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不歸人 第78節
程寄說:“他們手上的資源也?算我?的賭注?!?/br> 氣?氛越來越緊張,大家忽然都意識到程寄是來真的,他都能?拿出資源來和溫以澤賭,難道溫以澤身上有?什么東西是程寄很想要的? 他們又看向溫以澤。 溫以澤拿出自己的手機,胸針,想要再拿出點賭注的時候,摸了摸身上,空蕩蕩的。 來參加酒會,身上不可能?帶很多東西。 溫以澤不卑不亢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只有?這兩樣,你是想要我?的胸針還是手機?” 程寄瞥了一眼,不為所動,下?巴朝著他的手腕點了點:“我?要那根紅繩手鏈?!?/br> 那根和景致一樣的手鏈。 第五十八章 脫掉西裝外?套后?, 白色的襯衫袖子上綁著黑色的袖箍,程寄伏在庫邊,修長纖細的左手平鋪在臺球桌上, 掌心?微微弓起, 順勢翹起大拇指架住桿子。 面如冠玉的臉, 一半藏于暗處, 一半亮于光影中, 眉眼澄瑩, 目光灼灼地越過白球, 盯住紅球。 呼吸漸漸秉住,就在大家以為時間靜止的時候,右手積蓄的爆發力忽然頂了上去,砰砰兩聲, 紅球和咖啡球一桿入洞。 整場球打得又正經又下流。??? 落袋的清脆聲音讓在場的女?觀眾面紅耳赤。 景致和兩個制片人聊了一會兒,轉身就不見了溫以澤的身影,有人提醒了她才知道這件事。 她被人漸漸擠到了前排, 看著程寄和溫以澤你來我往。 他們比的是斯諾克的規則,兩個人平日里都?不是爭強好勝的人,這回倒是秉著氣, 誰也不想認輸。 “聽說程寄打比賽是為了根紅繩手鏈?” “什么紅繩?” “喏,茶幾上擺著呢?!?/br> 順著旁邊說話人的手指看過去, 景致看到茶幾上分別放著手表和那根紅繩手鏈。 手鏈細小又非常普通,景致差點就忽略,只是和她手腕間懸掛著一樣?,都?串著個小核桃。 “那塊手表是greco限量發售的手表, 價錢先不說,想買都?買不到, 這根紅繩手鏈有什么奇特的嗎,又不是金子,怎么拿來和手表比啊?!?/br> 景致纖弱的手指勾到了那顆小核桃,慢慢磨碾在指腹,隨著旁邊人無心?的一句“是不是情侶手鏈啊”,景致忽然重重地一捏,粗糙的表面硌得她心?頭?一跳。 不知情的人只當這場比賽的激烈程度是即興發揮,神來之筆,全?場唯一的知情人陸義森卻是能感?受他們兩人之間的緊張微妙。 他眼角挑著看向?景致,只見到景致沉著臉,目光怔怔的,誰也沒有看。 臺球桌上越來越激烈,比分不相上下,到了最后?幾球,程寄換了激進的打法,以攻為守,耐著性子架球布局,溫以澤在落后?幾分的情況下,每次打球都?用足了十分的勁。 忽然臺球桿撞在庫邊,從?溫以澤手中滑落,在地上抖出了光影,他痛得直皺了眉,輕呼出聲。 “你沒事吧?”景致隨即走了過去。 溫以澤左手食指被撞得烏青,出了淤血,看著就痛,他看了景致一眼,“沒事?!?/br> “這還叫沒事?”景致拿著他的手,擔心?地說。 程寄站立在那兒,唇角抿得極薄,冷著眼看著面前這一幕。 身后?的陸義森走出來,看了一眼程寄冷硬鋒銳的側臉,目光漸漸往下移,臺球桿上捏著的那只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血跡斑斑。 陸義森:......不就是打個臺球?怎么這兩個人跟打了一架一樣?。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假裝驚呼:“程寄,你怎么也流血了?” 景致看過來,程寄的手輕輕一轉,將?受傷的部位露出來點,目光漸漸軟下來。 確實有些?血rou模糊,溫以澤忽然捏住了景致的手,景致回過神,收回目光。 即便程寄受傷,她也似乎不再關心?了。 程寄的心?口一痛,涌起萬千情緒,聲音冷硬地問:“還打不打了?” 溫以澤低頭?看著景致,景致搖搖頭?:“不打了,都?受傷了,還怎么打?!?/br> 程寄壓著聲音,沒好氣地說:“你是他什么人?” 溫以澤溫柔一笑,順勢將?景致的手包裹在手里,抬頭?看向?程寄,“她說不打了就不打了,就當我今天輸了?!?/br> 這哪里像是輸了比賽的人的口吻,在這場暗流涌動的比賽中,溫以澤像是贏家。 說完,就拉著景致走了。 程寄的胸中忽然騰起一場盛大的暴風雪,煩躁與不安橫沖直撞得他胸口痛,冷沉沉的目光中倒映著景致和溫以澤交錯的手,他一把就將?臺球桿甩在地上。 咻咻作響。 “滾出去?!彼麛S地有聲地說。 面上不見波瀾。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讓圍觀群眾看得稀里糊涂,陸義森知道程寄在氣頭?上,忙招呼著眾人出去,門一關上,程寄就把茶幾上的紅繩手鏈甩在地上。 一同甩落的還有那只昂貴的手表,表面有了劃痕,但在他眼里什么也沒看見似的。 紅繩手鏈摔也摔不壞,程寄找了一圈,才在沙發的角落里找到一個不知道是誰遺落下的打火機。 他二話不說,就擦亮了打火機。 藍色托生的橘色火苗在程寄的眸光中噌地騰起,燎燒著紅繩。 卻怎么也融不了眼眸中的雪。 騙子,還說溫以澤的家人來北京只是為了檢查身體,那這個相同的紅繩手鏈算什么? 那天他明?明?看到溫以澤的奶奶把這根手鏈放進她手里。 他只有她的一根發圈。 而他們有相同的手鏈。 憑什么! 不管是什么,他都?要毀掉。 微弱的火苗舔舐著紅繩,愈演愈烈,漸漸燒到他的手指,灼痛著光潔的肌膚,引得太陽xue突突跳。 然而他沒有放手,反而在食指手上的部位用力地揉捻,火焰碰到泛冷的鮮血噗滋一聲,冒起了白煙。 掌心?的核桃應聲而落。 隨著火苗一起陰下去的還有那盛怒的情緒,但那不是消化,而是暴力地用塊沉冰死死壓著。程寄的眸光冷輕輕的,像片雪落在冰湖上。 姣好的面龐映著琉璃的燈光,有一種綺麗的美。 他打臺球也出了血呢,程寄幽怨地想。 * 景致被溫以澤拉著手回到了停車場,走到車前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在溫以澤的掌心?里。 掌心?的溫度灼熱,景致忽然頓住,稍微試了試要把手抽出來,溫以澤感?覺到了,便松開手。 等到掌心?的細膩綿軟劃走后?,又有些?失落。 兩人相視一笑掩過尷尬。 溫以澤往日里都?是溫雅內斂的人,不愿意和人產生沖突,有時候為了不起沖突,甚至愿意自己吃點虧,更何況是在這種場合。 景致拿起他的手檢查傷口,“傷得這么重,到時候說不定要留疤,人家讓你去打臺球,你就去打???你會打嗎?” 和程寄打臺球的原因幾乎是在溫以澤和程寄兩個男人之間心?知肚明?的事情。 停車場的燈光微弱,他的手指離景致很近,微熱的呼吸噴灑在手指上,心?臟砰砰跳得很快。 溫以澤的手指忽然又熱又麻,他縮了一下,想要收回來,又被景致緊緊捏住,“別動,好不容易止血,等一下又流血了?!?/br> 他的心?像是剛打開的冰可?樂,邊緣冒著無數的氣泡,溫以澤用力地壓住那點酸甜,狀似隨意地說:“這算什么,程寄受的傷好像比我還嚴重?!?/br> 景致微頓,沒抬頭?,“他和我有什么關系?!?/br> “嗯,”溫以澤的目光十分溫柔,含著明?目張膽地笑:“我知道你只關心?我,和我有關系?!?/br> 景致的心?口一陣慌亂,不敢看溫以澤灼熱的目光,索性垂著眼睫。 眼影微微閃動著珠光,怔怔地看著溫以澤,半天說不出話,手指松開又馬上被溫以澤抓住,他掌心?的溫度熱得不像話。 “景致,今天我看到你朝著我走過來的時候很開心??!睖匾詽珊鋈徽f。 * 溫以澤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丟給爺爺奶奶養,由于爺爺奶奶長期務農,家里的家務活都?被溫以澤包了。 小小年紀就開始做家務活,以至于現在動手能力很強。 在臘月二十七的時候,看著溫以澤井井有條地將?出租屋打掃得干干凈凈,清清爽爽,葉檸都?嘖嘖贊嘆:“以澤,你要不別干演員,開個清潔公司得了,前兩天我家大掃除沒喊你去,真是可?惜?!?/br> 唐曉杰備著火鍋菜,覷了葉檸一眼:“他是我們老板,你想啥呢?!?/br> 這時候,景致背著雙肩包從?外?面回來,加入他們:“在我們這兒,老板也能當員工用?!?/br> “聽見了嗎?”葉檸得意,沖著溫以澤的背影喊,“以澤,年后?你去我家打掃唄,過年的時候我家肯定要來一大堆親戚,我媽收拾半天,你去了她就輕松了?!?/br> 溫以澤整理?著他那堆海報,沒客氣地說:“可?以是可?以,不過得加錢?!?/br> “而且以他的外?貌和能力,還要翻倍?!本爸绿砩弦痪?。 “你們兩個人可?真敢獅子大開口?!比~檸無語。 景致朝著溫以澤走過來,兩人盈盈一笑,她問:“傷口沒碰到水吧?” 溫以澤搖搖頭?,“我帶著塑膠手套的?!?/br> 葉檸拍了拍景致背包,“這里面是什么?剛才還沒看你背?!?/br> “保密?!?/br> “什么保密,還搞得這么神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