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自打他確定下自己的心意,他就沒有想過要退縮。今日原就是要同薛清寧說這件事的,現在既然父親已經同意,他就更沒有后顧之憂了。 但對著薛清寧的時候他肯定不敢如同對著孟明達和孟夫人時一般,將自己心里的話和盤托出。他擔心會嚇到薛清寧,肯定是要慢慢的讓她知道的。 所以只當沒有看到她的猶豫,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水杯,就要喂薛清寧喝水。 薛清寧哪里還敢要他喂??? 剛剛孟銳對她就已經親密的過了分了,現在還要親手喂她喝水?而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慌的忙伸手接過杯子來,自己低著頭喝了。 孟銳笑了一笑,也沒有說什么。 倒是剛剛那個丫鬟站在旁邊看到孟銳后背的衣裳都被鮮血給浸透了,嚇的立刻驚叫起來:“世子爺,您......” 只是她底下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就見孟銳轉過頭來,目光輕飄飄的斜過來,涼涼的,嚇的她立刻什么話都不敢說了。 隨后又聽到孟銳在吩咐她:“你去將王醫正請過來?!?/br> 薛清寧雖然已經醒轉,但仍不可大意。還是請王醫正過來看視一番的好。 丫鬟不敢不聽,只得告退。 薛清寧喝完水,將水杯遞過來,問孟銳:“剛剛這位jiejie要跟你說什么?” 怎么話還沒說出來就叫她走??? 孟銳接過水杯,面上神情溫和,哪里還有剛剛對著那丫鬟時的冷淡。 “沒什么?!?/br> 擔心他一轉身薛清寧就會看到他背上的血跡,孟銳也不敢轉身。將茶杯放在床頭旁的小方桌上之后,他就一直這樣的坐在床沿上,同她說話,問她還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擔心她有所隱瞞,就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兩邊臉頰。 其實孟銳以往也不是沒有摸過她的額頭和臉頰,捏她的臉頰更是時常有的事。但是以往薛清寧并不覺得有什么,可是現在...... 當他的手落在自己額頭和臉頰的時候,只覺得他的手掌心溫暖干燥。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他手上有一層薄薄繭子的緣故,總覺得被他摸到的地方麻麻的,癢癢的。 心跳不由的快了起來,面上也有些發熱起來。 不敢看孟銳,忙垂了眼,低頭看著青綾被面上的云紋暗紋。 剛剛她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入目所及的又是自己以前從來沒有來過的房間,只嚇的連忙就坐了起來。 好在屋里的那個丫鬟她模糊有些印象,記得是在孟夫人身邊伺候的。 隨后得那丫鬟的一通解釋,她才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也知道了這里是孟銳的屋子。 她已經打量過屋子里的各處了。并沒有什么華麗的器具和陳設,反倒看著都很古樸內斂。 但也看得出來,這屋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精品,絕非她以往看到的那些東西可比。 便是這青綾被面,手摸上去軟的像云一般,也不曉得是哪里的料子。 不過自己先前竟然睡在孟銳的床上...... 薛清寧覺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一些,臉上也更加的發起燙來。 也不曉得面上有沒有發紅。要是發紅了,待會孟銳看見了肯定會問。若是自己告訴他緣由,他肯定會笑話的吧? 正胡思亂想著這些事,孟銳聽到孟銳在叫她。 啊了一聲之后她下意識的抬起頭,就對上孟銳含笑的雙眼。 騰的一下,她只覺得面上如同著了火似的guntang起來。 這下不用說,臉上是肯定都紅透了的。孟銳也肯定看到了吧? 待要低下頭,就聽到孟銳在說道:“你躺好,王醫正來了?!?/br> 薛清寧雖然不知道王醫正是什么人,但她對孟銳的話向來還是很聽從的。當下想都沒想,哦了一聲之后就要往下躺。 但是她左肩的傷口雖然已經包扎過了,可是這樣動彈的時候依然會痛。而且躺下的時候也會覺得很不方便。 孟銳見了,就傾身過去,一面伸臂環著她的肩,半攬半抱的慢慢將她躺放在床上,一面溫聲的叫她:“你慢一些?!?/br> 他離的這樣的近,近的薛清寧都能感覺得到他說話時氣息噴在她臉頰上的溫熱感覺。 心中又亂將起來。胡亂的嗯了一聲之后,她就著孟銳的力道慢慢的躺了下去。 這一次是孟銳主動將半邊帳子放下來,擋住了薛清寧的臉。 危及時刻他自然無暇顧及男女大防這樣的事,但是他其實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一旦對薛清寧動了男女之情,自然不想她再見任何外男,也不想任何外男能見到她。 王醫正見孟銳坐在床沿上自然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對他行了禮,叫了一聲世子爺。 孟銳嗯了一聲,叫丫鬟搬了椅子請王醫正坐。 薛清寧此時卻正心緒煩亂,一雙手緊緊的攥著被面,壓根就沒有留意賬外的事,所以也沒有將自己的手伸出來。 孟銳見狀,便伸手入賬內,輕輕的握住了她的左手腕。 薛清寧不提防他忽然這樣,不曉得他要做什么,整個人立刻緊繃了起來。原望著帳頂的目光也立刻望了過來。 孟銳能看到她眼中的慌亂和茫然,他微微一笑,一面安撫似的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手腕內側,一面放柔了聲音同她說道:“王醫正要給你把下脈。來,將你的手伸到帳外來?!?/br> 頓了頓,又說了一句:“不要怕,我在這里?!?/br> 薛清寧覺得自己的一張臉肯定又紅了。 怎么聽他這樣說話,倒將她當成了個小孩兒一般? 有心想要反駁兩句,但轉念想著屋子里還有其他人在,哪里能當著其他人給孟銳這個靖國公世子沒臉呢? 就默默的將想要說的話咽了下去,轉而哦了一聲,由著孟銳握著她的手伸到了賬外。 難得見她這樣乖順的模樣,孟銳眼中笑意更甚。目光更是沒有離開過她的臉片刻。 看的薛清寧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伸了空著的右手悄悄的將被子往上拉,想要蓋住自己的臉。 不過她才蓋住了下巴,就聽到王醫正的聲音在賬外響起:“回世子爺,這位姑娘已無大礙。體內雖然尚有些許毒素,那也是無礙的。按著先前老夫開的那個方子再吃兩日的藥,體內的毒素就會悉數清除?!?/br> 孟銳聞言,心中大定。又細心的詢問了一些飲食上要注意的地方,便要叫人送王醫正回去。 卻忽然想起背上的傷。想了想,輕輕的拍了拍薛清寧的手背,說道:“你先安心的睡一會,待會我再過來陪你?!?/br> 為免薛清寧看到他背上的血跡,甚至起身站起來的時候還特地的將另外半邊帳子也放了下來。 隨后他便同王醫正一起往外走。 王醫正以為孟銳這是要送他,嚇的連連行禮??谥幸膊蛔〉恼f道:“老夫不敢當,老夫不敢當,還請世子爺留步?!?/br> 聽得孟銳笑起來:“你抖成這樣做什么?是我受了些傷,想請你去旁邊的廂房給我看一看?!?/br> 王醫正見他這般輕松說笑的模樣,只以為他受的傷肯定很輕,卻不曾想到了廂房孟銳背對著他脫下衣裳的那一剎那,嚇的他差點一個站立不穩就摔倒了。 ☆、瑩白如玉 就見孟銳背上青紫血瘀一片, 傷痕縱橫交錯,連塊好皮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用棍子之類的東西打的。 孟銳貴為靖國公世子, 能將他打成如此模樣的想必也只有靖國公了。 王醫正也確實早就聽說過靖國公教子甚嚴。當年京里誰不知道靖國公將才十歲的兒子帶往邊關的事?但是若非親眼所見, 他依然不敢相信靖國公竟然會將孟銳打的這么狠。 心中震撼了一震撼,忙叫藥童將他的藥箱拿過來。 好在孟銳的這傷雖然看著嚇人, 但一來這些傷只是外傷,并沒有傷到筋骨,二來他的身體也確實很好, 所以并無大礙。 撒了止血的藥粉, 又化了一顆散淤血的藥丸敷上,再叮囑他一些要注意的事項便好了。 隨后又拿了一包止血的藥粉以及幾顆藥丸出來,囑咐他每日一換。 孟銳叫人接過。思及薛清寧現在雖然已經清醒,王醫正也說過她體內的余毒無礙, 但總歸是不放心的。所以王醫正暫且是不能讓他回去的, 讓他這里住過一兩日, 直等薛清寧體內的余毒全都清除了才能放心。 至于剛脫下來的這件錦袍和中衣的前胸后背皆是血跡, 自然不能再穿了。不想薛清寧看到擔心,便叫了個丫鬟過來, 讓她去屋里取干凈的中衣的錦袍來。 待穿戴好,他才出門卻正屋。 薛清寧雖然在床上,但并沒有睡,正靠坐在床頭打量著屋里的陳設。 看到孟銳走過來在床沿上坐下,她沒來由的覺得臉頰上有些發燙。 頓了頓,她才問道:“這是你的屋子?” 平生第一次在別人的屋子里, 在別人的床上醒過來,而且這個人還是孟銳,這感覺還是很奇妙的。 “是啊?!?/br> 孟銳一邊給她掖了掖被角,一邊笑著問道:“你喜歡這里嗎?” 薛清寧聽了這話有點兒懵。 臥房還是很私密的一個地方,哪怕他們兩個是義兄妹,其實也不該隨便進彼此的臥房的。 而且,自己的臥房,想怎么擺設都按著自己的喜好來,自己喜歡就行了,干嘛要問別人喜歡不喜歡? 最重要的是,哪里有問別人喜不喜歡自己臥房的???這讓她要怎么回答? 薛清寧對于不曉得該怎么回答的問題,一向就是沉默的。好在孟銳很懂她,一見她面上茫然的樣子就曉得她心中在想什么。 臥房確實是自己很私密的地方。若是旁人,他壓根就不會帶到他的臥房里來,更加不會問這樣的話,但是薛清寧怎么能一樣呢。往后等她嫁過來,這里就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生活的地方了。是肯定要問她喜歡不喜歡的。 他們兩個人共同生活的地方...... 只要一想到這個,孟銳的唇角就忍不住的往上彎起。 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正在揪著被面的右手,放在手掌心里面輕輕的摩挲著。 “寧寧?!?/br> 始終還是忍不住心里即將要噴薄而出的喜悅,他伸手握住了薛清寧正在揪著被面的右手,放在手掌心里面輕輕的摩挲著。一面還柔聲的叫著她。 薛清寧心中猛的一跳。 其實孟銳以前也一直叫她寧寧,但是不曉得為什么,總覺得他現在叫她的時候跟以前不一樣...... 薛清寧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慌亂多一些,還是羞赧多一些,越發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了。也越發的將頭低了下去。 不過一雙耳朵還是高高的豎著,想聽孟銳要跟她說什么。 但等了半日也沒聽到孟銳接下來的話,只聽到他的一聲輕笑聲,似乎心情很愉悅的樣子。倒是拇指一直在摩挲在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