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書迷正在閱讀:結婚后,渣們重生了、晉王妃(重生)、穿到黑化文里當學霸[穿書]、烈性浪漫、禁止偷親、論炮灰如何成為團寵[穿書]、林視狼顧[GL]、[綜漫]從英雄科醒來后、穿成男主的反派師尊、快穿之幸福世界 完結+番外
青墨研開,她提著筆,遲遲未下筆。 一滴墨落在紙上,徐徐暈染開,這頁紙算是廢了。琴兒微驚,連忙將這頁廢紙抽走,另又卷鋪開一頁嶄新的。 但朱嫣卻盯著那滴墨出了神,像是一滴墨里有個大世界似的。 許久后,她倏的起了身,慢慢步到書架前,從上頭抽出了一本《貞元詩和續》來。琴兒自小伺候朱嫣,也通些文墨,見狀奇怪道:“小姐,這《貞元詩和》的續書,雖然難得,但是卻和禮經沒甚么關系。若是要參考,未免有些偏差了?!?/br> “我不是拿來參考?!敝戽痰嗔说噙@本極是少見的書,對琴兒道,“琴兒,你替我走一趟。我想把這書送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噶好,《東宮白月光》開始更新啦! 因為想不好大綱里的一個劇情,所以咕咕了很久,但還是擠牙膏擠出來見讀者了! 假相殺,真甜寵,主感情線,心機小作精vs腹黑病太子的甜餅故事~ 最后求個收藏昂,么么噠! 第2章 求書 梆子過了酉時,天光暗了個透徹,東苑西庭俱是上了燈;整個兒歧陽宮里,窗紙里一片晃晃的光。朱嫣揉了揉肩,擲了筆,只覺得腹中空空,餓得前胸貼后背。 “小姐寫完了?”琴兒撩起簾子,探個腦袋過來,“飯菜還熱著,今日小廚房上做了鴨脯棗絲湯,殿下差人分過來一盅,小姐趁熱用了吧?!?/br> 朱嫣點頭,站起來跺跺腳。坐久了,膝蓋有些麻,她扶著桌邊繞圈走了一陣才有所緩和。 人才剛在食案前坐下,門口咚咚地響起了扣門聲。琴兒出去應門,原是福昌公主打發身旁的采芝來取寫好的課業。 “殿下說了,這個點兒,嫣小姐一準寫完了?!辈芍ゴ┮灰u翠綠比甲,梳分髫雙丫髻,笑晏晏的,“此外,殿下還想問問,嫣小姐這里有沒有一本書?叫做《貞元詩和續》?!?/br> 竟是也問這本書。 琴兒正在篤篤地碼著那些寫滿了文章的紙頁,聽到采芝問書,她頗有些稀奇:“殿下怎么忽然要書了?” 須知福昌公主雖容貌出眾,但于讀書一事上,實在是了無興趣,向來是能偷懶就偷懶的。這一回,公主主動遣采芝來借書,倒是稀奇。 采芝眉心一蹙:“奴婢倒是也不清楚。聽說是齊家的那位公子一直想要這本書,只是這書稀罕,市面上難找。福昌殿下想著,嫣小姐慣常讀書,也許會有,便打發奴婢來問問?!?/br> 一提到“齊家那位公子”,琴兒與朱嫣就全都懂了,心下煞是通透,半個字也沒多問。 只是,不巧得很,那本《貞元詩和續》,在白日里已被琴兒送到長定宮去了。琴兒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嫣小姐吩咐了,“琴兒,你替我走一趟。我想把這書送人?!?/br> 琴兒煩起了憂,道:“呀,想來是不巧,那本書剛……” 話說一半,朱嫣便咔噠一聲放下小銀箸,打斷了琴兒的話:“不巧的很,我這兒沒有那本書?!敦懺姾屠m》本就難得,世面上恐怕只有一二本流傳,我是沒有的?!秹舻蒙郊返故怯?,也是寫詩的。若不然,就拿那本書回去復命?” 琴兒一愣,有些不解。 明明有,卻說無。莫非是小姐怕將書贈人之事,會惹殿下生氣? 但小姐的話,自己必須附和。于是,琴兒也笑道:“是呀,采芝jiejie。我方才仔細瞧了瞧書架,確確實實是沒有的?!?/br> 采芝面露失望之色,道:“罷了。沒有便沒有,奴婢再去藏書閣打聽打聽便是?!?/br> 采芝走后,朱嫣重新拿起筷箸,對琴兒吩咐道:“那本《貞元詩和續》,你是從沒見過的?!?/br> 琴兒乖巧應道:“是。奴婢素未瞧見過?!?/br> 此后,玉粹齋便再無訪客,想來福昌殿下今晚不打算多讀書了。對窗的秦元君也早早歇下了,很早就熄了燈。 亥時近半的更漏一過,朱嫣便上床歇息了;人挨著枕頭,沉入了夢鄉。 這場夢,朦朧依稀。 夢里的她,慢慢走在歧陽宮外的巷子上,一低頭,手如粉嫩雪團似,戴著對金鐲子。仔細一瞧,那是八歲生辰時自皇后姑姑處拿到的禮物。 幼小的朱嫣沿著巷子一直走,不知不覺,漸入宮墻陰森之處。與她所熟悉的歧陽宮不同,這里凋墻零瓦,荒木廢磚,陰嗖嗖的。 夢中的琴兒,和小朱嫣的年紀一般大,她怕得直哆嗦:“小姐,咱們還是回皇后娘娘身邊吧。您走丟了路,娘娘和夫人一定著急了?!?/br> 八歲的朱嫣卻用食指抵唇,低聲對琴兒說:“噓。別說話。你瞧,那里有人?!?/br> 小琴兒嚇了一跳,連忙噤聲。 定睛望去,卻見那宮舍里隱約有兩個人,還有一條粗綾系在梁上,飄飄悠悠。一個黃衣老太監,傴僂著脊背,手狠狠扭著一個小宮女,剪住雙臂,再將她的腦袋向著粗綾布中死命扣去。 隱約間,還可聽見那小宮女在哀嚎著什么。 “裕貴妃…” “貴妃娘娘是不會放過你的!” 聲音越來越尖利怨恨,猶如女鬼一般。 兩人掙扎廝打的勁頭,比市口的潑婦還可怕。終于,那老太監被掙得火了。他抄起燈臺,梆梆幾聲,往小宮女的腦門上使了勁地捶打。不過三兩下,那小宮女便瞪著眼,垂下了腦袋,耳后幾道血痕,明晃晃地蜿蜒落下來。 燈臺上的蠟燭打翻在地,只聽撕拉一下,火舌便舔著梁柱卷上了屋瓦。 朱嫣倒吸一口氣,連連拉著琴兒后退,道:“我們快走罷?!?/br>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宮門外,一道少年身影蹬蹬跑過來。他像是沒看見那火舌似的,直愣愣地沖進了陡然沸熱的宮宇,好似是要去救人。 “傻子!”八歲的朱嫣暗暗說一聲,拽著琴兒的手,便飛快地往歧陽宮跑。 她聽得身后轟隆一聲巨響,好像是梁柱塌了。但她沒有停留,而是沿著巷子,越跑越快,直到歧陽宮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那一日,整個皇宮都知道,長定宮走水了。 大火后的幾日,皇后姑姑特地將朱嫣召到了賢育堂說話。 那時的皇后年恰而立,她是朱嫣的姑姑,容貌周正,頗有鳳儀。 皇后的珠寶首飾、衣裙披帛,樣樣都精致華美,讓朱嫣極為喜愛。但朱嫣最喜歡的,是皇后鬢間一枚五尾鳳釵。鳳釵的釵尾,是一只騰翅欲飛的金羽鳳,眼睛點了顆剔透的大紅寶石,下垂寸把長的金珠流蘇,美得叫人看花了眼。 賢育堂里,皇后親昵地將朱嫣摟在膝蓋上,抿唇笑問:“嫣兒呀,前幾日長定宮起了火,你知不知道?” 朱嫣點頭:“嫣兒聽福昌殿下說了?!?/br> 皇后又遺憾道:“裕娘娘宮中的翠柳,在那場大火里沒了。聽謹姑姑說,嫣兒那時候往長定宮的方向去了,你可有瞧見了什么?若是翠柳死的不明不白,姑姑這個做皇后的,總得為她討個明白?!?/br> 朱嫣搖搖頭,懵懂地說:“長定宮在哪兒呀?嫣兒沒瞧見?!?/br> “哦?”皇后撥弄一下鬢間的珠釵,又問,“沒有瞧見翠柳與旁人爭執?” 朱嫣搖了搖頭。 皇后悄然一笑,將小朱嫣放下膝蓋,說:“沒瞧見,也好。那大火怪瘆人的,瞧見了,難免要做噩夢?!?/br> 朱嫣想起沖進長定宮火舌中的少年,還有那轟隆一聲巨響,心跳得微快。很快,她乖巧地說:“有皇后姑姑在,不會做噩夢的?!?/br> 皇后被她哄的高興,賞了她一塊糖,又對身旁的謹姑姑說:“去和裕貴妃知會一聲,翠柳是自個兒命不好這才沒了的。別把什么事兒都賴在咱們歧陽宮頭上。說大火是咱們宮人放的,說出去聽聽,也不嫌笑話?” 謹姑姑扶著皇后起身,憂慮道:“五殿下不是說,他親眼瞧著了?翠柳的頭被打爛了,又起了火,這才沒跑掉……阿彌陀佛?!?/br> 皇后撫著尾指上的玳瑁護甲,慢條斯理道:“五皇子的話,陛下是不會信的。他也是個可憐孩子,剛巧人在火里,腿都被梁柱子砸壞了,現下人還渾渾噩噩的呢,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清醒?” 謹姑姑笑說:“也是。五殿下想來是驚懼憂思過度,這才看花了眼,不足為信?!?/br> 朱嫣捧著那塊糖,目光卻緊緊挨在皇后的五尾鳳釵上。 /// 一睡沉沉。再睜眼時,菱花門外的天色已微亮。 琴兒還沒來叫起,朱嫣揉著眼,自己披衣起身,一雙足塞入腳踏上的鞋履中。春寒尚且料峭,早晚尤其冷。暖爐里的炭火早就熄了,她一雙腳凍得冰冷,塞進鞋里也是枉然。 她這手腳虛寒的毛病有許久了,大夫來看,只說要好好調養著。在家中做小姐時,自然是千嬌百貴,每晚都會用藥方泡腳;可自打進了宮里,做了福昌公主的伴讀,也就沒了那么多的講究。 琴兒聽到響動,進來伺候她更衣。她一邊給朱嫣系衣帶,一邊絮叨著說:“小姐今兒個要陪福昌殿下進學吧?奴婢前時打探過了,大殿下今日也要去先生處的,您可要抓緊些?!?/br> 朱嫣原本很是困倦,一聽到“大殿下”,立時,人就精神起來。琴兒見她眼里有光彩,便去妝奩匣里抓起一把珠釵,問:“嫣小姐不如好好打扮一番吧?” 朱嫣思索一下,說:“罷了,只按尋常來吧?!被ㄖφ姓沟?,福昌殿下瞧見了,定會覺得心里不快。 琴兒笑說:“也是。小姐不必打扮,就已是叫人傾心。到時候,大殿下一定會盯著您瞧個不停呢?!?/br> 朱嫣勾了下嘴角,并不說話。 收拾用膳妥當,朱嫣到了轉角廊上等著。沒多久,另一位伴讀秦元君也來了,二人一并候著福昌公主從皇后那請安出來。 皇后的賢育堂前,兩個小太監正在掃地。今年合歡抽芽早,這個時節,枝頭便有嫩綠冒頭了。樹下有個宮女抱著香盤,將下半夜的香灰簌簌倒在地溝里。 春寒微微,秦元君的掌心發冷。她搓搓手,偷瞥一眼朱嫣,只覺得有滿肚子話想說,但又不敢說。 這深宮高苑,本就不是可以與人推心置腹的地方。 秦元君是副都御使家的小姐。她父親的官職,在京中也算一流。秦元君被皇后選為福昌公主的伴讀時,她的父母皆是受寵若驚、高興無比。 入宮之前,秦夫人千叮嚀萬囑咐,叫秦元君務必謹慎小心著些,哄的公主開開心心的。若她能安穩做上兩三年的公主伴讀,日后出嫁時,門檻也是水漲船高,叫人不敢小瞧。 可入了宮之后,秦元君才發覺,這公主伴讀并不是那么好當的。 至少,迄今為止,福昌公主對自己都沒個好臉色。前時年關,秦元君回家與母親大訴苦水,但母親卻板著臉,直怨她沒用。 “怎的朱家的二姑娘行,你就不行了?你也不是才貌差她多少,怎生就哄不好福昌殿下了?”秦夫人真真是懊惱極了。 秦元君心里暗暗嘀咕:朱嫣能行,自己不行,這不是理所當然的?朱家什么門第,咱家什么門第,母親心底還不清楚么? 皇后娘娘姓朱,與朱嫣是親姑侄;福昌殿下與朱嫣,乃是自小就有交情的表姊妹;往上數三代,朱嫣的祖父還是帝師,父親更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這般豪閥名門出身,朱嫣當然有底氣在皇后與福昌公主跟前說話、做事,不必畏手畏腳。 秦家呢,可沒有這些個錦繡榮華。 秦元君正在心里腹誹著,前頭賢育堂的門吱呀呀地推開,皇后送著請安罷的福昌公主出來了。庭院里,太監、宮女齊刷刷地蹲下了:“皇后娘娘金安。福昌殿下貴安?!?/br> 朱皇后穿一襲嫩鵝黃衣袍,松挽珠釵,戴著螺鈿護甲的手持一塊帕巾,仔仔細細擦拭著福昌的嘴角。 “今日去學堂,可不能叫先生再生氣?!被屎笫掌鹗峙?,關切道,“福昌,你是嫡公主,懂不懂這些策論學識,于你倒是無所謂,橫豎不會有損你的身份。只是,悖逆了先生,多少對你的聲名不好?!?/br> 福昌公主還困倦著,懶洋洋打了個呵欠,道:“女兒知道?!?/br> 瞧她這副模樣,朱皇后還是擔心。她抬手招來朱嫣,道:“嫣兒做事,本宮一向放心。你可得緊著些盯住福昌,萬萬不可叫她再悖逆了先生?!?/br> 朱嫣低身行禮:“嫣兒明白?!?/br> 秦元君眼巴巴等著皇后也點自己的名兒,叮囑上一二句,但皇后卻像是沒瞧見她似的,只是替福昌公主攏了攏披風,道:“去吧?!?/br> 第3章 問罪 福昌公主錦履慢移,人下了臺階,走向岐陽宮門。她還困盹著。朱嫣見狀,便從袖中掏出一個系了穗子的香包,雙手托呈:“福昌殿下,這味香醒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