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始源地球。

    黑燈戒不可能說假話。

    它在至尊小超人身上監測到紅色憤怒，在終極人身上監測到愛之紫色。

    可對LL卻全無反應。

    那么即便再不可能，眼前所見也是真相。那就是少女身上不具備任何情感色光這件事情，是毫無疑問的。

    小亞歷山大轉念一想，雖然無法吸收LL的情感能量，但他可以利用少女的這一點缺陷去擾亂和影響別人的心智。

    “呵、至尊小超人，你也太好笑了吧！你心心念念著的愛人，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愛’，她身上甚至看不到紫色的光芒，她根本不懂愛?！?/br>
    這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三人都深感震驚。

    “你說什么？！”沒等至尊小超人回應，正牌丈夫終極人卻率先質問起來了，“沒有‘愛’是什么意思。我和她在一起本來就過得很好，用不著你們這群渾身漆黑的家伙來向我們夫妻之間的關系指手畫腳?！?/br>
    至尊小超人亂拳砸去，但黑燈軍團很快恢復了傷勢，在這場戰役中耗盡的只會是他自己的力氣。他甚至無力反駁這一點，被人潮裹挾，一邊戰斗，一邊看向少女的方向。

    LL也震驚了：“不可能。我那么努力地去學習戀愛這種事情……我能感受到阿終的愛，阿終也感受到了我的愛！”

    即便少女再如何不可置信，黑燈戒也沒有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撒謊，他們的目標是至尊小超人，未必考慮過LL在場的意外情況。

    她憤怒地攻向黑燈大軍，試圖將淹沒在人海中的至尊小超人拉回來?？墒撬樕显俦憩F得如何憤怒，黑燈戒掃描過去，也是再次顯示“無”。

    LL自問道。

    我的心情是假的嗎？此刻胸腔里傳來的震蕩是假的嗎？

    她開始迷茫和失落……

    而當少女最為束手無策的時候，她首先向終極人看去。

    至尊小超人看到了這一幕，他早就明白這種事情，但再次看到LL對終極人的依賴時，他還是很難過。

    隨即，黑燈戒監測到此時至尊小超人身上交疊著的紅色憤怒與愛之紫色。它當然不可能失靈，燈戒向來靈敏，只有那個叫LL的少女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喜歡阿終！喜歡、喜歡、非常喜歡！這種喜歡……是假的嗎？怎么可能嘛？”

    少女一邊搖頭，一邊向對方伸出手去。她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會再次牽起這只手。

    但終極人的回應毫無動搖：“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樣。我喜歡你是真的，這就夠了?！?/br>
    然后，他再次抓緊了她的手。

    “阿終……？”少女呆呆地看向對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終極人卻笑了，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我就根本不在意這種事情。反正我們之間，你從來被動，都是我主動索求。你只要感受我的‘愛’就好了，我最親最愛的LL?！?/br>
    在終極人眼里，目前少女所困擾的內容、根本就不算是個什么大事情。

    LL從初次相遇的那天起，對他就從未有過隱瞞，連曾經地球3的往事也對他坦露無疑。終極人心知，少女選擇了自己——其初衷本質上來講就是盲目的。

    或許在常識人的判斷下，‘愛’是無償無私地給予、奉獻，而少女放棄了一切、只身來到陌生的反物質宇宙，便已經吻合了這樣的條件……但終極人明白，只是因為她心底里什么都不在乎，所以才能夠如此干脆地奉獻自我。她展露在冰山表面上的無私，背后卻是徹底的冷漠。

    少女找不到關于‘愛’的正解，所以只能通過在人類世界搜羅編織而來的偽物、來實現某種戀愛的擬態。她可以把自己當成涼宮春日，也可以是任何一位某故事的女主角，模仿對象是誰都無所謂，她只想要這個頭銜。因此，為了成為‘女主角’，她也必須選定一個與此對應的‘男主角’。

    LL有獨屬于自己的一套邏輯、像是一個等式，只要滿足了她等式左側的條件，那么等式右邊的那個名字就永遠會是那個唯一的、‘特別之人’。如今她所尋找到的特別之人正是她的‘阿終’。戀愛等式雖有過起伏波動，但終究還是完滿的，所以無論她對哪里產生好奇，最后都會回到終極人所在的地方，因為那里會是她的容身之所。

    而終極人要做的只是確認這一點，確認這個等式右側的名字依舊屬于自己，那就夠了……他會是LL永遠的男主角，這樣就夠了。

    或許像至尊小超人和超人這種接觸過、見識過正常戀愛狀態的常識人會覺得很奇怪，但終極人恰恰不是個常識人。

    他對少女似愛非愛的關系具備異常良好的接受程度，只因為他病態而控制欲強烈的愛情觀與正常人相性度極差。如果他的戀人是一位常識人，下場就只會是被他嚇跑、或者被他毀掉這兩種。

    沒人樂意自己的私人空間成天被另一個人侵占，即便是自己的戀人，也會想要留有空間?？墒墙K極人討厭‘空間’，他心中的愛火越是燃燒、越是驅使他想要霸占另一半的方方面面，不留一點空隙。他的安全感為零，只有全方位監控對方才會使他稍微好受一點。

    但是LL不一樣，她不需要‘空間’，對終極人的扭曲觀念接受度百分之百得良好。

    在他們剛結婚的時候，終極人還或多或少留存著不安，那是因為他還搞不懂少女毫無來由的喜歡源自何方。他越是接觸她，越是愛她多一分；但越是增多一分的愛，他越恐懼她狂熱面紗下的秘密，生怕受到欺騙。終極人已經將LL劃歸到自己的邊界里，從此LL只屬于他，若是未來有一日、她要離開，他一切會不惜一切代價強迫她留下。

    可是夜梟和LL聯合摧毀兩個地球的那件事徹底打消了終極人的胡思亂想。通過那次意外，他逐漸了解了少女的心理，也弄懂了她最大的困惑、以及獨特邏輯之下最大的‘秘密’——就是那個戀愛等式。當他撥開云霧后，終極人深信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將LL從自己身邊分離開，只因為等式右側的名字只屬于自己。

    因此，確認了這一點的他不再恐懼未來，不再畏懼其他的可能性……更加不會在意剛才小亞歷山大所說的話。

    那么……LL呢。

    她是否聽懂了終極人的真意。

    她或許懂了，又或許沒懂。

    但她確實被打動了。就像之前無數次被她的阿終所打動那樣，眼前的克拉克總是能說出她最愛聽的話。

    “阿終愛我……無論發生什么，阿終都會給我‘愛’！”少女激動地重復了一遍他剛才話里的意思。

    終極人點頭：“對，就是這樣。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br>
    LL開懷地笑了起來。

    她又想起了曾經的約定，無論重啟多少次，她都要再次找回對方，對方也會再次愛上她。是的，就是如此簡單，他們之間的關系一點也不復雜，就是‘男主角’與‘女主角’的關系。

    想到這里，LL不再猶豫：“我們不需要其他任何人來發表見解，因為我們彼此就是對方的參照系，我們只需要注視著彼此！”

    雖然少女覺得自己的話略有些語無倫次，但終極人能夠聽懂就好了。反正若是別人不理解的話，她也可以無所顧忌地說自己是在貫徹電波屬性。

    三人與黑燈尸們接著戰斗了下去，但死者總是在不斷修復自己，面前的敵人倒下了又能再次站起來，戰斗仿佛無窮無盡。

    隨后，至尊小超人被推搡著、摔破了高樓的玻璃窗，啪的一聲砸進了始源地球的DC編輯部。

    正在坐在電腦桌前審稿的主編丹?迪迪奧（Dan   DiDio）被這荒誕的一幕嚇得大喊：“我的神啊，這不可能！”

    看到丹的光頭，剛才還有點精疲力竭的至尊小超人突然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可以再打十個黑燈：“草！DDD！是你！那個主管DC漫畫的混蛋！”

    黑燈尸們發出怪叫：“你又更加憤怒了……為什么是這群人的存在使你如此有力量，至尊小超人？”

    “快跑！他們是真的！”丹揮著手，招呼在場的員工們快速逃生，“是至尊小超人和黑燈軍團??！”

    這時，LL和終極人也追過來了。

    少女看到光頭的瞬間，興奮地將手貼在了臉蛋兩頰上：“DDD！是你！快——把未來十年DC漫畫的計劃劇透給我！會不會重啟？！還有多久重啟？！”

    丹打算奪門而出，卻被扭打在一起的黑燈尸和至尊小超人擋住了去路。

    LL趁機踹開一名敵人，湊上前去：“躲什么躲，我現在就要以策劃謀殺夜翼罪逮捕你！還有，你處心積慮想要謀殺三代閃電俠沃利，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嗎？！你說的每句話都會成為呈堂供詞?！?/br>
    丹緊緊貼在墻上：“夜翼不是沒被寫死嗎？”

    “是啊，他沒死，幸虧蝙蝠俠下手快……”少女的眼睛瞇了起來，正在散發危險訊號。

    丹繼續狡辯：“沃利是因為……他沒什么可寫的了，是這樣的！沒錯……額、我不是故意的?！?/br>
    少女立刻噴道：“騙子！說了這么多，還不是你干的！快告訴我，下一次什么時候重啟？我知道你心里有底，不說我立刻干掉你?！?/br>
    丹抹了一把汗：“我、現在還不知道，沒商量好?！?/br>
    “哦嚯，”LL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所以還是有重啟的打算哦?！?/br>
    “啊啊啊??！別打我！大概七年到八年！差不多每隔一段時間……你懂的?！钡ひ贿呎f著，一邊看到至尊小超人抓起黑燈尸丟到了隔壁房間。門前終于沒有了路障，他趕緊逃跑。

    “你們叫什么叫！既然你們敢畫出來，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這些可不只是你們編造的故事！它們都正在某個地方發生著……真實發生著！”至尊小超人像丟垃圾一般甩開那些尸潮，動靜巨大，電腦桌被橫著截斷，而桌面上的草稿飛散了一地。

    終極人隨手撿起了一張草圖，上面是黑白鉛字的掠奪獸，一只身體扭曲獵奇的有足龍形生物。簡單勾勒的畫像旁邊標有幾個單詞，似乎是在強調某些重要設定，比如‘愛’‘負面極端’‘紫色’等字眼。

    他勾起嘴角，不禁想到黑燈戒曾在自己身上掃描的情形。所謂的愛，在情感光譜中最為遠端，同時也是極端的。這抹紫色包含了為愛犧牲的至情至性，同樣也容納著因愛失落、為愛瘋狂的負面情緒。

    終極人沒有插手。他默默站在墻邊，看著至尊小超人怒火中燒地痛毆黑燈大軍，像是要把對DC編輯部的怒火也一并發泄在上面，這幅樣子在他看來滑稽得很。

    隨即，他轉頭對LL說：“來一起玩尋寶冒險游戲嗎?！?/br>
    少女看了一眼戰斗正酣、貌似不需要他人插手的至尊小超人，點了點頭：“我來找劇透，你呢？”

    “我找點更有意思的?！苯K極人語焉不詳，然后走到了一臺僥幸完好的電腦前面，輸入了‘犯罪辛迪加’幾個字。

    這邊云淡風輕，那一邊可是電閃雷鳴。

    “小心?！币幻麊T工叫喊著，推開了其他人，也同樣躲避著頭頂砸落的石礫粉塵。

    “而這些故事正發生在我的身上！這是我的人生！所以你們不要再續寫我的部分、再次毀掉我的人生了！”

    至尊小超人眼角含著淚，捏緊了拳頭，似乎要把所有的傷心事付之一炬。

    可小亞歷山大嘲弄地回答：“你總是責怪這些不相干的人……難道這些人把你的故事畫進了書中，你就可以把責任全都輕易甩開嗎。做出那些決定的人不是你嗎，自暴自棄的人不是你自己嗎，你就沒有一點錯？”

    ——兒子??！你就沒有一點錯？

    一束電光閃過，至尊小超人回憶起養父的質問，頓時啞口無言。

    小亞歷山大接著說道：“因為你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事情總是不順你的意，所以你就要大發脾氣，你就要毀滅眼前的諸多事物、甚至是宇宙，這不就是你曾經干過的事情嗎，可你卻在以責備他人的方式來逃避著自己?！?/br>
    “我沒有……”至尊小超人不由得后退了兩步。他輸了，從頭至尾都徹底輸了。

    論力量，他勝得過在場每一位黑燈成員，只因為他們都曾是他的手下敗將、被他所殺，但同樣的，在場每一位都昭示著他曾經犯下的罪孽。他們無數次地修復自身，只因他們本就是死人，無法再次被殺死。就連戰斗的理由，他也不過是在泄憤，小亞歷山大有一句錯話嗎……不，對方句句屬實，至尊小超人丑陋的心思不斷被扒開、曝光在眾人面前。

    員工全都逃光了。

    只剩下懸空掛在那里的電話聽筒，一直傳來滋滋的雜音。

    他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剛才正有兩個編輯在同對面講話，敘說著稀奇古怪的現狀，而現在他們兩個都跑了，可對面還聽著。

    “杰夫……是你吧，創造我的故事的人?！敝磷鹦〕说难劭舴杭t，“哈爾?喬丹是你親兒子，我就是你撿來的是吧？！憑什么，他成為視差魔，他殺了那么多人，被你大筆一揮，就洗白了，可是我呢？你看看你寫的是什么臺詞，什么叫我永遠也成為不了超人！憑什么！”

    聽筒另一頭沒有聲音，他不知道對方是否在聽著。

    但過了一會兒，傳來回答，聲音有些失真，卻聽得真切：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很奇怪、跟自己筆下的人物對話，但我必須糾正你的某些錯誤。哈爾總是魯莽地一頭飛走，把每一天都當成是自己生命的第一天來活，即便他對他的家人和朋友來說都并不完美，但他一直都是那么的無所畏懼。哈爾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在為什么而戰斗……至尊小超人，你卻不是如此。自從我開始思考該如何豐滿你的人物形象的那刻起，我就敲定了你是一位充滿稚氣、無法成為超人那樣的英雄的‘孩子’。我無數次地設想過，假如有一名年輕氣盛的‘超人’終究無法成為他自己……他會變成什么樣，而你，就是我找到的答案?！?/br>
    至尊小超人語調揚起：“我、最討厭別人稱呼我為‘小孩’?！?/br>
    只聽見碰的一聲巨響，他砸爛了電話。

    “我真傻，指望從編輯嘴里聽到什么好話?！敝磷鹦〕诵α似饋?，但笑容是如此的生硬。他隨手抓起腳邊的黑燈成員、撕爛了他的皮膚，在對方未恢復的間隙時間里奪過燈戒，將它戴在了自己手中，“無論走到哪里，我都是輸，我都是個笑話……我不曾擁有過希望！誰都可以笑我，讀者們笑我，連編輯都不放過我，你們也是這樣、居然追到始源地球。我受夠這一點了。所以我要加入你們——然后將你們撕成碎片！”

    黑燈戒發出詭異的光芒。

    “始源地球的克拉克?肯特，死?！?/br>
    PS.ROǔＳＨǔЩǔ（rou書WU）點ＸyZ

    這一章寫嗨了，加了很多私貨，包括DDD、杰夫和至尊小超的互動（就當做始源地球有群OOC版的編輯們好了）

    “你總是魯莽地一頭飛走，把每一天都當成是自己生命的第一天來活”是至黑之夜第三卷閃電俠的臺詞，原作就有，不算狗作者瞎編的

    而指望杰夫這個舉世第一哈爾廚不夸哈爾是不可能滴，哈爾是必須吹滴；至尊小超相較而言待遇就是棄嬰一個（喂）

    但其實我覺得姐夫是想用心寫好至尊小超的，他也確實做到了，他讓至尊小超這個角色充滿了靈魂，使得讀者能把至尊小超的鮮明形象和其他地球的克拉克分的一清二楚！但這對于角色本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毫無來由的惡/愛意呢……（無語）

    可是很好味，至尊小超人設的妙處就在于這種矛盾點，我嗑的shuangsi了（笑）

    至于真男主阿終，他根本就沒在怕的。這一章也已經交代清楚了，他和LL好鍋配好蓋，兩個三觀異于常人的非常識人在一起相處得很好（點頭）

    啊順帶說一下，快過年了，近期不用等更新了，我有空寫就會更，沒寫也更不了，文案里也標明過的（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