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

    紹原開口，“你好像很喜歡這些血腥暴力的游戲?！?/br>
    紀晗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我喜歡躲在草叢里看別人打打殺殺，輕易不出手，出手就陰人?！?/br>
    話音剛落，一個手榴彈扔在紀晗趴著的草叢附近，紀晗往旁邊一躲，爆炸聲轟鳴。

    旁邊車道的司機一臉驚恐地看向這邊，紹原對他笑了笑，舉起雙手以示清白，而后默默升上了車玻璃。

    紀晗依舊沒抬頭，“怎么了？”

    紹原說，“沒怎么，你玩。我挺喜歡聽手榴彈爆炸的聲音，你大概不記得了，有一次你一葫蘆砸在老君的煉丹爐上，真火爆炸，轟了半壁天庭，就是這種動聽的聲音?！?/br>
    游戲音效停了。

    紀晗放下手機，驚訝地挑眉，“我洪荒里比現在還暴躁嗎？”

    紹原笑著嗯了一聲，“也不能這么說。紀老板小時候是個傻白甜，但是傻白甜也有脾氣，被惹惱了也會發火。跟當年比，你現在已經算是平和了?！?/br>
    “這樣的啊?！?/br>
    紀晗鼓了鼓腮幫子，紹原忍住想要伸出手指戳的念頭，淡定地問道：“對從前的自己有什么看法嗎？”

    紀晗搖搖頭，“沒看法，我做什么都是對的，就算做錯了也沒人敢找我算賬。畢竟我出身高貴，而且……”他話說到一半停了，頗為得意地挑眉看向旁邊的紹原。

    男人十分捧場，“而且長得也好看，為人也瀟灑，殺伐決斷，是個英雄?！?/br>
    紀晗滿意地瞇瞇眼，“對嘍?！?/br>
    夜路并不難行，趕在破曉之前，紹原如計劃般把車開到了地點。

    c市，幽府編號第十二城，華北區域，地形半山半平原，gdp勉強維持正增長，房價沒有大起大落，人口流入少，流出也不多，一年上報紙的次數一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沒什么網紅店網紅特產，除了每天上天氣預報之外幾乎在公眾視野內毫無存在感。

    宛如舞臺中心……旁邊的盲區。

    紀晗手心拍著嘴打哈欠，“所以除了二十年前鬧疫搞出點動靜，這破地方就一直真空著？”

    紹原嗯了一聲。

    “那就怪了?！奔o老板打夠哈欠，眼神中恢復精明，降下車窗冰冷嘲諷地勾起嘴角，“這滿城的鬼氣，怨道沖天。這地方哪里是個小真空，直接c位出道吧?！?/br>
    紹原沒說話，他透過車玻璃看向外面。車子停的地方是c市最大的墓地，鬼魂聚集之地，這里的鬼氣已經濃厚到駭人的地步。車窗外一會一陣風，卷著灰塵沙土砸在玻璃上，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鬼魂來撩撥。哈哈醒了，站在后座一臉嚴肅地看著車窗外。

    紹原對哈哈說，“冷靜一點，你還小，不能吃鬼，吃了會拉肚子?！?/br>
    哈哈很委屈地哼哼了兩聲，又在座位上趴下了。

    紀晗問，“哈哈到底是什么東西，還能吃鬼？”

    紹原看他一眼，“能吃，哈哈還沒成年，營養也沒跟上。等它徹底發育起來就什么都能吃了?！?/br>
    “這么厲害的?！奔o晗寵溺地伸手到后面拍拍哈哈的頭。

    哈哈，“嗷？”

    “表達一下對你的愛意?！?/br>
    哈哈嬌憨地咧開了嘴。

    “鬼氣重，你別下車了，我跟紹原去辦事，你等我倆?！?/br>
    哈哈猶豫了一下，出于對自家老板的無條件信任，還是點了點頭。

    車外的鬼氣愈發匯聚。車里兩人一狗，都是看不出來什么東西的東西，外面的鬼大概都是鄉下土鬼，沒見過世面，已經開始動集體搶食的主意。

    紹原看著外面漆黑夜色下跳舞的槐樹、倒立的墓碑，呼嘯的風哭出了兒歌聲，沙子一捧一捧地砸在玻璃上，像是有小孩在刻意惡作劇。

    男人問道：“打算怎么辦？”

    紀晗懶洋洋地把那條短信翻出來又看了一遍，說道：“幽府沒說讓我們搞清楚緣由，就說讓我們處理這件事。我看這些鬼魂一個個怨聲載道、窮兇極惡，統統打死算了，我才懶得去當什么偵探?！?/br>
    紹原笑，“也好。做人時就算含冤而死，如今練化成厲鬼，已經不知道犯下多少倍的罪孽了，打死總不算委屈他們?！?/br>
    “就是這個道理?！奔o晗松開安全帶，毫不拖泥帶水地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