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解憂大師_分節閱讀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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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惫γ砭従忺c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烏老頭的父親在陰間犯了大罪,閻王紅筆一判,烏家全族皆受牽連。原本,這烏老頭也不會有后,他家的族譜應該到他這里就戛然而止,他和他的那些遠近表親,合該一起斷了陽壽的?!?/br> 紹原說,“這是否跟族譜上唯一一個被抹去的名字有關?” “正是,那個名字是烏老頭的大女兒,烏盼諒。烏老頭是個有主意的,地府的鐐銬還沒到他家里來,他先察覺到遠近親戚全部離世的邪祟,找了道士來看。那道士有點能耐,把這些事跟他說了,還給他出了個主意,說趁著陰差還沒找上門來,生個孩子。每當有孩子降生,家族的命格總會有些波動,說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br> 紀晗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哪有那么邪門的事,滅族是閻王紅筆親批。那個犟種,怎么可能輕易改主意?” 功名鬼聞言擦了把不存在的鬼汗,心道傳聞不虛,紀老板在三界內縱橫狂妄,辱罵天帝閻王盡是家常便飯,是每日閑著沒事拿來練嘴皮子的消遣。 他回答道:“邪門就是邪門。烏老頭生了個女兒,命格全陰,是千百年來人間出生的至陰命格。烏先生可高興壞了,想去找道士,結果那道士由于泄露了地府的批案受譴,已經死了。他又找了另一個道士,只是這回的道士人品不行,把這事給辦砸了?!?/br> 功名鬼頓了頓,咽了口吐沫,給自己壯著膽抖落地府里那點老底。 “道士想了個法子——結陰親。他等那小女兒長到十四歲,便作法下貼希望跟閻王結下陰親,以求他老人家看在這門親事的面子上放過這根烏家獨苗?!?/br> “哇,刺激刺激?!奔o晗兩腳蹬地往后一跳,跳到人家供奉牌位的案桌上,盤腿坐正,很是來勁,“之前沒看出來,這烏老頭腦子很靈活嘛?!?/br> 功名鬼嗯了一聲,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是很靈活,但也很笨。他跟那個道士說,女兒送出去,如果他能活到壽終正寢,就把自己這大別墅也送給道士。那個道士不是個東西,尋思著到底能不能被閻王看上,誰都說不好。所以他就本著廣投彩票的心理,還同時去結黑白無常大人,算盤打的是就算閻王看不上,這兩位誰看上了,行刑的時候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能達成心愿?!?/br> 紀晗的笑容在臉上僵住,露出震驚后茫然的表情。整間屋子里沉寂了很久,而后他緩慢把頭偏向鳳凰,卻見鳳凰也一臉懵,于是他只好又轉向紹原,問道:“咱倆想的是同一個結局嗎?” 紹原摸摸鼻子,嘆了口氣,“是吧。這個cao作,在下很嘆服了?!?/br> 功名鬼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外面,確認白無常沒有跑來逮他,才小聲說道:“是了。至陰命格許久未現于世,閻王上次娶小老婆已經有幾百年了,早就寂寞得團團轉,矜持了一番之后自己偷偷把這門親事批了。黑大人不肯做這些受/賄的勾當,放了過去,可是白大人心動那至陰命格,也給答應了。閻王那晚本想偷偷來,低調點把那姑娘帶走,結果撲了個空,回去地府還沒回過味來,就聽說白大人新納了個小妾?!?/br> 紀晗,“哇哦——” 他眼珠一轉又覺得不對,在案桌上撲騰起來,“鳳凰鳳凰,快扶我下去,好久沒見那犟老頭,我去看看他頭上是不是也冒著綠光?!?/br> 他撲騰得太歡快,站得最近的紹原先一步走過來,在他跳下來時接了一把,說道:“你別太來勁?,F在看來,這三只小鬼八成都是閻王用來報復烏老頭的,要折磨他到死,進了地獄恐怕還要下修羅。我算知道這事為什么是微府來找,幽府的人恐怕被蒙在鼓里,閻王自己怕丟面子不說,他跟白無常之間也尷尬,你還是別去揭這地府高層的荒謬大戲?!?/br> 紀晗眼睛一挑,“當我不明白?烏老頭自己作孽,我也懶得幫他。只不過這事沒法給苦主一個交代,也沒法給微府交代,我今天下場一二三四五六七……數不過來多少次,難道徒勞無功?” 紹原噎住了。 紀晗一揮手,一陣風直接把功名鬼吹跑了,順著天井掉到一樓去,眼不見心不煩。他挽了挽袖子,葫蘆往屁股兜里一揣,說道:“我得去地府跟閻王老頭說道說道,這筆賬,他得給我結!不,他給我結一筆,白無常那個面餅臉也得給我結一筆,如此才算錢貨兩訖?!?/br> 他說著,想起什么,一邊往外走一邊吆喝道:“鳳凰!麻利點,給賬單后面先填上三個零,丑聞遮蓋必須有至少一千倍的溢價才算公道?!?/br> “好嘞?!?/br> 紹原跟上去,忍不住聲音里的笑意,“宰得太狠了吧,閻王為了面子倒是必然答應,但只怕背后要恨死你?!?/br> 紀晗干巴巴地假笑兩聲,腳下生風嗖嗖嗖快步走,頭也不回地說道:“放心吧,到了閻王面前,我是不會忘了你的功勞?!?/br> 紹原腳下一頓,“我的功勞?” “是啊。不是你剛才在儲物間里跟我說的嗎,做葫蘆開心就好,只要我覺得應該,那就該猛敲竹杠,這都是你教的?!?/br> 紹原聞言,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擺手說道:“別,紀老板,這事開不得玩笑。在下行走三界千千萬萬年,滿身功德金光,就是因為人品過硬,神鬼人都覺得在下是個好的。您這樣一捅,我千萬年的功德功虧一簣?!?/br> 紀晗冷笑一聲,停下腳斜眼看他,“原來紹先生的命門在這里,偶像包袱太重,不愿意毀了人設?” 紹原笑得隱忍,“是這個道理?!?/br> “那你為什么那么教我?” 紹原一句話噎在胸口,半天后才說道:“在下看紀老板高興,沒多想便隨口捧場,所以……” 他話還沒說完,紀晗就說道:“那好啊,你答應我個條件,我就不告訴閻王老頭?!?/br> 紹原長松了口氣,“當然可以?!?/br> 他話音落,對面的精怪男子卻沒有如預料般現出精明神色,反而眉頭一舒,眼底那潑鬧戲謔盡數褪去,黑眸微沉,嚴肅而鋒利。 紀晗掃了眼不遠處往這邊跟過來的鳳凰跟哈哈,皮笑rou不笑地勾起嘴角,身子前傾靠近紹原,在他耳邊低聲一字一字道:“紀某人的來龍去脈大抵是這三界間最大的秘密,就連我自己都未能全破。紹先生一來便看破紀某人真身,二來又親近紀某人身邊跟隨多年的狗和葫蘆,你滿身功德金光,又讓人看不破命格,口口聲聲說自己也記不起來,荒謬不堪。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能看破我的來路?” 紹原聞言沉默,微微偏頭過去。紀晗離他太近了,近到他能看見這人臉上纖細的絨毛,還有那雙烏漆玉一般的眼睛,雖然說有些嚴肅還有些兇,但卻怎么看怎么讓人挪不開眼。 鳳凰跟哈哈靠近,鳳凰大大咧咧地說道:“老板你是不是又跟紹先生討什么寶物呢?臉都快親上了,為了點東西連色相也出賣了?” 紀晗盯著紹原,緩緩退開兩步,又恢復了那派懶洋洋的樣子,他掃了鳳凰一眼,“你這只肥鳥,最近天熱,羽毛太長容易中暑,回去我給你拔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