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被打上癮了還想繼續被我打？”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綏汐連忙否定，將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我就是在想……”

    “原來昨天不是在做夢啊?！?/br>
    她說著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臥槽？！我真被橫空飛來的一把劍給扎了？！”

    “……”

    你的反射弧可能過于長了。

    都一天了，才反應過來。

    塵淵感到心累，原以為她遇到了那樣的事情肯定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想著過來看看。

    不想對方根本沒把這件事當真。

    “看來倒是我白擔心了?！?/br>
    他掃了一眼周圍，發現并不見容予的身影。

    “你師父呢，怎么不見他身影？”

    “師父去逍遙峰找宗主了，好像有什么事，估計要過一會兒才回來?！?/br>
    得知今天不用修行的綏汐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她走過去坐在塵淵對面。

    “對了塵長老，你可知昨天扎我那劍是怎么回事？為何無緣無故就落下來了？”

    綏汐雖然沒受什么傷，心下卻還是對那劍很是好奇。

    “劍冢里的劍不懂規矩，自己溜出來透透氣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br>
    “……這已經不是我放不放在心上的問題了，是它強行把我放在心上?！?/br>
    綏汐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

    塵淵眼神閃了閃，避開了少女手指放著的地方。

    他覺得口舌有些干燥，拿起茶喝了一口潤了潤。

    “這事你師父之后自會與你說，你問我也沒用?！?/br>
    他之前答應了容予先不要將此事告知綏汐，等到她魂燈呈現出青巒之象時候再看看。

    現在還早了些。

    “好了，你身體既然已無大礙那我便先回去了?！?/br>
    塵淵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這么快嗎？難道我們之間除了揍與被揍這件事之外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聊天嗎塵長老？”

    “……行，你想聊什么？”

    塵淵忍住了想要給綏汐一記指風的沖動，沉聲這么問道。

    “聊聊塵長老你以前的事情吧？”

    “以前？”

    “就比如你還沒入道前是干什么的，或者你入道這幾百年來發生了什么趣事，這些都可以講講。嘿嘿，我都還挺想知道的?！?/br>
    綏汐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笑得有些傻。

    她雖沒了大部分的七情六欲，可這好奇心卻還保留著。

    塵淵意外地挑了挑眉，沒想到綏汐竟然會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

    “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入道之前是個王城的皇子。那王城早就亡了，也不知道如今改朝換代了多少次了?！?/br>
    對于塵淵是個皇子這件事綏汐并不意外，她從以前便隱約聽說過。

    “這個我知道，那你是為什么入道呢？是不是也像我一樣遇到了仙人，得了指點便上青霄凌云了？”

    他聽到這里神情一頓，并沒有立刻回話。

    塵淵似乎在回憶什么，又像是只是單純的沉默。

    “不是?！?/br>
    半晌，他才開口。

    “當時我母妃去了，之后她娘家也跟著失了勢。

    我一個人在皇宮里待著也只是案上魚rou任人宰割，便聽從了國師的建議去了青霄凌云?！?/br>
    “原只想著做個散修混個長生也不錯。沒想到我天賦異稟，直接入了內門，成了真傳?！?/br>
    塵淵說到這里后余光瞥了一眼綏汐，她雙手撐著臉聽得認真。

    “都是陳年往事了，換些其他的問吧?！?/br>
    “你母妃是個怎樣的人？長得好看嗎？脾氣好嗎？”

    塵淵一頓，看向眼睛亮的出奇的少女。

    “你問這些做什么？”

    “你還不如問問我之后是如何修行，如何突破瓶頸的，這可比什么都有用?！?/br>
    “我母親在我還沒記事的時候就去了 ，我沒見過她，想多聽聽你母親的一些事情?！?/br>
    綏汐前世她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去了，穿到這里時候原主的母親也去得早，家里只剩下她和綏沉姐弟兩相依為命。

    說是沒見過的確沒有騙人。

    塵淵眼眸閃了閃，看著一臉好奇并無其他情緒的少女。

    心下一動，有什么東西變得柔軟了起來。

    “時間太久，很多事情都記不大清了?！?/br>
    “我只記得她愛笑，愛吃糖，還喜歡些稀奇古怪的民間小玩意兒?！?/br>
    “她聽起來不怎么適合在皇宮里待著?！?/br>
    綏汐歪了歪頭，思索了下這么說道。

    塵淵薄唇往下抿，回憶因綏次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往晦暗方向走去。

    “她的確不怎么喜歡待在皇宮里，她說四周都是高高的墻，她連呼吸都覺得壓抑?！?/br>
    綏汐看著塵淵突然情緒低落了下來，便知道剛才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你這不是她替出來了嗎？”

    “你替她呼吸，替她感受。

    只要萬物一日延續，你便能替她看這世間萬物?！?/br>
    塵淵瞳孔一縮，他還是有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都說人死如燈滅，便是在這個世間再沒了痕跡，沒了停留。

    可到了綏汐這里，好似萬物不死便都能綿延不絕。

    “……這話你是聽你師父說的？”

    他喉結一滾，半晌這般問道。

    “不是啊。是我自己悟出來的?！?/br>
    綏汐笑了笑，彎著的眉眼依稀可見清澈的眸光。

    “就像我和我弟弟，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話，他所見便是我所見，反之亦然?！?/br>
    “呵，不過是安慰生者的話罷了，死去的人又不是真能看見?！?/br>
    塵淵嗤笑了一聲，顯然綏汐這個例子并沒有將他說服。

    綏汐倒不在意塵淵的否定，她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茶盞里面飄浮在水面的茶葉。

    “是看不見。只是世間一切，但凡物與物之間有聯系，便成萬物?！?/br>
    茶葉未沉，水紋似湖面漣漪，緩緩蕩漾開來。

    “萬物延續。

    你便是萬物。你便是延續。

    你便是她的生生不息?！?/br>
    話音剛落，自綏汐周身有靈光乍現。

    魂燈閣中，屬于少女的那盞魂燈耀眼莫名。

    燈火搖曳，與白羽然堪堪顯露的微弱光亮不同。

    整個逍遙峰都被其籠罩，呈現出了天青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真的在悟道[捂臉]感謝在20191230 19:12:35~20191230 22:49: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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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塵淵從凌云峰的時候覺得越發玄乎, 其他人窮奇一生都難悟到的東西，竟然如此輕易被綏汐給悟到了。

    也就是聊聊天的工夫, 整個逍遙峰那邊的青巒之火便籠罩了快整個青霄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