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說話，但是被下了禁言術，如何也說不出半個字。

    容予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垂眸看著自己這般虛弱憔悴。

    甚至狼狽不堪的模樣。

    他再一次看向少女，好像在確認著什么。

    綏汐的眼眸依舊清澈見底，沒有任何的雜質。

    也沒有任何旖旎的情緒。

    至始至終，她都這樣沒心沒肺且又無憂無慮不受拘束。

    和風一樣。

    綏汐被看得莫名，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臉上沒什么臟東西?！?/br>
    容予彎著眉眼笑了笑。

    “還是那么好看?！?/br>
    他聲音很輕，伸手用微涼的指腹摩挲了下少女的唇瓣。

    “帶我一起去吧?！?/br>
    “這里暗無天日，我已經好久沒有看過日出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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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

    說實話, 扶桑在哪兒沒人知道。

    綏汐也只是大概能夠確定它在東方極遠的海域之上。

    在離開魔界之前，綏汐查閱了古籍上所有能找到的記載。

    心里有數了之后, 這才去找了容予。

    “容予, 我們可能要走很長一段路?！?/br>
    斬魔劍一日千里，但是扶桑神樹太遠了。

    繞是息風也不能一日之內就到達。

    “這是赤火蓮。你受傷了，我怕他們發現你?！?/br>
    這朵赤火蓮是息風當時從白羽然體內引生生出來的。

    她想著容予要以如今這樣虛弱的狀態跟著自己出魔界, 這才將赤火蓮取了出來。

    “我這就將赤火蓮引到你的體內，這樣只要你不運轉魔氣, 他們便發現不了你了?！?/br>
    容予長長的睫毛顫了下, 他看著少女掌心那朵赤色火蓮。

    殷紅的火焰將他蒼白的面色襯得有了點兒血色。

    “你想的真周到?！?/br>
    他唇角勾起, 笑的時候讓綏汐看著很不好受。

    “……這有什么周到不周到的?！?/br>
    少女這么悶悶地說著，對于容予的夸贊一點兒也高興。

    “對了，我們走的時候要不要叫上黑燁和我們一起？”

    “不了，他留在魔界守著吧?！?/br>
    容予起身穿好外衫。

    他現在已經能夠下地了, 沒有最開始被斬魔劍刺中的時候那般嚴重。

    只是還是不能太大動作, 不然牽扯了傷口又會加重傷勢。

    讓好不容易愈合了一點兒的傷口更加嚴重。

    “再睡, 他一跟著，外面的人想不知道我們離開了魔界都難?！?/br>
    綏汐頓了頓。

    她順著容予的話去想, 發現的確是這么回事。

    “那好，就我們兩個人?！?/br>
    “我們一起?！?/br>
    少女這話不知道哪里愉悅到了容予，他的眸子柔和了許多。

    容予的薄唇微啟, 低聲重復了這句話。

    “好，我們一起?！?/br>
    其實準確來說也不算是他們兩個，還有一把斬魔劍一并。

    只是嚴格上看, 也的確是他們兩個人。

    息風只能算是一把生了劍靈的劍而已。

    如果只是這樣的寬度，息風很難承載兩個人。

    好在他能夠任意變換，變寬了自然能夠承載綏汐和容予兩個人。

    修者不用吃喝，一路上息風都不用停歇。

    從白晝到黑夜，一直往最東方的那片海域過去。

    容予本來就受了傷，魔界的魔氣濃郁，還能稍微滋養他的靈脈。

    可一旦離了魔界，在外頭稀薄的靈氣之中，他整個人都沒什么氣力。

    一路上都昏昏欲睡地靠在綏汐的肩膀上。

    綏汐看他這副樣子實在是擔心，時不時的將手指伸到他的鼻翼之下去探他的鼻息。

    要不是呼吸還在。

    這懷里的青年身體冰涼，她可能都以為容予儼然沒了氣息。

    “容予，你還好嗎？”

    少女聲音很輕，輕到像是拂面而過的風。

    “如果挨不住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休養一段時間……”

    綏汐的話還沒有說完，容予抬起手覆在了她的唇上。

    “不用了，我沒事?！?/br>
    他的眸子依舊是那般瑰麗的紅，不過比起之前在魔界時候要顯得柔和許多。

    “我好像還從來沒有和你一起看過日出?！?/br>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過往和綏汐朝夕相處的那十年。

    “劍宗的霧氣太重，就算清晨起來看也瞧不真切?！?/br>
    青霄凌云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因為靈力過于濃郁，而導致周圍大多數都被覆蓋著。

    那白霧藹藹，看著是霧，卻也是混著靈力所凝成的。

    綏汐也順著容予的話想了一轉，發現在自己的記憶里似乎只有夕陽和清晨敲碎薄云的晨鐘。

    日出什么的的確是沒怎么瞧見過。

    “沒事，我們這一次去最東方看?！?/br>
    “就在神樹扶桑下面?！?/br>
    少女彎著眉眼笑著對容予說道。

    “然后等治好了你的傷后，只要你想，我們可以天天去看?！?/br>
    魔修大多都畏懼日光，晝伏夜出。

    不過黑燁曾經說過，容予和其他打賭魔修不同。

    她想，不僅是日出。

    春花秋月，只要容予想看，她便帶他去。

    少女的想法一向簡單純粹，不夾雜任何旖旎情緒。

    因為她認定了容予。

    她想著，容予替她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

    她不是什么元嬰化神期的大能，不過許諾陪伴著容予并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想到這里，綏汐覺得自己也不是什么也不能為容予做。

    她也挺慶幸的，無所不能的羽化修者至少是需要她的。

    “容予，等回去時候，我們先不回魔界可以嗎？”

    青年一愣，抬眸看向少女。

    綏汐抬起手撓了撓面頰，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朝著他笑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我結緣三生嗎？”

    “到時候我們先去三生石結緣?！?/br>
    容予瞳孔一縮，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可半晌，他都沒辦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