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狠的心！”

    林佳樹難掩驚訝。

    段翊：“我那時還是個孩子，連常來我家的閔阿姨是爸爸的小蜜這件事都沒有察覺,只隱約感覺到mama不喜歡閔阿姨，不許我和閔阿姨親近。但是閔阿姨對我很好，每次來我家都給我帶mama不許我吃的零食、不許我玩的玩具。于是我把mama的告誡拋到腦后,當著mama的面會和閔阿姨保持距離，mama一走，就會主動和閔阿姨親近?！?/br>
    “后來呢？她后來對你做了什么？”

    “后來,她懷孕了，”段翊說，“她說她肚子里有弟弟，不能再來我家做客。我不知道那個弟弟是我的弟弟，聽說不能再見閔阿姨后還很傷心。過了沒多久，學校放學的時候，她弟弟牽我的手，要帶我去她家。我信了，我上了他們的車?！?/br>
    “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賣了?！?/br>
    段翊面無表情地說著：“她串通人販子想把我拐到山溝溝里給別人當兒子，再用肚子里的孩子逼宮上位。但是人販子覺得十歲的男孩已經很難賣給別人做兒子，決定把我藏在老家，盡快出手給戀童的變態?！?/br>
    “為了出逃順利，直到買主出現以前我都努力裝傻，讓人販子們相信我沒有出逃企圖。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買主，一個猥瑣胖子。胖子對我很滿意，和他們在大屋里討價還價，而我則利用他們的松懈爬狗洞逃了出去?！?/br>
    “……出逃成功后，我像驚弓之鳥一樣在陌生的村子里亂走，躲進草堆里，躲在玉米地……最后，我跳進了當地的一條小河，遇上了一個正在河邊游野泳的六歲男孩?！?/br>
    說到這里，段翊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溫情。

    “那個男孩救了我的命，”他說，“在人販子追過來的時候，我躲在水下抱著他的腿，男孩卻說他沒有看到除了人販子一家以外任何人?！?/br>
    “他是不是還折了一根蘆葦給你，讓在水下憋得快要暈過去的你可以換氣呼吸？”

    林佳樹冷不防地說著。

    段翊點點頭，說：“你想起來了？”

    林佳樹低下頭：“我沒想到你就是那個男孩……更沒想到你會因為這件事情記住我……”

    “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也不想我們的初識是這種形式……”

    段翊神色沉痛。

    林佳樹嘆了口氣：“其實那時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有個小哥哥跳進水里，希望我能救他，然后有幾個兇神惡煞的大人追過來問我有沒有見過小哥哥……他們的樣子讓我害怕，我想起過年的時候躲在我床下的小狗……那時，如果我說我沒有見小狗，他們就不會……不會把小狗從我床下拖走……”

    “所以你救我？因為一只狗？”

    “嗯?！?/br>
    林佳樹說：“我那時根本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抓你，如果知道的話，或許就沒有膽量……”

    “但是你最終救了我，所以我要報答你?！?/br>
    段翊輕聲說著。

    林佳樹：“然后你就準備喜歡我？”

    段翊聞言，噗嗤一笑：“喜歡一個人哪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再說，我那時候才十歲，能想到的也只是回家后讓爸爸mama給你父母很多很多錢報答你的救命之恩?！?/br>
    “說的也是?！?/br>
    “……后來，我順利回家，把事情告訴了爸爸mama。警察抓到了人販子，審問得知是姓閔的串通人販子拐賣我，姓閔的也承認她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段家的繼承人才決定對我下狠手。爸爸沒想到這個女人看著溫順其實心狠手辣，主動和她結束關系。我媽覺得單單坐牢不能解恨，利用她保外就醫的機會，耍手段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br>
    可能是覺得母親的手段對林佳樹而言有點太殘酷，說完這段，段翊又趕緊補充說：“mama只是太恨她，并不是故意——”

    “我理解你mama的心情，”林佳樹說，“如果有人要殺果果，就算法律放過了她，我也會天涯海角的追殺她，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果果是書中……”

    “就算只是書里的孩子，他也是我懷胎九個多月忍著孕吐和剖腹的痛生下來的寶寶！”

    林佳樹倔強地堅持著，眼前更浮現了果果的小模樣：胖嘟嘟的臉蛋，烏溜溜的眼睛、軟綿綿的手和腳……

    “我們已經回到現實世界，那果果怎么辦？爺爺他們會……會不會……”

    段翊趕忙安慰他：“我不知道書中世界現在是什么情況，但我相信，即使我們不在了，爺爺他們也一定會照顧好果果?！?/br>
    “……希望吧！”

    畢竟，他連自己是怎么進入書中世界的都不清楚，更不要說找到回去的辦法。

    段翊見他終于冷靜，也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