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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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打開民宿里的跑步機,再過數小時,他就要轉階段了,周洛陽知道他現在一定已開始覺得不舒服了。 杜景勉強堅持著辦完所有的事,打發走莊力,讓他自己出去閑逛,便上了跑步機,將速度調到最高。 “我陪你?!敝苈尻栒f道,換了運動服。 杜景說:“別又感冒了?!?/br> 兩人開始大步奔跑,發出踏地的沉悶聲響,從上午十一點開始,杜景足足跑了四個小時。周洛陽沒一會兒就敗下陣來,喘著氣躺到沙發上。 杜景的t恤已被汗水濕透,索性脫了上衣,打著赤膊只穿短褲跑,背脊上瘦削的肌rou,健碩的長腿線條,以及他閉著雙眼、戴著耳機、沉浸在奔跑中專注的表情,猶如迷蒙山雨下的一個赤裸幻想。 周洛陽怔怔看著他,直到四個小時后,杜景終于筋疲力盡下來,砰一聲躺在木地板上。 “杜景!”周洛陽趕緊過去看他。 地板上滿是汗水,周洛陽險些打滑摔倒,杜景馬上坐起來,一把抱住了他。 “洛陽,”杜景赤裸半身,坐在木地板上,懷里抱著周洛陽,低聲說,“那天,我聽見了你的聲音,是你,那個人是你,我不會認錯人?!?/br> 周洛陽茫然道:“什么?什么聲音?” 杜景與周洛陽沉默對視,周洛陽回過神,說:“好點了么?” 周洛陽起身,杜景握著他手腕的右手卻不放開,他的眼神在這一瞬間有點奇怪,令周洛陽茫然不解。 那眼神充滿了攻擊性,周洛陽忽然想起,他見過杜景這眼神。重逢后,在澡堂里,他按著自己脖子的那一刻。 “你想做什么?”周洛陽感覺到了危險。 杜景左手扼著周洛陽的咽喉,右手托著他的后頸,沉默地打量著他,那表情仿佛隨時想俯身下來,咬住他脖頸的動脈,又像是想抵著額頭,在自己的注視下,掐死周洛陽。 他要發瘋了?周洛陽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杜景偶爾是會發瘋的,尤其在躁狂癥發作的時候,不能用常人的邏輯來判斷,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必須設法讓他恢復清醒。 接著,周洛陽忽然一口咬在了杜景肩膀上。杜景瞬間臉色一變,怒了。 周洛陽一手按著他的頭,把他推到一邊去,脫身站起。 “你要做什么?”周洛陽冷冷道。 杜景張開兩腿,沉默地坐著,稍低下頭,汗水滴在身前的地板上。 周洛陽說:“杜景,我感覺到……你剛才是不是想殺了我?” 杜景說:“有這個念頭?!?/br> “為什么?”周洛陽的聲音有點發抖,說,“你恨我嗎?” 杜景抬頭看他,眼里的那點危險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不是恨,犯病了,”杜景坦然說,“就那么一瞬間的念頭,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br> 門鈴響,莊力回來了。 杜景忽然抬頭,朝周洛陽看了眼,說:“我要是真的動手了,你會掙扎么?會害怕么?會恐懼么?” 周洛陽走向房門:“失手殺了我以后,你也會自殺的?!?/br> “對?!倍啪按鸬?。 第46章 現在 周洛陽把門打開, 除了莊力, 回來的還有黃霆。 果然, 黃霆的第一句話是:“杜景,你怎么知道我在追蹤kcr?” 杜景沒有回答,起身去洗澡, 周洛陽示意黃霆別多問。黃霆充滿疑惑,與莊力瞥向杜景,看見杜景肩上被咬的印記。 黃霆皺眉, 再看周洛陽。 “住我們這兒?”周洛陽看了一眼黃霆背著的、用黑布裹起來的狙擊槍, 說,“一起行動吧。和同事接上頭了?你查出什么來了?” 黃霆看了眼民宿環境, 說道:“你們這待遇也太好了,出差還能住酒店式民宿。我根據他留下的消息, 找到了這把槍,人還是沒見著?!?/br> 周洛陽知道今天杜景正處于幾乎無法思考的狀態中, 索性大方地招待黃霆入住,本想黃霆如果找到協助者,說不定接下來還能輕松點, 沒想到黃霆還是一個人, 獨來獨往的。 算了,身為國際刑警,說不定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 黃霆說:“那就叨擾了,我與小莊住一個房間就行。來交換下消息?” 杜景洗完澡出來時換了白t恤與短褲,周洛陽與黃霆已交換過雙方的消息。 “這些線索, 你們是怎么得來的?”黃霆難以置信道。 “這你就不用問了?!敝苈尻栒f,“你的線索呢?” 黃霆攤開胡志明市的地圖,上面有幾個地方被標記了。 “洗錢案基本上已經水落石出了,”黃霆如是說,“換走濕婆雕塑的,是文物協會里,他們的自己人,具體是誰還不清楚??傊麄冇昧硪蛔鸬袼?,調包了濕婆像,交給kcr手下的運輸司機,從后門運載出去,送到一個接頭地點,也即你們布下仿生偵查機的地方?!?/br> 杜景煩躁地按了幾下回車,調出監控錄像,上面是機械鳥監控注視下,那輛被追蹤的黑車馳進樹林里,取出手提箱裝載的貨物,與持槍守衛的對方交換。 “海洛因、文物、現金,違禁品,”黃霆說,“都通過這一渠道進行走私,在胡志明市內,類似的渠道一共有四條……杜老板?” 黃霆感覺到了杜景的異常,說時遲那時快,周洛陽扣起手指,在杜景手背上用七成力度,彈了一下。 無聲無息,被周洛陽彈中的地方紅了一小塊,杜景意識到了,收回手,不再在筆記本鍵盤上宣泄自己的煩躁。 黃霆標記出幾個接頭地點。 “你查出的線索比我們更詳細?!敝苈尻柎娑啪罢f道。 黃霆說:“這是我們同事在胡志明市臥底將近三年得到的結果。你們只用了短短一天,就追蹤到了車輛?!?/br> 莊力看看杜景,察覺他的不對勁,但自從他認識杜景,并跟著他學習辦案以來,杜景幾乎就沒有“對勁”過。作為下屬,杜景也給了他很高的自由度——表面上雖不茍言笑,卻從不介意他在任何場合發表自己的看法。 哪怕莊力的資歷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杜景也把他視為同事看待,莊力從來不怕說了不該說的話而得罪領導,也不用去特地拍他的馬屁。 “可以用這路線來交易毒品、軍火與古董,”莊力鼓起勇氣道,“也就意味著,可以交易……” “人?!敝苈尻柦由狭嗽掝^。 “對,”黃霆說,“我想接下來的局勢,相對而言算明朗了。我需要找到濕婆像與其他文物的買主,這個人就是最大的幕后洗錢方?!?/br> 杜景終于開口了。 “你想把他抓回去?”杜景冷淡地說,“我們幫不了你?!?/br> “不,”黃霆說,“我要從他那里得到,分布于中國境內,協助他進行洗錢活動組織的名單,只要找到人,我們自然有同事會負責再去接近他?!?/br> 三人看著黃霆。 黃霆又說:“你們的目標,是救出那個叫‘小伍’的,如果有可能,還要順手救出其他人,前提是他們都還活著的話?!?/br> 周洛陽都快忘記這次他們的任務是什么了,于是點頭道:“是的?!?/br> “那么接下來,”黃霆說,“我們可以一起行動,大家同意嗎?” 他看看眾人,周洛陽說:“你在你們組織里也是個領導吧?” 黃霆說:“小領導,怎么樣?” 杜景這一方三個人,自然以杜景為首,但他這個時候,明顯按捺著自己不說話。周洛陽沉吟片刻,替他說:“同意?!?/br> 于是眾人議定明天的行動細節,莊力點了吃的讓人送來,晚飯后各自回房休息。 “你明天能行動嗎?”周洛陽說。 杜景答道:“我想去蹦極,陪我去蹦極?!?/br> 周洛陽:“我的天,這大晚上的,去哪里蹦極?” 杜景閉上雙眼,背著兩手,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暮色最后一縷夕陽沉下群山。 “我全身的血管快要爆炸了,”杜景沉聲道,“就像有股力量在胸口不停沖撞,要找一個出口?!?/br> 周洛陽說:“吃藥了嗎?” “吃了,”杜景說,“明天也許會好起來,但現在我想……我想……” 他閉上眼,說:“我想撞破這面玻璃墻,從山崖上跳下去?!?/br> 他們的民宿坐落于半山,杜景看著窗外的景色。這也是其中一種療法,當躁狂難以抑制時,通過想象來模擬自己真實的行為,能讓精神用另一種方式進行適當宣泄,就像神經痛時轉移注意力一般。 但身體的痛苦無法減輕,杜景確實病得更重了。 周洛陽說:“一起出去走走?這里能跑酷嗎?” “跑不動,”杜景說,“我已經快沒力氣了,去拿把椅子來?!?/br> 周洛陽:“……” 周洛陽沒有違拗他,出去拿了把檜木椅,放下時兩手都在發抖。 “你想做什么?”周洛陽說。 杜景說:“把我眼睛蒙上,兩手反綁,把門鎖上?!?/br> 周洛陽找了黑布,依言照做,把杜景眼睛蒙上。 杜景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雙膝跪了下來,跪在木地板上,面朝絳紫色光芒籠罩的群山。 “用椅子打我,”杜景沉聲道,“打壞為止,我沒法還手,手被捆著,你放心打?!?/br> 周洛陽走近杜景,沒有回答,杜景只沉默地跪著,而后又說:“聽見了沒有?” 周洛陽跪在杜景面前,眼眶發紅,抬起一手,撫摸他的臉頰,看著杜景蒙著黑布的眉眼下,那明顯的傷痕。 “快?!倍啪白齑絼恿藙?,又說。 周洛陽答道:“別動,我抱著你?!?/br> 周洛陽知道,杜景眼下難受的地方在于精神亢奮,無法得到宣泄,不自覺地帶有攻擊性。 “堅持住,你會好起來的?!敝苈尻柕吐曊f。 杜景把頭埋在周洛陽肩上,抵住自己口鼻,發出隱忍的痛苦悶喊,周洛陽卻緊緊地抱著他,杜景持續喊著,周洛陽則更用力地抱住了他。 那聲音斷斷續續,就像被折磨的猛獸一般,伴隨著喊聲,杜景不安分地掙扎起來,周洛陽把手探到他的背后,解開了捆綁他的繩索。 杜景兩手發著抖,不知所措地抬起來,最后他輕輕地抱住了周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