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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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親口問問他。雖然,她基本能想象到他的回答。 ——前幾天闖禍被我爹關起來了。 ——我患病了,你看,現在都沒好呢。 ——去了啊,剛好你都不在,廚長沒和你說嗎? 可他要是說——我忘了,她該怎么辦? 唐幼一心驀地一揪,嘴里不知為何泛起一陣苦澀…… “咳……” 低低的咳嗽聲,從窗內極近的位置傳來,嚇得唐幼一立馬縮身蹲下,動作過大,膝蓋撞到木板,發出了一聲“咚”。 唐幼一像只受驚的壁虎,呲溜地貼壁直往外竄,在孟鶴棠推窗的前一瞬,小身影將將溜過墻邊拐彎處,消隱在黑暗之中。 唐幼一顫抖地將小小的自己縮在屋側角落,最黑的地方,一雙大眼骨碌碌地閃耀著驚慌的光澤,滿世界都充斥著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她自己也說不清,究竟希不希望被少爺發現。 “喵喵——?” 一陣怪異的叫喚忽然響起,唐幼一一滯,這……哪兒來的老公貓? “小甜?喵——?是小甜嗎,喵——喵——?” 唐幼一僵住了。 剛剛那別扭的公貓聲……居然是少爺發出來的? 她記得少爺說過不喜歡貓貓狗狗,覺得它們軟趴趴的太粘人,怎么現在又養了貓? 還取名小甜?! “快出來小甜,我知道是你?!?/br>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無精打采地,可又聽得出語氣里的輕松親密感。 “除了你沒有誰敢在夜深人靜,三番兩次膽大包天地硬闖本少爺的寢室了?!彼偷偷乜卦V著,不明的人根本想象不到他是在和一只貓自言自語。 “既然都來了,直接點兒現身便是,以咱倆的交情,還需要像小姑娘私會情郎,遮遮掩掩地嗎?” 說到這里,他又驀然放軟了語氣,透著討好誘哄的意思:“快出來,我給你留了好吃的……喂,聽見了嗎?快來啊?!闭f完停頓了會兒,見仍舊沒有回應,他又不死心地尖著嗓子賣力一喚:“——瞄?” 聽著孟鶴棠那怪異走調的貓叫聲,緊捂著自己狂笑的嘴巴的唐幼一差點沒把自己憋死過去。 真沒想到,少爺平時一副一本正經,愛充老大的模樣,居然為了哄一只貓說這么一大堆軟萌可愛的話……還不惜自毀形象地尖著嗓子學貓叫……小唐幼一望著黑暗的某點吃吃地笑著,像吃了個美味的糖一樣,嘴里心里甜絲絲的,覺得自己比從前又更喜歡少爺了。 見貓沒出現,少爺沒多久就放棄了叫喚,唐幼一呆了好一會兒,確認少爺沒有要出來尋找的意思了,才悄咪咪地走出來,蹲在墻角探頭去看廊道的窗臺。 燭火熄了。 但是窗支起來了! 也就意味著她可以看到他了! 唐幼一按捺著激動地上躥下跳的小心臟,提著氣俯下身,像小狗一樣小心地爬了過去,然后坐在窗下順了好一會兒心跳,給自己念了八百遍“菩薩保佑”,才憋著氣,慢慢把頭往半開的窗口上探。 一股清雅的淡香首先撲入了鼻中。 這不是少爺身上的氣味嗎? 平時要靠地很近的時候就能聞到這個味道。 譬如,他忽然出現在她身后,探過頭來故意嚇她一跳的時候。又譬如,兩個人挨得很近睡覺,他無意識的一個翻身,長手臂一伸,啪地蓋到她的臉上的時候。這種氣味就會nongnong地鉆入她的呼吸里。 如今,她忽然又聞到這個味道,不禁有種少爺近在咫尺,與她貼身相對的錯覺,惹她腳底發軟,臉頰發燙,做賊心虛地轉著小腦袋亂瞄,生怕少爺真的就跳出來,說她偷窺他睡覺。 當然,少爺并沒有出現,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碟放在窗臺邊的生魚rou。 碟子上的魚rou很大塊,足有半斤大,沒有魚頭魚尾,只一截干凈完整,明顯認真清洗處理了內臟的魚身。 唐幼一呆呆地看著這魚rou,沒出息地羨慕上這只叫小甜的貓兒,羨慕它能享受少爺這般認真的寵愛。 接著她伸直脖子,迫不及待地將視線投入了屋內。 完了,除了擺放紙筆墨的桌案椅凳之外,屋里什么都沒有,所有有價值的人和物,都被一扇大屏風嚴嚴擋去了,只能根據那綿長而輕微的呼吸聲感受到屏風后面那位她朝思暮想的人的一點實質存在。 唐幼一無聲嘆了口氣,小腦袋耷拉在窗臺上,百無聊賴地望著黑漆漆的屋內,心里是說不出的沮喪失望。 算了,問不問又如何,就當少爺忘了吧,反正她也沒吃什么虧,倒是仗著他對自己的善意得意忘形了。 她知道,她本來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存在。 嘩嘩—— 忽然,一陣風將桌案上兩張沒有壓緊的紙吹落了地面,借著月光,唐幼一看到上面寫著幾行字。 她瞇著眼睛賣力地認上面的字。 她沒有讀過書,纏著爹娘和少爺或者偷聽夫子上課認了些字,但數目也是少之又少,這紙上的字也就只能磕磕絆絆地認出三幾個。 (一個纟加一個官?)兒:見(什么)如(什么)。你又(什么)我了,(什么)好初五(什么),為何又令我(什么什么)…… 唐幼一費力地看了許久,只看出少爺似乎被人放了鴿子外,再看不出其他內容,到最后,還將自己看累了,連打了兩個大哈欠。 她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可又不舍得,趴在窗邊傻呆呆地看著那面該死的屏風,想象穿著薄薄褻衣的少爺躺在里面的模樣,竟也覺得挺有滋味。 就這樣,她不知不覺趴在那里睡著了。 絲毫不知,在她睡著之后,有個黑影從屏風后面移了出來…… 兩日后,少爺忽然隨夫人康氏回了洛湖娘家探親。 這個消息來得毫無預兆,又有些無關痛癢,不適應的人怕是只有唐幼一和一向懼內的老爺了。 老爺與夫人常年和睦恩愛,兩人甚少分離,大伙私下嘮嗑時都言夫人每次回娘家最多去個把月,再多老爺就會派人去接夫人回來。 沒想到這次情況不一樣,這一去,竟是一年半,老爺派了三回的人去接,都沒將夫人少爺接回。唐幼一發現,那段時間老爺精神非常不好,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直到老爺五十大壽,才接到夫人的帖子,稱會趕在壽宴之前帶少爺回來。然而,他們路上不知遇上了什么,耽誤了時間,老爺壽辰過了三天了,由洛湖駛來的馬車才慢悠悠地停在孟府門前。 一般人壽宴沒能辦上也便就此作罷了,可這孟均卻不是一般人,不僅要補辦壽宴,且一辦便是兩場,一場在城內宅子里,一場則選在上山書院里。 書院里的這一場請的是書院學子們的高堂親友,稱是為了答謝學子家長的一路支持與信賴,實則為了結識更多達官貴人,以助于增長生源,讓他們給上山書院多多介紹門生。 宴席是流水席,已從午時進行到現在,接待了不下三百賓客,可謂門庭若市,高朋滿座。賓主們一派恣意歡暢,卻不知負責所有流水臺菜品的唐有生一家三口,這一天,做了將近四十桌的菜。 當唐有生做好最后一桌菜,雙手手腕再無法活動,扶著廚房案臺搖搖欲墜,好在女兒唐幼一就在身邊,及時將他扶到了屋里。 妻子張氏把菜張羅好回來,發現唐有生渾身燙熱,意識幾近半昏迷,立即稟報給書院管事江伯,求江伯幫忙叫郎中給唐有生看病。 這位江伯年愈五十,在上山書院做管事做了有二十余年,為人行事一向鐵面嚴苛。 他拉著長臉垂著嘴角,背手闊步地走進唐有生的臥室,身后跟著他的胖徒弟江添豐,進門沒看到躺在床上的唐有生,就先注意到站在床欄旁邊,出落得含苞待放的唐幼一。 江伯不由正眼打量,發現她有張粉雕玉琢的圓臉,一雙翦水秋瞳如同剛從水中撈起,雖然身材短圓不纖細,笨重土冒的樣子,卻有著比其他少女突出的曲線,尤其是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天然不造作的嬌媚,如此站在這昏暗簡陋的傭人房里,十分打眼。 他怎么不知后院有這么位可人兒? 忽然,張氏走過來擋住了江伯發直的視線:“江伯,幫有生找個郎中吧!” 江伯幡然一醒,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走到唐有生的床榻邊,終于看向唐有生那張連橘色燭光都掩不去病色的瘦臉,嘴角下沉,朝身旁喊了聲:“添豐?!?/br> 后面卻沒聲息。 江伯皺眉回頭,呵!原來他的好徒弟的魂早被那姑娘勾走了,正兩眼發光地盯著人家前凸后翹的身子看呢,直到他怒斥一聲“添豐!”才抖著身回過神來。 “徒徒兒在!” “去,給唐廚長煮碗姜湯過來?!?/br> 然后轉向期許地看著自己的張氏。 “張嫂子,燒個熱水給有生擦擦身,有助于退燒,至于郎中,觀察一下再說吧?!?/br> 說完轉身便要走,張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淚嘩地就流了下來,哀聲哭求道:“江伯!求求您幫幫我丈夫,他昨日就很不舒服了,為了把宴席辦好才一直扛到現在,沒有半點怠慢手上的活兒!如今都子時快散席了,為何不能給他叫個郎中?” 江伯黑著臉抽回自己的袖子:“你還好意思說昨日就不舒服,早干嘛不說?生病還能做菜的嗎????要被前院那些官宦富賈知道他們吃的飯菜是一個病人所做,你讓老爺如何交代?置上山書院名譽于何地?!” 張氏被他吼得發怔,沒想到他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地干活,反倒落了個不是。 第5章 肖想(小修) 唐有生睜著凹陷的眼睛,幽幽地盯著江伯那張趾高氣昂的臉,顫顫巍巍地抬手去夠張氏的衣服,一旁已嚇出眼淚的唐幼一連忙握住唐有生的手:“爹,您要坐起來嗎?”張氏幡然一醒,回身和女兒一起將唐有生扶坐起來。 唐有生虛虛坐著,張大嘴看起來很想說話,卻只是喘著粗氣,可見是極其衰弱。女兒唐幼一見父親這般難受,即蹲身給他順氣,孰不知她這一下蹲,便將蜜桃似的翹/臀曲線完美展現。 江伯怎會錯過這美好的風景,當即眼一瞇,露出了貪婪猥瑣的神情,心一動,便計從心來。 只見他為難無奈地嘆了口氣:“廚長啊廚長,我江審知道你今日勞苦功高,若不是你,今日的宴席也沒法完滿結束,如今你累病了,理當受到最好的照料??赡阋仓?,今日擺的可是壽宴,老爺的壽宴!你懂嗎?我做了二十三年管事的,從未聽說北翰哪家主子擺壽宴,家中下人能叫郎中上門看病的,就是煎個藥都不成!這是折煞主子,咒主子不得康寧!” 唐有生一家三口煞白了臉怔怔聽著這荒謬可笑的話,竟是無言以對。 “我江審今日若給了你方便,傳到其他人耳中,指不定告到老爺那里,輕的,懷疑我偏私拿了你好處,重的,便會將我和你們一家一起發落趕出書院!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幾口等著我養,你讓我如何幫?!” 聽著這句句掏心掏肺的話,憨厚的唐有生夫婦居然也被說得動容,張氏抹著眼淚哀聲哭訴著:“江伯啊,我知你難為!可有生真的拖不得了??!書院四周都是山,最近的大夫都在十里外的村里,現在不著大夫出診,有生就要活生生熬到明天了!” 江審搖頭嘆息,皺眉想了想,口氣忽然軟了下來:“我倒是有一秘藥,專門治療有生這樣突發的熱病、邪入心包的急癥,有清熱解毒、鎮驚開竅之奇效,還有固本培元,延年益壽的好處?!?/br> 唐有生一家聽了,臉上霎時如被希望的曙光照耀了般。 “只是……”江審話鋒又一轉:“這藥是我江家的家傳之寶,是我祖上百年前求了世外高僧煉制而成,世上也就剩這一粒了,是用于來給我江家人救命的,若是想我送于你……”說到這里,他明顯意有所指:“除非你我是一家人,不然,哼,我可不能做悖逆祖上遺訓之事?!?/br> 唐有生夫婦倆聽到這里,終于聽出些意思來,臉上的笑容開始僵硬:“你的意思是……” 江審將手往后一背,目光終于不再掩飾地投在蹲坐在唐有生床前,一直沉默聽著他們說話的唐幼一身上:“只要把你們女兒放我屋里,到我身邊伺候著,秘藥自然名正言順送你服用?!?/br> 聽到這句話,唐幼一已嚇得縮成一團,大眼涌出了恐懼的淚水,唐有生夫婦更是滿臉震驚,瞪住這個老態龍鐘不知羞恥的江審,終于明白他的居心。唐有生氣急攻心,猛地急喘起來,唐幼一一邊流淚一把連忙給他喂水順氣。 張氏抬袖一把抹去臉上的淚痕,冷笑一聲:“原來如此,江伯相中了我家閨女……怎么,你新納的那個小妾被你夫人整壞了身子,不能給你傳宗接代了?” 江審豈會聽不出這話夾槍帶棍,平日里他一向蠻橫強勢,何曾被這樣地臊過,惱羞成怒地指手大罵:“你嘴巴放干凈點!我看你是不想救你丈夫了!不識好歹的東西,我告訴你,你女兒要是跟了我,那是你們家祖上顯靈,不僅你女兒有了靠山,以后你們夫婦倆在這書院,也不必再……” “我呸——!”張氏猛地朝他啐了口痰,那潑辣勁兒嚇地江審狼狽直退,只見張氏像母雞護崽一樣返身緊緊抱住稚氣未脫的女兒,惡狠狠地對江審道:“你白日做夢去吧臭老頭!我們祖上顯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腌臜樣!居然敢動我女兒的念頭?我告訴你!我們一家三口就是吃樹皮睡大街,也絕不會賣女求榮!我們夫婦倆就是活不下去了,也絕不會將女兒交到你這樣陰損的人手上!” 唐幼一看著自己娘親那樣用盡全力護她,心中是無比地感動感恩,小手緊緊摟住娘親,只覺得自己是那么地幸福,暗暗決心,這輩子定要好好孝順奉養他們。 江審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面目扭曲道:“好哇!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既然你們那么有骨氣,也就不必叫郎中上門看病了!添豐!”那胖徒弟當即應和地站了出來,“這三日書院圖書閣要大掃除,為防有人盜取書畫出去倒賣,大掃除未結束之前,不得任何人出入書院!給我看好門!一個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