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花滿枝_分節閱讀_41
薛念臉上帶著他慣有的邪氣表情,向獨夜道:“自從蕭家一事,尊主越發寵信溯溪大人,此番獨夜大人出師不利,損兵折將……呃!” 獨夜一只手猛然掐在薛念脖頸,將他的話扼在喉嚨中,表情陰沉得仿佛能擰出墨來,話語中含藏絲絲危險意味:“薛念,要我把你剩下的骨頭都一一折斷嗎?”薛念勉強揚了揚嘴角,露出一個弱勢的討好的笑容,艱難出聲道:“請、請大人息怒,我有、有一個辦法,或可解大人之困……” 獨夜緩緩松開手,薛念頸間留下一圈紅色淤痕。薛念彎著腰一陣咳嗽,眸中閃過一道狠光。當他平息下來再次直起身子時,神色又恢復正常。 “說?!豹氁估淅涞?,并不曾正眼去看薛念。 薛念放下揉著喉嚨的手,道:“尊主英明神武,溯溪大人之前兩次立功,在教中威望日盛,尊主表面上寵著他,但卻不會放任其繼續勢大下去。凌家堡的內線是過去溯溪大人布置的,但現在尊主卻命大人您來執行計劃,將這份功勞給您,尊主的制衡之心可見一斑?!?/br> 獨夜聽得心頭火起:“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安排了這么久的計劃失敗了,只能凸顯他的無能,先不說尊主會怎樣處置他,便是一想到溯溪那幸災樂禍的得意嘴臉,他就覺得惡心無比。 都是那個該死的蒔花山莊的莊主!獨夜心中滿是憤恨不甘。 “大人您想,內線是溯溪大人費心思安插進凌家堡的,最后的成果卻由您來收割,溯溪大人心中怎會沒有怨言?”薛念的語速很慢,帶著某種誘導。 第45章【二十七】暗流(上) 聽著薛念的話,獨夜心中有個隱隱約約的念頭一閃而過。他終于側首看向薛念,道:“你的意思是?” 薛念幽幽一笑,道:“是溯溪大人心懷嫉恨,故意讓那些內線傳遞了錯誤的消息,才會使得大人功虧一簣?!?/br> 獨夜眸中一亮,眼神動了動。 薛念繼續道:“當然了,因為這次事件,凌堡主大怒,進行了大范圍的搜查清剿,寧枉勿縱,那些內線全部被清理了?!比绱?,便死無對證了。 獨夜緩緩踱了幾步,顯然已經心動,但還是有些疑慮:“尊主不會輕易相信這樣的說辭?!毖δ畹溃骸爸攸c不是尊主會不會信,而是他老人家想不想信,將大人貶斥,只會助長溯溪大人的氣焰,想來尊主心中也是不樂意看到的。大人此番受挫,回到教中尊主難免斥責,但多個人幫您分擔尊主的怒火,您會輕松不少?!?/br> “好?!豹氁挂匀恼?,“我這就安排心腹去凌家堡把那些內線除掉!”對于要殺的是自己教中之人這件事,他沒有絲毫顧惜。 “獨夜大人?!毖δ顢r下道,“雖然大人的心腹手下身手不凡,但目標多了暴露的風險就大?!?/br> 獨夜剛剛承了他一計,此刻對著他心情還不錯,因此耐著性子道:“怎么,你有好主意?”薛念微微一笑,道:“大人只殺一人即可,剩下的讓凌家堡為大人處理?!?/br> …… “莊主,月公子已經睡安穩了,想來很快便會好起來,您不要太過憂心?!奔剧駝裎恐约乙恢笔卦诖策叺闹髯?。 宣奕的視線未曾離開過月的臉,道:“我要等著月醒過來,你下去吧?!?/br> 之前大夫來看過月,給出的診斷結論正如宣奕猜測的那樣,是因為月顱中積血所致。他給月做了一遍針灸,月隨后慢慢恢復了平靜,臉上痛楚之色消散,沉沉睡去。 只是大夫說這些積血并未散盡,月究竟恢復到哪種程度還需等他醒來后才知道。 門打開又輕輕合上,臥室中只剩下宣奕和月。宣奕用最溫柔的目光描摹著月精致的面容,默默地靜候著沉睡中的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窗外樹影在慢慢移動,拂過臨窗的書桌,拂過柜上的瓷瓶,拂過藕色的床帳,宣奕衣服上繡著的暗紋在明暗交接中似有光輝流轉。 低低一聲呻吟,月眉宇微動,然后慢慢睜開了眼睛。這一覺似乎睡得格外沉,眼皮好像還很不情愿分開似的,開開合合幾次,才完全張開了。 “阿月,你醒了,頭還疼嗎?”宣奕俯下身子輕聲問,一絲不錯地留意著月的表情,怕他還有哪里不妥。 月聲音中帶著一絲慵懶,微拖著尾音:“宣奕?!比缓蠓胶笾笥X意識到有些不對:“我怎么了?” 他撐起胳膊坐起來。宣奕將枕頭墊高,扶著他靠好,將他幾縷散亂在面前的發絲捋到耳后,道:“你早上在門口暈倒了,現在身體覺得怎么樣,有沒有哪里難受?” “我暈倒了?”月顯得有些茫然,皺眉思索一陣,然后搖搖頭,“我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早上我起床后要來找你,因為里面你跟凌堡主他們在說話,所以沒有立即進去,然后,然后就沒什么印象了?!?/br> 宣奕小心問道:“阿月,你昏迷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你可有想起什么嗎?”月一臉疑惑,道:“我說了什么?” 宣奕遂將那句話復述了一遍,然后道:“聽語氣你很憎恨那個人?!薄把δ??”月喃喃,有些失神,腦海中隔著迷霧似乎有一些人影閃過,有一股令人煩躁不安的郁氣頓時涌上心頭。 第46章【二十七】暗流(下) “我想不起來!”月猛地搖晃了一下頭,伸手拍了拍腦袋,仿佛這樣就能把濃霧揮開,但是顯然沒有什么效果。 “阿月!”看到月臉上浮現出的苦惱表情,宣奕忙拉住他的手,“想不起來不要硬逼著自己,再過段時間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