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因著這三間房舍都沒有隔斷的緣故,所以看起來還是極其朗闊的。 只是薛清寧走進去之后,卻發現薛元青不在,只有孟銳一個人在。 不由的問道:“我二哥呢,他去哪了?” 孟銳再一次充分的顯示了他的‘小心眼’:“一進屋就知道問你二哥。明明我這個三哥就這樣顯眼的站在你面前,怎么就不見你問我一聲?” 薛清寧:...... 你自己都說了你就站在我面前,那還讓我問你什么???難不成讓我問你你怎么來了?那下一刻你還不得跟我發脾氣,說我不想看到你??? 但聽孟銳問這話時的語氣十分的委屈,又覺得不好跟他計較這些。 就從善如流的說道:“三哥,你來啦?” 她感覺自己問的就是廢話。不過孟銳看著倒挺高興的,對她點了點頭:“嗯,我來了?!?/br> 說著,就抬腳往她這邊走來。 一面看她穿一件粉紫色撒花緞面的夾襖,淺藍色的長裙。發間別無首飾,不過左手腕上還帶著他送她的那串紅珊瑚手串。 雖然她生的相貌妍麗,但一樣首飾都沒有戴還是顯得素凈了一些。 留意到院里的一塊山石旁栽種了一株茶花,墨綠色的葉片間開了幾朵粉色的花朵,孟銳便中途轉身往門外走。 薛清寧:...... 難道他不是要到她這里來?竟然半路還轉身到屋外去了。 便轉過頭,看他在做什么。 就看到他走到一株茶花旁,彎腰俯身摘了一朵花在手上。然后直起身,快步的往回走。 薛清寧看他兩指間拈著的那朵花。是瑩瑩的粉色,有重重疊疊的花瓣,上面還連著一片綠葉。 她是個愛惜花草的人,特別這朵花看起來極其的秀美,心中頓生了幾分不舍。 就說孟銳:“三哥,你將這朵花摘下來做什么?讓它在枝頭開著豈不好?” 一語未了,孟銳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來。 孟銳的個子向來就比薛清寧要高。不過三年前他到底是個少年,身形雖然修長,但依然有幾分偏瘦。不像現在,他已經長成一個青年,肩寬腿長。身形不但挺拔,還很高大,這般站在薛清寧面前,讓她心中不由自主的就生了一股子壓迫感。 竟是忍不住的就想要往后退。 孟銳卻已經抬起手來。 薛清寧正不知他要做什么,就聽到他聲音清越的在笑道:“好了?!?/br> 什么好了? 薛清寧越發的糊涂起來,望著他的目光滿是迷茫。 少女身材嬌小,站在他面前才剛到他胸口。這般看他的時候,是肯定要微微的仰著頭的。 因著她仰起頭的緣故,孟銳能看到她露出來的一截脖頸。 是那樣的白嫩,也是那樣的纖細,天鵝的脖頸一般。 望著他的一雙星眸盈盈清透,水潤潤的,極為的明凈。 孟銳也不曉得為什么,忽然就覺得有些口干舌燥起來。 竟是很有沖動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脖頸。也不曉得她愿不愿意給他摸。 應該是不愿意的吧?昨日才捏了她的臉頰一下,她就已經氣成那個樣子了...... 孟銳竭力的忍下了心里的這股子沖動。 看薛清寧依然一臉迷茫的樣子,就握了她的手,帶著她往西次間走。 西次間里面有臥榻,有衣柜,還有一面穿衣鏡。 孟銳就是帶她到穿衣鏡前面。 徐氏前兩日才叫人加了水銀將這面穿衣鏡重新打磨過,這會兒鏡面一片光亮,人站在前面,可以說是纖毫畢現。 薛清寧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發間簪了一朵粉色的茶花。 原來剛剛孟銳摘那朵茶花是要給她戴的啊。 孟銳挑選花兒的眼光確實好。這朵茶花應該是剛剛開放的,花瓣重重疊疊的舒展開,依稀可見中間鵝黃色的花蕊,花朵后面還有一片墨綠色的葉片陪襯?,F在簪在她的發間,映著一頭鴉羽似的黑發,增色不少。 薛清寧不由的就想要抬手去摸一摸。 但一動,才察覺到自己的手正被孟銳緊緊的握在他手掌心里面。 她心里面早就已經真的將孟銳當成自己的兄長來看待了,而且被他拉手牽手也不是頭一次了,所以不以為然的很。 就用了幾分力氣想要掙脫。 但可惜壓根就掙脫不掉。甚至她才掙脫了一下,就察覺到孟銳握著她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兩分。 甚至還將她的手整個兒的都包裹在了他溫暖的手掌心里面。 薛清寧雖然不解,但也并沒有當一回事,轉過頭叫孟銳:“三哥,你將手放開?!?/br> ☆、第128章 誰最重要 孟銳卻不想將手放開。 他只覺得他掌心里面握著的這只手軟軟的,小小的, 柔若無骨一般。纖細的仿似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斷。 而且也不曉得是怎么一回事, 以往他握著薛清寧的手時, 至多也就是在心里面感嘆一下她的手可真小, 但是現在, 握著她手的時候, 只覺得胸腔里的一顆心砰砰砰的跳動如擂鼓。 忽然聽到薛清寧的話, 他嗯了一聲, 垂眼看向她。 少女的眸子澄澈如秋水,里面半點煙火氣也無。就這般望著他, 越發叫他的一顆心跳動的快了起來。 而且也有些口干舌燥起來...... 見他半天都還沒有放開自己的手,薛清寧只以為他沒有聽到,就將先前的話又說了一遍。 “三哥,你放開我的手?!?/br> 孟銳如夢初醒一般,連忙放開了她的手。 薛清寧便不再管他,抬手摸了摸鬢邊簪著的那朵山茶花。 孟銳就站在她身后,看著穿衣鏡映照出的薛清寧。 山茶花是極為的妍麗嬌美的,但是此刻孟銳卻只覺得薛清寧的容顏妍麗嬌美的勝過這山茶花許多。 她這樣的少女, 肯定會有很多愛慕的少年和青年吧? 忽然就想到了昨日侍衛跟他稟報過的鄭明輝。 孟銳知道薛清寧的性子, 除卻她的兩位兄長,她是很少會同其他的男子很親近的說話的。就是他,也是前幾年憑著死纏爛打才讓薛清寧慢慢的同他親近起來。但是她卻跟這個鄭明輝...... 立刻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起來。 頓了頓, 到底還是沒有忍住, 開口問道:“剛剛我聽你二哥說這兩三年跟一個名家鄭明輝的人往來甚密, 他是什么人?” 語氣里面帶著很明顯的酸意和敵意。 但可惜薛清寧在這方面粗枝大葉的很,壓根就沒有察覺到。 反倒是有點兒驚訝薛元青會跟孟銳提起鄭明輝。 要知道薛元青昨日才剛到家,家人都在表示這兩三年對他的牽掛和關心,以及詢問這幾年他在山西的事,怎么可能會有閑心同他說鄭明輝? 而且昨日她仿似一直跟在薛元青身后,直至他回自己的院子里面歇息,好像也沒有聽到有誰跟他說這話啊。 就問道:“真是我二哥跟你說的?” 孟銳有點兒心虛。 薛元青自然沒有同他說這個。剛剛他過來,跟薛元青說不上幾句話,就有小廝過來通報,說是姑爺過來看他,現請了他在花廳喝茶。 孟銳當時還嚇了一大跳,以為小廝口中說的這姑爺是同薛清寧定婚的人呢。不待薛元青開口,猛然起身站起來,先追問是什么人。 當時他可能太著急了,面色凌厲,只將那個小廝給嚇的直接跪在地上,顫著身子,壓根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后來還是薛元青告訴他,這個人是武安伯家的一位公子,是他二妹薛清蕓的夫婿。他離京那年的秋日薛清蕓嫁過去的,現在孩子都生下了一個來。 然后還笑著打趣孟銳,不然你以為這個姑爺是誰?寧寧的未婚夫婿? 又叫他放心,說寧寧也是他的meimei,若寧寧真的跟誰定親了,他們兩個可都是大舅哥,男方家敢不請他們兩個喝一杯喜酒啊。 說完薛元青就起身抬腳去花廳了,哪里來得及跟孟銳說什么孟銳的事。 只是孟銳看到薛清寧,心里貓爪兒撓似的,忍不住就想問清楚。 就算現在聽到薛清寧的懷疑,他略一遲疑,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嗯?!?/br> 耳尖上隱隱泛紅。 不過薛清寧并沒有察覺到,而且也信了他的這話。 對于孟銳,她還是十分信任的。 就哦了一聲,然后說道:“鄭公子就是鴻臚寺卿鄭大人的兒子,也是大哥的同窗,現在還是大哥的同僚。我也沒有跟他往來甚密啊。就是有時候他過來找我大哥,又或者是邀了我大哥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會叫上我一起。再有,他娘這幾年跟我娘倒是往來甚密,我有時候也會跟著娘去他家玩?!?/br> 這聽著薛清寧跟那個鄭明輝這幾年見面的次數還很多啊。 孟銳的心中越發的不是滋味起來。 頓了頓,他又問道:“你覺得這個鄭明輝怎么樣?” 問完這句話之后他胸腔里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目光灼灼的望著薛清寧。 薛清寧是慣常不會在背后說別人不好的話的,而且他對鄭明輝的印象確實很好。 就老老實實的將自己對鄭明輝的印象說了出來。 “鄭公子啊。他人很斯文,很溫和,說話做事不急不緩的,跟人說話的時候面上總帶著兩分笑?!?/br>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忙說道:“說起來你應該也見過他的。那一年你過生辰的時候,請和我二哥去芙蓉苑玩,路上我不是看個人看住了?當時你還問我那個人是誰呢?!?/br> 她這樣一說,孟銳立刻就想起來了。因為那件事他確實記憶猶新。 他記得那個人穿一件黛綠色的圓領袍衫。還記得當時他曾問薛清寧,是那個人生的好看一些還是他生的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