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轉而無奈的搖了搖頭,柔聲說道:“你可以叫我少陽?!?/br> 靈岫頓時松了一口氣,抱著七彩公雞坐在洛少陽身旁:“少陽好聽多了,你那名字又長又難念,你說是吧,七彩?!?/br> 洛少陽被她說的哭笑不得,看著眼前單純的女童,純真的笑聲玲瓏動耳,不覺之間,冷峻的眉眼亦帶上了柔情。 馬車轆轆駛向那婢仆如云占地廣袤的敕造云陽王府,洛俊駕著馬車,聽著里面傳來的陣陣笑聲和那女童一個個接踵而至的問題,問的殿下啞口無言,一張臉憋得通紅,想要忍不住的放聲大笑又不得不憋著胸口之中。 靈岫,果然是個好名字。 曬蓬萊之靈岫,望方壺之妙闕。 洛少陽贊嘆道,看向那小小的身子,這才覺得那女童長得也太過俊俏,肌膚勝雪,白里透紅,一雙大眼尤其機靈,黑瞳在雙眸中轉動,清靈純澈,只覺得令人一見便喜愛非常,不過才這般年幼便是如此容貌,那稍稍長成,該是何等的絕代風華。 少時,馬車便到了王府,洛俊緩了一口氣才恭敬的說道:“殿下,到了?!?/br> “他為什么叫你殿下?” 洛少陽憋紅了一張臉,想要將靈岫從馬車上抱了下來,靈岫推開洛少陽伸過來的手,正色道:“姑姑說,男女授受不親?!?/br> 洛少陽收回手臂,笑著看著靈岫,只見靈岫一個越步便行云流水般的從馬車上落下,懷中還抱著那只七彩公雞。 “這是你家?這么大!”靈岫看著眼前這座雄偉的府邸,贊嘆道。 洛少陽赧笑著撫了撫鼻頭,靈岫已經牽過他的手,朝著大門而去。 剛才誰說男女授受不親的? 王府中早已侍立了眾多等候他的人,見到殿下竟牽著一個女童緩緩步入大門,宛若閑庭信步,還不停的柔聲給女童講著話,那女童聽得津津有味,步入王府內,大眼更是泛著精光。 “少陽,你家這么大,這么漂亮?!?/br> 眾人一聽,不由的擰了一把汗,這女童也太過僭越,居然直呼殿下的名諱。 洛少陽滿不在乎的笑著,眾人遙遙望去,只見殿下一身濃墨長袍,身披長氅,玉冠束發,俊朗挺拔,身旁的女童一身潔白長絨披風,粉雕玉琢一般惹人愛,懷中還抱著一只七彩斑斕的寵物,兩人一路行來,仿若仙境中人。 洛俊將馬車駐好,便快步行入王府內。 自幼看著娘娘與殿下長大王府總管洛風叔滿臉疑惑的問道他:“這是殿下的私生女?” 洛俊不禁驚呆了,咋舌于洛風叔的想象力。 洛風見他搖了搖頭,一張老臉瞬間變得慘白,連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老爺,夫人,老奴有愧于你們哪!” 洛俊一見洛風叔這般,驚得不知所措,將洛風叔從地上扶起來,洛風叔指著大廳中的兩人,手指止不住的顫抖,腮下的美髯也跟著顫抖不止:“殿下何時也學的那些紈绔下流……”痛心疾首了一番,咬牙切齒的說道,“孌童!” 洛俊一聽,終于再也止不住放聲大笑。 四月看著靈岫那小丫頭就這樣被洛少陽三言兩語的給拐回了府中,不由覺得好笑,這么單純的性子,到底是好還是壞,想到調皮搗蛋的靈岫,倒也不知道是誰栽在誰的手上,看來洛少陽的云陽王府從今日起,沒個安寧的日子了,不禁莞爾一笑。 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此時夜色已濃,大街上的人三五個也疾步歸家,四月邁步走向另一處。 帝都中街道寬廣,青色石磚鋪陳的大街已有數百年的歷史,處處可見高樓錦閣,尊嚴威儀。 鶯聲燕語從不遠處傳來,四月抬頭,便看見一條紅燈艷閣的繡樓林立,街面上紅袖紛招,珠翠亂搖,倒是不同旁邊那條街道的尊嚴肅立,此處正是一派繁華奢靡的氣象。 一陣風吹來,妙齡佳人們的鶯聲燕語中,帶來著隱隱迷人的玲瓏胭脂香,隱約的絲竹聲伴著佳人的巧笑傳入四月的耳中。 四月暗扶額頭,從前是誰說大隱隱于市,也只有這青樓楚館的溫柔鄉才能探知那些城府極深的朝臣豪紳中的真心所想,暗中謀略。 當初她聽了這番言語,不禁咋舌,可那溫婉的女子笑的狡黠,四月看著她篤定的神情,也由著她,大業初成,她尚雄心拳拳,掌握天下大勢,必不可少,那拔地而起的三層水云間尚在建成之初,她便與上昔恩斷義絕,再無與溫映月之間的聯系。 轉眼便望見了一座三層的玲瓏樓閣,水云間近在眼前,她漫不經心的掃了一旁的盛景,轉而對眼前的水云間看去。 三層樓宇高聳,飛檐拱摟,精致富麗。 四月看著,不禁一番苦笑,當初從陳三公子手中拿來了江南三年的錢糧,其中倒是有一小半給了溫映月修筑此樓,如此一見,果然與旁的青樓楚館不一樣,奢靡之中尤添清貴,富麗之中獨得惠雅。 水云間不似別的聒噪,兩盞琉璃燈籠下站立這兩名青衣小廝,見到眼前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好奇不已,壓制住心中的詫異,只見那人依舊緩緩行近,看著身形竟然是個女子,小廝不禁抬手制止道:“姑娘,我們這里不接待女賓?!?/br> 四月冷冷看去,小廝只覺得這女子的眼神朦朧之中尤其凌厲,不由的瑟縮收回手,四月輕笑一聲:“無妨,你將此物給你主子,就說故人來訪?!?/br> 小廝面露難色,他家主子哪兒是說見就見的,這小廝已經來了水云間大半年,也沒有見到過主子一面,平日都由鴇兒cao持,水云間雖是紅樓楚館,卻身家不凡,接待的官人更是非富則貴,一見眼前之人,便知她來頭不小,女子籠罩在黑袍之中的手遞過來一朵枯萎的干草,那握著干草的手瑩白如玉,仿若凝脂,小廝遲疑了片刻,還是接過干草,尚未碰觸到四月的手,只覺得一陣寒徹透骨從那女子手上發出,不由的縮了縮身子,接過干草便極快的朝大堂而去。 四月安靜的等在門口,心中倒是譏諷起,若不是當初上昔的那一杯美酒,使她內力全無,何苦這般立在風中等人傳喚,早就一個躍身從墻上跳進了水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