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 梧桐掛滿白霜
姚雪下了車。 望一眼絕塵而去的邁巴赫。 會去哪兒呢?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今天姚雪穿的實在單薄,里面一件繡花的毛衣和外面一件大衣,裹緊了圍巾人還是透心的冷,剛從溫室里出來的面頰被冬天的北風吹的生疼像刀割一樣,好幾輛空出租車經過她的身邊停頓了一下。 這是一條溫情脈脈的街道,沒有任何公交車的打擾,寂靜的馬路上只有一個人的高跟鞋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安靜的道路兩旁是茂密的法國梧桐,粗糙的樹桿上光禿禿的,又飄下來幾片枯葉。他曾經濃蔭蔽日,寧靜舒展,她聽見自己相見恨晚的感慨連綿不絕如同一片垂死的蟬鳴。她默默等在那里沒有動彈,從春到夏,從秋至冬,到梧桐枝頭掛滿白霜,她以為等來了梧桐花開,一串串紛紛揚揚從樹上落下來紫色鋪滿了她的小院,她等來了梧桐葉落,一串串飛煙里他絕塵而去,她叫不醒他,叫不停他,只因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里自己失去的太多,傾注的太多呀! 多么英俊的男子呀,如果可以相識在豆蔻花開的枝頭,如果她知道終將遇見他,她怎么會匆匆忙忙的失去了那么多! 濃蔭蔽日,他寧靜舒展。 梧桐枝頭,她掛滿白霜。 手機里有幾條信息,她一刻也不能相忘,一條來自杜思思,“他不會選你,哈哈,因為九城一色,湯盛一品?!币粭l來自同學,“有時間吧,沒時間也要來,咱們的聚會定在初六?!?/br> 鏡子里是精致到極點的妝容,眉細細的掃過,連一根雜毛都去掉了,蜜粉均勻縛上,兩頰還微微上了點粉色,耳垂掛著一對華麗麗的雅克梵寶,絲絲縷縷的垂下來,脖子上圍著愛瑪仕絲巾,姚雪站在包廂的門口遲疑不決,里面不斷傳來久別重逢的歡聲笑語,有人說,李大嘴沒來,他要是來了,就更熱鬧。有人回,他哪能來,新婚燕爾的跑去北海道了。姚雪呆呆的站在那里,腦海里紛亂亂的,同學中都有人結婚了,好快呀,有人推開門喊她,姚雪,你傻站著干什么,快進來呀! 一群人圍上來,七嘴八舌的: 你變得我們都不敢認了。 這耳環真漂亮。 姚雪,你不會結婚了吧,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那人坐在沙發里,沒動,眼神微微一滯,一滯間,姚雪疑惑他其實看了她一眼,姚雪又疑惑的注意起坐在他身側的那個女人,他沒有抬頭,只是專心的在剝一個桔子,給過她的語言、動作、眼神和溫情全給了身側的那個女人,桔子剝了一半的時候,還像以前一樣一片一片塞進櫻紅的嘴里。 姚雪眼睛睜的很大很圓,沒錯是他,就是他毀掉了她,愛情和骨rou,自信和自尊都一起毫不留情的毀掉了,沒有一分一毫的剩下來。她沒有選擇無痛人流,那樣痛那樣痛,冰冷的儀器在不停的掃蕩扭轉,快要擊穿她柔軟的*,她嚎叫不止,醫生死死按住她的身體瞧不起說:“別亂動了,清不干凈還要再次清宮的?!彼退墓莚ou終于分離,一團團rou塊絞成了血rou模糊的碎片,她連它的性別都無法知曉,就讓它和她一起承受千刀萬剮的滋味,而那個人就在近前逍遙快活,將她最后的一點幻想擊的粉碎。 身側的那個女人瞟過來一眼,剩下的半個桔子隨手扔進了垃圾桶,“看什么看,瞧那付德行,沒人要的東西?!?/br> 姚雪迅速掏過茶幾上那把刀,尖刀入心,狠狠的穿透那個男人的身體,沒有血也就幾滴,濺在手上還是溫熱的,似乎又回到從前,他伸出手握住刀柄上的手,他很熟悉這只手,無數次將它放在羽絨服口袋里,總是呵口熱氣再放進去,如今他再也呵不出一口熱氣,只能說,“姚雪,對不起?!?/br> 他張大了嘴巴,一只手固執的伸在空中,無力的垂下。 姚雪的淚一滴一滴,火辣辣的滴在刀柄上,和著幾滴血一起流回他停止呼吸的心臟,姚雪哽咽著說,“我以為你得了不治之癥,我以為你出了車禍少了胳膊缺條腿,我以為你絕對不會是移情別戀呀!” 最后的一點幻想呀,你為什么要出現在我面前,你說呀,你告訴我。 再也沒有人回答她,回答她的是同學們亂成一團的尖叫,一時間有幾個人沖出很遠,只想離他們的罪惡越遠越好,那個女人跑的最快,她邊跑邊說:“姚雪,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呀!” 本書首發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