 她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等大家對她坐椅子都見怪不怪了,她就可以在任何非正式場合坐椅子了…至少沒外人時,她可以盡情使用椅子。 說不定還能借這個機會慢慢將椅子推廣開呢!要知道歷史上椅子的流行,那都是唐代中后期的事情了!這可是提前讓華夏民族少了跽坐之苦??! 至于說會不會有重理法的人排斥,甚至阻止…這種事情是無法避免的,但也不足為慮。這種推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幾代人下來,那些從小坐著椅子長大的人就算再推崇古禮,恐怕也無法再回到跪坐地身體麻痹的時候了。 事實上,原本歷史上的椅子傳播與流行正說明了這一點。 歷史證明,椅子最終打敗了跪坐——大家都是貪圖享樂的。 陳嫣一邊做著課前預習,一邊享受難得的椅子時光,心里下定決心,至少要先在這櫨山莊園推廣椅子——這當然是困難的,陳嫣身邊的人,很多都有多年的禮儀底子,在這種事上的有自己的堅持的。 但至少可以先打開一個缺口…跽坐是禮,私下卻不須那樣講究‘禮’,可以稍稍放松一下。比如說坐個小板凳什么的,這也是可以的!一旦這種缺口打開,隨著流水不斷沖刷,缺口就會越來越大,直到勢不可擋。 正在陳嫣胡思亂想的時候,盧基烏斯在婢女的帶領下進來了——按照羅馬人的禮節向陳嫣行禮,這是地位低的人向地位高的人才有的。陳嫣則是用漢朝人的方式回禮,這是學生對老師的。 雖然禮儀并不相通,但是一種禮儀中的卑怯、恭敬、驕矜等等是很容易被看出來的。所以每回如此,陳嫣身邊的人都會覺得特別有意思。陳嫣和盧基烏斯兩個人都自認地位更低,顯得特別客氣! 盧基烏斯并沒有怎么客套,也是因為他始終不熟悉漢人的客套方式…人應該避開自己不擅長的方向,這是他自己總結出來的一句話。于是,拉丁語課就這么開始了。 不得不說,私教授課確實比大班教學要好不少。就一個學生,老師的目光肯定不會挪動,也會盡量解決每一個問題——盧基烏斯先是檢查了陳嫣的作業完成情況,然后對上節課的學習內容進行了choucha,如此,這才開始了正式教學。這個過程非常細致,這是大班教學不可能做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