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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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的幾位夫人和姑娘也看到了阮覓。 若說遠遠的看過去還沒有認出來,但走近了些,卻也認出,那正是新任西寧侯那位和離......不,又被西寧侯當著滿朝文武說未曾和離,讓溫家丟了一個大臉......里子和面子都丟盡了的那位阮氏。 因為阮氏以前雖只是南陽侯府的一個庶子夫人。 但駕不住她長得美。 而且當年顧云暄去了一趟福州,就不顧家中反對,娶了一個商戶女回來,在京中也曾是一個熱議的八卦。 是以但凡見過她的,誰不記得呢? 溫家人記得。 阮覓就這樣牽著兒子不急不緩,不避不讓的直直走過來,溫家人的臉上就都有些不好看。 溫大夫人停下了步子。 其他人便也跟著停下了。 走近了,阮覓也未跟溫大夫人等人行禮,就那樣目不斜視的牽著玄凌從她們身側走過。 走過了兩步,就聽到有人小聲嘀咕道:“好生無禮,果然是出身商戶,不知禮數?!?/br> “二表嫂知道那女子是何人?” “不就是西寧侯那個出身商戶的前妻,說沒和離,但卻不允許進侯府門......跟個外室也就差不多?!?/br> “原來就是她啊,長得倒是一股子狐媚樣......說沒和離,怕不是為了那小崽子......” “夠了?!?/br> 溫大夫人皺眉,可她制止的聲音尚未落下,阮覓的腳步已經頓下。 玄凌猛地掙開了她母親的手,轉頭就沖著溫大夫人等人用稚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溫大夫人等人一愣,隨即面上就是一陣尷尬和不悅。 被一個小孩子用這樣的語氣質喝,能悅才怪。 此時阮覓也已經轉過身來,但她只清凌凌的看著溫家眾人,并未制止兒子。 也未曾跟給兒子介紹那些都是何人。 更未去給溫大夫人等人行禮。 論品級,溫大夫人只是侍郎夫人。 而阮覓在外若并無和顧云暄和離,就是正二品的侯爵夫人,要遠高于溫大夫人。 而以私來論。 溫家于阮覓,可是有仇的。 阮覓可不是任人拿捏,會忍氣吞聲的性子。 溫大夫人身邊的嬤嬤喝道:“這里是溫次輔溫家的家眷,不知這位夫人是何人,如何不管教小兒,令其言行無狀?” “管教?” 玄凌冷冷道,“原來這就是在朝堂之上,被鄭御史大人參劾,德性卑劣,欲嫁女于我父親,我父親不愿,就不惜詆毀我母親聲名,用心惡毒又卑劣的溫次輔家的人。難怪喜歡在背后說人是非,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溫大夫人等人臉色一下子漲得赤紅。 被一個小兒這般辱罵,簡直是奇恥大辱! 溫雅恵的手捏著絹子也一下子攥緊,臉色一時雪白一時發紅,羞憤不已。 溫大夫人對阮覓厲聲斥道:“顧二少夫人,你就是這樣教導孩子的嗎?朝堂之事,陛下都已出言,那些流言皆和我們溫家無關,賜婚一事也純屬誤會,你如何竟因自己的私心,這般誤導孩子,教他些污糟之言,豈不是要毀了他?” 阮覓也被玄凌這么一番話驚得不小。 他從哪里知道這么多? 但玄凌的事可以稍后再問,此時得先解決了溫家人。 她看向溫大夫人,冷冷道:“外面的流言詆毀之言和你們溫家無關,那我剛剛聽到的是什么?” “你們溫家人當著我,我兒的面,都敢說這等侮辱之辭,連我兒都不堪其母受辱,嚴詞駁之,有何之過?他話中可有一句虛言?溫大夫人就這般往他身上堆積罪名,是想用流言和詆毀之辭毀了我還不夠,還想要再這般毀了我兒嗎?” 第30章 打臉 溫大夫人氣得發抖。 可是她不能上前去扇阮覓兩耳光, 因為那真是越發坐實了溫家欲嫁女不成,惱羞成怒, 竟然跑去欺負西寧侯的原配妻子和稚兒......而且就面前的這位西寧侯的原配和稚兒, 誰能欺負得了他們??? 人說商戶女潑辣嘴利不要臉,果然不是虛的! “顧夫人?!?/br> 就在溫大夫人深吸了口氣, 打算稍微斥責一下剛剛說話的表親和弟妹, 將場面圓過去之時,溫雅恵出聲了。 溫雅恵原先的面色是紅白轉換,現在雖還泛白著, 卻已是鎮定了許多。 她喚了一聲阮覓。 然后略走出了一步給阮覓行了一禮,道, “顧夫人, 圣上已經命人查清, 外面流言一事和我們溫家并無關系,不過是市井之人因誤會而揣測, 三人成虎而已?!?/br> “至于賜婚之事, 亦是圣上誤聽南陽侯之言, 誤以為西寧侯早已和夫人和離, 這才有了賜婚之意。此事不管是夫人,還是我,都是被流言所傷,都是受害之人罷了?!?/br> 說完頓了頓,又道,“這件事情, 我姑母,淑妃娘娘她對夫人受到的傷害亦是十分抱歉,前日我進宮,淑妃娘娘還曾跟我提起過,說是想要請夫人入宮,跟夫人一起說說話,如此也能更快的粉碎了外面的謠言?!?/br> 溫雅恵說的很慢,語氣溫柔又誠懇。 可是她說完阮覓也沒有接話。 只是清冷的看著她,看得溫雅恵纖手捏緊,指甲嵌進手心,一陣生疼。 “好了,” 溫大夫人也已經調整過來,她喚了女兒,道,“惠兒,你過來吧,這事和你有何關系呢?” 說完她看向阮覓,再沒了之前的疾言厲色,溫聲道,“顧夫人,剛才事關我溫家和惠兒的清譽,一時情急,忘了顧夫人也是此次誤會的最大苦主,還請顧夫人勿怪?!?/br> “剛剛顧夫人也聽到了,家人出言無禮,我已經出言喝止。這些事情,清者自清,顧夫人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若是我們因為此事生隙,針鋒相對,才會真讓旁人看了笑話?!?/br> 說完她就向阮覓略頷了頷首,喚了溫雅恵就轉身離開了......她不需要阮覓的回答,她害怕阮覓口中會迸出什么讓她們更難堪的話來。 溫家人神色各異的轉身準備離去。 然后就聽到后面阮覓道:“我算不得什么苦主,不過是看著別人蹦跶而已?!?/br> 又聽到她對那孩子道,“玄凌,我們走吧,跟這樣的人家說話,稍一不慎,就能把你的話改成不知道什么樣,改天,就會又有新的謠言出來......這便是阿娘平日教你‘親君子,遠小人’的緣故了?!?/br> 溫家眾人那邁出的步子差點被絆倒。 溫二夫人大怒轉身,卻是被溫大夫人一把扯住。 后面溫雅恵也同樣扯住了面上氣得通紅的堂妹溫雅涵。 溫大夫人扯了溫二夫人,沉聲說了句“我們走”,就拖著溫二夫人加快步子離開了。 及至穿過回廊轉了彎,溫大夫人才松了手。 溫二夫人摸了摸自己剛剛被自家大嫂攥得生疼的手腕,道:“大嫂,剛剛你為何不讓我教訓那賤人,看她那張狂樣,竟由得她詆毀我溫家嗎?” 溫大夫人看了她一眼,再掃過先前說話的那位夫人身上,再轉開,才咬著聲音道:“你還嫌我們家沾惹的腥味不夠重嗎?這個時候若是和那阮氏爭執的事情傳出去,只會更加坐實了那御史之言?!?/br> “王妃娘娘為何說要請了那阮氏入宮?不就是為了洗刷掉我們溫家的污名......要是這么一鬧,真是做什么都沒有用了?!?/br> 說完她按了按額角,剛剛也都怪她太過沖動了。 是她實在沒想到這阮氏竟是這么個不管不顧的性子......也難怪西寧侯把她給遠遠的送走,讓她“深居祈?!绷?! ***** 出了源山寺上了馬車,阮覓就看向了凌哥兒,神色嚴肅地問道:“玄凌,那些事情,還有朝堂上的事情,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如果只是朝堂上鄭御史參劾溫次輔的事本身也就罷了,但那背后卻牽扯到外面各種難聽的流言,各種她和顧云暄和離的版本......兒子還小,她不希望他受了那些流言的影響,生出不好的情緒,或者戾氣。 凌哥兒轉頭看向自己阿娘,道:“是陳叔跟我說的?!?/br> 阮覓松了一口氣。 不是外面聽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就好。 陳叔是自凌哥兒一歲時,顧云暄就請了來安排在凌哥兒身邊照顧他的人。 沉默寡言但卻細致周到,還會武。 是阮覓跟顧云暄和離之后唯一留下的,顧云暄安排過來的人。 她看他一向和外面的人素無來往,眼里除了玄凌之外再無其他,便留下了他。 現在想來,真是處處漏洞。 凌哥兒看自己阿娘問完自己一句話,就靠在馬車座背上皺了眉不理會自己,他想了想,就伸了小手,兩只手一起攥住了阮覓的手,道:“阿娘,你不用擔心。其實,你不要阿爹也很好,你有我就行了?!?/br> 阮覓轉頭看他一眼,看他裝作認真但實則實在狡黠的眼神,笑了出來......這個時候倒又像個孩子了。 所以不管外人覺得這孩子有多讓人吃驚和不安,在她眼里,始終都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她伸手摁了摁他額頭,道:“嗯,那你得再大點,等你功夫比你爹還好的時候,就真的行了?!?/br> 從此之后凌哥兒就又多了一個新的目標。 ***** 西寧侯府書房。 顧云暄正在翻著福建督府昨日才剛剛傳上來的奏折。 是有關加強福建水師和加建戰船的。 貞和帝看到奏折后面想要朝廷撥款的巨款數目就直接將奏折扔給了顧云暄,讓他看看要如何處理。 顧云暄正在看著奏折中福建都督介紹的梁家船行的那幾行字,外面墨七就進了來。 墨七稟告道:“今日夫人帶著小公子去了源山寺,見了元陵大師。出大殿之后在路上遇上了溫家的一干女眷,因著賜婚和外面的流言一事發生了一些爭執?!?/br> 說著就把具體的爭執內容都復述了一遍。 顧云暄先還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