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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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從這個角度來說,他更得讓陳嫣‘安心’,而不是跑的沒影子。人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有威懾力,如果人都跑到天邊去了,誰知道大漢天子鐘情她,誰知道她就是‘不夜翁主’陳嫣? 如果不知道的話,那她豈不是想過什么樣的人生都可以——劉徹其實是不介意陳嫣過什么樣的人生的。只不過他不允許陳嫣的人生里出現別的男人,這是他最后的底線,絕對不可以突破的地方。 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的底線不能夠更低了。 “阿嫣為什么就這么倔強呢?”劉徹忽然感慨了一句。雖然現在的劉徹因為陳嫣對他的態度調整到了她離開長安之前的樣子,其中最重要的一樣信任居然真的重新存在了!他對此不能更滿意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果然還是希望她能乖一點兒,更乖一點兒,至少不會一個不樂意就跑掉。 此時,呆在劉徹身旁的韓讓一言不發,他知道天子說這個并不是指望任何一個人回答的意思,他就是想說了。 果然,劉徹又自言自語道:“不過這也沒什么了,這就是阿嫣…若不是如此,倒是奇怪了?!?/br> 韓讓看著自言自語的天子,心中有一種很荒謬的感覺…天子難道不知道自己又走上老路了嗎?曾經的天子和現在是一樣的,也是滿足于此,但人心是貪的,絕不會到此為止?,F在只是因為多年的‘失去’,才會要的這樣少。 然而終有一日天子會無法接受現狀,就像曾經一樣,做出分毫不差地事情…什么都不會改變。 然而,他這個局外人都看得清楚的事情,為什么天子這個當事人會不明白。不不不,韓讓忽然一片通透,明白過來正是因為身處局中才會不明白。有些事情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即使是陛下這樣的聰明人也是一樣的。 劉徹隨意一瞥,看到了韓讓有些古怪的神色,便隨口問道:“韓讓,你在思慮何事?” 韓讓當然不可能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有些事情自己感悟出來和別人說出來完全是兩回事。就算他現在說了,也只能是吃力不討好——說不定天子內心深處并不是一無所知,只是眼前許多東西遮蔽了眼睛,又或者是故意不去想這件事。 這種情況下,他冷不丁地將一切挑明,又能有什么好處呢? 所以韓讓最終只是道:“小人只是在想陛下那一日在上林苑…實在是沒想到?!?/br> 他說的是輕松放過陳嫣的事情…不只是放過陳嫣,還有當時的劉徹簡直高興的不像話。 劉徹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直接開口回答韓讓——當時的陳嫣愿意對他坦誠,他是很高興的,這讓他想起了曾經。但事情不僅僅是這樣,他之所以這么高興,其實是因為陳嫣對他的愧疚。 陳嫣曾經防備他防備的很深…他自己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因為易地而處,他肯定也要防備這樣一個對自己有企圖的人,特別是這個人還有著控制自己的權勢。但是陳嫣卻因此愧疚了…劉徹很喜歡陳嫣的成長,那種危險又強大的感覺非常新鮮…但不可否認,曾經的陳嫣也是很好的,那才是他最初喜歡的樣子。 這個時候劉徹才笑道:“那時,阿嫣心中對朕真有愧疚…曾經那些日子,她到底沒有全然不顧…” 能夠愧疚,本身就代表原本是有感情的。 第293章 東門之楊(2) 桑弘羊低頭擺弄著幾份??钌暾? 有些頭疼——最近他的工作量大增, 除了自己的事務外, 陳嫣的事務也暫時由他來承擔了。雖然說平常陳嫣的工作量就不算大, 但對于一個本身就在高負荷工作的社畜來說, 任何一點工作量的增加都不一樣吧。 宋飛熊是帶著一疊研究所的項目申請報告過來的…研究所一向由陳嫣直接負責,有什么事都習慣‘直達天聽’, 直接找到陳嫣的。不過這會兒陳嫣不在, 也就只能過來找桑弘羊了,即使宋飛熊真的老大不樂意。 進來的時候看到桑弘羊在為公務糾結, 也不奇怪。桑弘羊的工作任務本來就重,最近更是整天加班,聽說他已經七八天沒有回家了,吃住都在財務司那邊。 對此,宋飛熊只有幸災樂禍的份兒…雖然財務司財大氣粗, 有準備給加班人員的休息室,條件也算不錯,但那到底不如家里??!反正只要桑弘羊不好過,宋飛熊就高興了。 “昨日也未回?”宋飛熊將項目申請報告往旁邊諸多公文上一放, 嘖了一聲, 貌似是在擔心桑弘羊,實際上卻是在故意讓桑弘羊不快。 站在案前,上下打量著桑弘羊, 宋飛熊搖了搖頭:“弟妹倒是憂心你, 這幾日常與人說你的事…你也別只顧著做事, 家中一點兒不照料?!?/br> 這些話半是勸說,也半是暗示。勸說就不用說了,字面意思。桑弘羊的妻子杜氏宋飛熊也是認識的,說不上好印象壞印象吧,畢竟大家平常接觸也不多,只感覺是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就是閨閣里謹受教誨,嫁人之后以夫為天的那種。 在如今也算是主流了,相比之下,集團里的女人就是另一個樣子了。曾經集團里的男人還開玩笑說過,集團中高層里根本沒有女人,女人一旦在集團里做到中高層,那就是比男人還男人的存在了。 總之,杜氏確實和集團里的人不太熟,只是在家做自己的賢妻良母就是了。 不過,宋飛熊對此也沒有什么不喜歡的,無非是大家選擇的路不一樣而已。這個時候勸說桑弘羊,只不過是同為女人的同理心在發作,易地而處,如果她像杜氏一樣,家里家外都只能自己承擔,嫁個丈夫只管給錢,恐怕也是要心中郁郁的。 杜氏已經算是明事理的,但誰讓他們是年輕夫妻呢…年輕夫妻正是彼此之間情真的時候,杜氏又一顆心全在桑弘羊這個丈夫身上,就算是再明事理,也沒辦法吧… 至于暗示,就是讓桑弘羊回頭和杜氏說說集團的一些忌諱的意思。雖然她非常理解杜氏的心情,覺得她的所作所為完全是正常的,但她得說,不是所有話都能說的。在集團里做事,特別桑弘羊的位置還這樣高、這樣特殊,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微妙起來。 杜氏是桑弘羊的妻子,一些事情別人能說不代表她也能說。她一旦說出來就會被別人當成是桑弘羊的意思,而有些話是會引起歧義的…或者說引起別人的故意歧義——即使什么都沒有,外頭還能編造一些有的沒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雖說一般也不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但…但有些事情還是得防微杜漸的。而現在,杜氏那便傳出來的一些話,似乎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得特別點醒她一下了。宋飛熊覺得杜氏是一個好女人,應該沒有什么壞心,然而越是這樣越要提醒她其中的道理,免得造成一些‘無心之失’。 桑弘羊皺了皺眉:“此事我倒是真不知…這些日子盡在司里了…” 他難得沒有和宋飛熊直接懟上去,一方面是感受到了宋飛熊隱藏在幸災樂禍里的好心,另一方面,更是因為他這人‘公事公辦’,私人恩怨肯定是要給公事讓位的…這也是他和宋飛熊如此不和,卻依舊好好合作,從未在大事上出過簍子的原因。 這樣說著,桑弘羊沒有絲毫推卸的意思,更沒有懷疑宋飛熊話中的真實性的想法——他平常會在各種方面挑宋飛熊的刺,但面對這樣正兒八經的事,他是絕對不會懷疑宋飛熊的…這也可以看作是互相斗了這么多年,兩人之間的某種‘默契’了吧。 “過兩日阿嫣就要回來了,到時我立時就能有半月的假,我會好好與內子說…”桑弘羊沒有一絲遲疑。 “這兩日歸來啊…”宋飛熊跟著說,她看著窗外一副萬物凋敝的樣子,搖搖頭:“說實話,當初雖然同意翁主去長安,但我心中其實一直非常擔心,如今翁主能回來,總算是松了口氣?!?/br> “翁主信中說的,長安那邊事已了了…真是極好,過去好幾年翁主也常常為此事難過,說到底長安才是翁主的生養之處,家人皆在那兒呢!即使是翁主如此豁達之人,也不能真的絲毫不在意?!闭f起長安的事情,宋飛熊說得很模糊,但在場兩個人都明白那是件什么事。 只不過到底還是要為天子諱,事情牽涉到當今皇上,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口,反正宋飛熊還是有些講究的。 桑弘羊‘嗯’了一聲,并沒有多說。實際上低下頭,嘴角彎起一抹微妙的笑容…說起來他和宋飛熊從小斗到大,宋飛熊曾經也有一段時間不服氣,為什么他在集團中的位置會比她高。后來不用解釋,她自己也明白了,是他更有能力。 但要桑弘羊來說,其實也不是能力的事情。真要說能力,有什么本領是學不會的呢?集團的事務說容易不容易,但要說難到天上去,那也是絕對沒有的?;旧?,如宋飛熊這樣的,多用些心思,多辛苦一些,勤能補拙,到底還是能擔起擔子來的。 他一直覺得,阻止宋飛熊更進一步的關鍵在于她的心思有的時候太淺了。經常想事情只想到最表面一層,還容易被一些利好消息迷惑住眼睛,從而意識不到可能會有很糟糕的情況隱藏在后面。 在這一點上,宋飛熊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跟陳嫣學的——沒錯,陳嫣也有這個壞毛病。不過好在陳嫣這個壞毛病很少發作在公事上,她都是在個人私事上才偶爾顯現這種特質,所以知道的人其實也不多。 不過只在私事上顯現出來,這或許更糟糕也說不定…這種情況下,平常會很難意識到自己有這個毛病,以及這個毛病的影響…說不定真的會惹出不小的麻煩來呢! 這個毛病宋飛熊自己未必不知道,平常也是桑弘羊常常用來懟她的素材,不過今天他卻是輕輕放過了。倒不是說他們兩個關系已經變好了,只是今天實在不值得拿這件事來說——不管怎么說,這件事牽涉到陳嫣。 如果可以的話,桑弘羊這次也希望宋飛熊所想就是真的。只有這樣,陳嫣今后才真是輕松了,不然事情還有的波折呢! 相比起桑弘羊的忙碌,宋飛熊相對輕松一些,這個時候還有功夫趁著送申請報告摸魚。笑呵呵道:“翁主既然已經解決了當初那事,其實大可在長安過冬,明年春天再回的…你如今也出息了,許多事做的極好,翁主她又最信重你…呵呵?!?/br> 說到最后,話里話外的酸味都快蓋不住了。 聽她酸溜溜的口氣,桑弘羊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提醒她:“阿嫣怎么會留在長安過冬…至少今歲是定然不會的??!你如今的記性是怎么回事?顏昭明、顏昭明、顏昭明!不記得了么?阿嫣還要在今冬等著他呢!” 宋飛熊怔了怔,‘啊’了一聲,看來是真的忘記了… 其實宋飛熊覺得自己忘記這件事不能怪自己,雖然陳嫣對她提起過這件事,但也就是那么一說而已。而之后各種事接連發生,特別是這次陳嫣還去了長安。這些事接連下來,宋飛熊哪里還記得的之前聽說的這件事。 這也從另一個方面反映出,其實陳嫣身邊的人對這件事還相當沒有實感。 顏異這個名字出現在他們的耳中、口中倒是有一段時間了,但對于他們來說,這也就是一個名字而已。甚至除了桑弘羊,還有那些婢女奴仆,陳嫣身邊竟沒有一個親近之人見過顏異。這種情況下,實在很難讓人有必要的真實感。 甚至,如宋飛熊,還常常莫名覺得根本沒有這回事兒——翁主的終身大事?那是什么?感覺像是好遠的事情??!完全沒有想過呢…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一方面,大家覺得一個女子,此時婚嫁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事實上這已經很晚了。另一方面,陳嫣在身邊很多人眼里其實已經不算是個女子了,至少不是一個普通女子。既然不再是普通女子,自然下意識地不會再用那些平凡的規則去規定她。 如果陳嫣說自己一輩子不嫁人了,打算養小情人,只生孩子作為繼承人,不想要丈夫…大家應該也不會有任何意見吧…或許還會覺得‘這才是正常的’這樣,畢竟陳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要不走尋常路的人。 “翁主要在冬日第一場雪后等他來的…”宋飛熊喃喃道,語氣中有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感覺,“說起來,那位顏公子到底是一個甚樣人…翁主眼光可不低…還真有些難以置信,翁主竟然真有談婚論嫁的這一日,過去是不敢想的?!?/br> 主要是平常陳嫣對婚姻表示出的淡然,她不是故作淡然,實際上心里著急…她是真的淡定,有一種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感覺。她既享受單身的美好,又不會真的覺得嫁人一無是處,如果有合適的人、合適的時機,她其實也是愿意嘗試這個的。 桑弘羊聽了宋飛熊的話,心中有些好笑。覺得宋飛熊又有一些想當然了…難道她就真的覺得這樁姻緣能成?唔,說不定還真就是這么想的呢!只不過桑弘羊絕對不會把事情想的那么順利! 一件事想要成,得方方面面順利。而想要失敗,只要有一個方面不合適就能達成。而越是復雜的事情,在這一點上體現的會越加明顯。因為足夠復雜的事情總會涉及方方面面,這種時候總會有一些地方顧及不上的。 而陳嫣和顏異這件事,在桑弘羊看來就復雜到了極點!兩個人背后都不算簡單,兩個人自己也相當復雜!兩個人的事情要牽扯到的方方面面可不少!到時候有任何一個方面不行,事情都不會繼續下去。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為時尚早,說得太多反而是在找晦氣,所以桑弘羊保持了沉默,沒有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在批完了面前的一些文書之后,才抬起頭來道:“你問顏昭明?說實話,顏昭明確實是一個極出色的人物…翁主一眼看中他也算是眼光好?!?/br> 雖然越出色也就意味著越麻煩就是了。 桑弘羊是事后知道陳嫣和顏異如何認識的…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就是一個意外,而且真的就是一面之緣、擦肩而過。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那么短的時間就心動…說實在的,桑弘羊真不知道該夸陳嫣慧眼如炬好,還是該說另外一些愛慕著陳嫣的男子輸的冤枉! 真要說的話,陳嫣的愛慕者難道就少了嗎?天下有很多男子畏懼她,被她的強大、聰明、特別、美麗吸引,但又害怕這些過盛的強大、聰明、特別、美麗。每靠近一步就像是冰雪靠近眼光,覺得自己要化成水了,于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這個過程只是相當于一個篩選程序,會把更優秀的人篩選出來!依舊有的人會愛她,這些人或者本身足夠強,強到根本不在意陳嫣有多強?;蛘呔妥銐蛘鎿?,情感真摯到那個地步,也就不在意其他了…當然,也有可能兼而有之。 這些人對比顏異,真不見得輸在哪里了。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不是說誰地位更高、更優秀、更英俊就會更有優勢,真要是那樣,在數年前的某個夏天,陳嫣也就不必逃出長安了。 那時愛她,想要留下她的是這個帝國的皇帝!誰能比皇帝更有權勢,更加強大?而從陳嫣平常提及的一些事來看,那位高坐在未央宮中的天子也是十分優秀的——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兩人常常談論天下事,亦很談得來。 真要說,竟是沒有什么不好的了。 但再好又有什么用?陳嫣就是不喜歡。 聽到桑弘羊這樣直接地夸贊顏異,宋飛熊還有一些驚異,斜睨著他道:“真沒想到桑子恒你竟能如此公正地看待那位顏公子…過去聽你說的,似乎是不喜他呢!” “不喜顏昭明?”桑弘羊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應過來。最近他整天泡在工作里,腦筋都有些轉不過來了,此時失笑道:“你這回倒是看準了…我確實不喜顏昭明!” 要說為什么不喜顏異,也沒有什么理由——如果硬要說有什么理由的話,那就是陳嫣確實是喜歡著那個男人的吧。雖然知道要祝福陳嫣獲得一段良緣,但站在桑弘羊的立場,他實在很難那樣。 桑弘羊自己對陳嫣并沒有男女之情,但所有人只以為愛情是排他的,這顯然就太狹窄了,實際上友情有的時候也會表現出排他性,只不過沒有愛情那樣明顯,那樣強烈而已。 少年時桑弘羊可就因為宋飛熊可以更加接近陳嫣而和宋飛熊對上過??!雖然說是長大了,不會再那么幼稚,但這種事誰說得準呢! 實際上,桑弘羊依舊會因為顏異這個‘外人’不可避免地要插足進他們的生活,而感到冒犯。盡管他的理智知道這沒什么,這是遲早要發生的…只要陳嫣不是孤獨終老,這種事遲早都會發生。但人的所思所想、行為舉止又怎么可能只受理智支配?真要是那樣,這個世界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陳嫣對顏異多喜歡一點兒,在桑弘羊這里他的印象分就會低一些,這是無解的。對于桑弘羊來說,顏異就是一個討厭鬼!即使見過顏異的人都會覺得他是一個絕好的青年。 “你還真是直截了當?!彼物w熊再次被桑弘羊的坦誠驚到,咋舌搖頭:“這話你也就是能私下說說了,回頭你能與翁主說?” 桑弘羊微微一笑:“有何不敢?當著阿嫣的面我也敢如此說!” 宋飛熊看著這樣氣定神閑的桑弘羊,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一種他非常得意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得意,而是讓她想起了曾經見過的一些后宅女子。大約正室夫人看宅中婢妾就是這樣的了,站在那個地位,底氣足的很呢! 雖然覺得桑弘羊這副得意面孔實在有些過于討厭了,宋飛熊卻沒有反駁他…因為確實反駁不了。桑弘羊和陳嫣算是一起長大的,可真要說,她其實也只晚來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而已。所以,說她見證了陳嫣和桑弘羊的關系,這也沒什么問題。 即使陳嫣真的很喜歡那個顏異的樣子,宋飛熊也不會覺得他在陳嫣心中的地位會超過桑弘羊——宋飛熊甚至很難想象,比起桑弘羊,陳嫣可以更加在意某個人…這完全做不到吧… 事實上,桑弘羊在這件事上也真的沒有一句虛言…在之后,陳嫣回來后,他是真的直言了自己對顏異的不喜。 第294章 東門之楊(3) 不過幾日,冬日寒冷越盛, 第一場雪下下來之前, 陳嫣終于趕回了不夜。 桑弘羊第二日就溜溜達達帶著半腔最上等羊rou來找陳嫣,說是要吃羊rou火鍋…其實哪用得著他準備羊rou, 只是朋友之間偶爾圖的就是這么點兒意思,差不多跟愛人之間打情罵俏一樣——送朋友禮物, 難道是朋友真的缺這么個小東西嗎?并不是, 只是這也算是友誼的一個體現罷了。 羊rou被送到庖廚那里烹飪去了, 陳嫣則是呆在搭著綿被的烤火桌旁,懶洋洋的, 沒什么精神。 話說這個類似‘被爐’的小玩意兒可廢了陳嫣不少腦筋呢!一般來說簡單的烤火桌很簡單,桌子下放一個熱源,桌子上搭一條被子, 這就算完了。只是這樣的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桌子底下的狹窄空間內放了一個熱源之后,空隙就很有限了。后世那種坐在椅子上烤火的方式也就算了,以現在坐在地上烤火的姿勢,那真是有夠難受的! 跽坐久了是肯定會累的, 真要是受罪烤火,干嘛不躺榻上去歪著?那樣也挺暖的啊。 所以烤火就得能夠躺下來!再不濟也得伸直了腿——雖然這個伸直了腿坐著的姿勢在此時看來非常不雅,但桌子底下藏著呢, 誰又看得見?或者說,看見了,誰又敢說呢? 而想要達到理想的效果, 被爐就不能被熱源占了空間。 想了一些辦法,放棄了在桌子上安置熱源的方案——雖然這是后世的被爐選擇的辦法,但此時沒有電熱,將熱源安置在桌面下方的位置,還是太勉強了,容易有危險… 最后沒得選,陳嫣讓人在地面上深挖了一塊方形坑,修的很平整,甚至還外接了一個出煙口,這里可以用來燒炭。燒炭的時候在方形坑上方合上一個木制的柵欄蓋子,這樣就行了。唯一要注意的是這個蓋子得常常換,不然蓋子的反面肯定會碳化的不成樣子。 雖說陳嫣居住的地方已經有土暖氣了,但土暖氣終究不是后世那種暖氣…主要是陳嫣沒有點這方面的技能,她所謂的土暖氣,真的就是自己稍微啟發了一下,就交給工匠研究弄出來了,具體的原理用了一些火炕的…就連暖氣片都弄得很不確定。 這樣一來,保暖效果還可以,但總不能真的滿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嫌麻煩弄出了這個被爐。 不過不得不說,被爐是真的舒服!陳嫣的雙腿伸進被爐里,整個人靠在幾個大軟枕磊成的靠墊上,旁邊有婢女給她按摩,簡直不能更舒服了! 她之前一路趕回來,雖然她本人是吃不到什么苦頭的,可光光只是一路顛簸就夠她受的了——四輪馬車再減震,此時的官道再平整,其實也就是那樣罷了!真正在此時的條件下出趟遠門就會知道其中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