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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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恐懼, 除了被他看過自己私密的一面外,便還有當時他說的那幾句話。不論他是否說謊, 此人或多或少是碰了她。 唐幼一不由想起林非獻。 一開始他也是個溫和善良的人, 后面發現原來是假的。至今她還記得他那把陰鷙的聲音。 所以當北條橘男向她投來明朗的笑容,她并未因此認為他可以信賴, 反而內心更加警惕, 下意識想從后門逃走,找孟鶴棠救自己。 可她并不想依附孟鶴棠。 唐幼一定在原地躊躇失措,那北條橘男的臉很快又從通往店鋪的小門處閃現, 這回,他臉上帶著愧疚。 “你的客人走了, 好像是被我嚇跑的, 很抱歉?!?/br> 原來客人忽然都走光, 是被這個武桑人嚇跑的。 “我看起來很兇嗎?”北條橘男皺眉往自己身上瞧了瞧。 “請你離開我家?!碧朴滓还钠鹩職?,冷道:“我不歡迎你?!?/br> 北條橘男頓了頓, 輕嘆口氣:“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不過, 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我說完就走,好嗎?” 唐幼一剛聽清道歉兩字,他便大步跨過門檻,在階前朝她單膝跪地,擲地有聲道。 “我北條橘男在此向您道歉!昨日是我魯莽無禮,一時失去理智說出傷害您的話!我會彌補對您的傷害, 希望您接受我的道歉!” 雖然沒能聽清楚全部,卻是聽出了大概意思,唐幼一頗為吃驚:“你是說,昨天你說的都不是真的?” 北條橘男回答的時候,頭依舊是低垂:“是的!” 經歷過太多磨難的唐幼一不敢輕易相信他的善意,冷冷撇開頭:“昨晚你可是笑得很猖狂,現在又為何想通了?” 北條橘男垂著頭,聲音驀然放緩。 “因為我喜歡你,不想傷害你?!?/br> 唐幼一看著他,臉上毫無波瀾。 喜歡又如何,一樣能隨時變成鋒利的刀。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走吧?!?/br> 北條橘男似乎早知她會不接受自己,不再多言,站起看了眼唐幼一撇到一邊的臉,垂在身側的右手,悄悄揉碎了一張薄紙,接著轉身出了門。 唐幼一探頭去看。 看著他出了店鋪利落上馬,低喝一聲走了。 然而回到鋪子,發現他并未走遠,在前方道路上遇上了一位男子,居于馬上地與其說話。 這男子唐幼一認識,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姓劉,和給唐幼一看雅物鋪的紅叔有親戚關系。 最近都沒見過他做買賣,今日也是一身輕松,沒有擔著他的貨箱。 雖然是紅叔親戚,與唐幼一倒不太熟悉,只在前些日子聽紅叔叨過兩句,劉貨郎家的婆娘快要生了,胎兒很大,劉貨郎整日愁眉苦臉。 可此時,他對北條橘男是一臉歡快,恍若見著失散多年的朋友般,笑得那張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看起來意氣風發,不像心事重重。 唐幼一在鋪子里張羅,不時留意著那邊的情況。 這北條要與劉貨郎做買賣嗎?若非,便是他們之間是認識的,不然,絕不能說那么久的話。 四周的街坊行人都注意到這一異常,無不面色奇異地注意著他們。 很快北條牽動馬頭似要離開,劉貨郎居然上前幾步,拉住北條的手,仰著頭懇切地似在訴求什么,接著北條似乎是答應了,劉貨郎即眉開眼笑,向他拱手直鞠,北條亦回以鞠身了,才馭馬離開。 見北條走了,有好事的街坊圍向劉貨郎。因隔著距離遠,聽不見說話,唐幼一只看到劉貨郎一臉興高采烈,比手畫腳,唾沫橫飛地說著什么。 內容似乎很精彩,圍過去的人是越來越多。 唐幼一很快將此事放在一邊,因為買酒的客人又多起來了。 “唐掌柜,生意好??!” 唐幼一回頭,是劉貨郎。忙打招呼:“劉大哥來了,許久不見您了,生意可好?” 看來劉貨郎今兒是真高興,那張黝黑的臉只見牙齒不見眼,直對唐幼一擺手:“我那小買賣就別提了,不能和唐掌柜比。我來您這兒是來拿前些日子訂的二十斤椒柏酒?!?/br> 唐幼一一怔。 二十斤椒柏酒?對,是有這么一個訂單??煞讲?,進窖里搬酒的時候,怎么沒看到有。 唐幼一懷著忐忑進窖里確認。果然是沒有了。 訂的酒她一般有沾紙注明,就怕混淆,可這一壇卻不見了。 難道是方才忙亂,被她一不留神蹭掉,然后搬出去賣了?方才就有幾個客人連著來買,一下子將她存的六十斤椒柏酒賣完了。 椒柏酒是大家過年都要喝的,所以她特地做多了,沒想到一天功夫就賣完。 “什么?”劉貨郎詫然:“賣了?” 唐幼一滿臉愧疚:“造成這失誤是我的不是,我會給您賠償損失……” 劉貨郎這下沒好臉色了,氣呼呼道:“這怎么賠償?我這是要給我的雙生子滿月酒上招待客人的!現在都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搶著要椒柏酒,你讓我上哪兒找這么多去?” “可是今日滿月?” “沒錯!我現在就要拿回去招待客人了!” 唐幼一白著臉迅速想辦法:“您看這樣,您先帶十斤紅曲酒回去招呼,這個紅曲酒也是好事酒。椒柏酒我來想辦法,今晚天黑前一斤不差地給您送過去,好嗎?” 說著,倒了杯紅曲酒給劉貨郎:“劉大哥嘗嘗這紅曲酒,要覺得不好,再換個?!?/br> 劉貨郎皺眉往她遞來的酒杯看了看,驀然被杯中可愛的清紅的漿液吸引,拿過喝了兩口,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味道倒是甜香?!?/br> 唐幼一對自己釀的酒還是有信心的:“紅曲酒寓意吉祥紅火,又極是養身,男女喝都很好?!?/br> 劉貨郎嘆了口氣:“好吧,我帶十斤回去,我就在家等我那二十斤椒柏酒。唐掌柜,今日可是我家的好日子,有十桌的客等著我招待,要沒那酒,我臉會丟盡的!您千萬別讓我失望!” 劉貨郎走了之后,唐幼一便關了鋪子,披上披風,出門去其他酒鋪子找椒柏酒。 年關將至,許多店鋪都已歇業,酒鋪子卻是生意紅火,大伙兒都爭著買過年喝的椒柏酒或分歲酒,供應不來唐幼一也是預料到。 只是奇怪的是,唐幼一將大半個崇延走遍了,居然沒有一家酒鋪子有剩椒柏酒,通通都在今天賣光了。 天就要黑了,寒風漸厲,行人漸少。唐幼一看著天色,一個被幾次壓下去的念頭再次冒起。 對不住了,婆婆,我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唐幼一心里默默道,攏緊披風,大步往一個方向走去。 城東臨近郊外的街道上,一抹水色倩影來到了一間門前插著一個紅幡子的鋪。 這間鋪子是崇延出了名的怪鋪子。 它其貌不揚,鋪面古舊,常年不見開門做生意。要不是里面常飄出凜冽酒香,還有偶爾傳出些嘈雜的聲響,大家都以為這鋪子掌柜閉門不干了。 最奇怪的是外面明明插著個寫了個“酒”字的幡子,鋪面眉頭卻掛著個寫了“無”字的匾額,初見之人無不被迷惑,不知這鋪子究竟是賣酒不賣。 而這鋪子究竟賣不賣,還真不好說,他賣不賣不是看錢,通??葱那楹徒磺?。 若心情不好,又沒交情,你有他感興趣的東西也是可以。但是你若什么都沒有,只有錢,他是連門都不會給你開。 為何他能那么拽,因為這個鋪子的酒確實極為醇香。 唐幼一剛巧就有這個掌柜感興趣的東西。 唐幼一走到幡下時,便已聞到鋪門門縫里飄出的酒香。 “叩叩?!碧朴滓贿甸T輕喚:“方伯伯?!?/br> 沒一會兒,里面傳來一個粗野的男聲。 “誰??!” “我是有生鋪的唐幼一?!?/br> 粗野的聲音很快兇巴巴回道:“不認識,走吧!” 唐幼一早有所料:“您不認識我沒關系,您認識馮四余的東西就成?!?/br> 那聲音沒再沖她吼,倒是聽見他似乎在和誰說話,聲音壓低了,聽不清??磥硎怯锌驮诶镱^。 唐幼一耐心等著,她有信心這位方伯會給她開門,并給她她需要的。 很快,門就打開了,卻只是開了一道縫,從里伸出一只枯槁的老手。 “拿來?!贝忠暗哪新晱拈T內不耐煩傳來。 唐幼一將一個圓鼓鼓的布包放在那只手上。 那手一抓住便想抽進門內,卻發現抽不進去,因為唐幼一沒松手。 門內的人嘶一聲惱了:“你這什么意思?!” “您不讓我進去我不放?!?/br> 那只大手頓了頓,沒好氣道:“湊過來點,我看看是不是真的?!?/br> 唐幼一依言將東西湊到門縫處。只見那只手在上面揉了揉,接著門縫內湊來只鼻子,貼著那東西用力抽了抽鼻子。 唐幼一看著那只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這方伯,性子還是那么怪。 等那鼻子嗅夠了,門也隨即打開,一個面容清瘦,身形硬朗,眉宇風采極好的老頭出現在門邊。 他不耐煩地掃了眼唐幼一,側身讓出路:“進來吧?!?/br> 唐幼一一進去,他就啪地大力將門關上。 要不是唐幼一很清楚他對自己一點興趣的都沒有,不然真要以為他是想干什么。 其實他只是在保護他鋪內的酒,不讓他的酒被外面的風給刮沒了香氣。 鋪內光線不強,但能看到地上、架子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一個個酒缸?;蛟S真的很久沒開門了,屋子里陰冷似冰窖,倒是無半點霉味臭味,可見方伯有好好照顧這些酒。 那是當然,方伯是唐幼一見過的,唯一視酒為命的人。 鋪子最里頭,有一扇垂著布簾的門,布簾下端透著火光,方伯的客人應當就在里面。 唐幼一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她知道那間房是方伯用來接待客人的地方,會在里面煮酒傾談。 婆婆也就是在那間屋里被這方伯給輕薄了,然后,婆婆抬了個大酒缸把方伯的頭給砸破了。 唐幼一的視線投向方伯花白的頭頂,還沒看到什么,手上的布包就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