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⑧,Cм 第三個世界 血月十四行詩
少女蒼白的臉泛起了有些病態的紅,她的眼風森冷帶著憤怒的厲色,火氣在眼底隱隱綽綽地翻滾,那只玻璃杯欻然在她手間化作了迸裂一地的碎片,水灑濕在地毯上,一片深跡。 她松開濕漉漉的手,語調拔高了一些,聲音也冷得幾乎落了一地的冰渣:“希瑟,我是個怪物,每天都需要死死壓抑自己撕開你的喉嚨,喝你的血,不把你搞死的沖動!每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都需要擔心,會看見你失去了所有血液,冷冰冰的尸體,躺在地上!而且,你才14歲!” “希瑟,我已經一百多歲了,我出生在1908年的圣馬洛,我看過逾百年的世事變遷,要是是普通人,早就是一杯黃土,骨頭都爛成泥了!所以,我是個可以死掉的人,一點都不可惜,可你不一樣的好嗎!你才14歲,怎么可以這么輕賤自己的性命!” 說到最后,她幾乎是在強行壓抑著尖叫的沖動,一字一句都是怒氣沖沖的咬牙切齒。 “我是個神詛咒的種族,是像我這樣的怪物害死了你的父母,我一樣的怪物,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 她第一次盛怒中摔門而出,不知所蹤。 第一次,爭執。 少年看著那扇重重關上的,黑色鐵藝花紋蔓延繚繞的門,漸漸地,翡翠般的綠眸間浮動的怒意,都消散了下去,他舉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骨,疲憊地,輕輕嘆了口氣。 …… 她又在,嚇人。 嚇他。 可是,他早就過了會被她嚇唬住的,年紀了啊。 他這一瞬覺得,好悲哀;因為,他想起了昨天她說過的話,她說,活著是因為答應了那個男人不許死,活著好痛好苦啊。 所以,雖然總是微笑,又強大又美麗,但她其實對活著這件事情,是沒有什么興趣的,是嗎。 他想伸手,去撫摸她黑得像最深沉時分的子夜一樣的長發,安慰她;他想去以手掌捂住她的櫻唇,不讓她用那個可怕的詞形容她自己;他想對她說,沒有像你一樣美好的怪物,你是,我沉睡在玫瑰枝條纏繞的城堡里的,公主;他想抱她入懷溫柔地,吻她,愛撫她。 可是,那是,只有那個男人才有資格做的,事情。 她只會在那個男人面前撒嬌,肆意地展示脆弱。 還是……太弱小了啊。 他太弱小了。 她總是害怕不小心就傷害了他,自從一次不小心抓他用力了一點,他的手腕脫臼了之后,她連被他抓住都不敢反抗,對他的接觸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就像是對易碎的,瓷器。 他想要,變強大。 像那個男人的樣子,強大而從容,甚至比那個男人,更強大;讓她能夠依靠,能夠,在他的懷里露出,那時候柔軟而嬌氣的,眷戀。 他必須變強大,昨天夜里的無助,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他不能再縮在她身后,他要,追上她,在她身邊,站到她之前,才能最終被看見。 然后,得到她。 少年低垂著頭,再一次死死握緊了拳,濃郁得玉色浮筠的眼眸中,暗潮涌動。 之后,他又夢過很多次相似的夢境,綺麗而親密。 夢境里,他依舊是,那個男人;她是他懷護著的,純真美好又嬌氣的,姑娘。 深色到完全飽和的實木四柱床,有著精美絕倫的浮雕細節,四周垂掛著雪白輕紗幔帳,經過玫瑰窗再沒入帳間的光影有著迷津般神秘而幽暗的浮華,像灑落了一片五彩斑斕,不規則形狀的水果糖。 “還沒好嗎?” 他在門外,聽見里面悉悉索索衣料摩梭的聲音,卻始終沒見到人出來,于是,壓著耐心問了一句。 “凱思,這件衣服,好奇怪,還是不要了……” 少女躲在房間里,死活不肯出來,她婉轉柔軟的音色帶著有些緊張的抗拒,黑發綠眸的男子于是微笑著打開門,步履施施然地走了進去。 “??!你別進來!” 她被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飛快地縮進了細滑白絲綢的被子里,躲躲閃閃地拽著被子不讓他看,結果被他輕笑間臂纮一展,一把連人帶被子逮個正著,輕松撈入懷中抱了過來。 “躲我干什么?” 他毫不費力就制住了懷里的姑娘的反抗,把她從被子里剝了出來,壓倒在床上。男子強勢地攥握住她試圖遮掩著的細手腕,稍一用力就捉住拉開了,固定在她頭頂,整個展示了她不肯讓他看的身體。 等整個看清了她的模樣的時候,男子一瞬微微倒抽了一口氣,有些口干舌燥的同時,血液奇異地燒了起來,呼吸甚至都凌亂了一下。 太……誘人了啊。 少女如絲順滑的黑發間帶著一個兔耳朵的發箍,豎著兩支黑色絲綢半垂的長耳朵,一雙緋紅色的眼睛因為羞澀同他掙扎,被維持著讓他制服的姿勢固定住而,水澤瀲滟的。 她姣好裊娜的身段被一件黑蕾絲的緊身衣緊緊包裹著,盡數覆蓋了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平坦的腹部,勾勒出了玲瓏有致的曲線,可偏偏只有半截,小巧的肩上那片嫵媚的櫻花瓣,胸前的一片雪膚都露著,也只覆蓋了飽滿渾圓的胸口一半都沒到的部分,于是連最嬌艷兩點的嫣紅都依稀可見。長而直的雙腿和臀側盡數露著,快到腿根處綁著兩根黑色帶蝴蝶結的束襪圈,垂下細細的帶子緊緊提著黑絲長筒襪,包住筆直修長的腿,雪光致致的皮膚在半透明的黑絲包裹下,對比鮮明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