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薛清寧被她說的縮了縮脖子,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心里卻在默默的想著,她拿什么跟平江伯家的那位姑娘比???那位可是孟銳的天命之人。癡癡的守了孟銳好些年,最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到最后孟銳終于跟她成婚,兩個人在一塊舉案齊眉的過了一輩子。 人家在原書中好歹是個有名有姓,排得上號的女配!雖然中間因著孟銳愛慕薛清璇的緣故,心中不甘,起了歹念,也給薛清璇下過幾次絆子,但那也不是她這個書中的路人甲能比的! 所以人家事事優秀是正常的,她這么咸魚懶散也是正常的! 薛清寧成功的自我安慰到了。 但又不好立刻抬起頭來。擔心被徐氏看到她面上不在意的模樣,又會說她不知悔改,不知進取,干脆繼續低著頭,伸著食指去勾桌圍上面垂下來的一根粉色流蘇玩兒。 她這個樣子落在薛元青的眼里,就覺得她是在傷心。 本來么,meimei原本就不樂意學那些東西,現在又被娘說那誰誰家的姑娘多好,再看看你自己這樣的話,能不傷心嗎? 擱他他也傷心呀。 就轉過頭,很不滿的對徐氏說道:“娘,你不能這樣子說寧寧。寧寧就算琴棋書畫,女工針鑿,當家理事這些都不會也沒有關系。她生的好啊。我就不信平江伯家的那位姑娘能比寧寧生的好?!?/br> 薛清寧勾著流蘇的手指一頓。 然后她就不曉得自己該是個什么樣的心情了。 被人說自己生的好,這確實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但是二哥這話的意思,難道不是她除了一張臉之外其他的都拿不出手? 這好像就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了。 徐氏和薛元韶都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起來。 “我可真是,怎么就偏偏生了你們這兩個活寶?!” 不過雖然徐氏話是這么說的,但面上卻帶著笑意。而且,誰都能聽得出來她并不是嫌棄薛元青和薛清寧,反倒是很高興有這樣的一雙兒女。 又說了薛元青幾句,徐氏就打發他去找他的師父練武了。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薛元青不喜讀書,一直勒逼著也沒有用,反倒不如讓他去做自己愛做的事。譬如說練武這些。 而且現在他還結識了孟銳。 雖然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孟銳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她曉得自己兒子的秉性,為非作歹的人是肯定不會結交的。既然能第一次見到孟銳就交他這個朋友,可見那個孟銳確實有過人之處。 至少武藝上面是肯定要比薛元青厲害的。聽薛元青話里的意思,往后他會跟著孟銳一起練武騎馬,還要學射箭,這都是很好的事。 反正舉業上面以后就靠薛元韶了,薛元青就暫且讓他習武。若往后他是個有造化的,能有門路進禁衛軍里面當差,到那時他們榮昌伯府就肯定不會是現在這般日薄西山的樣子了。 自然,想要進入禁衛軍,首先武藝肯定要出眾。所以徐氏打算從今兒開始就要好好的督促薛元青練武了。 至于薛清寧:“今兒上午你在屋子里自己練會兒針線活,等下午你大哥下學回來,就去他書房,讓他教你下棋。不然只一天到晚的拿著本棋譜看,你也看不出個什么花樣來?!?/br> 如此交代了一番之后,徐氏就帶著文竹和瑞香,去前面的一間抱廈里面見府里各位管事的媳婦,聽她們的一應匯報,開始理事了。 ☆、第18章 吃東西了 薛清寧坐在東梢間的臨窗木炕上做刺繡。 槅扇窗外的日光很好。好的讓薛清寧覺得就這樣坐在屋里,不出去走一走簡直就是在浪費! 綠檀正在院子里面看著小丫鬟將早上曬出去的棉被和冬衣翻個面兒。 一等過了中秋,馬上就要到秋分節氣了。只要稍微的起點兒風,或是下點兒雨,天氣立馬就會冷下來。薛清寧又是個怕冷的人,到時只怕就要開始換上棉被和冬衣了。趁著今兒日頭好,得趕緊將這些東西搬出來曬一曬。 等她忙完這些回到里間屋里,就看到薛清寧沒有在做刺繡了,正歪著頭趴在窗子上往外面看。 綠檀瞧了一瞧,就看到放在炕桌上的那只小繡繃上才繡了一片花瓣。 不過薛清寧繡的還是很好的。粉色的荷花花瓣粉粉白白的,甚是逼真。 綠檀素來就覺得她這位小主子做事情雖然慢條斯理的,一點都不著急,但其實不管什么事她要么不做,一做就肯定會很認真的完成。 就譬如說刺繡這件事,她要么不繡,一繡出來就肯定是精品。 看她也繡了這些時候,綠檀就請輕手輕腳的轉身走出屋子,想去小廚房那里看看今兒廚娘有沒有做什么糕點,好拿過來給薛清寧吃。 才走到院子正中間,就看到薛清蕓帶著丫鬟迎面走過來。 “二姑娘來了?” 對薛清蕓屈膝行了個禮,綠檀笑著問道。 知道綠檀原本是徐氏身邊的丫鬟,現在管著薛清寧屋子里的所有事,經常會跟徐氏匯報的,所以薛清蕓對她也客氣。 叫了一聲綠檀jiejie,她笑著問道:“我過來找四妹玩兒。四妹在哪兒呢?” 綠檀回手指了指,笑道:“在那里不是?!?/br> 薛清蕓順著她的手指一看,果然看到薛清寧正全身沒骨頭似的趴在窗子上曬日頭。 這時節的日光很好,碎金子似的,一眼瞧過去都是光閃閃的。 薛清蕓笑起來。然后她就抬腳繼續往屋里走。 薛清寧趴在窗子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薛清蕓來了,但是這會兒她被這暖和的日光曬的整個人都懶散了,所以看到薛清蕓進了屋,她也沒有起來,只叫了一聲二姐。 聲音懶洋洋的,仿似還帶著點兒顫音,聽得人的心里都莫名的酥軟起來。 薛清蕓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薛清寧生的肌膚白凈,碎金似的日光落在她臉上,手上,只讓人覺得她肌膚通透如玉一般。 而且她氣色也很好。雙頰有很健康的紅暈,雙唇也是殷紅如胭脂一般。 薛清蕓很羨慕。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后一臉艷羨的說道:“四妹,我可真羨慕你。你怎么就能這樣的白呢?而且你每天明明吃的都比我多很多,但怎么你還是這么瘦?好像一點兒都吃不胖?!?/br> 頓了頓,她又很不甘的說道:“我怎么就這么黑,這么胖???大姐她每次看到我都會笑話我。我真是要氣死了?!?/br> 薛清寧原本還閉著雙眼,這會兒聽見這話,就睜開眼,歪過頭看薛清蕓。 平心而論,她覺得薛清蕓的五官生的并不比薛清雪差,吃虧就吃虧在她皮膚黑,雙頰有痘,而且胖這三件事上。 要是她能白一點,瘦一點,臉上的痘痘也沒有了,還真說不定她和薛清雪到底誰會更好看一些。 想到中秋節那天薛清雪母女在薛博明面前搬弄口舌,顛倒黑白,惹的薛博明沖過來責怪徐氏的那件事,薛清寧一下子就坐直了。 她要讓薛清蕓白起來,瘦起來,肌膚也光滑起來,到時看薛清雪還怎么自以為是,覺得全家就數她的相貌生的最好。 薛清蕓被她這忽然坐起來的動作給嚇到了,忙問道:“四妹,你怎么了?” “我沒怎么?!?/br> 薛清寧在炕桌邊坐好,目光牢牢的看著薛清蕓,問道:“二姐,你想不想變得好看起來?比大姐還好看?!?/br> 薛清蕓看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是十分嚴肅的表情。就好像她要說的事會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一般。 不過她才八歲,曉得怎么樣才能讓人變得好看起來呢?竟然還要比大姐還好看。 薛清蕓想了想薛清雪的相貌。 縱然她再不喜歡薛清雪,但也不得不承認,薛清雪生的確實很好。 皮膚白嫩,眉眼妍麗,微笑著不說話的時候,就好像夏初時節墻頭剛開的一朵薔薇花般。 “嗯,我想的?!?/br> 薛清蕓重重的點了點頭。 薛清寧笑起來:“那往后你就得照我的話去做?!?/br> 她上輩子身體不好,不能做激烈的運動,甚至連去上學都困難。整天待在家里無聊的很,便找書看。 各樣的書都看。甚至連醫書,特別是有關美容的那方面她就看得更仔細了。 她的記性又好。即便到了現在,她還很記得幾個醫書上寫的方子。 有潔面的,有去黑的,還有美白的,也有祛痘的。 內服的那些就算了,她也不敢讓薛清蕓隨便吃這些。但是外敷的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就叫小桃拿了紙墨筆硯來,她伏在炕桌上,一一的將記憶中的那些方子原樣寫了出來。 “今日晚了,就算了。等明日上午我親自去藥鋪買這些藥材,讓他們按照我的吩咐或磨成粉,或調成糊狀,然后你就用起來?!?/br> 薛清蕓原本還有點兒猶豫。 誰曉得薛清寧這寫下來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呀。她要是用了,萬一一張臉都毀了...... 轉念一想,她現在一張臉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便是再毀又能毀到哪里去呢? 不管怎么說,她肯定是沒法子再忍受每次薛清雪對她的那些嘲笑的。 就很用力的點了點頭:“嗯?!?/br> 薛清寧等這幾張紙上的墨跡都干透了,就仔細的折起來,交給小桃,讓她放到自己的首飾匣里面去。 一抬頭,看到綠檀雙手捧著一只朱漆茶盤走進屋子里來。 等走到炕沿邊上,她一邊將茶盤里的碗盤往炕桌上面放,一邊笑道:“奴婢剛剛去前院的小廚房,問廚娘有沒有什么糕點。廚娘說有蒸餅,還有冰糖銀耳蓮子紅棗羹。二姑娘和四姑娘用些吧?!?/br> 這個時節正是最干燥的時候,早上起來喉嚨都覺得干干的,很容易咳嗽,這時候喝一碗冰糖銀耳蓮子紅棗羹是最好的了。很能潤肺。 這乳餅顯然才剛出鍋,金燦燦的,還冒著熱氣,一看就覺得很香甜。 薛清蕓口水都快下來了,伸筷子就要去夾一塊乳餅吃。 卻不提防斜刺里忽然伸出一雙筷子來,正好打在了她的筷子上。 “二姐,你若是想變瘦,這乳餅你肯定是不能吃的?!?/br> 這乳餅是用牛奶做的,其實就相當于奶酪了,熱量很高的。吃了之后只會變胖,還怎么想瘦? 薛清蕓原本還忍不住,但看到薛清寧面上嚴肅的神情,也只得怏怏的放下筷子,轉而拿起勺子,想要喝冰糖銀耳蓮子紅棗羹。 但立刻又聽到薛清寧的聲音在說道:“這銀耳羹放了冰糖,很容易讓人長胖的。二姐,你不能吃?!?/br> 薛清蕓都快要抓狂了。 “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吃了?” “不是什么都不能吃?!?/br> 薛清寧夾起一塊乳餅咬了一口,真是又香又甜。一邊愜意的瞇起了雙眼,一邊慢悠悠的跟薛清蕓說話,“而是要有選擇的吃。不過像乳餅,還有加了冰糖一塊兒燉的這個蓮子羹,你是肯定不能吃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