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死不瞑目
忘川河畔 殷紅的忘川水染紅了河面上縹緲的霧,掩蓋了河那頭的景致。 這頭紅艷艷的彼岸花叢漫漫無垠。 饒絮扭頭看著心事重重的花不語,終是問出來心中所想之事,“jiejie剛才又廢了風上瞑?” 花不語玩弄著手里的彼岸花,漫不經心地問到:“怎么?心疼了?” 饒絮搖頭,“jiejie說得哪里話!像那種登徒子怎會令我心疼,饒絮只是覺得怕給jiejie帶來麻煩!” 花不語終是回過了神,眼中也多了一絲柔情。 饒絮是她一百多年前出去捉拿出逃的惡鬼而偶然遇到的孤魂野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漂了多少年。 因她性子弱,總是遭到其他鬼怪的欺負,花不語見她可憐,就把她帶回了地府。 她是枉死鬼,暫時沒有投胎的機會,花不語便把她留在府中,一留就留了一百多年,也留出了感情。 花不語正對饒絮,“我最后再跟你說一次,既然進了我玄陰王府,就是我玄陰王的人,以后再遇這種事,無須忍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不過我希望終有一日,你能自己把欺負你的那些壞鬼全部踩在腳下?!?/br> 饒絮輕輕點頭,“是?!?/br> “好了,你先回去。我再走走?!?/br> “好!”饒絮目送著花不語往前走去。 她知道,她又想那個男人了。 那個為她種下噬情花的男人。 她跟了她一百多年,在她漫長的人生里不過就是滄海一粟。 她府中最老的鬼仆也就一百多歲,別的鬼帥或者領主都有跟隨自己幾萬年的鬼仆,唯獨她,一尋到好的機會,就會放自己的鬼仆去投胎,獨留自己孤單一人。 她總是這樣,不多說,卻總是幫別人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她的背影,單薄又落寞! 花不語沿路蜿蜒而下,細細品味著路旁的奇花異草,這些都是當面火微原種下的。 百萬年前,風景逸、花不語及火微原于地府中集先天陰氣而生,風景逸喜歡探索冥界各地,花不語執著于研究能讓冥界亮如白晝的法術,而火微原則執著于能讓冥界充滿生機的奇花異草,而這忘川河畔漫天的生機就是他種下了。 沿著忘川河畔一直走,便是忘川河之巔。 在這里,有一片火微原為她種下的噬情花。 噬情花,魔界奇花。 須至情至真之愛才能令其花開。 火微原為她種下噬情花,并告訴她,等噬情花開的時候,他就會娶她。 可惜,他剛種下噬情花不久,就魂滅于魔界異魔窟。 他借著最后一點未散的陰魂告訴她,等噬情花開之時,就是他回來之時。 只是十萬年過去了,他始終未回來。 可是,她愿意等! 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花不語走進噬情花海,這里十萬年前就被她封印了,她怕哪個不長眼的小鬼闖了進來,毀了他留給她的唯一念想。 噬情花葉子微紅,里邊有她的精血,為了讓它開花,她用過無數種方法,以精血喂養,便是其中之一。 她蹲下身子,伸手撫著一棵噬情花的葉子,入手竟有微微的溫熱,比她那冰涼入骨的手要溫熱許多。 她閉上眼,細細感受著噬情花帶給她的溫暖。 十萬年了,她一直告訴自己,這溫暖,便是火微原的體溫。 是的,她深信不疑! 二哥,你回來了嗎? 那個少年是不是你? 你說過,這六界唯有你能讓我的噬情花開。 只要能讓噬情花開,那便是你! 或許,我該把那個少年帶來! …… 赤木城,靜安棧,丑時 “來??!遠楓,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花不語仰臥在紅帳紅被的床上,玉足輕勾,媚眼如絲地看著木遠楓。 身上一襲薄衫完全掩蓋不住她玲瓏妖嬈的玉體。 “可是……”木遠楓站在床前,支支吾吾。 花不語直起身,嬌嗔道:“可是什么?你不喜歡我嗎?” 木遠楓點頭,“喜歡!” 花不語掩面嬌笑,使勁一拽木遠楓的衣角,他便倒在了床上。 她急忙欺身而上,整個身子壓在了男人身上,腦袋靠在他的胸前。 木遠楓頓覺一片溫軟,大手置于她的腰間,更覺全身酥麻。 他閉上眼睛,細細品著她的迷人體香,“好香的味道!” “喜歡嗎?” “喜歡!” “還有更香的呢!”花不語抬頭,邪魅地沖著木遠楓的嘴里輕輕吹了一口香氣。 木遠楓瞬間失了魂,“可是,我們名不正言不順的!” 花不語微微蹙眉,卻更加惹人憐愛,“為何要名正言順?你全身上下什么樣子,人家早就看過了,自然會對你負責的?!?/br> 木遠楓早已失了魂,更沒了推辭的借口,閉著眼睛噘著嘴巴迎向花不語。 …… “死人了!死人了……”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跑出房,聲音因害怕而顫抖。 “遠楓,遠楓!”一個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的少年輕拍著木遠楓的肩膀,試圖把吧唧吧唧噘著嘴巴的木遠楓叫醒。 木遠楓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看清是師兄姬遇之后,才明白剛才自己在做夢,瞬間羞紅了臉,“姬師兄,怎么了?” “出事了!” 木遠楓急忙坐了起來,“出什么事了?” “又死人了,估計又是那個吸食男人精氣的妖怪殺人了?!?/br> “這都已經是第八起了,不到三天,已經有八個人是因為精氣耗盡而亡,師兄你覺得這到底是什么樣的鬼???” “現在還不得而知,本來我猜測是女鬼,之前在鳳凰城我見過被女鬼吸走精氣的男人的死相,跟這個差不多,但后面發覺不對?!?/br> “師兄為何這樣認為?” “被女鬼吸走精氣的都是男人,他們一般都是被女鬼迷了魂,以為自己在和女鬼歡好,往往都是面帶微笑的。咦!你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屋內光線雖暗,姬遇還是清楚地看到了木遠楓充滿紅暈的臉龐。 木遠楓心虛地搖頭,“沒沒沒,就是剛睡醒不太舒服,師兄接著說!” “可這兩天死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雖然都是精氣耗盡而死,可是他們臉上全是驚恐,顯然死之前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br> 木遠楓輕輕點頭,“哦!”腦中閃現出花不語那晚那目光灼灼的樣子。 “她暴怒的樣子確實挺恐怖的,難道是她?” “遠楓,嘀咕什么呢?” “師兄,我們剛來的那天晚上,我倒是見到了一個青衣女鬼在抓一個小孩的魂魄,也不知是不是她?” 姬遇抿著嘴忍住笑,“你就是被她把衣服扒光的!” 木遠楓一絲不掛,被定在半空的畫面他現在還清楚地記得。 要不是他半夜突然被冷風驚醒,發現木遠楓不在,趕緊出去尋他的話,估計他得在那掛到天亮。 木遠楓羞愧難當,“師兄,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不是被她扒光的!我們是打斗的時候,她的陰氣太重,把我的衣服給震碎了!” “好好好!是打斗的時候震碎的!哈哈……”姬遇終是忍不住了。 木遠楓嘴張得大大的,一臉蒙圈,這件事,不知會被師兄笑多久。 “不過我覺得那個女鬼不像是色鬼!” “為什么?” “因為她把你看了個遍,衣服都扒了,卻沒有動你分毫!” “會不會是有別的原因?” “會!” “什么?” “那就是她看不上你!哈哈哈……” “……”木遠楓瞬間無語。 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體,身強體健,朝氣蓬勃! 那女鬼瞎了! “別胡思亂想了,出去看看吧!” 姬遇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相互開玩笑是家常便飯,只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木遠楓收回思緒。 棧天字4號房 房內點著一盞煤油燈,雖昏暗,卻不妨礙視物。 一個中年男人安靜地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底衫。 他的身體像是被吸干了一般干癟黝黑,眼窩深陷,卻依舊看得出是驚嚇過度而死的。 他似乎死的很不甘,倔強地不肯閉上眼睛,瞳孔里也有著一絲不甘。 木遠楓再次探了探他的呼吸與脈搏,分明是死了的。 他想幫他合上眼睛,卻徒勞無功。 他為何這般死不瞑目。 二人細細探查著線索,棧的其他人早已跑光了。 畢竟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一不小心,就會丟了自己的小命。 “??!”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姬遇突然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