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兇手是誰
陸琮眼神真摯,滿含期望地問道:“你想讓我走正門進來嗎?” 曦月如果不許他爬窗的話,他要進林家見她,便只能走正門進屋了。 “我……”林曦月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說不是怕惹惱了他,說是就更不得了。 萬一他真的直接來了家里,沒有任何名頭的話,爹娘不懷疑才怪。 “你還是爬窗吧?!彼裏o奈妥協,總不能讓他別來林家見他。 看著曦月無語的小模樣,陸琮輕笑出聲,聲音低沉微啞,“以后我再來,會先在窗邊敲三聲。你做好準備,別又被嚇著了?!?/br> 今晚,他來得突然,也沒考慮到會將她嚇著,以后定然是不會的。 如此提議倒是不錯,林曦月欣然點頭。不過,她今日會被嚇著,并非是因為膽小。 她臉一揚,看著帶笑的陸琮,解釋道:“若是尋常時候,我倒不會怕,可就是因為最近……” “趙元忠之死?!标戠又脑捳f了下去。 “你聽說了?” “與你有關之事,我都清楚?!狈彩强赡軙婕暗疥卦轮?,陸琮幾乎都會知曉。 趙家和林家同處一條街巷,他自然是了解得一清二楚。更何況,趙元忠之死在黎城傳得甚廣,他想不知道也難。 說起來,他今晚之所以會來林家見曦月,就是擔心她會因趙家發生的命案而害怕。 “林云和林雨兩人身手不低,只要院子里有他兩人守著,任何賊人也不能闖入?!?/br> “你安排的人,我放心?!标戠窒氯说哪芰?,她一直清楚。在上一世時,她以為陸琮是因為不會武,身邊才有許多高手跟隨保護著。 可如今想來,高手們會心甘情愿跟隨著陸琮,只因作為上位者的他更不簡單。 陸琮,京城陸少,陸家嫡子,皇上寵臣,家世一等,相貌一絕,性格似乎也沒得說。如此優秀的男子,上一世成了她夫君,這一世兩人又再次相遇相知相互歡喜。如今想來,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覺得似夢一般。 情不自禁的,她抬手朝眼前的俊美之人撫去,手觸上他微涼的臉,看著他嘴角惑人的笑,林曦月揚起嘴角,身子前傾,忍不住向他靠近…… “呼?!表懥恋镊曉谕忾g響起,林曦月瞬時回過神來。渙散的眸子漸漸凝聚,看著眼前帶笑的人,和自己亂動的手,她只想抽自己兩巴掌。 美色惑人??!對于陸琮,她真的毫無抵抗之力。 她輕咳一聲,慢慢收回手,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眼神四下亂掃。 “怎么?動了手,還不想負責???”他啞聲打趣,眼神看著曦月,沒有移開。 “我……我又沒逃?!绷株卦碌吐曓q解,聲音明顯有些發虛,眼神也一直不敢對上他。 “嗯?!彼p哼一聲,沒有多說,可臉上的笑意卻從未間斷。 夜晚靜寧,除了外間秋韻的鼾聲,四周沒了其他聲響。陸琮的呼吸聲縈繞在耳邊,林曦月覺得氣息微熱。她低咳一聲,努力讓自己沉靜下來,尋了個話題聊。 “趙家之事,你清楚多少?” 她想著爹爹在府衙做事,都能知曉趙家命案的很多細節,陸琮常和府衙之人打交道,且他又說自己清楚趙家命案一事,那他知道的定是不少了。 林曦月猜的沒錯。對于趙家命案,陸琮不僅僅是知曉,他更是處理此案的主要審理人。 聞此,林曦月頗為不解。 “這事為何會交由你處理呢?” 按理來說,此等影響之大的命案,都會由徐清明直接審理。若是他不能及時處理,則會交由吳同知,再不濟吳同知下面還有人呢。反正不管怎么說,也不會交給陸琮。 “是我要來的?!标戠f道,仿佛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哦?!绷株卦孪仁屈c點頭,可隨后猛然反應過來,驚訝道:“要來的?” 這案子也能要過來? 真不愧是陸少…… 不,不對。 他現在在眾人眼里,可不是什么陸少,只不過是趙將軍手下的一名副將而已。 “你的身份暴露了?”不然府衙又如何會將人命案交由他處理呢。 陸琮笑著搖頭,“自然沒有。如今知曉我身份的,就趙將軍一人?!?/br> “這趙家一案,也是我從他手里要過來的?!睂こH思抑?,陸琮絕不會插手。然趙家隔林家太近,殺害趙元忠的兇手一日不查清楚,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盡管林云和林雨都看守著林家,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讓曦月安心,他會說無事,可對自己來說,他不能容許曦月身邊存在任何一絲的危險。 林曦月正思慮著他事,沒有理會陸琮話中的深意。 她仔細想了想,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為何交由給了趙將軍?”徐清明等人呢?他們都不能出面處理嗎? 看著曦月滿臉不解,陸琮耐心作答,“城中關于兇手的推測,你可有聽說過?” “聽過,有人說是從城外逃難來的災民?!彼J真回憶外面相傳的說法,仔細道:“據說在趙元忠出事前,有一落魄書生來過趙家乞討,但最后卻被趙元忠羞辱且趕走了。所以許多人猜測,趙元忠之死,或許就是落魄書生的報復?!?/br> “你怎么看呢?”他想聽聽她的看法。 “既然是傳言,自然是不能盡信?!?/br> 陸琮點頭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 林曦月想了想,“在我看來,兇手是落魄書生或是逃難災民的可能性都不大。我聽爹爹說起過,趙元忠的死狀較為慘烈,他身上傷痕極多,都是被刀子劃出來的,似是為了折磨他。所以,殺害趙元忠的兇手,定是和他有不少仇恨或矛盾?!?/br> “趙元忠是生意人,或許他是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人,被人家尋仇了?”林曦月猜測道,靜待陸琮的回答。 陸琮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贊嘆道:“我的曦月真聰明?!?/br> 他的意思是自己推測的沒錯?林曦月看著他,眼睛都亮了,“所以,你已經查到兇手了嗎?” “沒有?!彼幕卮鹱屗行┮馔?。 “你不是不明白為何案子會落在趙將軍手中嗎?”陸琮問完,低聲嗤笑道:“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兇手就在難民之中?!?/br> 自山洪發生后,趙武極一直領軍駐扎黎城及沂水沿岸,一是為了防范再有山洪來襲,二是為了管理進城逃難的災民。徐清明等人則是為了解決災民們的吃住問題,忙得不可開交,而且除此之外,他們還要應付上面之人。 山洪發生后第二日,事情就已經傳了上去。聽說,皇上已經派了人下來查看,就是不知何時會到黎城。不論如今情況有多糟糕,京中有官員要下來查探,黎城的各個官員還是要仔細準備一番的。 府衙之事本就多且雜,這下子就更不得空閑。 趙家出了人命案,理應由徐清明好好受理,查清真兇,還黎城一個安寧,可這一次他真是不得空。且不只是他,府衙的其他官員亦是如此。 既然府衙的官員都不得空,查找真兇的責任自然就要落在得空的人手里。放眼整個黎城,有空且還有官職的人,便只剩下趙武極了。 人命案莫名其妙落在自己頭上,趙武極哪里肯接受。無論徐清明等人如何游說,他都不肯答應下來。最后是陸少出聲讓他答應,他才松口接下此事。 案子落在陸琮手里之后,他仔細了解了死者趙元忠的情況,以及黎城里的傳言。 同曦月的想法一樣,他并不覺得兇手隱藏在災民之中。 畢竟,瘦弱的吃不飽飯的災民,要是真的害了趙元忠,如何會不順走他身上的金銀。 趙元忠的衣裳被刀子割破,再加上被血染紅,早已經辨不出原來的模樣,然他衣裳內襯口袋里的東西卻分毫不少。 靠著這次天災,趙家糧鋪生意極好,趙元忠因此也是賺得金銀滿缽。出事當晚,他回家的時候,除了手上提著一壺酒,身上還攜帶了上千兩銀票。 要是動手之人是吃不飽飯的災民,在殺害趙元忠之后,如何會不仔細翻看一番,尋找些財物再逃跑。而且還有一點也經不起推敲,趙元忠遇難的地點是在自家。 尋常情況,賊人跟蹤尾隨他人做壞事,都會選在人少僻靜的地方的下手,一是不會輕易被人撞見,一是方便自己逃跑。 可在趙家命案中,兇手選擇的地點卻是在被害之人的家里。就這一點來看,兇手是災民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通的。 趙家出事現場的情況,他還未曾見過,有更多的遺漏點需要他親自去仔細查看。 此時,夜已經深了,林曦月和陸琮談了許多,腦中漸漸混沌。 見曦月已經困了,陸琮讓她躺下歇息。 “你呢?”看著給自己仔細捻被角的陸琮,林曦月心里一暖,輕聲問道。 “等你睡著,我再離開?!标戠谒砼宰?,好讓她能睡得安穩。 …… 一夜無夢,等到林曦月睜眼醒來,外面天早已大亮。 “姑娘,您醒了?!鼻镯嵍酥词镁哌M屋,邊走邊忍不住感嘆道:“姑娘,你可真能睡,如今都日上三竿了,老爺早去了府衙,夫人都準備要午歇了?!?/br> “這么晚了?!绷株卦伦鹕?,意識仍有些不清醒。 “可不是嘛!如今這個點,午膳都涼了?!鼻镯嵲谖葑永锬钅钸哆?,活像個上了年歲的婆子似的。 林曦月忍不住看向她,仔細打量,心中頗為懷疑。 “姑……姑娘,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看著我?”怪瘆人的。察覺到姑娘的注視打量,秋韻忍不住往后推了推。 “秋韻,你今年多大了?”林曦月和藹地問道。 “十……十六了?!惫媚飭査啻笞鍪裁?,難不成是想給她找夫家。說起來,她十六的年紀確實是不小了,但如今找夫家也不算遲。只是,不曉得姑娘能給她物色個什么樣的人家,或許這種事還是麻煩夫人的好。 不清楚秋韻心里的想法,聽了秋韻的回答,林曦月是愈發懷疑了。難道秋韻也重生了?不然為何她十六的年歲,竟會如此嘮叨呢? 林曦月猜測著,還沒開口問秋韻話呢,秋韻倒是搶在她前面出聲了,“姑娘,我仔細想了想,給我找夫家的事,您應是辦不了的,還是交給夫人吧?!?/br> “嗯?”林曦月完全沒反應過來。 秋韻又解釋道:“主要吧,您自己的夫家都未定,所以肯定是沒得空閑替我物色的?!?/br> 說完這話,她仍舊未停嘴,“姑娘,說實話,您也老大不小了,可以開始準備尋一門好親事了。拖得太久,成了老姑娘,再想嫁得好可不容易?!?/br> 話音落下,外面傳來喚聲,秋韻應了一聲,立馬轉身出去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林曦月仍是一臉傻愣。 夫家?自己何時說過要替她找夫家了? 不過是問問她的年歲,怎么就扯到親事了呢? 還有,自己親事未定,怎么就不能給她找人呢了? 而且,自己如今不過十四的年歲,哪里是老大不小了! “秋韻,你給我回來?!绷株卦職饧倍?。 她定要和她好好說道。 誰說她未有夫家,就不能給她尋一門好親事了。 以她的能力和眼光,如何為她尋不到優質的男兒。 再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是正值花樣年華,鮮嫩得很呢。 林曦月隨意套了件外裳,長發披散在身后,還未打理就追了出去。 想著家里哥哥不在,爹爹去衙門了,林云和林雨又守在大門口,院里就幾個婆子和婢女,如此出去也無事。 然怒氣沖沖追出去的林曦月未曾注意,秋韻是林周氏換出去的,而林周氏之所以喚秋韻出去,是因為家里來了人。 至于人是誰,林曦月絕沒有料到。 她朝秋韻前去的方向跟去,一直走到自家茶房。 “娘親在泡茶嗎?”她低聲喃喃,以為娘親正泡茶喝呢,卻全然忘記了家里的茶房也是常常用來招待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