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舊事1
冷姬以為聽岔了,在玄極宮生活了三年之久,玄極天的母親如同禁忌一般,宮內諸人一概不提。冷姬猜想其中必定發生過一些不光彩的事,否則宮里的人不會如此,只是自己不好打聽,也沒有立場打聽。 記得有一回,宮里年長的廚娘和仆婦在一處閑話。說從前夫人做的椰香雞羹最是滋味,這果子外殼硬梆梆的,得虧夫人能想到用里邊的汁水熬湯,真是心思奇巧,蕙質蘭心云云,可惜紅顏薄命。想來必是個美麗溫柔的女子,才養育出玄極天這般出色的相貌,可玄極天自己卻不肯多言。 如今他自己提起來,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冷姬收回遠去的思緒,低頭回應玄極天的眼神,輕輕頷首。 “我娘是個溫柔嫻靜的女子,是師尊太虛真人故交的女兒。因家逢變故,寄養于玄極宮?!毙O天說起母親,神情逐漸溫暖起來。 “她對習武不感興趣,也沒有天分,只對望氣算卦,玄學天象之道頗為上心。因此師尊并未教授她武藝,反將畢生所學尋龍,望氣的本事全都傳授于她?!毙O天閃過一絲短暫痛苦,冷姬卻發現了。 “卻沒想到這是她最大的錯處!她與我父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師尊也不反對,只等他們長成便可以cao辦喜事。十二歲那年,徽州大旱,糧食失收,餓殍遍野,難民成群。師尊帶著我父母向附近的官紳募捐,籌集賑災銀兩,不料途中遭遇難民搶奪銀錢。都是附近的難民,因為活不下去了,才來搶奪,不忍開殺戒,場面僵持不下。這時一位難民頭子看母親柔弱,便趁機抓了來做要挾?!?/br> 時間久了,冷姬的腿開始麻了。但怕打擾玄極天,故不敢動彈。玄極天體貼的換了個方向,繼續回憶。 “此時,難民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出其不意地,從背后捅傷了賊人,救下了我母親 。眾人件領頭人已死,便四處潰散,逃命去了。只剩下這名少年跪在地上,求師尊收留原諒。師尊見他可憐,又救了我母親,也算有恩于她,便將他留在身邊,教授武藝。 “這個少年就是蘇志權?”冷姬猜到了。 “是的,就是蘇志權。他成了師尊的弟子,和我父親一同習武,三人情同兄妹,在玄機宮過了幾年安生日子?!靶O天嘆了一口氣, ”可惜好景不長,他們恰是因為議親之事,反目成仇?!毙O天再次陷入母親的回憶,將他們帶回到五十年前,三人決裂的那一天..... 這天玄無念和蘇志權奉師傅之命,到中原追尋魔君,駱應鈞的下落。駱應鈞身為魔道領袖,一手建立了逍遙宮,將那些雞鳴狗盜,殺人放火的兇徒羅織在其麾下,到處為禍武林,作惡多端。 前些日子剛縱容手下,在官道上劫殺過往商賈馬隊。故此少林方丈慧覺大師便請太虛真人相助,到中原協同武林正道一起討伐。真人便將他們師兄妹三人派下山去,一則多謝歷練,二則也可匡扶正義,造福百姓。 三人來到追蹤了逍遙宮的巢xue數月,終于找到他們的老巢,就在南魏國與遼國邊界,終年積雪的鳥盡峰上。 “芙妹,(玄極天母親的閨名喚作江曉芙)山上寒冷,你身子弱不如就在山下等如何,待我和師兄收拾了那賊人,再來與你匯合?!碧K志權討好的提議。 “多謝師兄體恤,可逍遙宮兇險,那駱應鈞詭計多端,恐怕兄長不好應付,小妹不才雖不懂武藝,但卻通曉列陣之術,兄長攻打逍遙宮也可助力一二,我會照顧好自己,師兄不必擔心?!苯瓡攒缴砩碜尤醪患?,可受真人教導多年,到底還是有智謀的。 于是,他們師兄妹三人跟隨著由一心大師號召的武林正道人士,攻上了鳥盡峰。在逍遙宮的大門有一片梅林,顏色艷麗的紅梅如火一般盛放,在漫天的雪景中顯得格外妖嬈。以戚風鏢局的戚說少威為首的小分隊,迫不及待的沖進了梅林,江曉芙想要制止也來不及。 不一會林子里傳來聲聲嚎叫,只見戚少威滿臉是血,拼命想要沖出梅林,可還沒成功便消失了,再也沒有動靜。眾人及時剎住腳步,被擋在門外。 “玄少俠,這是怎么回事???真人可有示下?“一心大師寄希望于玄無念。 玄無念擺擺手,看了看身邊的江曉芙,“芙妹,該你出手了?!?/br> “煩請師兄配合?!笨粗鴥扇四跏愕哪?,一旁的蘇志權心里開始不是滋味。 “各位,這梅林是按照九宮飛星的規律排列的。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在梅林之中,不得而出。以剛才的情景看,梅林中恐怕還設有瘴氣,讓人神智迷亂,自相殘殺,待我師兄先去破解,大家再給前行?!敖瓡攒绞疽庑O天可以開始,手指飛速的盤算著,口中念念有詞。 ”此卦為損,艮為山下為兌,初九,祭祀兇;二九,出討他國;兇,六三,獨行,兇;六四,疾??;六五,大龜;唯有上九,不增不減,方可脫身。師兄上九位,中宮為四綠,順飛排盤,東南?!爸灰娦O天身法輕盈,飛身跳躍于梅林間,朝東南角的一顆紅梅用力劈下,頃刻間,所有的梅樹回回歸原位,陣法已破。 “姑娘好本事!”眾人大聲叫好,便順利的來到了逍遙宮主殿,卻遍尋不見駱應鈞的身影,大伙又在仔仔細細搜尋了一遍,殿中空空如也,仿佛逍遙宮集體消失了一般。 “這群狗賊,如何消失得這般干凈?”年紀尚輕的余嘯風忍不住疑問? “柳大俠,我等是否要繼續追蹤?”眾人猶豫著。 “大家少安毋躁,我有一事想請大家定奪,不知可否?”柳全之神情嚴肅,語氣里透著兇險。 “我收到一封告密信,說我們之中有人勾結逍遙宮,里應外合,這才使他們提前知曉我們的行動,逃過一劫。起初我不信,今日我等撲空,證明信上所言非虛,”柳全之轉頭緊盯著玄無念, “玄無念,你可認罪?” 眾人詫異,議論紛紛。 ”玄公子光明磊落,剛才還身先士卒,怎么會做此大逆之事?我不信?!瘪槼娠L站出來替他辯解。 “可玄公子雖為真人之子,卻生性陰沉,極少與人交談,也難保不是內jian!” “是啊,是啊,我從未見過他笑與人交談,可知不是心虛之故?” 眾人拋出更多的理由,來懷疑玄無念,玄無念臉上并無波瀾,只是淡淡的解釋, ”我沒做?!北悴辉俣嘌?。 局面僵持,真假難辨。 “你們這群人,方才若不是我師兄,你們早已命喪當場,哪里還能來到這里?我們奉師傅之名,剿滅逍遙宮,為何要私放消息與他,與我們有何好處?你說呢蘇師兄?“江曉芙氣憤不已,這群武林人士,都是睜眼瞎,到處冤枉好人。 “芙妹,你太天真了。自古畫虎虎皮難畫骨,知人之明可難知心???你又不是他,如何知道他是怎怎么想的?”蘇志權站到了柳全之的旁邊,不恥的看著玄無念。 “師兄....你?”江曉芙想不到同門多年,蘇志權為什么要誣蔑玄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