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務也不說話了。

    .

    從機場到酒店，林宜諾安慰了蕭雅楠一路。

    “這不是個別現象了，每次他們亂拿機供品，鍋就是我們乘務組背，登記不到位就扣分，扣多了就請不到假，如果碰上領導親自查，嚴重點要降級的，我今年才放頭等，不想回后艙了?！?/br>
    蕭雅楠邊說邊哭，眼妝暈得一塌糊涂。

    “本來以前不這樣的，自從那個杜經理搞了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好多老乘都辭職了，也就我們這些剛來沒兩年的，資歷不高，存款不多，在這熬?！?/br>
    “雖然是服務行業，受點氣就受了，但是部門里還這樣，就很累，特別累，每天都很焦慮……”

    林宜諾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紙巾一張一張遞，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別哭別哭，楠姐，要不你跟上面領導反映一下？時間久了老人都跑光了，全剩新人，公司不會不管的?！?/br>
    “聽說杜經理背后有人，我覺得說了就是槍打出頭鳥，倒霉的是我?！笔捬砰舆^第N張紙巾，隨手把眼圈抹得更黑。

    “哪個杜經理？”

    “杜薇?！?/br>
    “?。?！”

    情敵都當上領導了，自己還只是個沒上座的新小飛，剛拿到第一筆工資，吃食堂住宿舍，沒車沒房沒存款。這么對比一下，林宜諾突然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她拿什么跟人家競爭？

    難怪舒清看不上她，太嫩了，菜鳥一只，毫無魅力可言。

    林宜諾情緒低落起來，蕭雅楠哭了一會兒也止住眼淚，發現她不對勁，擔憂道：“諾諾，是不是我的負能量影響到你了？我……我不說了，我們去吃東西?！?/br>
    “沒啊?！绷忠酥Z聳肩笑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今晚我們化悲憤為食欲，我請客，你想吃什么？”

    “不，我請你，我們去吃串串?！?/br>
    “楠姐，你這樣子出去是會被抓進動物園的?！?/br>
    蕭雅楠愣道：“??？”

    林宜諾指指她的臉，“因為是國寶啊哈哈哈……”

    蕭雅楠扭頭沖進廁所，兩秒后爆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沖了出來，“那個，我去洗把臉，你等我?！?/br>
    林宜諾憋著笑，點點頭。

    等待的時間里，她換掉了制服，坐下來刷了會兒朋友圈，恰巧看到舒清轉發了一條行業相關的新聞，出于好奇，她點進去看了下。

    公司訂了三架A320，最后一架昨天剛交付，配了張落地江城機場時過水門儀式的照片，以及接機機組和公司高層的合影。

    一排人里面，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舒清。

    舒清穿著制服站在正中間，身邊是幾個高層領導，依次才是兩名男飛行員和四名乘務員。

    同樣的站姿，差不多的笑容，唯有舒清看上去最出挑，她不是最高的，也不是身材最好的，卻最能吸引人的目光，好像有著某種與生俱來的氣質，無形地讓她與周圍人區別出來。

    林宜諾看了許久，一聲長嘆。

    她喜歡的人太美好了，像夢一樣，不帶任何濾鏡的，真實的，就這么呈現在眼前，她配不上。

    “諾諾，她們說晚點去唱歌，你去嗎？”蕭雅楠收拾好后過來了，聲音比人先到。

    林宜諾默默退出新聞，順手點了個贊，收起手機，抬頭笑道：“好啊，那我們先吃，等會兒找她們?！?/br>
    .

    書房里敲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

    舒清看著“全文完”三個字，松了口氣，鼠標點擊保存，電郵發給朋友，附言：快讓你家那位寫個三千字長評，否則我就改成童話結局。

    歷時兩年多，她的科幻小說寫完了，結局是人類文明滅亡，地球生態重啟，一切都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寫的過程也是釋壓的過程，這兩年她內心一片黑暗，死氣沉沉，結局是早就定好的，但最近兩個月她有些動搖，在童話與現實中躊躇不定。

    也許未來很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