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這樣說可能沒什么概念。 但若拿修者來與之比較的話,金丹修者可對付百頭五品,若是九品便只能是十頭。 而周圍這些魔獸數量多不說,五品以上的也不少。 甚至有幾頭九品。 綏沉想要全身而退倒還不難,只是棘手就棘手在除了這群魔獸,此時還多了一個修為高于自己的白羽然。 白羽然渾然沒有因為對方的嘲諷而有半分動搖。 她掃了一眼四周的魔獸,而后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心。 殷紅的血珠順著手掌落在了松軟的草葉之上。 魔獸們因為嗅到了她的血而變得更加狂躁,它們的吼聲壓抑著,卻在夜色之中顯得更加駭人。 那血液落在地上,迅速凝成了一圈法陣。 暗紅色的,連同著少年和魔獸一并給圈在了這法陣之中。 綏沉試著用劍劃破那血陣,哪怕只是破壞一點兒也好。 然而,和剛才還有點兒忌憚他的魔氣不一樣,這血陣分毫不受劍氣影響。 “別白費力氣了,這是萬魔血陣,要想要破開也只有元嬰修為的才行?!?/br> 白羽然雖有萬魔之氣,可到底還是沒有成長到她老子的程度。 若是她老子來下這血陣,化神修為的要破開都要費好大一番氣力。 不過雖然弱了點兒,但如今對付一個金丹修為的少年卻是綽綽有余了。 “這陣明日晌午時候便會自行解開,你就老老實實和他們一并待著吧?!?/br> 白羽然這么似笑非笑地看了因為受魔獸和陣法束縛而無法邁出一步的少年一眼,神情冷如霜雪。 “如果你怕扛不住這一天一夜,也可以撕毀符紙離開這里?!?/br> “畢竟這里有百來頭魔獸,夜里他們的精力可不是一般旺盛?!?/br> 綏沉出不去,魔獸也出不去。 在它們的眼里他如同美味讓人垂涎的獵物,想來這之后一夜里誰也別想安穩了。 “等一下!” 見白羽然要走,綏沉連忙冷聲喚住了她。 “你不是為了靈寶來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 要是為了靈寶而來,她為何要這般大費周章的,甚至不惜耗費精血來將他困住。 理由很簡單,簡單到綏沉一想到這個可能便手腳冰涼。 “白羽然你別忘了!你立誓問心過不會傷我阿姐分毫!” “你若敢違背誓言是要魂飛魄散萬劫不復的!” 他近乎是嘶吼著警告著對方。 從一月之前與白羽然遇見到現在,少年一直都是淡然冷漠的模樣。 像現在這般近乎歇斯底里的,別說白羽然了,就連青昀也從未見過。 她瞧著對方脖子跟都紅了一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白羽然面紗的紅唇勾起,眸子里透不進半分光亮。 “還真是姐弟情深啊?!?/br> 她拍了拍手,“啪啪啪”的聲響在月夜之下格外清晰。 “可我偏偏看不慣的就是這些!你們兩人血濃于水你護著她也就算了,為什么顧長庚還要如此!” “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那么多年的時間卻抵不過綏汐與他幾月的相處!”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實都不公平。 其中更是沒有先來后到這個道理。 感情這種事情,上百年上千年的朝夕相處,有時候都抵不過一瞬的天雷地火。 “……就因為這個?” “因為顧長庚不喜歡你,所以你就遷怒到了我阿姐身上?” 少年竭力控制著情緒,他的臉色沉的厲害。 那雙眸子如刀,直勾勾地抵在白羽然的脖頸處。 “恕我直言,你這樣做了只會讓他更加厭惡你?!?/br> “我無所謂?!?/br> 白羽然語氣出奇的平靜,平靜到她好似真的對顧長庚如何對她沒有半點在意。 “反正我是魔,也與他沒什么結果?!?/br> 她這般說著,神情卻極為冷。 綏沉還是頭一次接觸到這般純粹的魔氣,如山一般壓著人喘不過氣來。 “……既如此,那你遷怒于我阿姐也自不會什么結果?!?/br> 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 魔修和正道修者的道法相悖,他們的靈力互相排斥,且無法交.合。 哪怕顧長庚是真的喜歡白羽然,他們也走不到最后。 更別提青年并沒有絲毫想法了。 不僅是靈力相沖,更重要的是魔修的不穩定性。 越是強大的魔修越是容易走火入魔,一日里少有清明的時候。 魔修走火入魔時神智不清,殺戮心重,近乎是六親不認。 和這樣的人待在一起,如同是帶著一顆不定時炸.彈一般,稍有不甚便會受傷,甚至隕命。 魔便是魔,這世上能控制住了自己的魔幾乎沒有。 他們瘋癲魔障時候只有殺戮才能讓他們清醒,才能緩解其內心的狂躁難耐。 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想到這里綏沉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剛想要繼續說些什么的時候。 抬眸看到白羽然眉眼之間詭譎的笑意。 “你笑什么……” 少年喉結滾了滾,聲音喑啞,手中的朔雪劍也凝著厚厚一層霜雪。 “我從舍棄了人的身份入了魔之后,便從未想過能與他有什么結果了?!?/br> 白羽然抬起手碰觸了下自己的臉,冰冰涼涼的,讓她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但你阿姐卻不是?!?/br> “只要她還在青霄凌云一日,我便嫉妒怨憤……” “可如果她沒了靈根,成了個凡人的話,這樣我才心安?!?/br> 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惡意,言語之中滿是森然的妒意和莫名的暢快。 “你瞧,我可沒有傷她。甚至還給了她百年茍活,再仁慈不過了?!?/br> 和正邪不兩立一樣,修者和凡人也不會有結果。 這就和絕云寺的無塵一樣,哪怕有佛法護體,卻也護不住自己心愛的姑娘。 靈根天賦是命中注定的。 這是天命,是不可違的。 蕓蕓眾生之中人自有命數,強求只會適得其反。 這是無數先輩舍命逆天所得到的再慘痛不過的教訓了。 白羽然看著臉色沉得厲害的少年,心中郁結瞬間消散了許多。 她捂著肚子肆意笑了許久,久到眼淚都笑出來了之后,她這才停了下來。 “……你這瘋子?!?/br> 少年近乎咬牙切齒地這么沉聲說道。 耳畔有夜風掠過。 風吹過了之后,白羽然這才后知后覺感覺到一陣尖銳如刀的疼痛。 她伸手一摸耳朵,一看。 指尖碰觸到了一片血跡。 是綏沉的劍風,隨風而來割破了她的耳朵。 “謬贊了?!?/br> 白羽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心情更是愉悅。 她這么說著,話音剛落。 等到綏沉再看過去的時候,白羽然的身影已經如云煙一般消散在了原地。 再沒了蹤影。 夜涼如水,少年手中的朔雪比之前還要冷冽駭人。 他垂眸看向周圍垂涎覬覦自己的魔獸,唇角的弧度往下壓著。 不知其中誰嘶吼了一聲,之前還靜觀其變的魔獸瘋狂往綏沉身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