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王延成的主子
第二天,玄極天一早便來到了冷姬的房門前。想要和她一同去用早膳,經過昨夜的親密,冷姬應該也能明白他的心意,只待冷姬的大仇得報,他們倆便可以雙宿雙棲,回到北海島過快活逍遙的日子了,管他什么玄天極地的。 叩~叩~叩 無人應門,冷姬這么早就起身了?玄極天繼續敲著門,還是不見回應。心想冷姬應該是去前廳了,剛要去前廳尋她,便看到小丫頭往這邊走來,朝玄極天福了福身,說是王堡主請他到前廳敘話,也罷等會冷姬自會出現,他何必心急。 待玄極天離去之后,冷姬才起床梳洗。方才其實她在房中,只是不想回應玄極天,大事未成,有何臉面談兒女私情?何況報仇之路艱難,自己有沒有命活著都是問題,她不想拖累玄極天,若是沒有她,他本該在北海島逍遙自在,不必理會這俗事。 冷姬梳洗完畢,先繞到絳雪的房間,查看她的傷勢,不響聽到寒澈與她正在屋里說著體己話。 “...你打算怎么辦?“絳雪昨夜才剛蘇醒,明顯氣息微弱。 寒澈并沒有搭話,好像聽不懂她話里的意思。 “你別跟我裝傻,你是不是.....是不是要搶玄天石和極地珠...咳咳咳..咳咳咳”絳雪傷勢頗重,說道緊要處,連氣都不能捋順,大聲咳嗽起來。 ”你只管養傷,旁的不用管?!昂悍銎鸾{雪,在她的背后塞了一個軟靠,遞過一盞剛好入口的茶給蘇絳雪潤喉,這一系列動作做下來,細致而輕柔,寒澈這么一個冷若冰霜的男人,也有如此溫暖的一面。 冷姬不由得羨慕起蘇絳雪,從其以為玄極天喜歡她,所以經常上絳雪樓,而且每次蘇絳雪看到她,總是意有所指的說上幾句,顯得她跟玄極天真的曖昧不清。 直到最近,冷姬看到她和寒澈的樣子,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倆才是一對,從前蘇絳雪不過是為了氣她,多半還有試探的意思,才這般行事。蘇絳雪開著絳雪樓,幫玄極天打探著消息。江湖上的,武林中的,官府的,朝廷的,十分清楚。所以,蘇絳雪嘴上功夫了得,從沒見她對誰服過軟,唯有寒澈。 一個眼神,她便噤聲,聽話得緊。這大概就是情愛的魅力吧,你愛一個人,心甘情愿聽他的吩咐,為他盡力,想把自己的所有都貢獻給他。在決裂那夜前,自己也曾經這樣真心的待過柳應元,故她曉得蘇絳雪對寒澈用情之深。 “絳雪,你知道的。我在我娘墳前立誓,他日必定出人頭地,成為武林至尊,將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穩穩的踩在腳下,教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悔不當初,在我娘的墳前懺悔。所以,無論我做什么,你...你別攔我?!斑@大概是冷姬聽到寒澈話最多的一次, 原來他也有個不得已的苦衷,唉,可見人人不被逼到絕路,是不會如此極端的,萬事皆有因果,不知何時休矣。寒澈既有這心思,今后和他打交道還是小心為上。冷姬不想打草驚蛇,不曾驚動蘇絳雪,便悄悄離開了... 玄極天隨丫鬟來到前廳,只見正堂上坐著一位氣宇軒昂的年輕人,與玄極天年紀相當。穿著天青色的常服,卻是滿身貴氣。玄極天一時也看不透此人的身份,無妨先看看王延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再說。 “少俠,昨夜睡得可好?堡內奴仆可有怠慢?”王延成對玄極天甚是禮遇,這點玄極天很是疑惑。按說王延成也是做過官的人,雖然掛官歸田,但體面總還是有的。玄極天不過是江湖人士,充其量不過是個宮主罷了,怎地他如此氣,其中必有蹊蹺。 “勞堡主掛心,我等來堡內叨擾,已給堡主添亂。蒙堡主不棄,心中甚是感激。不知今日堡主喚我來,有何事?”玄極天也請套了幾句,感激是真,這疑惑也不假。 “少俠,請坐。老夫有位世侄,最是向往江湖,恰逢今日他到堡內做,便想著少俠見多識廣,煩請少俠為世侄講解一二?!毙O天心中已有幾分明白,是上座的年輕人想要結識自己,其目的尚不不可知。 看此人氣質出眾,眉宇間有股子威嚴,通身的做派倒像是王堡主的主子,哪里是什么世侄。再加上王堡主年長,又是主家本應居上座,便是來著是,謙讓些也沒有長輩讓后生的道理,玄極天幾乎可以判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絕不止是個世家公子這么簡單。 “在下玄極天,乃玄機宮宮主。兄臺,有禮”上前行了個抱拳禮,向上座的貴公子表明了身份。他本不喜歡這樣的繁文縟節,但如今人在屋檐,總得給主人家幾分薄面。 “在下魏南峰,玄少俠,幸會?!辟F公子起身給玄極天還禮,聲音清亮,眼神磊落,一看便是個胸懷廣闊之人,玄極天頓時對這位魏南峰另眼相看起來。 “魏兄相貌堂堂,儀表不凡,想來定是出身名門,不知有何事邀見在下呢?”玄極天也不兜圈子,既然魏南峰想認識他,必定有所求,不如早些說破,免得大家尷尬。 “好,玄兄果然爽快。日前沙海幫幫主李大海被殺,聽聞兄臺也在現場,不知可否將實情告知,李大海是否真的勾結朝廷,向揚州運河兩岸百姓,征收重稅,至民生多艱,怨聲四起?”魏南峰竟然是想知道這件事?莫非也是李大海的仇人? “確有此事,李大海與朝廷勾結的賬本,印鑒一一對證,全部屬實。而這些無證暫時交由明月山莊少莊主柳應元保管?!毙O天據實相告,卻摸不透魏南峰的用意。 “那玄兄可知,朝廷是哪位大人牽涉其中?李大??捎姓姓J?”魏南峰接著追問,看他的意思似乎是對朝廷方面的接頭人更感興趣。 “這點李大海雖未言明,但他橫霸鄉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地方不可能不知,左不過是漕運衙門與他狼狽為jian罷了?!边@點連孩童都能想明白,若不是有漕運衙門撐腰,這過往的商賈也不會甘心被李大海敲詐。 “多謝兄臺如實相告,在下感激不盡?!蔽耗戏迥樕祥W過一絲嫌惡,正是因為有此等貪贓枉法的狗官,百姓的日子才過得如此艱難,南魏國的國力才日漸衰弱,周圍列強環伺,隨時準備入侵南魏,若此時民心不穩,豈不是給敵國機會嗎? “玄兄,在下還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兄臺?”魏南峰突然轉變了語氣,隱隱含著憤怒。 “魏兄請講?!毙O天不以為意,李大海的事人盡皆知,本不需要特地問他,如今魏南峰卻親自來問他,這背后必有隱情。他也想知道這魏南峰到底想干什么? “敢問玄兄,大丈夫當如何?” “大丈夫,當頂天立地,光明磊落?!毙O天沒有絲毫猶豫,說出自己一直信奉的君子之道。 “若遇世道不平,恃強凌弱,又如何?”魏南峰一片坦然,等待著玄極天的答案。 “自然是鋤強扶弱,匡扶正義,此方為大丈夫所為?!?/br> “好,玄兄既知如此,如今天下正受周遭列強凌虐,百姓過得苦不堪言,朝廷腐敗成風,玄兄有意一身武藝,為何不思報效國家,上陣殺敵,而遠遁江湖,自己逍遙自在呢?”魏南峰說道最后語氣幾近責備。 玄極天迎上魏南峰的眼神,沒有一絲膽怯, “那么四皇子又為何不領兵出征呢?”此言一出,魏南峰和王延成皆大吃一驚。不知是哪里露了馬腳,叫玄極天識破了?! 魏南峰稍稍定神,收回驚訝,對著王延成揮淚揮手。王延成得令,立即查看四周,謹防隔墻有耳。 “玄兄說笑了,四皇子遠在汴京,且資歷尚淺,如何能領兵打仗呢?” 玄極天也不繼續糾纏,對魏南峰深深的作了揖,道:“玄某,一介武夫,無勇無謀,是不堪用。何談報效家國,魏兄謬贊了?!?/br> 玄極天推脫之意已經很明白了,可魏南峰仍不死心。 “不知玄兄對當今局勢可略知一二?”玄極天挑挑眉,這個魏南峰還真是固執,都聽不懂人話嗎? “我玄機宮一向不理俗世,只偏安一隅,自得其樂。對朝廷,對江湖都無意介入,我對局勢知與不知,又有何分別?魏兄,權當我一概不知即可?!?/br> “我素來敬重江湖兒女,只因他們重情義,鋤jian佞。這幾年在江湖游歷,看到的卻是些雞鳴狗盜,殺人如麻的武林敗類,本以為你有所不同,豈料也是個軟骨頭。貪生怕死,自私自利,和那些號稱名門正派的偽君子也沒什么兩樣。罷了,話不投機半句多。玄兄,請回吧!”魏南峰口氣輕蔑,下了逐令。 “萬物長生,江湖自由它的規矩。千百年來,多少忠魂義骨?多少浩然正氣?江湖的血流了一代又一代,可有人為此惋惜?到最后剩下的只有無休無止的爭斗。為了天下第一的虛妄名利,連自己兒女都付出了,何況是什么國家興亡?魏兄,日后自會明白。魏兄既不悅,在下自當告辭?!毙O天也是條血性漢子,只是江湖中的背叛爭斗,利益出賣他看過太多,焉能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