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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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嫣只能認出幾個希臘金幣,似乎現在已經沒有希臘了(?),那種風格還挺明顯的。至于其他的貨幣,最多按照地區能稍微分辨,其他的就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但這并不妨礙她仔細把玩這些外國錢幣,從中隱隱體會異國風情。 誤會顏異的沉默是不知道說什么好,陳嫣將一枚金幣拿出來給他看:“瞧,這是極西之地,‘希臘’之錢幣…不過如今已經不存了,希臘被擊敗,現在極西之地的主宰名為‘羅馬’…哦,有人管他們叫‘大秦’,認為他們有秦國之盛?!?/br> 陳嫣也不確定現在‘大秦’這個稱呼誕生了沒有,只能這樣模模糊糊地說。 說起來這也是一樁趣聞了——因為羅馬的強盛,大漢稱呼羅馬為‘大秦’。而羅馬那邊對大漢的了解相對滯后,從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以及商人那里得到的是多年以前的消息,那時候屹立在東方的帝國還是大秦,所以他們稱呼大漢為‘秦’。 emmmm…也就是說,羅馬、大漢帝國,這個星球上,古代文明中濃墨重彩的一筆,遠隔著萬里之遙,遙遙相望的兩個超級帝國,竟然不約而同地稱呼對方為‘秦’。 歷史的巧合?命運的必然? #秦朝恐成最大贏家#、#你政哥還是你政哥#、#大秦牛逼,最牛逼#、#秀兒,你還好嗎秀兒?##阿秦,我可以摸摸你的獎杯嗎?# 2333333 顏異低頭看著那錢幣,似乎是個人物頭像,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也能看出和中原人有些不同。 “極西之國以金銀為錢幣…”顏異很聰明,立刻意識到極西之國金銀恐怕不少,不然也不能拿來鑄造貨幣了——如果鑄造貨幣的金屬十分缺乏,根本滿足不了需求,事情會變得很麻煩,甚至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貨幣! 歷史上銅錢荒就是一個明證…不過銅錢也只是相對缺乏而已,沒有缺乏的那么厲害,所以還能維持。 “嗯嗯!”陳嫣發現對方并不排斥這些‘外邦’的東西,心里還有點小開心。主要是這個時代的人少有往外看的眼光,只關注本國,甚至只關注本國中原地區一小塊,這已經是常態了。 陳嫣并不覺得這些人有什么問題,這不過是環境與時代造成的…不過每當看到這些人如此的時候她還是有一些失落。 不管是古人還是現代人,都是希望能得到他人的理解的吧。 “極西之國很有意思的,和我大漢絕不同…之前有希臘,不過希臘說是一國,實際上就是一城!極西之國稱之為‘城邦’。城邦之中,除奴隸、異邦人、小孩、女人,所有成年男性即為公民,公民能決定城邦中一切事物…對了,他們沒有國君!”陳嫣絮絮叨叨說著自己記得的希臘城邦的事。 顏異雖然沉默寡言,讓人誤以為冷淡(其實也確實有些冷淡),但在很多方面他和正常人無異。比如說該有的好奇心,他一樣不少。 “‘小國寡民’?”顏異微微抬頭。 陳嫣飛快點頭:“確實,與老子所說的小國寡民類似?!?/br> 說著她也很感慨:“希臘雖然燦爛,我卻不甚偏愛,那些希臘先哲所著的經典特別好…可要是希臘這一城邦么,那就…” “小國寡民,治理起來就容易。相反,國家大了,什么事情都難辦。這就好比在大漢,隨便辦點兒什么事兒,往一人身上花費一金那就是幾千萬金了!換個小國,這幾千萬金辦什么都很從容??!” “極西之國有民治的傳統,成年男性公民可以決定一切事務,重大問題都可以發起全民公投?!标愭探忉屃艘幌氯窆兜暮x,道:“這種事,也就是小國寡民時能做,換成是我泱泱華夏,是絕無可能的?!?/br> “倒是公平?!鳖伄愇⑽㈩h首…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外邦之事,總覺得‘劉女郎’說的這些和他過去聽說的不同,其中的政治哲理與大漢截然不同,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觀之處。 陳嫣又是一笑,搖搖頭:“確實公平公正,只是如此真的好?”陳嫣反問。 顏異一怔,沒有說話。 陳嫣也不是要他說什么,又接著道:“全民公投這等事確實公正,但希臘先哲亦有人稱之為暴民政治。一旦做出公投,多數壓倒少數,不論這多數有多么荒唐,最終也會成為政令。因為這個,希臘放逐過國家英雄,也處死過最偉大的學者?!?/br> 說起這些,陳嫣也很有感慨:“許多人覺得大多數人做出的選擇,即使不是最好的,那至少也該不是最壞的。然而這卻不一樣,民意本就可以被人cao縱…就算沒有人cao縱,根本不能理解政治的一些人也很難針對一件政務做出正確的選擇?!?/br> “再者說了,少數服從多數,真的就那么理所當然嗎?因為一方人更多,所以另一方就不管了?這不就好不朝堂之中推行一議,對北人好,對南人卻不好——北人遠多于南人,所以就得發布這一政令?” 聽到這里,顏異嘴上沒有說話,心里已經否定了! 當然不能那么干,真要那么干了,豈不是將南北對立了起來?從法理上也說不通。 后世很多‘民主國家’就很迷信全民公投那一套,然而少數服從多數,聽起來多么公平公正的一套做法啊…很少有人想過,那少數人怎么辦! 小團體內搞少數服從多數是可以的,因為人不多,情況也不會復雜到哪里去??梢谝粋€大國搞少數服從多數,那就相當可笑了!以一個五千萬人口的中等國家為例,百分之二十的少數也意味著一千萬人口了! 一千萬人的呼聲,這股聲音怎么也不小了!真的不管不顧,絕對會出大事的! 這還是中等國家,而且百分之二十…呵呵,真要走到全民公投那一步,必然就是左右意見相持的情況了,要是一方的意見壓倒了另一方,哪用得著全民公投??!所以百分之四十,甚至百分之四十九的少數占比,也不是沒可能??! 考慮到能用到全民公投這種手段的,也不會是什么無關緊要的小事… 這種簡單粗暴的全民公投讓一個國家越來越分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華夏的政治傳統就不是這樣,自古以來就不是!講究的是制衡,是妥協,是商量著來! 顏異不是政治小白,只要陳嫣點透,自然也是能夠明白意思的。 陳嫣不說也就算了,一旦說起這些就一時剎不住車,開始以此時已有的一些國家評論起政治來——其實就是嘴炮!倒不是說她多有政治素養,只是后世那么個資訊大爆炸的年代,人人都能是政論家,個個談論起中南海、白宮、唐寧街、紅場都是了如指掌。處在那么個時代,她肚子里肯定是有些貨的。 另外,她這輩子與長安實在是太熟了,與長安宮廷中的人更熟! 帝王之道?她聽過一個君王給另一個君王上課,親眼見證過帝王手段!那些政治上的爾虞我詐,朝堂中的你來我往…對于別人來說仿佛是霧里看花一樣的事情,她卻是切切實實觀看、評論! 她若是無心關注這些那也就算了,就像她的大姐,從小跟在祖母身邊,祖母的手腕用得著懷疑?后來自己又當了皇后,更接近權力中心了…然而她的心不在這些事上,所以她的政治素養并不會比一名普通的貴女高到哪里去。 但陳嫣偏偏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有著更成熟的思想與眼光,那些東西她下意識地記在了心里。 她以為只是過眼云煙,對她的人生不會有什么影響。但影響這種事又怎么說得好?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就被影響了,誰都不知道多年以前的一次不經意,會在未來引起多大的風浪! 所以這些東西在安靜的冬天逐步積累,即使陳嫣看起來真的沒有地方使用。而在今天,偶爾的閑談,就不知不覺地帶出來了。 政治上的事情,宣室殿內的博弈,對于有心人來說總能說出個一二三。要知道此時的讀書人除了少數打算做學者的,大多都想要做官(很多人裝作不想做官的樣子,實際上只要天子表現出禮賢下士的樣子去請,就沒有不來的…華夏讀書人就是這樣,都夢想著‘致君堯舜’呢?。?。 有這樣的念頭,關注一些國家大事、政治事件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這些人私下里評論、指點江山都是有的…顏異也曾在游學時見過同輩,甚至師長們說起這些。當時還未覺得有什么,最多就是覺得這些同輩有些空泛了,真正去做事恐怕不是這樣。 現如今他從最低的小官吏做起,一開始也是碰壁很多的…他開始真正理解什么是踏實做事,什么又是空談誤事。想誰都會,做起來完全是另一回事!而僅僅是想的話,佷容易出現過想當然的問題。 現在想想,當年那些同輩們夸夸其談的東西,真心仿佛井底之蛙所言——一個人的經歷與處境決定了眼界。 如果顏異知道‘皇帝的金扁擔’這一笑話,相關的形容應該更準確。 可是陳嫣所言是完全不一樣的,非要說的話就是‘大氣’了,絲毫不像沒有經歷的人所說的一些空泛大話!其中氣度、氣象,不是一個路數。 陳嫣說的簡單隨意,但聽的人顏異卻覺得許多只言片語都讓他受益匪淺。 “…‘自由即奴役,戰爭即和平,無知即力量’,”陳嫣忽然提及了著名的反烏托邦小說《1984》中的名句,這對于她來說只是脫口而出的句子。這就像是生活在現代的人,偶爾會說一兩句深刻的名言,其中并無區別。 但聽在顏異的耳朵里,卻仿佛驚雷一樣…無他,此時也有政治方面的書籍,還很多,可是這些書籍即使是再尖刻的,也多少留了一些余地,這大概是古人最后一點點委婉。 而后世之人議論政治的時候就要直截了當的多了,其中的刻薄與直接、敏銳與力度,不是古人所能比的。 雖然說過于尖刻是真,但對于懂得其中意思的人來說,震撼也是加倍的! 這是直接扯去表面光鮮的外衣,將政治中不好和很不好的東西赤.裸裸地展示給人看…不美卻真實,真實讓人心中發寒,又忍不住被吸引。 陳嫣說起這些的時候眼神如常,氣息平穩,反襯著這樣‘驚世駭俗’的發言,反而顯示出一種刻骨的冷漠與尊嚴——什么東西做到極致了都是吸引人的。 第234章 木瓜(8) 華夏有很多傳承很久的節日…這些幾日或多或少都和上古時期的農業活動有關…雖然在后世農業活動的含義逐漸褪色, 后來賦予的一些含義后來居上成為主流。 這諸多節日當中, 重陽節就是一個典型。 當然了, 就在還沒有命名為重陽節…準確地說,此時根本沒有一個普遍的稱呼, 登高節、九月節、‘大火’等等都是民間稱呼! 甚至于此時的重陽節也不一定是九月初九這個‘重九之日’舉行, 只大概在九月中旬左右而已。 這在古代是收獲之后的日子,每當這個時候人們就會祭祀天地祖先, 感謝豐收!并且祈求明年也能如此。 既然是這么個日子,精確日期也就很難了。畢竟農業生產活動么,推遲、提前幾日什么的,實在不算什么。 慶祝豐收一向是農業活動中很重要的一環,相應的, 這個節日也就變得很重要了。到了西漢,已經普及民間。而在普及的過程中, 很多別的含義也附加其上。 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 九月這個節日只是祭祀祖先神明, 感謝豐收而已。但對于一些有閑情逸致的人來說就完全不是這樣了——插茱萸這種活動似乎還沒有,但登高的習俗已經誕生了。 在這一日登山,算是普遍活動。 登高并不是為了望遠,為了懷念故鄉什么的。這個登高其實是為了‘辭青’,在這一個節日之后, 天地之間青色就要消失殆盡, 草木芳華全都要謝幕, 萬物輪回進入新的階段。 這和三月上巳節、清明節的踏青遙相呼應, 一個是為了‘迎青’,一個是為了‘辭青’嘛! 時光過得飛快,似乎前幾日還在周山中避暑,轉眼間暑氣消退,似乎一夜之間天氣就寒涼了起來呢… “公子今日要去登高啊…”一邊準備著東西,阿珠還有些絮叨,她沒有直說出來,但一旁的阿梅知道,她也想去。不只是為了盡量親近公子,也是整日呆在家中,想要出去透透氣。 不過這次公子依舊只帶僮仆,并不打算帶婢女… 正說著呢,小僮仆就走了進來——他一會兒就要和公子一起出門登山了,這一趟是來接收東西的。 “還未收畢?”他有些驚訝了,畢竟他的印象中阿珠阿梅并不是如此低效的人,兩人一慣做事利落來著。 阿梅搖搖頭:“非,昨日便備好,只是為防有所遺漏,今日再察看一回而已?!闭f著將打開了的大包小包重新裝好,道:“就是這些了,是送至馬車上嗎?” 小僮仆點了點頭,然后三人一起抱著這些東西,一次性送到了馬車上。 阿珠放好了東西,忍不住道:“這登山…到時劉女郎的排場一定大,武士開道,侍女趨奉…公子真不帶我與阿梅jiejie去么?” 是的,他們也知道,這次登山活動不同過去,同路的人可不是顏異在縣府的同僚…而是‘劉女郎’。即使知道在這件事上兩人沒有任何的發言機會,可事到如今,還是有些意難平??! 小僮仆側過頭看了一眼阿珠,目光中洞悉一切的樣子讓阿珠下意識躲了躲。見她有些心虛了,小僮仆本來準備說的話也就咽了下去——到底彼此時間共事這么久,也算是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事情能夠體體面面的,而不必弄得一塌糊涂。 說得明白一些,阿珠真的是擔心自家公子排場不夠,想要一起跟著去的嗎?當然不是!人家‘劉女郎’的排場就擺在那里,確實是大!別說公子如今在外做縣令,就算是在家中的時候,也不可能擺這樣的排場(事實上,就算是顏家長輩們,也無人能排場大到這地步)。 難道會因為多帶了兩個婢女就把場子找回來? 就是想跟著公子出門而已! 本來想跟著公子出門也不算什么,整日呆在家里也氣悶,想要出去玩不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事!事實上,提前和公子打好招呼,阿珠阿梅就算是想出門,公子也是會允許的。 非要今日跟著出去,其實就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而已! 之前暑日最盛的時候,在周山阿珠阿梅還是見到了‘劉女郎’…沒的說的,劉女郎的風姿氣度足夠壓倒一切了。雖然依舊不知道劉女郎到底是個什么來路,但她是大家之女,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也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心中格外失落吧! 一方面,理智上知道要認輸,本來公子對于她們而言就是天上之人,現在有了這樣一位站在身邊也十分和諧的女郎,根本不可能再有她們的地方。但另一方面,情感上又怎么愿意認輸呢? 對于她們而言,有些事情甚至還沒有開始呢!此時只要事情沒有塵埃落定,她們就很難真的接受此事——陰暗一些說,阿珠阿梅甚至希望換個人,隨便什么人也好,就是別是這位劉女郎…其他平庸一些的女郎至少讓她們有相爭的心,至少不會將公子的目光抓的那樣緊! 其他人看不出公子的不同,她們能看不出嗎?愛慕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最敏銳的時候,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一覽無余…公子看起來永遠是平靜的,或目視前方,或低垂著眸子,但她們知道,其實他一直看著那位‘劉女郎’。 到了時間,馬車便出發了,阿珠悶悶地站在檐下,抬著頭開著天上的云彩。見阿梅還能平心靜氣地收拾院子,忍不住道:“阿梅jiejie倒是鎮定…” 說了半句又覺得沒意思,拿這話去刺阿梅又算什么呢?稍稍換了語氣,自嘲道:“不似我,心神始終靜不下來?!?/br> 阿梅往常這個時候都會安慰一兩句,這次卻沒有說什么,只是搖了搖頭,依舊收拾院子——她心中其實也亂,比起阿珠來,她的失落只多不少。只不過心亂之余,她比阿珠稍微想的多一些。 最初見過那位‘劉女郎’,自慚形穢算是輕的,立刻沒有了相爭之心。但事后,最初的震驚過去之后,她漸漸有了別的思緒——那位劉女郎實在不一般。 這其實是一句廢話了,那位劉女郎確實不一般,一般人家也養不出那樣的女孩。但阿梅的重點并不是這個,而是…事情沒有那樣簡單,那位‘劉女郎’比以往她知道的任何一個女郎都要特殊。 如果是那些女郎,此時應已忙著談婚論嫁了! 阿梅不見得清楚‘劉女郎’到底是什么人,但她知道這不正常,這很不正常。因為這件事的發展本身就不正常,這個時候再用正常的發展去推測就是一件不那么正確的事情了。 阿梅也不希望那位劉女郎能和公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