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賴老頭又微微點點頭說, “這個胡家老三,說話雖然略顯刻薄,不留情面,但是這文章做得好哇。如果大舅爺真的在這些文化人兒里面,我們現在想辦法,就要把他弄到胡家村去?!?/br> 曲老太太這會兒才算回過些味兒來,不由地也嘆了口氣。 “胡家這幾個孩子,都是賊聰明著呢,這些話說得漂亮,漂亮?!?/br> 胡幽一開始還擔心胡三哥的意思傳達不給對方呢,畢竟胡三哥的話說得太漂亮了。 胡三哥要暗地里幫忙的意思,也希望對方能理解。 不過讓胡幽高興的是,曲老太太是理解了。 第二天一大早,曲老太太又來了,還帶了十來個大rou包子。 曲老太太抓著胡幽的手說, “這是我自己早上起來蒸的rou包了,比不上國營飯店的個頭大,也香的很?!?/br> 胡幽咬了口滿嘴留香的rou包子,不停地點頭說“香”。 曲老太太抓著胡幽說, “那車呢,已經準備好了,明天啊,我和你一起去市里啊?!?/br> 第49章 曲老太太也要去市里面,本來是胡幽要讓胡二哥帶著去拜訪那位曲家老爺子的,可明天曲老太太也去。 曲老太太臉上的表情一會兒一個變化,不一會兒是高興的,不一會兒又憂愁的。 高興的是自己那個失去聯絡的大哥,很可能就在那些要被派來勞動的文化人兒里面。 而曲老太太憂愁的是,自己大哥和小哥,都20來年不說話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這次的困難,而重新和好。 曲老太太從自己兜子里頭,掏出塊手帕來,給胡幽擦了擦滿嘴油。 大早上就吃rou包子,胡幽覺得生活真的很美好。 除了胡幽,旁邊的胡小弟也一個勁地在說。 “jiejie,早上吃這好,咋就覺得心慌呢?” 胡幽不由地也笑,從自己兜子掏出一塊灰帕子,給胡小弟擦了擦。 “不慌,咱不慌,好日子還在后頭呢?!?/br> 胡小弟“嘎嘎”笑了起來,旁邊的曲老太太,也跟著一起笑了。 胡幽用手摸著胡小弟的頭,慢慢地和胡小弟說, “姐明天要和曲奶奶去辦點事,你和三哥在這兒等姐的好不好?!?/br> 胡小弟直接搖頭,連說了好幾句“不好”,還用兩只胳膊緊緊抱住胡幽的一只胳膊。 胡小弟嘴巴馬上就癟了下來,眼淚就在眼睛里打轉。 胡幽還不知道胡小弟居然這么愛哭,用手輕輕給胡小弟抹了抹眼淚。 “那咋辦啊,姐是有事的?!?/br> 其實一開始胡二哥要去的,而且胡二哥已經在安排胡幽去胡大哥那里的事了。 可是,現在胡小弟是一點也不想與親jiejie分開。 胡幽也不想讓胡小弟哭,而且才8歲,一直是吃不好穿不暖的。 其實胡幽也舍不得,本來想著去胡大哥那里,也要把胡小弟帶上的。只是胡幽的想法,還沒有同其他幾個哥哥商量過。 曲老太太見了,雙手一拍,立即說沒問題。 而且胡幽跟著曲老太太,胡二哥和胡三哥都放心。 最后,就是第二天大早上,胡幽帶著胡小弟,跟著曲老太太上城里頭去了。 胡幽前腳從鎮中學離開,符生又趕來了。 不過符生帶來的消息,不好不壞。 好消息是另外一個藏在村里的匪徒,被找到了,而之前的那個現在已經有了明確的畫像。 符生讓胡三哥小心一些,那個見過胡幽的匪徒還沒有找到。雖然有了畫像,也只是給附近的幾個公安局發了幾張。 到底附近的公安能不能把這個人抓到,還要看當地公安的偵查手段。 符生也立即同胡三哥道別,他得趕緊歸隊去訓練新兵了。 “告訴小寶,讓她不要總想著打彈弓打人,沒用?!?/br> 符生的話立即把胡幽的想法給揭穿了,不過這時候不管是符生,還是胡三哥,都不知道胡幽彈弓的厲害。 打蛋器,可不是白叫的。 符生離開后,胡三哥準備鎖門去陪賴老師的時候,鎮中學的教務主任來了。 教務主任朝著胡三哥點點頭,胡三哥把她讓進了屋子里頭。 教務主任看著胡二哥宿舍的擺設,和學校別的宿舍的都差不多。 教務主任隨意點點頭,就坐在了凳子上。 “那天胡志程同志來找我,把大概的情況也和我說了,我非常能明白他的難處?!?/br> 教務主任的話一開個頭,胡三哥就知道胡二哥為什么不讓胡幽去摻和這個事了。 文校長還是有點辦法的,讓教務主任表現得很公正,但是實際上已經在按照文校長的意思來辦了。 胡三哥輕笑了一聲, “這個事,還要看我二哥的意思,我做不了主。而且,我二哥最近在陪我meimei,今天又進了城,” 其實胡二哥是進了城,但是卻不是和胡幽去的。 當時胡二哥已經和未靜談好了時間,哪天再整黑市更合適。 按照胡幽提供的文化人兒要被放到村子里進行勞動了,就這一條,足夠說明形勢得有多緊張了。 胡二哥一直等著打聽出那些人的來歷,確定了因為什么事,而被下放勞動的,等等。 胡二哥把這些事都打聽清楚,才又和未靜確定了整黑市的時間。 所以胡幽和胡二哥,算是走了不同的路,卻是差不多一前一后到了市里。 而還在縣城的胡三哥,拒絕了教務主任的初步意見。 胡三哥臉上的表情,又像是在村里和人吵架似的感覺。 單手叉腰,斜著身子,一陣陣冷哼。 “教務主任啊,當初是你說要給大家個交待的,可是現在呢,卻又要讓我二哥承認了,從來沒有和文青談過對象。憑啥???” 胡三哥說話的時候,唾沫星亂飛,坐在凳子上的教務主任,立即向后退了幾步。 胡三哥又向她邁了一步,叉著腰繼續說, “這個事這樣做是不行的,咋,看我們是從鄉下來的,就欺負我們?” 胡三哥之所以底氣這么足,是因為胡二哥就說過,這個事不能這么認栽了。 胡三哥一下就明白了胡二哥的意思,本來只是一塊表的事兒,不管是文家還是胡二哥,都假裝不知道這個事。 然后呢,學校的老師們也不會以為胡二哥真的拿了表。 但是,現在要是胡二哥向別人承認,自己沒和文青談過對象。 那不就變相的告訴別人,胡二哥自己拿了文青的一塊進口石英表,好幾百塊錢的東西呢。 別人聽了會怎么說,一定會夸你一句: 不要臉。 現在學校的師生們,都知道了這個事,胡二哥即使再不要臉,也不能把自己臉抬起來讓人打呀。 胡三哥拿起桌子上的鎖頭,對教務主任說, “咱們姓胡的是鄉下人,不懂你們城里人的那些道道,但是文青是黑夜扒我二哥窗戶,被我妹發現了,才陪了塊表的。還有啊,是文青在和我二哥談對象的時候,又拿了別人送的訂親禮?!?/br> 胡三哥就差一口唾沫唾在教務主任臉上了,斜著眼看著教務主任。 “這種事要是在咱村里頭,這種下賤貨,早就扔豬圈了。不要臉的下賤玩藝兒,還有臉敢和我們這種要臉的人談條件,我呸?!?/br> 胡三哥才不管教務主任面如死灰的臉色,這會兒最沒臉的可是這個公正的教務主任。 胡三哥猜這個教務主任大概是拿了人家的好處,可是卻不知道這東西也有燙手的時候。 胡三哥把教務主任半推半拉,拽出了門。從外面把門上了鎖,還和教務主任告了別,給人感覺還挺有禮貌的。 “我二哥這個事,真要是這么認了,那不就是咱村里頭煽了騾子,孬種了。只要是長那玩意兒的男人,就不能這么干?!?/br> 胡三哥大搖大擺地走了,走起路來還是有些晃,那天崴了腳,傷上加傷,沒那么快恢復到以前。 胡三哥這次崴的厲害了,但是也沒真傷到根上,十天半個月就能和原先一樣了。 胡三哥離開鎮中學沒多久,就在路上碰到了個人。 胡家村的劉春花,胡三哥訂的娃娃親。 不過現在的劉春花,走路也抬頭了,看著胡三哥也敢笑了。 劉春花現在是一個人,走到胡三哥跟前,笑的挺開心的。 “飛飛,我馬上就要是一名工人了?!?/br> 工人最光榮,我勞動我光榮。 胡三哥抬眼皮看了看劉春花,覺得她現在挺好。 “工人挺好,挺適合你的?!?/br> 胡三哥說完正要抬腿走人,卻被劉春花給叫住了。 “飛飛,你腳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