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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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了這樣的事,回頭劉嫖、天子、太后,一個個都會知道! 陳嬌只要這么一想就樂了!若是母親發難那還好一些,她與父親到底是夫妻,總不能徹徹底底地撕破臉??扇羰求@動了大舅,事情可就不知道會如何了。 天子大舅有多寵愛陳嫣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人都說大舅重視劉徹這個太子,那些人是沒有見過大舅如何待陳嫣。相比之下,劉徹也就是一根草!幸虧阿嫣不姓劉,不然她就算是個女孩也不安全。 誰說就不能傳位給公主呢? 這種事,只看做皇帝的人夠不夠異想天開,真要是荒唐起來,皇家什么事不能夠? 陳午這次的確從陳嬌陳嫣手上帶走了韓少兒陳蘭幾個,但他就在這場戰爭中‘勝利’了嗎?恐怕是沒有的。真的讓他下決斷如何處理這件事,他才感受到自己的無力。 他當然想要保住寵妾愛女,但該怎么做? 全然不去懲罰是不能的,可真要下狠手,他也做不到。左思右想之下他倒是想出了一個主意…… 隔天,兩輛樸素異常的馬車從堂邑侯府側門悄無聲息地出來,一輛馬車上赫然坐著韓少兒,以及陳舟、陳薔、陳蘭三個。還有一輛馬車,放的是一些行李、細軟之類。至于馬車的目的地,則是長安西北部,雍門附近的函里。 這是長安的一個閭里,因為靠近城門和手工作坊區,離東西市也很近,所以是庶民聚集的閭里中相當繁榮熱鬧的一個地方。相對于其他閭里,這里生活便利,各個階層的人都有,人流量也大得多。 忽然搬進去個把人,也不像別的閭里一樣,周圍左鄰右舍還得嚼舌根。 從侯府搬到了市井,雖然有陳午的照顧,生活環境也必然是下降了好大一個檔次的。而且韓少兒心中還要憂慮另外一件事——如今陳午對她、對她的兒女還算是有些眷顧,可這種眷顧又能維持多久呢? 韓少兒很清楚陳午和別的男子沒什么兩樣,只不過圖她年輕貌美可人意而已??墒沁@樣的人在侯府并不缺,多的是侯府家伎婢女等著上位。 她現在被藏到了市井之中,只能等著陳午來。而說不定什么時候陳午就被另一個更加年輕貌美的女子迷住了,根本不記得侯府之外還有一個她! 還有孩子!孩子不住在侯府之后,也就不能總在陳午眼前出現了。陳午又不缺孩子,時間長了恐怕就沒什么父子之情了,到時候幾個孩子的前程在哪里? 然而,即使是這樣,相比起被處置,還是好太多了!就在昨日,韓少兒只覺大禍臨頭,還當自己和孩子活不下去了! 人已經送出府去了,陳午對外的說法是已經處置了韓少兒他們,說是用了家法,然后通通趕出府去,讓他們自生自滅! 畢竟也是他的骨血,不可能去趕盡殺絕! 若真是如此,倒也算是處置的妥當了!畢竟就算是陳嬌,其實也沒想過弄死誰!她口上說奴婢奴婢的,但心里也清楚,那都是父親的子女——她承認不承認,這件事都是事實。真要是弄死人,一時倒是快意了,就怕日后場面難堪。 而若是重罰一頓,然后貶為奴婢什么的。這倒是夠狠了,可也有一個隱憂!會不會有怨恨之心?如今就敢下藥了,添上新仇,誰知道會生出什么事來。雖說陳嬌陳嫣身邊的人小心謹慎,普通奴婢哪有機會做什么…可萬事無絕對! 對于陳嬌陳嫣身邊的人來說,誰也不敢去嘗試兩位貴主是不是就那么倒霉,將來恰恰好會遇到這樣的事! 趕出侯府,徹底和侯府沒有關系,這倒是一件大家都輕松的好事。 在大家想來,雖然韓少兒的幾個子女本來就沒有名分,可長在侯府必然還是有不同的。將來長大成人,堂邑侯還能不暗地里關照一二?而徹底和侯府斷開,這樣的好事可就沒有了。 這就是最嚴厲的懲罰了!也省得大家還得防備,還得惦記。 可這件事并不是真的,陳午做事也算是隱秘了,但誰讓侯府中有長公主的人呢,這些人心向著誰是不用說的!轉頭就偷偷稟報了陳嬌。 “什么!”陳嬌知道這件事后臉色漲的通紅,顯然是生氣極了! 原本她以為最多就是行家法上動手腳,杖打變成竹板打手心之類。因為在她想來,阿翁確實很偏愛那個陳蘭,應該是舍不得真的行家法打到半死的。但她沒想到,根本就沒有行家法。 而所謂的趕出侯府,徹底斷絕韓少兒母子幾個與侯府的聯系更是笑話了!明明就是在外頭找了一個安樂窩,安排他們出去過安樂日子呢! “倒不知道幾個賤婢是如何獻媚阿翁的,阿翁竟能如此偏愛!”這樣說著,陳嬌冷笑起來。 第40章 采蘋(1) 未央宮,溫室殿, 不是早朝的日子, 劉啟斜倚在軟枕上,正細細讀著一卷《尚書》。正是‘洪范’一章, 這也是他相當喜歡的一章, 讀到精華出不由得擊節稱贊。 “一曰食,二曰貨, 三曰祀…好啊,說的多好??!這樣的書太子也該多看看!”說著看向旁邊的劉徹。 劉徹本在一旁調蜜水,整香爐,總之就是做一些侍奉天子的事情——雖說劉啟并不在意兒子孝順不孝順, 這樣的表面功夫更是從來不放在心上,他唯獨在意的就是繼承人夠不夠優秀,能接著他來傳承這漢家天下! 而劉徹呢,也不是慣會做這樣事情的人。 但是兩人又都很清楚,有的時候還真得做出親近的樣子,天子與天子父慈子孝,這也是社稷之福??!兩人如此這般, 有一半是出自真心, 還有另一半則就只是‘公事公辦’了。 再者說了, 他們兩個看透了這一套的無聊, 卻不代表這一套沒有意義!無論如何, 這也是個政治姿態。大家始終是愿意統治者按照規矩來, 太過于與眾不同只會讓大家感到心中不安而已。 “唯?!眲仉p手接過竹簡, 神態鄭重。 就在此時,宦官朱孟腳步輕巧地從殿外進來,俯身到了劉啟的耳邊,小聲稟報道:“陛下,嫣翁主身邊的宮人遞了口信過來?!?/br> 劉啟驚訝地挑了挑眉。 他當然驚訝了,要知道陳嫣平常不在身邊的時候自己就會寫信給他,就算是說說自己白日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好。而這樣的信,大概三五天能有一份。當初陳嫣在不夜縣度夏的時候也有,不過一般都會攢上十來日再讓人送到長安,畢竟通信成本比較高么。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事,所以若是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陳嫣身邊的宮人是不會無緣無故來給他報信的。 可要是說陳嫣在堂邑侯府能出什么事,劉啟也覺得奇怪。 “說?!?/br> 旁邊的劉徹眼觀鼻鼻觀心,他算是很了解自己父皇的人了。這位當今天子陛下,表面上看起來十分沉得住氣,似乎剛剛只是得知了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但其實他早就已經焦慮起來了! 若是個壞消息…恐怕又有許多人不得安寧了。 劉徹感慨:這就是天子了,天子之怒,流血千里,再小的事情也大了…這也是他將來要做到的位置呢! 順便還嘖嘖稱奇了一番,不管看幾次還是會覺得難以想象,這世上還真有人對他這位父皇有這樣大的影響力啊。 劉徹別的不敢說,對于劉氏的歷代天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劉氏天子一直以來都有愛民、親民的名聲,這或許和高皇帝本為布衣黔首有關。但就此真的以為劉氏天子是重情之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劉氏最為薄情!這一點本身就是一個‘劉氏’的劉徹也不否認。 對于劉家的男人來說,追逐權力仿佛是本能。相比之下,作為點綴的種種柔情,就真的只是點綴而已。 就不說當初高皇帝拋棄妻子了,只說他這位父皇。當初為了穩固梁國這一屏障,讓梁王在戰云密布的局勢下多出力,那可是一手的好演技——又是親迎皇弟,又是在皇位繼承的問題上裝聾作啞,稍微精明一些的,總能看出一些端倪。 因為長樂宮中老太太的關系,所以在立儲問題上左右為難,是立自己的兒子好,還是立自己親弟弟好?這種話說出去都顯得政治素養低! 在自己有兒子的情況下,立親弟弟做儲君,這其中的風險有多大,身為天子,退一步,僅僅作為一個政治人物,難道會不理解嗎? 真要是立了弟弟為儲君,等到梁王去世,擁有皇位繼承權的就要分為兩大系了,包括梁王劉武的兒子,以及劉啟的兒子。彼此之間不服,爭斗起來是什么新鮮事?一樣的事情在春秋戰國時期已經發生過了! 明明理解還答應了太后立梁王為儲君?是家宴上喝醉了酒?若有人真的相信,未免太天真,哪有那么巧的——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巧合,特別是政治上,大都是一個個心機深沉的人步步為營的結果。 利用親弟弟一點兒都不手軟,七國之亂的時候還讓梁王頂在前頭,反而是周亞夫帶領的王師幾乎在做壁上觀,就等著最后打掃戰場而已。最終的結果就是武力、財力都相當強大的梁國,在那之后就傷了元氣——要說這樣的事情沒有天子與周亞夫達成默契,這可能嗎? 周亞夫不怕梁王向太后告狀,最后禍及自身? 呵呵。 這樣刻薄的劉氏天子,卻待陳嫣如珠似寶。劉徹雖然不至于像個女子一樣嫉妒,但要說心里沒有一點兒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不過更多的是一種驚嘆和好奇…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還是單純運氣好而已? 面對天子言簡意賅地詢問,朱孟哪里敢隱瞞和拖沓!咽了咽口水,低聲將堂邑侯府過去兩日發生的事情道來。 陳嫣自然沒有打小報告,但她身邊的宮人都認為這件事很有必要讓天子知道!不然天子從別的渠道知道了這件事,他們都有一個知情不報之罪。 原本劉啟的神情還是平平淡淡的,聽到有人要在陳嫣用的羹湯里下藥,眉毛就猛然一壓,眉峰便鋒利起來。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來了,漢家天子都不是表面上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樣子。 在一旁的劉徹接著走神:哦豁,還真有不怕死的啊。 陳嫣是什么人?天捅破了旁人還得說捅的好的!就劉徹知道的,自己最驕縱的meimei隆慮,誰的面子都不給,看到陳家阿嬌一樣不怵。但對上陳嫣,那總是要給三分薄面的! 沒人想要嘗試這位傳聞中獨霸未央宮的嫣翁主是不是如傳聞中那樣得天子喜愛,反正敬著就對了。 如今冒出來一個敢在陳嫣食物里下藥的,劉徹能說什么呢…只能說無知者最可怕??!并且迅速在心里給這個無知者判了死刑。 朱孟此時已經將陳午和陳嬌陳嫣之間的對峙復述了出來,也是他記性好,竟然一字不差…做到他這個位置的宦官,聰明、記性好,也算是基本的了。 劉徹聽著陳嬌和陳午對峙,這倒是不稀奇,陳嬌的性格他知道,驕縱無畏。堂邑侯雖然是當阿翁的,可陳嬌真的犟起來,還怕這個? 說實話,雖然同樣是任性,但為了姐妹出頭而這般,倒是不那么讓人討厭了,反而顯得有些討人喜歡。 真正讓劉徹意外的是陳嫣,他沒有想到陳嫣會開口。印象中的陳嫣性子是極好的,一點兒都不像是被父皇嬌寵出來的樣子!就連一般貴女的脾氣,那也遠遠比不上她。 劉徹能一直對陳嫣保持好印象,她的好脾氣至少有一半的功勞。 而劉徹記得的,陳嫣一向與人為善,就算自己位置夠高,也從來不會因此看不起說,或者借勢壓人。更難得的是,劉徹看得出來,陳嫣是真心的,而不是做戲!話又說回來了,一個小小女童若是真的演技能那樣爐火純青,那也夠讓人驚嘆了。 至于面對長輩,陳嫣不見得能做到個個親近,她心中肯定是有一個先后排名的。雖然堂邑侯是阿翁,但接觸不多,排名恐怕不會太高。然而即便是如此,那始終是她阿翁,劉徹并不覺得在別處都妥當的陳嫣會單單在這個時候不同。 但事實就是如此,當事實與想象相悖的時候,就算是再意外也沒用。 而聽到陳嫣的分辯,劉徹低著頭微微一笑——這個時候就能看出陳嬌陳嫣兩姐妹的不同了。陳嬌說的再多也不能直擊要害,而陳嫣則是不動則已,不然一擊必中。 他以前的感覺也沒錯,陳嫣要是長大了,絕對是一個比她jiejie,甚至比她母親都要厲害的多的人物。 不過相比起她的母親和jiejie,她似乎是一個過于容易心軟的人…這可相當不利于成事——想到這里劉徹又笑了…心軟一些也沒什么,反正以父皇對陳嫣的寵愛,她這輩子都能順順當當的就是了。 不要說劉徹了,就是劉啟聽到陳嫣的話,嘴角的線條也明顯柔和了一些。 “這孩子還不算沒用…”是的,陳嫣頂撞了堂邑侯,也就是她的父親,但 劉徹:who care? 劉啟:who care? 沒有人在意這個的,如劉啟,他在意的是陳嫣在這件事里雖然依舊表現地瞻前顧后、缺乏攻擊性,甚至于有些軟弱了,但好在沒有讓人捏扁揉圓到底! 劉啟可不打算養出一個逆來順受的孩子!漢代貴女也不講究那個。自家孩子自家疼,要是他的孩子剽悍一些,恐怕他只會舉雙手贊成!至少不會吃虧嘛。 實際上,若是陳嫣真成了一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孩子,劉啟…劉啟可能死了都不能閉上眼——靈魂不得安寧,他得始終記掛他的孩子能不能好好地活在人世。 而后,聽說堂邑侯的處置方式,則是顯得興致缺缺了起來。當然了,劉啟依舊是生氣的,生氣堂邑侯竟敢這樣‘輕慢’陳嫣,就這么處置了妄圖加害陳嫣的人。但他這個時候的憤怒和之前不能相比! 愛之深,責之切,對于重要的人才會有強烈的情緒轉變!劉啟擔心他的孩子,所以才會得知有人加害陳嫣的時候憤怒,所以才會知道陳嫣懂得反抗時覺得滿意。而在對這件事的憤怒之后,對陳午的‘拉偏架’,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覺。 因為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若他不是陳嫣的父親,在劉啟這里就會徹底隱形! 既然是如此,劉啟又怎么會因為這個人憤怒到哪里去。 只不過這種事,不憤怒不代表不在意!事實上,天子可是在意的很吶! 當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瞥向旁邊的朱孟:“你遣人去料理這件事?!?/br> “唯?!敝烀陷p聲答道。 當然不需要天子詳細說明他的要求,平常身邊侍奉的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揣度天子的心思。若是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那還不如自己去未央宮外頭跪著! 天子對這件事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要做些什么很難明白嗎? 想了想,又道:“詔,堂邑侯陳午大朝會行止不端,罰閉門思過一月,罰三月俸祿?!?/br> 無論怎么說,歷朝歷代上朝必然都是有一套禮儀的,也有監管人。只不過時代使然,有的朝代在這個事情上格外較真,有的則是流于形式,只要大面上不出錯即可。 而在秦漢,正是相對嚴格的時代。 平常上朝時還有專門的官員觀察百官公卿的行止、儀態等等,有不符合禮儀的,全都會被批評,而且還會記錄在官員的‘工作記錄’當中。 按照道理來說,陳午就算真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也有官員指出,哪用天子特意下詔,還懲罰地如此重——以皇帝下達的懲罰來說,禁閉一個月,罰俸祿三個月,其實已經很輕了,連一塊rou都不會少!一般就是樣子性質的懲罰。但聯系到懲罰的原因,就不可為不重了。 進一步說,這幾乎是‘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