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花滿枝_分節閱讀_65
太陽東升西落,轉眼又到了夜晚。 夜幕籠罩下的山莊,雖然有巡邏的侍衛和守夜的下人,但偌大區域,總還是能找到僻靜無人之處的。 “你這兩天在做什么?難道還真想把夫人救回來嗎?”假山下,一個年輕女子壓低著聲音道,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氣急敗壞。 男人的聲音懶懶地響起:“呵呵,你急什么!不給點甜頭,宣奕怎么會對我放下戒心?這都是為后面的好戲做必要準備罷了?!?/br> 女子仍舊不甘心:“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動手?” 男人不急不忙道:“明日?!?/br> “真的?”女子不由驚喜。 男人短促地點了下頭,不欲在此地多待,臨去前提醒女子道:“我之前跟你說的可都記住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可別失了手?!?/br> 女子皺了皺眉,道:“你交代的那些事情,我哪次沒做好?你確保自己那邊不出意外就行?!?/br> 男子輕嗤一聲,腳下一點,運起輕功趁著夜色匿去。那女子也轉身離開,她低著頭匆匆走在幽靜的石子小道上,等離了這一片林蔭茂密的區域后,清冷的月光毫無阻礙地灑在那張隱隱帶著些緊張的俏麗臉蛋上,正是展眉。 …… 凝暉苑。 連薛收拾著為盧清瑟針灸所用的銀針和藥物,轉頭看了看床上之人的臉色,向宣奕道:“夫人之毒已去了大半,想來今晚或明日便可恢復意識?!?/br> 宣奕感激地向連薛作了一揖,道:“多謝連大夫,此恩宣奕銘記于心?!边B薛連續三日為盧清瑟針灸拔毒,效果明顯,雖然這個人的身份來歷尚不清楚,但至少從目前來看他并無不妥。 連薛擺擺手,道:“這是我醫者的本分,宣莊主不必掛懷。倒是莊主體內的蠱蟲,在下,唔……”他似乎有所猶豫,陷入了沉思。 宣奕道:“連大夫有什么想法但說無妨?!?/br> 連薛緩緩搖頭:“慚愧,在下還需再斟酌一番才能下定論?!?/br> 看他的樣子顯然已有猜度,被這樣一勾難免心中有些惦念,但既然對方現在還不打算說,宣奕也并沒有勉強。 傍晚時分,月手中端著給盧清瑟固元補氣的藥向凝暉苑走去。 經過樹下的時候,忽然一陣風吹過來,有沙子落在了眼睛里。月腳下一頓,不由得反射性閉上眼睛,抬起一只手去揉。 當不適感緩解,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連薛就站在跟前! 月心中一驚,反射性地向后退開幾步,眸中閃過警惕之色。 對方似乎在輕笑,隨后慢悠悠道:“原來公子嫁了人做男妻,也可以如此賢惠溫柔呢?!?/br> 這話聽起來古怪,不過月不想與他有過多交流。雖然這幾天多虧了他盧清瑟才會漸漸好轉,但是月心里面對于他的反感的情緒絲毫沒有減弱,反而越發明顯了。只是畢竟這人是在救治宣奕的母親,而且可能對身中蠱蟲的宣奕也有幫助,月并未將心里的想法表現在臉上,甚至在宣奕跟前也不再提起自己的不安了,以免讓宣奕為難,終究一切只是自己莫名的感應罷了。 當下月只向連薛簡單地頷首,然后從他身側快步走過去。 兜帽下,連薛的薄唇微微勾起,用只有自己一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低低道:“哪怕失了記憶,對我也還是這種不屑一顧的態度呢,真是讓人火大啊?!?/br> 隨手摘下橫在眼前的一只樹葉,放在手心揉捏,沒有人看到,連薛被掩蓋在陰影中的眼睛里閃爍著怎樣瘋狂的光芒。 給盧清瑟喂過藥,月剛將藥盞放下,宣奕便從屏風外轉了進來。這是他每日固定來看望盧清瑟的時間點之一。 “宣奕?!痹履樕细∑饻厝嵘袂?,輕輕喚了一聲。宣奕走過去拉著他,看向盧清瑟,語氣里帶著期待:“連大夫說娘就要醒過來了?!?/br> “嗯?!痹氯崛岬貞?,心里也很歡喜。 宣奕輕撫月的臉,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阿月,謝謝你這樣耐心體貼地照顧娘?!?/br> 月微笑著靠在他胸前,聽著宣奕胸腔中規律有力的心跳聲,道:“再說這樣見外的話,我就惱了?!?/br> “好,好,不說了?!毙容p輕一笑,抱著懷里的人晃了晃。 內室的氣氛一片寧和,忽然從外面傳來一陣不和諧的瓷器碎裂聲。 宣奕皺了皺眉,重重地呼了一口氣,露出些不耐煩的神情來。他向外面走了幾步,語氣里帶著幾分怒意:“怎么回事?” 外面伺候的丫鬟里立刻跑進來一個,彎下腰回話道:“莊主恕罪,是若云在擦桌子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花瓶碰倒了?!?/br> 宣奕走了出去,月見他臉色不太對,心中不放心,也一同跟著出去了。 外間,果然見到一個丫鬟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見到宣奕和月出來,忙矮身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