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林星承也驚訝了,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她的手。 小姑娘的一雙手生的很好看。白凈柔嫩,手背上手指的盡頭還有小小的圓渦。 他以為她什么都不會的。學個棋學了這些時候,可連入門都還沒有學會,但是現在她竟然說她在做里衣。 也不曉得她做的里衣會是什么樣的,是不是能穿...... 忽然就很想要看一看她做的里衣。不過林星承也知道,這是薛清寧做給她兄長的,怎么可能會給他看。 做她的兄長可真好。他是見過的,薛清寧在薛元青面前可是很自在的,想說什么話就說什么話。對著薛元韶的時候她雖然會緊張,但跟薛元韶的感情也是很好的,還很聽他的話。 現在孟明達的兒子也是她的三哥了。聽薛元韶說他叫做孟銳。不曉得薛清寧在孟銳面前會是什么樣的。 還有這次的里衣...... 林星承頓了一頓,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道:“這里衣,也給你三哥做?” 薛清寧愣了一愣。 林星承為什么會問這樣的話? 猶豫了一會,還是如實的點了點頭:“嗯?!?/br> 林星承沉默了一會,伸手拿了小幾上的蓋碗,垂眼慢慢的喝著里面的茶水。 這茶是剛剛小青用朱漆茶盤送過來的。應該是剛剛用風爐燒開的水,一揭開茶蓋,就有氤氳的白色水汽冒了出來。 林星承雋雅的眉眼仿似都被這水汽給模糊了,看不真切。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忽然聽見他輕輕的問了一句:“你的那位三哥,是個什么樣的人?” 孟銳??? 薛清寧眼前立刻出現孟銳帶著笑意的一張臉。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隨和的時候是真的隨后,哪怕貴為世子之尊,可也依然會給她剝栗子,剝松子。就算她有的時候發脾氣,他都會耐心的哄著他。但凌厲起來的時候又是真的凌厲,有幾次她就被他給嚇到了。 還很喜歡捏她的臉頰。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捏的,她又不是只貓或者狗之類的寵物。還很小心眼,對于她經常念著大哥二哥的事總是耿耿于懷,一定要自己在她心里跟大哥二哥也是一樣的位置才行。 從這一點上來看,薛清寧覺得孟銳挺幼稚的,跟個小孩子一樣。但不可否認,跟孟銳在一起的時候她會覺得很輕松很自在,什么話都敢跟他說,壓根就忘了他其實是靖國公世子這件事。 ☆、第93章 想要結親 雖然林星承并沒有明說, 但是薛清寧曉得他肯定已經知道她的三哥是誰了。 昨日林如蘭擒著她下巴的時候,可是冷著聲音質問過她的。林如蘭都知道的事,她不信林星承會不知道。 躊躇了一會, 薛清寧就只含含糊糊的回答著:“他是個很好的人?!?/br> 他們兩姐弟對孟明達都那樣的有意見,對孟銳肯定也是如此。但是她可不希望孟銳會遭到林星承的嫉恨。 她還是想孟銳能好好的, 將來不被林星承發配到那樣邊遠荒涼的地方去。 林星承心中微沉。 每每薛清寧不愿意回答他的問話時,便會這樣含含糊糊的。 她這是不想他知道孟銳是個什么樣的人,還是,在維護孟銳? 噠的一聲輕響, 是林星承將手里的蓋碗放在了小幾上。 卻沒有再就這件事說什么了。沉默了一會, 轉而說道:“我長姐為人高傲, 昨日的事, 她并非有意那樣對你,還請你莫要放在心上?!?/br> 他這是在替林如蘭向她道歉? 薛清寧驚訝的同時, 忙回答著:“沒事,沒事?!?/br> 她哪里敢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論起狠毒,林如蘭跟后期黑化了的林星承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讓的。 她現在只想離這兩位大佬遠一些, 也盼著薛清璇快些回來。 但算算日子, 離著薛清璇回來好像還有三四年的時間...... 瞬間就覺得心情沉重了不少。 但忽然又想起原書中有提起過, 林星承考中進士之后就搬出榮昌伯府, 出去另住了。就是林如蘭,隨后也使了個金蟬脫殼的法子, 離開榮昌伯府暗中籌謀去了。 那想必往后她都會見不到林如蘭的吧?就是林星承, 就算往后會是她的堂姐夫, 但等他貴為帝王之尊,他們兩個人也基本上不會見著面的。 想到這里,薛清寧就覺得心情輕松了起來,臉上也終于有了些許笑意。 林星承是一直在注意她的,自然注意到她眸中忽然浮現的一絲笑意。終于不再全是先前的緊張和忐忑了。 眼中不由的也浮上一絲笑意來。 “剛剛我在你大哥那里,你大哥遣人叫你過去,你卻沒有去?!?/br> 林星承的聲音緩和。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薛清寧覺得自己竟然從他這話里聽出了幾分溫和來。 “昨日的事,我想你應該是嚇到了的。想要跟你致歉,就過來找你了?!?/br> 說到這里,林星承微微的側過頭看著薛清寧,眼中的溫和笑意教薛清寧怔住了。 “另外,我想要告訴你的是,長姐是長姐,我是我,往后你依然可以去找我學棋。在我面前你也沒有必要緊張。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不是什么洪水猛獸,你不用害怕我?!?/br> 直等林星承走了好一會兒,薛清寧依然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林星承親自過來上房找她就已經夠叫她震驚的了,沒想到后來他竟然會代林如蘭向她致歉,甚至現在還說這樣的一番話。 但其實薛清寧很想告訴他的是,她往后是真的不想再跟他下棋了。 * 次日是個很晴和的天氣,甚至陽光照在身上的時候薛清寧都覺得有點兒曬。 薛清蕓顯然也是這樣覺得的。 一邊一只手搭在額頭上面當著頭頂的日光,她一邊有些抱怨的小聲說著:“早知道太陽這么曬,剛剛出門的時候我就該叫丫鬟拿把傘來的?!?/br> 經過一個冬天,她的膚色越發的白了。她也很珍惜這得之不易的白皙的,所以出門的時候專揀太陽照不到的地方走。若真的避免不了的時候,就會帶帷帽,又或是叫丫鬟撐傘。 但是今日是要去平江伯府賞芍藥的,總不可能帶著帷帽。撐傘也會擔心別人說她矯情,所以也只得這樣的出來了。 薛清寧看了一眼走在她們前面不遠處的徐氏,然后同樣小聲的安慰著薛清蕓:“前面就是大門了。馬車就停在門外面,等上了馬車,太陽就照不到你了?!?/br> 只是馬車里面雖然太陽照不進來,卻是有幾分悶熱的。 薛清寧就伸手將車窗簾子掀開,劃到旁側的一只小鉤子里面去。 看著外面有些刺眼的金燦燦日光,她心里默默的想著,看樣子天氣很快就會熱起來。 不過夏天也沒什么不好。有冰鎮的酸梅湯,綠豆湯可以喝,也有冰鎮過的瓜果和涼糕可以吃。還可以在冰里面加上牛奶和各樣果醬,簡直就是冰淇淋的簡易版。 而且,過完夏天,等到秋風涼的時候,二哥就會從郊外的神策軍營回來了。 自打她在這個世界被生下來,這還是頭一次跟薛元青分開。而且一分開竟然就是半年,說實話,她真的挺想薛元青的。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孟銳會不會真的交代下去,給他加重訓練量和難度呢? 雖然明知道孟銳這樣做是為薛元清好,想要抬舉他,但薛清寧只要想一想還是會覺得很不舍的。 馬車到了平江伯府門外,遞了帖子,小廝立刻放行。 進了車門,馬車停穩之后,薛清寧就掀開馬車簾子,扶著小桃的手下了馬車。薛清蕓隨后也下來了。 已經來過這里一次,再來自然比上次要熟悉的多。 而且這一次平江伯府里的丫鬟和仆婦待她們比上次要熱絡得多。 一路因著她們到了后院,薛清寧才知道,原來平江伯府的芍藥都種在一個院子里面。且多是以紫色的芍藥為主。 旁側一般兒有正房,兩側有廂房,推開門窗就能看得到這一大片的芍藥。 陸老太太現在就坐在明間的羅漢床上。穿一件醬紫色繡團鶴梅竹紋的寬袖大衫,頭上簪了一支金累絲鑲寶的菊花簪子,正在笑著跟人說話。 看到徐氏和薛清寧她們走進屋里來,忙笑著叫她們坐。 目光打量了薛清寧一打量,就對徐氏笑著說道:“才半年沒見你這閨女吧?瞧著可比那時候要高了好些,模樣也越發的水靈了?!?/br> 屋里坐的那些個女眷聽了,也紛紛的附和起來。 還有人十分親熱的要過來拉薛清寧的手,跟她說話的時候也極和藹,好像跟她十分親近的樣子。 但其實這里的好些人薛清寧都是不認得的,壓根就叫不上姓名來。只能一直尷尬又客套的笑著。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這些人,薛清寧趕忙在徐氏的身邊坐下。 但那些人卻依然沒有要饒過薛清寧的意思。 就見有一位頭上戴青玉鑲寶石佛手紋簪子,年紀約莫四十多歲的夫人在笑著問徐氏:“令嬡生的可真是嬌柔可愛。就不曉得她多大年紀了?可定了親事?” 薛清寧正拿了蓋碗在喝茶,聞言差點沒被碗里的茶水給嗆到。 其實這些時候她跟著徐氏出門交際,沒少聽到想要跟她家,特別是想要跟她結親的話,但說的這樣直白的,這位夫人倒確實是頭一個。 顯然屋子里其他的女眷對這件事也是很感興趣的,一個兩個的沒有再說話了,都凝神靜聽著徐氏的回答。 面對著這么多人的目光,徐氏倒是從容淡定的很。 “還沒有呢?!?/br> 她面上帶著微微的笑,“她才十歲,還小,現在定親事未免太早了些。等過兩年她大一些再考慮這事罷?!?/br> “十歲也不小了?!?/br> 那位夫人卻仿似聽不明白徐氏的推脫之意,笑著說道:“姑娘家十三四歲出嫁的多的很。而且,早些定下親事來,讓他們兩個時常見見面,多相處些日子,彼此熟悉,豈不比定了親事立刻嫁過門,卻兩個人之前連面都沒有見過一次的好?” 也不能說這位夫人的觀點不對,其實好些彼此熟悉的世家確實就是這么做的。 自小就將親事定下來,彼此經常見面,那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自然就會好一些,婚后相處起來也要容易一些。 但是薛清寧卻是沒有想過這件事的。 那位夫人還在跟徐氏說她娘家有一位侄子,“家中的嫡長子,一直在松山書院讀書,已經考中了秀才的,今年秋闈就要下場應試。他的才學是極好的,先生說他文章的火候已經到了,這一科秋闈是必定會中的。相貌生的也好,性子也謙和。雖然年紀要較令嬡大一些,今年十八歲了,但卻是個會疼人的。薛夫人若愿意,不妨見他一見,如何?他父親現任鴻臚寺卿,家世跟貴府應該也是匹配的?!?/br> 豈止是匹配?這若是在以前,以榮昌伯府這樣一個沒落的人家,女兒能嫁給鴻臚寺卿的嫡長子,那簡直都可以說是高攀了。 但是現在,薛清寧非但是榮昌伯府的姑娘,還有靖國公世子義妹這一重身份,這門婚事匹不匹配就不好說了。 不過倒也確實不至于辱沒了薛清寧。 徐氏也有了些興趣。因為薛元韶也是一直在松山書院讀書的,若這般說起來,他們兩個很可能是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