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攝像機的副導演臉紅了，別說是女孩，連壓在他身上的江城也晃了一秒神。

    司渺看江城愣住，不想NG，猛地翻身將江城壓在身下，高高舉起拳頭，狠狠落下！

    他之前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用力，最后還是決定堅持演員的職業cao守，該怎么打怎么打。

    所以他落的過程挺狠的，但快接近江城腦袋時收了力氣，是一個背對鏡頭的假動作。

    “卡！”

    錢導舉手叫停，不滿道：“藤原剛才發什么愣呢？還有陸驍，你怎么回事，敵人罵你是支那豬，你就這個反應？”

    司渺自己也知道，剛才被江城發愣影響了，自己的表現同樣不怎么好。

    “抱歉錢導，”司渺伸出一根手指晃晃，“再來一次?！?/br>
    錢導調整攝像頭角度，無聲同意?；瘖y師繼續過來補妝，這鏡從陸驍把藤原壓在身下開始。

    陸驍抹了把嘴角的血跡，一拳打下去！

    “卡！”錢導再次叫停，“情緒浮在表面，不行！”

    第三次：“卡，動作開合太大，不行！”

    第四次：“卡，情緒又浮在表面了，不行！”

    雨越下越大，隨著錢導一次一次喊停，司渺越來越急。

    不只是他和江城淋雨的問題，道具老師和化妝師一次一次往這邊折騰，讓他感覺特別內疚。

    錢導嘆了口氣，看出這樣下去沒結果，無奈道：“全組休息二十分鐘，小司，江城，你們跟我來?！?/br>
    江城剛才在下面，鏡頭給不到他，跟著司渺NG了這么多次，臉臭的厲害，邊甩頭發上的水邊拖拖拉拉隨著司渺走。

    錢導把他們帶到遮雨棚的角落，斟酌了片刻，沒訓斥其中任何一個人，而是問了個問題：“你們誰知道，南京大屠殺傷亡人數是多少？”

    司渺和江城不理解錢導的意思，一時間沒答上來。

    “三十萬?！卞X導吐出了一個數字。

    提起國殤，司渺低下頭表情凝重。隨即錢導又問：“那你們知道抗日戰爭里，中方的傷亡人數是多少嗎？”

    “三......”司渺做功課時查過這段歷史，這個數字他知道，此刻好像哽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來。

    錢導重復：“多少？”

    司渺：“三、三千......”

    每說一個字，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剜了一把似的，疼的幾欲窒息。

    見他支支吾吾，錢導的臉迅速拉下來，低吼道：“快說，多少！”

    “三、”司渺被他喊得一顫，緊緊閉著眼：“三千五百萬！”

    “好！”錢導抿起嘴唇，鷹般銳利的眼神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最后落進司渺心里——

    “從1931年九一八事件開始，到1945年8月15日結束，華國艱難抗戰十三年取得勝利。這勝利是祖祖輩輩們用信念鑄造的，更是用三千五百萬同胞的鮮血鑄造的！”

    “你現在走過的每一步，都是踏在前人的尸骨之上，他們是民族英雄，更是每一位華國人的恩人！”

    “陸驍啊陸驍，現在殺害你三千五百萬仇人的就在眼前，口口聲聲罵你是支那豬，你心里是什么感受？不生氣嗎，不憤怒嗎”

    錢導一字一頓：“不想殺了他嗎？”

    司渺胸腔劇烈起伏，眼底泛紅，幾乎毫不猶豫地喊：“想！”

    “好！”錢導喝道：“那就回場地！”

    司渺情緒被調動上來了，轉身便走，江城前腳跟著他走，后腳忽然被錢導叫住。

    錢導皺了皺眉：“以他現在的入戲程度，一會下手可能會重，你盡量別躲別閃，等這場過去我單獨給你賠罪?！?/br>
    這話聽著好聽，可仔細這么一咂摸，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對江城的不信任。江城臉色更臭，又不敢和導演發作，肺泡差點沒氣炸。

    導演和演員歸位，劇組每個人便自覺地各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