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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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微釋然而笑,手動了動,到了他背部,情緒低落起來,“你是不是有好多傷?” 孟觀潮如上次,又打岔:“去把燈點上,服侍著你家太傅寬衣,自己瞧個清楚?!?/br> 她不自在,又忍不住笑。 “遲早能瞧個清楚?!彼~頭抵著她額頭,“急什么?” 此刻看不清楚他表情,但一定壞壞的。徐幼微閉上眼睛,“我要睡了?!?/br> 孟觀潮笑,輕撫著她緞子般的長發,親了親她腦門兒,“睡吧?!?/br> . 隨后幾日,孟府風平浪靜,只有大夫人總是郁郁寡歡。 到了初十休沐,孟觀潮沒與皇帝狩獵,而是陪幼微回了徐家。 這一陣,徐家傷了、病了好幾個: 徐檢自不必說,廢掉的雙手都不能請太醫大夫醫治,靠著有經驗的護衛處理了傷口; 徐老太爺滿心憤懣:孫女婿的至交把長孫弄殘廢了,過后連登門致歉的門面功夫都不做,于他是奇恥大辱,心火旺盛,病倒在床; 徐二老爺被孟觀潮罷黜官職,兒子又成了那個樣子,覺得日子沒法兒過了,每日躺在床上長吁短嘆、詬病侄女婿的殘酷絕情; 徐二夫人與夫君情形相仿,幾日吃不下飯,偏又被婆婆指使著出了趟門,回來就中暑了。 幾個人一聽孟觀潮與徐幼微來了,態度一致:病著,見不了人。 徐老夫人倒是心寬,躺了兩日便一切如常,聽得消息,遣人去喚夫妻兩個。 徐如山和徐夫人陪著女兒女婿前去給老人家請安。 徐幼微恭敬行禮,“祖母,孫女不孝,到今日才能過來給您請安?!?/br> 徐老夫人抬一抬手,笑瞇瞇的,“快來祖母這兒?!?/br> 孟觀潮也是儀態恭敬地行禮,卻是神色清冷,道:“問老夫人安?!?/br> 以往相見,他總是隨著幼微身份喚祖母,今日卻是不肯了。徐老夫人的笑容僵了僵,“免禮,快坐吧?!?/br> 孟觀潮落座。 徐如山和徐夫人已經知曉事情原委,理解他的態度。 有些下作東西,把歷代權臣佞臣梟雄沉迷女色荒yin無度的野史典故套用到了觀潮身上,加以潤色,寫成了打油詩、文章。 徐檢不知阻止,反倒以警醒之名送到了孟府,簡直要不得。 不要說堂堂帝師,便是換了任何一個男人,也決不能不計較,只是沒有將事情在發生之際便塵封的權勢罷了。 之于徐檢,回想起來,幸虧是原沖先一步得知,斷了他手筋,也就是斷了他前程。若沒這件事在先,觀潮即時看到那些腌臜東西,徐檢少不得去詔獄開開眼界。 考慮到這些,夫妻兩個自然要幫著打圓場。 閑話一陣,徐老夫人道:“我想和幼微說幾句體己話?!?/br> 徐氏夫婦與孟觀潮聞音知雅,起身離開。 徐老夫人望著侍立在幼微身側的侍書、怡墨,問道:“你那些陪嫁丫鬟——” 徐幼微一笑,含糊其辭:“另有差事?!?/br> 徐老夫人點頭,對兩名丫鬟擺一擺手,“你們也下去吧?!?/br> 侍書、怡墨全無反應,只看著徐幼微。 徐幼微和聲道:“祖母,我還沒好利落,身邊離不了人?!?/br> 徐老夫人面上的笑容不減,眼神卻冷了冷,“隨你。說起來,端午節當日,你不回娘家,卻怎么去了寧府?尊師重道也不至于如此吧?” 徐幼微笑盈盈的,強調病情:“祖母,我身子骨還沒好利落。既怕過了病氣給人,又怕人過了病氣給我。師母醫術精湛,過節當日,我也借著拜訪之名去麻煩她老人家了。這兩日好了些,才強撐著來給您問安?!?/br> “原來如此?!毙炖戏蛉藝@息一聲,“我只是想著,你小時候,你祖父、二叔、二嬸、大哥,都待你不薄,一連出了那么多事,你卻始終不聲不響,不免多思多慮?!?/br> 徐幼微道:“祖母說的是,家中長輩手足待我都特別好,不然的話,我怎么會有嫁入孟府的福氣?!?/br> 徐老夫人一哽。 侍書、怡墨瞧著徐幼微,心生笑意:嬌嬌弱弱的四夫人,應對人的方式很是有趣,像是什么都沒說,卻讓人碰了軟釘子。徐家孟家結親,誰不知道因何而起? 徐老夫人又一聲嘆息:“細算起來,我們祖孫未相見的時日已久,每每想起你,一顆心總是懸著。偏生你祖父不準我前去看你,說是隔了輩分,去看你等于減你的福祿?!?/br> 徐幼微語氣誠摯:“祖父說的極是?!边@是心里話:徐家這兩尊佛,見她總沒好事,總讓她頭疼,能免則免吧。所以,并不計較這理由根本是胡扯。 “你小時候,喜歡蓮花,我和你祖父便命人在你院中建了個蓮池。插花、烹茶,也是我手把手教你的?!毙炖戏蛉诵σ饕鞯?,“回想起來,恍如昨日,可你又分明已經長大?!?/br> 是很溫馨的回憶,但在此刻提及,不免讓徐幼微心生警惕,面上不動聲色,靜待下文。 徐老夫人道:“依俗例,出嫁的女兒要回娘家住上幾日。你當時情形特殊,自然就要一再推遲。 “眼下總歸是好了,今日回去后,便請你婆婆選個日子,讓你回娘家,與親人好生團聚幾日。 “到時候,我和你娘才好細細提點你為妻之道,教你如何打理房里的事。這些,你婆婆便是有心,也不便提點你?!?/br> 徐幼微凝住祖母,唇角徐徐上揚,玩味地笑,“這是您的意思,還是徐家的意思?” 第24章 徐老夫人反問:“這話怎么說?” “不怎么說?!毙煊孜⒄Z氣柔和,“該知道的事,總要問清楚?!?/br> “風俗如此,算是不成文的規矩,不該遵循么?”徐老夫人現出慈愛的笑容,“到時候,將你jiejie也喚回來,她每次回娘家都要去看你,回來便是滿臉的淚?!?/br> 徐四小姐明微嫁到了涿州,路途不是很遠,但終究是出嫁之人,夫家再遷就,一年也就回一兩次娘家。 徐幼微想念一母同胞的jiejie,但這并不能成為答應祖母的理由。她凝望著祖母,語氣柔柔地問:“祖母,我是怎么嫁的?我嫁的時候,是怎樣的?” 徐老夫人又一次哽住,看著孫女明澈的大眼睛。那眼神是那般單純,說出的話,怎么專挑她痛處?是有口無心,還是婆婆夫君幫著她有備而來? 徐幼微出嫁的時候,連花轎都上不了,何況其他。但只要想法子完成拜天地的儀式就行,以她病著、體力不支為由,便能阻止女眷進到新房看新娘子。這是必然的。 是以,親事落定之后,徐老夫人便開始篩選府里的丫鬟:與幼微身量相仿,最要緊是貌美。如此,拜堂之后,便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孟觀潮的通房,替她服侍他。選定之后,親自調/教。 徐夫人氣得不輕:固然有女兒這種聽到孟觀潮名字就膽怯的,也有那不顧一切想委身于他的女子。 他要不是潔身自好的性子,何至于到二十三歲才成親?拋開地位,就憑那堪稱勾魂攝魄的俊顏,亦能輕易妻妾成群。說來說去,不過是在等一個他愿意娶的人。 而且,與他拜過天地的女子,如何能不生出妄想? 勸婆婆,得到的總是一番訓斥。實在氣不過,徐夫人派丫鬟去給孟觀潮報信,委婉地告知婆婆的行徑,問他是否同意。 孟觀潮說,只管讓她折騰,我自有安排。 直到四月初十凌晨,孟觀潮送一名代替新娘行禮的女子來到徐府。女子出自孟府旁支,是他已然遠嫁的堂姐。 他對徐老夫人說,您選的人,我的手下識得,免了,不收,下不為例。交代完,留下全福夫人、幾名丫鬟、護衛照應他堂姐,親自抱著徐幼微上馬車,接她到孟府。 徐老夫人一番心血工夫白費,氣得第二日險些沒法子如常面對賓客。 ——這些,徐幼微早已聽母親說過。他找最穩妥的人代替她拜堂的周到,讓她動容,而比之他別的付出,只算是微末小事。 見祖母嘴角翕翕說不出話,徐幼微一笑,“自出嫁到如今,哪一樣符合常理習俗?既然如此,祖母,我們就有始有終?!?/br> 徐老夫人身形微微前傾,神色真摯,“可我只是記掛你,想看著你在跟前,好生照顧幾日?!?/br> 徐幼微笑得云淡風輕,“婆婆夫君待我極好,否則,今日我也不能坐在這兒與您說話。我的病情,您不了解,說來話長,總之是近期不宜離開孟府。已等了兩年,不需爭這朝夕?!闭f著,長睫忽閃一下,“我大姐、二姐、三姐,一向待我很好,您也特別寵愛。我也很想她們,可惜,三個都一樣,好幾年回不了娘家?!?/br> 幾年不見的孫女,也沒張羅著團聚一番,偏要找由頭喚她這同在京城的病秧子回來。再不把她當回事,也不該說這種自己抽自己臉的話。 ——徐老夫人品出了徐幼微這些未盡之語,先是有些微的惱羞成怒,隨即就眼神復雜地審視。 這哪里是徐家的小五?小五在她膝下那些年,性子沉靜柔和,識大體,卻也倔強,擰起來,說話都是橫著出口。今日這般應付她的方式,前所未見。 難道說,區區數日,便被孟太夫人和那武夫灌足了迷魂湯、換了心腸? 徐幼微懶得再與祖母打太極,起身屈膝行禮,“料想著您也累了,我也已體力不支,該回去了?!?/br> “那怎么成?”徐老夫人立時道,“你若是不舒坦,到宴息室歇息一陣就是。好多話還沒與你說,可不能急著走?!?/br> 徐幼微自顧自直起身來,退至廳堂居中的位置,笑盈盈的,“祖母,我說了,我還沒痊愈呢,不能走著進來、躺著出去?!?/br> 徐老夫人瞥一眼她身側兩名丫鬟,“如此說來,你如今是把自身看得比親人更重了?” 徐幼微看出她的顧忌,問:“您想與我說說這些?” “自然?!毙炖戏蛉擞滞蛩膬擅诀?。 徐幼微輕輕一抬手,示意侍書、怡墨退出。 兩名丫鬟立時稱是,行禮退下。 這情形,反倒讓徐老夫人更為心驚:原本以為,那是孟觀潮或孟太夫人安排的人手,照顧亦監視,而眼前這一幕則意味著,兩個丫頭對她唯命是從。 “您說?!毙煊孜⒌?。 徐老夫人道:“我只問你一句,你還是不是徐家的人?你還要不要這些親人?” 徐幼微莞爾,“我自然出自徐家,自然要善待我的至親?!鄙拼?,咬得有點兒重。 徐老夫人面色轉為沉冷,“那么,你二叔、大哥的事情,你管不管?” 徐幼微失笑,繼而認認真真地問:“我怎么管?我在徐家,惹過誰?敢惹誰?在娘家都這樣,到了孟家,又敢惹誰?” “可是……”徐老夫人結舌。 徐幼微輕嘆一聲,“我半死不活那兩年,徐家也在獲救之后安穩了兩年,怎的我見好了,倒生出了這些是非?對了,”她好奇地問,“祖母,大哥到底為何觸怒了太傅?” 這件事,她到今日也不清楚,沒人肯告知。只是確定,徐檢踩了線,到了孟觀潮厭惡的地步。 這又是徐老夫人不能回答的問題。誰說,誰死——這是見過錦衣衛的長孫眼含恐懼地告訴她的話。 她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小五,你變了?!?/br> 徐幼微再次恭敬行禮,直起身來,和聲道:“下次相見,只盼著您能為我解開今日種種疑惑。若是不然,無從談及其他。我笨,我不爭氣,我知道。對不住您了?!?/br> 到此時,仍是看似謙恭實則嘲諷地說話……“是誰教你這樣的?你婆婆?那武夫?”徐老夫人語畢,凝住幼微。 幼微頭戴珍珠頭面,身著白色夏衫、淡粉色薄而多褶的裙子。 家常穿戴,背光而立,身形窈窕纖細,整個人卻似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