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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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長寧頭痛道。 “只是你們不在意,皇上卻未必不放在心上,當年宮里事變,他曾派人出宮求救,秦將軍,也就是你的父親,卻置之不理,可是誰也沒想到,最后登上大寶的,會是他?!?/br> “長公主,”他問長寧,“其實我一陣都很好奇,當年的宮變,先皇十四個皇子,為何最后獨獨只剩下他一人。想必這也是天下人都心存疑慮的事情,不知長公主可否解答一二?!?/br> “我不知道?!遍L寧冷淡道。 “長公主為何會不知呢?”他說,“先帝在時,長公主飲食起居皆由先帝過問,每日晨昏定省一日不落,先帝病重,長公主身為最受寵的女兒,就算尚在年幼,怎么可能不隨侍左右?” 霎那間布天蓋地的血色翻涌著涌現在長寧面前,她閉上眼睛,耳邊是無數的嘶吼聲和哭喊聲,蜿蜒的血跡流成了河,順著柜子淌進了她藏身的地方。 那時候她還很小,縮起來只有小小的一團,被當時的皇妃藏進盛著銀碳的匣子里,囑咐她不要出聲,等著人來救她。 可是一天一夜實在太久了,夜那樣冷,那么涼,還有一直云繞在鼻尖,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她睜著眼睛,瘦弱的手臂緩著自己小小的身體,從天黑等到天亮,可是她的母后沒回來,皇兄也沒回來,只剩下一屋子的死寂,和陳列的一地的尸體。 那是她一輩子縈繞不去的噩夢。 她如墜冰窟,一身紅衣面色凄惶慘然,像是一枝被凄雪寒霜壓得抬不起頭的紅梅,搖搖欲墜地掛在枝頭,一陣輕風吹來,她頃刻間就要凋謝了。 “夠了!”秦深擋在她面前,一臉冷色地看著王映彥,“王公子請回吧,將軍府今日恕不見客?!?/br> 一只溫暖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搭在她后心,源源不斷的暖意從掌心傳遞過來,給了她無窮的力量。 一直都是這樣,不管發生什么事,不管她在哪里,秦深都能找到她,拯救她出無底的深淵。 皇兄派人出宮向將軍府求救,秦將軍拒不發兵,沉默著,等待宮里的十四位皇子較量,較出大郢新的一位皇帝。 他不在意宮里那么多人的死活,不關心護城河流出來的血有多紅,不知道年紀尚小的長寧是多么的恐懼無助。 可是秦深都知道。 他單槍匹馬,一人殺入高高的朱墻,在堆積如山的尸體中一一翻找,逆著慌竄出逃的人流走進清和殿,找到早已被人遺忘的長寧。 把她帶回家,給她擦干凈臉上的血污,換上干凈柔軟的新衣裳,哄著她吃下安神的湯藥,日夜不休地守了她三天。 等到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再把她好好地送進宮里,找了個安靜無人的角落,囑咐她,“不要亂走,在這里等你哥哥來找你?!?/br> 他是長寧的秦哥哥,是她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可他也是將軍府唯一的繼承人,他不能在奪嫡的時候,露出任何的偏向,哪怕是對著勝利的一方。 他也有著身不由己。 長寧等來的是她哥哥,也是大郢新一任的君王。他一身血污蓬頭垢面,手持一把還在滴血的長劍,神色癲狂,面部猙獰大吼大叫。 可是他一見安然無事的長寧,頃刻間落下淚來。 他抱著長寧喃喃道,“長寧,長寧,父皇死了,皇兄也死了,他們都死了,只剩我一人了,怎么辦,長寧,我們該怎么辦?” 他不知道,長寧也不知道??墒撬詈筮€是咬著牙,頂著全天下人的謾罵非議,一步一步地登上皇位,飛快地長成了一個合格的君王。 他敏感,他多疑,他不相信任何人,可是對長寧來說,他還是那個會對著她落淚的哥哥。 他們是血濃于水的一家人。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有點無聊吼,交代一下背景,過渡一下劇情。 ps,今天也是被秦深帥到的一天,真的是溫柔又強大,堅定又深情(^〇^) 第23章 也許是見到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王映彥舉起雙手后退幾步告饒道,“是我言行無狀頂撞長公主了?!?/br> 他躬身行一大禮,彎腰長袖及地,誠懇道,“諸位見諒,我素來喜愛探聽傳聞,現在有這么一件全天下人都不清楚的事情擺在我面前,我實在無法拒絕,一心想去弄清楚它,要是因此勾起了長公主什么不好的回憶,一切都是在下的過錯?!?/br> “在下雖身無長物不堪大用,唯有己身可為長公主稍避風雨,為表歉意,在小將軍被禁足的這一個月里,在下愿意任由長公主差遣?!?/br> 然而長寧并不想差遣他,甚至都不想看見他。 大郢民風開放,百姓閑來無事議論兩句朝堂之事也是尋常,可是王映彥的話實在是太過大逆不道,狠狠地戳中了長寧很久以來的心事。 這件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可是留下的影響從未消失,史書上血濺三尺的記載,民間弒父殺兄的流言,甚至連瀟瀟這樣的年紀,都從長輩那里得知皇兄是個冷漠無情的君王。 長寧想反駁他們,可是每每最后都只能保持沉默,因為她雖然相信皇兄,可她也不能說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因為她也不知道。 皇兄把這件事情壓在心底十幾年,連皇嫂都沒告知過,任由外界揣測紛紛眾說紛紜從不辯解,那些流言就愈演愈烈,甚至任何一個黃口小兒都能張嘴說出一段故事。 可是不該這樣的,明明誰都不知道真相,難道只因為他活著,就該承受一切的罪惡嗎? 長寧借著秦深的力道站直了,看著王映彥,認真地對他說,“那次宮變的真相不可得知,皇兄的皇位是怎么得來的,就讓別人隨意猜測去吧,可是你捫心自問,皇兄在位這么多年,他可曾懈怠過一日,可曾驕奢過一天?!?/br> “剛繼位時,朝臣都不待見他,不許他坐上龍椅,他沒有停休過一日早朝,每天站在殿前,一站就是兩個時辰,聽他們罵了他整整一個月??赡阋娺^他因此遷怒一人,懲處一人嗎?!” “你們說他為弟不恭,為兄不仁,為子不孝,為君不明,可你們曾跳出過那一件事,客觀地看過他一眼嗎?” “就算是他做錯了一件事,現在百姓安居樂業是真的,天下太平是真的,功過都留給后人評說,你們,就不能待他,有一點點的敬重嗎?” 她語氣幾近哽咽,為死去的父兄,為常伴青燈古佛的母后,為高床孤枕的皇兄,也為夜倚寒窗的皇嫂。 “他當年也不過是你現在的年紀,頂著全天下人的謾罵聲,從一個安穩度日的閑散王爺,變成了你們所期待的,一個帝王的模樣?!?/br> “你們不能這樣對他!” “長寧,”秦深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手攬住她的后背將她帶到自己懷里,輕聲地哄她,“都過去了?!?/br> 他知道長寧對身邊的人都極為看重,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們,也會全心全意地去維護他們,容不得旁人絲毫詆毀。 瀟瀟狠狠地用手肘杵了王映彥一下,惡狠狠道,“誰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了,現在好了,惹得長寧不高興了?!?/br> 王映彥苦笑,倒全成他的不是了。 長寧緩了一會,吸了吸鼻子,拉開秦深的手,悶悶道,“好了,事情都過去了,皇兄一直都不在意的,是我總是想太多?!?/br> 她抬眼看著王映彥,問道,“那你剛剛說過的,任我差遣的話,還做數嗎?” 王映彥點頭,“自然作數?!?/br> “那好,現在有一件事交給你去做,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辦得到?!遍L寧慢吞吞地說道。 王映彥就笑了,“辦不辦得到,總要試一試才知道,請長公主吩咐吧?!?/br> 秦瀟眼巴巴地在旁邊看著,就差揮著手高喊“讓我來讓我來了?!?/br> 長寧其實也聽秦深說起過塞外這種很大,很兇的大狗,只是她不愛猛獸,聽過就忘了,要不是王映彥今日重新提起,她都忘了。 她說,“那王尚書家的大狗倒是稀罕,我也想養一只?!?/br> 她說的隨意,其實卻是刻意的刁難。那大狗如此稀罕,怎么可能一句話就奪人所好,況且,大郢的長公主卻養了一只塞外的狗做寵物,怎么想都是不合適的。 秦瀟的眼唰一下就亮了,撒歡的小狗一樣繞著長寧團團轉,親熱地攬著她撒嬌道,“長寧最好了!” 長寧以為王映彥會拒絕,可是他只是沉思片刻便抬頭問長寧,“不知長公主要求的期限,是到哪一日?” 哪一日?還能指定到哪一日嗎,要是她說明天,難不成他還能在夜里偷偷地把大狗從王尚書家里偷出來? 可是他太過篤定太過閑適,讓人不得不相信,他好像真的做得到。 長寧試探地說,“后天?” 三雙眼睛同時落在他身上,王映彥點頭,“好,后日一早,請長公主來將軍府,在下必定不負所托?!?/br> 長寧詫異,秦深看他的目光也帶這些審視。 王映彥坦然自若,像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務一樣,抬手告退,“既然現在無事了,在下也該告退了,師弟在家思過無趣,我也該回去陪陪他了?!?/br> “長公主,小將軍,瀟瀟,在下告辭?!?/br>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瀟瀟才喃喃道,“他不是來要帳的嗎,三個銅板還沒給他呢,他怎么就要走了?” 長寧頓了一下,“估計,他的師弟也不會想再看到他吧?!?/br> 只有秦深目光微凝,覺得外界傳聞的王家的幼子是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閑的消息,似乎并不怎么準確。 一個懶散的人,怎么可能包攬整個京中的傳聞,從中察覺到一個微不可聞的改變,再找到一個機會和借口,漫不經心地傳到將軍府來。 王映彥,此人并不像他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長寧也心下知曉,向瀟瀟討要三個銅板只是借口,他真實的目的,既不是來試探她是否有不臣之心,也不知好奇心起來探聽舊事,他只是來給他們提個醒。 京中的風云將變,西風,就要起了。 第24章 秦瀟本就是在去長公主府的半路上,被王映彥截下來,讓領他去將軍府?,F在一切都解決了,她也不想留在她哥面前礙眼,就跟他們說一聲,一溜煙歡快地去將軍府,準備去幫助那些不努力的侍衛們了。 頃刻間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本來熱鬧的小院立刻安靜下來。長寧看一眼秦深,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一絲尷尬。 她總是在秦深面前失態,上次是這樣,今天也是,短短幾日,她已經在秦深面前眼紅眼過兩次了。 好像只要有秦深在,她就變得格外脆弱,本來早就習慣了的事情,也能輕易地傷了她的心。 本來她已經長成學會不動聲色的大人了,連對著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皇兄皇嫂,也能學著裝作不在意不傷心,不讓他們擔心,可是她所有的小情緒在秦深面前都無所遁形。 長寧低著頭,裝作擺弄著秦深之前在看的書頁,實則一直豎著耳朵。身邊一陣悉索聲,一只極為熟悉的,竹葉和竹片編成了蜻蜓被人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秦深也看著書,旋即扭頭看她,指尖在她額頭上一點,說道,“回神?!?/br> 長寧撿起竹蜻蜓翻檢查看,和之前的一模一樣,沒有分毫偏差,應該是他一早就做好了,藏起來等著送她的。于是她搖晃著腦袋避開秦深戳著她額頭的手指,彎著眼睛,柔柔地笑看他道,“我沒有發呆?!?/br> “那在想什么?”他溫聲問道,看著她的目光溫暖又專注。 長寧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搖頭老實道,“其實什么都沒想?!?/br> “那還不是出神?!彼撮L寧一眼,頓了一下,問道,“還是當年的事,你一直都放在心里,從沒有過去?” 長寧隱約知道他說的是宮變的事,只是有些不太明白具體指的是哪一點,遲疑了一下,可是秦深似乎誤解了。 “當年我尚且年幼,無力左右,只能拼盡一身護你一人周全,要是如今……”他深深地看了長寧一眼。 “要是如今,我自己都能護自己周全?!遍L寧仰頭笑得明媚,“秦深,”她放輕了聲音叫他,“秦哥哥,我是長寧,是大郢的長公主,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好自己了。我身邊有無數的侍衛,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英才,從沒出過差錯?!?/br> “我不會像小時候一樣了?!?/br> “你也要好好的,秦家百年的清譽交到你手上,史書上千古流傳的美名都在你一念之間,你要護好大郢的百姓啊?!?/br> “長寧,”秦深道,“我多想你還像小時候一樣?!毕鹊叟踉谑中睦锏恼粕厦髦?,撒嬌任性,驕縱得恰到好處,跋扈得明媚張揚。 “我也想一直都是小時候啊,大家一直都在一起。從來不擔心分離?!彼p聲說,“越長大大家離得越遠,再不能像小時候一樣了。等以后各自成親,怕是更要疏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