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不歸人 第13節
“也是兩個愿望,不管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會幫你實現?!?/br> “景致,這是我的禮物,你喜歡嗎?” 面前巨大的透亮玻璃清晰倒映著他們的身影,不遠處桌子上的是綠玻璃罩的臺燈,胸前的鉆石火花璀璨,照得景致耀眼奪目。 而他們腳下就是著名的維港夜景。 月邊疏影,佳人姝麗。 感受著耳邊的呼吸聲,景致抬頭,對上玻璃中那雙淺色的眼睛,此時正無比柔軟地望著她。 景致心中震動,好像刮過龍卷風。 程寄的手指順著鉆石項鏈慢慢往下延伸,捉住柔軟的一捧。 在濃重的呼吸中,景致慢慢閉上眼睛。 密密麻麻的親吻落下來,不知不覺被抽走了身上最后一件蔽體的衣物,身上剛剛一涼,馬上就被溫熱的海水包圍。 景致承受著推力,試圖保持清醒,“這是你自己送的禮物,可不算我挑的,那賭馬贏的禮物還算數嗎?”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嬌俏糜糜,程寄有些受不住,恩了一聲。 “我要你再送我一顆雨滴?!彼o張地說。 就像和阿拉丁神燈許愿的那個盜賊,他的愿望是更多的愿望。 景致覺得自己很貪心,在這段關系中想要更多。好在有人滿足她的欲望,程寄重重地一聲應答,便追了上來。 景致徹底沒了理智,在海里沉沉浮浮。 卻沒有浮木可以依仗。 有時候一個浪頭打來,幾乎把她打落水下,求救的吟哦聲立即被吞沒。 那種感覺既讓她疼痛又上癮,閉著眼睛,緊緊咬著唇瓣。 程寄的食指和大拇指輕輕掐住她的臉頰,景致吃痛,松開貝齒,程寄的手指就趁機送進去。 上下一起潮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景致被guntang的浪花拋入半空,沒了生氣。 夜半,景致被灼眼的光亮醒,一睜眼就見到窗外的二分明月鋪灑在房間。 床頭的自動化按鈕按了幾回也沒有反應,景致下床,忍受著雙腿酸軟,走到窗邊拉窗簾。 他們住的是香港的半島酒店,窗外的維多利亞港在黑夜中長明。 照得她心慌。 景致駐足欣賞了一會兒才拉上窗簾,回到床上,不知怎么竟毫無睡意。 房間的冷空氣開得很足,她還是熱得有些燥,想把薄被拉下去點,手卻不小心摸到了程寄的胳膊。 一片冰涼。 索性就放在上面散熱。 心思慢慢幽沉。 其實景致不是沒有想過離開程寄。 程寄這個人寡情淡泊,有時候不近人情,像杯沒有味道的純凈水。 然而這種寡淡并不是有意為之,區別對待,而是與生俱來的下意識行為,與人相處的時候也像是做商業買賣。 只是在她動了離開念頭的時候,程寄又展現獨屬于她一個人的生澀稚嫩的溫情。 就像他此刻不急不緩的心跳聲。 不太用力,但是纏綿。 景致慢慢依偎過去,程寄似乎有所察覺,昏睡中還是輕輕拍了拍她身子,像是哄她睡覺。 景致嘴角浮出滿足的笑意,閉上眼,著陸在他懷里。 * 他們這次來香港的目的是參加新郎的訂婚儀式。新郎姓郭,廣東人,年紀很小的時候就移民香港,家里做運輸生意。 當天的聚會場所是在豪華酒店的草坪上。 全托程寄的福,景致一入場就是關注的焦點。 準新人迎上來招呼他們,讓景致沒想到的是,新娘宋小姐是北京人。 景致主動伸出手:“我還以為宋小姐也是香港人,祝兩位新婚快樂,百年好合?!?/br> 也不知道是景致多想還是宋小姐真的對她抱有敵意,宋小姐只是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指,完全談不上該有的社交禮儀。 “是不是很遠?一南一北,不過我和bryan同是悉尼大學的學生,讀書時候認識的?!?/br> 宋小姐臉上是得體的笑,身邊的男人都沒有察覺出異常,景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金凱和幾位朋友也過來,主動和程寄攀談,還和不在昨晚賽馬場上的朋友主動夸起景致的戰績。 成為話題的中心讓景致很不適應,好在程寄替她解圍,讓她自己待著。 景致走到餐臺取了杯氣泡酒,慢慢觀察起今晚宴會的陳設。 宋小姐明顯是自由且浪漫主義者,現場布置的各異鮮花,比花店里售賣的種類還要繁多,特別是他們吃飯的長形餐桌上空,倒掛著瀑布般的紫藤蘿。 景致看得賞心悅目。 不禁想要是以后自己結婚,她的訂婚儀式,婚禮現場又是什么樣子的。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 但景致覺得不管怎么樣,她爸爸和奶奶應該會哭。 耳邊響起叮叮咚咚不協調的鋼琴聲,隱隱約約是《卡農》的曲子,景致環顧一圈,才在現場樂隊附近看見兩個被打扮成大人模樣的小孩。 好可愛! 景致走過去打招呼:“你們在干嘛?” 一個氣呼呼的小女孩指著旁邊的小男生,“他說我不會彈鋼琴,我就在彈給他看!” 小男孩冷漠臉:“你本來就不會嘛,剛剛都彈錯了?!?/br> 小女孩氣炸,直接變成河豚。 景致實在是忍不住戳了戳她的rou臉,笑著說:“別氣了,jiejie和你一起彈好不好?” “你會嗎?” “當然會了,小河豚,你看好?!比祟愑揍坦挥兄斡寞熜?,景致舒心不少。 她蹲在地上,伸長手,流暢地彈了半節《卡農》。小河豚睜大了眼睛,屁股rou臉都在用力:“那我就給你這次和我聯彈的機會,對了,不要叫我小河豚,請叫我公主殿下?!?/br> 竟然還拿喬起來了。 看在她誘人的屁股臉蛋上,景致配合她:“好,謝謝公主殿下的恩賜?!?/br> 但是小男孩不干了,委屈地說:“你一個大人欺負我!一起彈,她肯定彈得好的!” 小河豚一臉看透了的冷漠:“嗐,男人就是這樣討厭,剛剛你還欺負我呢?!?/br> 景致哭笑不???得,花了點時間調和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最后小男孩一副“打不過就加入”的心態,欣然接受了三人聯彈的建議。 不過鑒于目前還沒有練習到《卡農》,他打算就當一下擺件。 景致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彈過鋼琴,起初還有些生澀,但多年的練習已經形成肌rou記憶,很快,纖纖細指下彈出流暢的音符。 琴聲如泉水叮咚,余韻悠揚,很符合訂婚現場的氣氛。 一曲終了,周圍駐足欣賞的嘉賓紛紛鼓掌,兩個小孩很有儀式感地走到前面,對著嘉賓行結束禮,接受他們的掌聲。 景致沒料到會有這樣的陣仗,誠惶誠恐地退到邊上,身后襲來冷杉的香氣,景致被程寄攬在懷里。 “彈得很好聽?!表忾W閃,難得的贊賞。 景致有些難為情:“我和小孩子鬧著玩的?!?/br> 一同前來的金凱已經帶人吹起夸張彩虹屁。 其中一個年輕男人問:“景小姐以前在圣利小學念過書嗎?看著很像我一個同學?!?/br> 程寄的目光冷了下來,面色不虞。 金凱很會調節氣氛:“我說,陸義森,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看到女生就說像你同學,這都第幾個了?!?/br> 陸義森立馬察覺到自己的不妥,對程寄連聲說抱歉。 景致實在不喜歡這種高調的場合,借故去了衛生間洗手。 剛進去,準新娘宋小姐便緊隨其后。 兩人的目光在洗漱鏡中相遇。 宋小姐一臉木然。 就在景致想要主動問好的時候,宋小姐走過來問:“景小姐的鋼琴彈得真好,以前學過?” 景致擠了一泵洗手液,禮貌地說:“以前接觸一點?!?/br> “原來機構還教這些?” 景致停下動作,簌簌的水流沖不散嗆人的戾氣,她看向宋小姐。 宋小姐挑挑眉:“就是教怎么釣有錢男人的機構,景小姐難道不是學員嗎?聽說這種機構會教一些上層人會玩的東西,比如騎馬,打高爾夫......” 景致微擰著眉,她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剛見面的時候不是她多想,宋小姐對她是真的懷有敵意。 宋小姐補著妝,不管不顧地說:“訂婚宴這種正式場合還帶你這種女人來,本來就夠晦氣的,還心機搶新娘風頭?!?/br> “程先生會和景小姐結婚嗎?什么時候結?到時候我也好禮尚往來?!彼涡〗阈σ饕鞯貑?。 景致的臉漸漸冷了下來。 因為她們都心知肚明,程寄不會和她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