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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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沉夕至今想來都難以釋懷,每次遇到齊飛恒都恨不得扎他幾刀。 三年前她到雍關,鐘柏祁帶她去了那三千將士的埋骨之地。站在那荒涼的墳地里,沐沉夕也曾經彷徨過。 為了自己的一時意氣,就讓三千條生命埋骨他鄉,值得嗎? 也許她學會虛與委蛇,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犧牲。 也是自那時起,她才開始反思自己過去的種種行為。沖動,魯莽,不知變通。 沐沉夕不知不覺伏案睡了過去,謝云訣批閱完公文,一抬頭便瞧見她的臉貼在了桌上,rou嘟嘟的臉蛋都擠得嘟了起來。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了捏,沐沉夕下意識地蹭了蹭,繼續沉沉地睡去。他俯身將她抱了起來,放回床上,蓋好了被子。 她沒有醒來,夢中發出了些許夢囈。 她這一覺睡到天光,一睜眼,便聽到了院子里的讀書聲。沐沉夕披了件衣裳,立在門邊。 便瞧見謝云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而沐沉念正一臉緊張地背書。她有些幸災樂禍,以前總是她被逼著背書,如今終于輪到沐沉念了。 他背得不是很流暢,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便錯了五處??目慕O絆背完,謝云訣沉聲道:“背得如此不熟,其中的意思想必也不甚理解吧?” “還…還沒來得及細解?!?/br> “本末倒置。不去理解,死記硬背,自然事倍功半?!?/br> 謝云訣讓絲蘿自書房取來了一只匣子:“這里是我在太學之時所用的書稿,你拿去?!?/br> 沐沉夕瞧見那書稿,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快步上前:“這書稿是《郁離子》么?” “不錯?!?/br> 沐沉夕思忖了片刻,小心翼翼問道:“那年,你參加科考之后,是不是再也沒有翻過這本書?” 謝云訣狐疑地瞧著她:“你如何知曉?” 沐沉夕當然知曉,那日謝云訣來收拾東西,她將一首情意綿綿的詩塞了進去。至今想來,她都能被當時的自己酸掉大牙。 “沒…沒什么…就是好久不讀書了,可否讓我瞧一瞧?” 沐沉夕正要伸手去拿,謝云訣忽然將手按在了蓋子上。 為了自己的顏面,沐沉夕正要去搶,忽然感覺耳邊一陣風吹過。她立刻閃身躲開,夜曉拔出短刀襲來。 他也不攻她要害,只是纏了上來,不讓她靠近謝云訣。 謝云訣好整以暇打開了那匣子,取出了那本書,翻了翻,一張緋色的素箋掉落了下來。 他拾起來瞧了一眼,是一首七律。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墻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后蕉。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沒想到她看起來那般瀟灑自在的一個人,也有寫這樣傷情的詩的時候。 謝云訣翻到反面,話鋒一轉,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負心漢,大混蛋,背著我和旁人有了婚約。討厭你!” 他沉了眼眸,沐沉夕已經將夜曉反剪著手按在地上,正要捏著他的脖頸弄暈。 卻聽謝云訣道:“這句話是何意?” 沐沉夕頓時覺得要被索命,冒出了一腦門的汗。 這回輪到沐沉念幸災樂禍了,他jiejie也沒比他好到哪里去。還不是懼內得要命。 “這…這是…是醉酒胡言,你…你別當真?!?/br> “都說酒后吐真言。原來在你心目中,我是負心薄幸之人?” “沒…沒有…” 沐沉念忽然補了一刀:“jiejie那時候好像還說什么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決定斬斷情絲,讓母親替她說個婆家呢?!?/br> 沐沉夕瞪了他一眼:“那…那都是陳年舊事了,提了做什么?” “可是jiejie和楚公子那些日子相處甚歡——” “楚公子?”謝云訣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太子那邊還沒理清,又哪里來的楚公子? 第38章 御前 沐沉夕氣結:“那不是遠房親戚家的表哥么?當年入長安科考, 住在我們家。娘親讓你帶他出去轉轉,你不肯,事情自然就落在我頭上了?!?/br> “哦?是么?” 沐沉夕簡直懷疑這弟弟不是她親弟弟, 這種時候還要拆臺。哄夫君有多難,他是半點不曉得。 不過關于這位表哥, 當年她確實是存了點歪心思。那時候科考剛結束,謝云訣成為了當年的金科狀元, 春風得意。 楚表哥也中了進士, 與謝云訣同科入仕,自然也較為親近。 她怕自己再也沒機會見謝云訣,便總是顛兒顛兒地跟著表哥, 三五不時的也能見著謝云訣。 可楚表哥不知情, 一來二去對她動了情。 沐沉夕那時候滿腦子都是謝云訣, 旁人如何, 她是半點不知曉。 后來有一日, 表哥說起要向她提親,還把家中的傳家寶贈予了她。沐沉夕這才后知后覺發現,自己惹了一身的風流債。 她趕忙拒絕了他。表哥黯然神傷,倒也沒說些什么, 只是自此與沐家便淡了。 “我聽說,楚家表哥至今還未娶。還聽聞,你大婚那日,他獨自一人在家中飲酒,差點醉死過去。白日里被婢女發現的時候, 手邊就是這首詩,都被眼淚浸染得暈開了?!?/br> “你哪兒聽說這么多事?沐沉念,你的課業不好,就是因為心思都放在亂七八糟的事情上?!?/br> “我會好好讀書的,jiejie,姐夫,弟弟回去懸梁刺股了?!闭f著抱著匣子一溜煙跑了。 夜曉也掙脫開來,瞬身離開。叮嚀和絲蘿更是一邊假裝忙碌,一邊飛快出了院門。 一時間,氣氛異常尷尬。沐沉夕心虛氣短:“你別聽阿念胡說,那楚家表哥跟我相識三個月,后來就再沒有聯系了。哪來的不娶妻一說?!?/br> “楚令舒確實未曾娶妻。而且呈給陛下的折子,十本有九本在彈劾我?!?/br> 沐沉夕撓著頭,不知如何解釋。成婚后的日子,真是太難了! “他…他這胡亂彈劾,陛下難道不管么?” “陛下稱贊他不畏強權,敢說真話,是言官楷模?!?/br> 沐沉夕不由得也對楚令舒心生敬佩,換了是她,哪敢說謝云訣的不是,肯定每天在朝堂上溜須拍馬。 謝云訣用審慎的目光瞧了她半晌,沐沉夕局促不安,又不敢學著沐沉念溜走,只好絞著手指想著怎么認錯。 良久,謝云訣才緩緩道:“去洗漱用早膳吧?!?/br> 沐沉夕如蒙大赦,飛跑回屋。 謝云訣也起身回屋,將那緋色的素箋收了起來。他不知思忖著什么,良久忽然問:“我那時對你…是不是絕情了些?” 這可是表忠心的大好時候,沐沉夕趕忙搖頭:“沒有沒有,都說美人如花隔云端。我那時候就是不懂事,老覺得漂亮的花就要折手里才好,從來也不問花愿不愿意被折,是我不對?!?/br> 謝云訣怎么聽怎么別扭,她竟以花來比擬他。而且聽著像是在諷刺他如今的行徑。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謝云訣以前也深以為然。畢竟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他現在偏偏就想把眼前這傻瓜給扭過來。 沐沉夕剛漱完口,謝云訣忽然上前一步摟住了她的腰,俯身吻了下來。 她手上還有些濕漉漉的,不敢抹在他身上,便攤著手由著他貪婪地掠奪她的空氣。 她腦子里蒙蒙的,一直到自己被吃干抹凈才回過神來。 謝云訣以前親她,那還有跡可循。多半是因為憐憫之心。 今天這是…她腦子里靈光一閃——醋了!一定是因為楚令舒的事情醋了。 她還沉浸在方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吻里,謝云訣忽然道:“過兩日是你的壽辰?” 沐沉夕愣了愣,她都忘了自己還有生辰這么回事。 小時候她過生辰很簡單,就是娘親煮一碗長壽面,里面加了許多許多的牛rou。 每次她都吃得底朝天才作罷。 后來長大一些,皇上倒是頗為在意此事??偸且嫠齝ao辦,每次宴飲都要青來許多世家子弟和貴胄千金。 但那時候,沐沉夕對生辰唯一的期待,便是可一見到謝云訣。她生辰那日,他待她極好,許多事情都會順了她的意。 只是無論生辰怎么過,有一樣是不變的——娘親的長壽面。自宮宴上回來,無論吃了多少東西,那碗面她一定要吃完。 以至于娘親時常摸著她滾圓的肚子,哭笑不得:“你呀,吃不下就少吃一些。如今又不似從前,饑一頓飽一頓的。若是吃成個胖丫頭,謝家公子就更不喜歡你了?!?/br> 每每此時,她便一躍而且,出去再溜達一圈,消食了再回來。 后來她離開長安,生辰就再也不愿意過了。邊關都是些大老粗,哪里記得這些。倒是裴君越會想起來,送她些賀禮。 無非是草編的蚱蜢,戒指一類的小玩物,她都收進了盒子里珍藏著。 回長安這么久,她全然不記得還有這件事了。畢竟,她再也吃不到娘親的長壽面了。 沐沉夕坐在桌邊喝著粥,咽下了一口才道:“我早就不過生辰了,那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br>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過生辰么?總是讓陛下大cao大辦,沐丞相當年還因此遭了不少的非議。怎么如今——” 沐沉夕橫眉:“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陛下非要如此。大約只是想彰顯對我爹的器重,拿我做文章。他倒是做了好人,罪責全讓我爹擔了?!?/br> 沐澄鈞是她的逆鱗。 “但陛下昨日提起了此事,似乎是想再為你慶生。你…你若是不愿意,只在謝府中辦便可?!?/br> 沐沉夕思忖了片刻:“辦!正巧,我回來這許久都還未曾面圣,許多話,我還想當面問問他?!?/br> “陛下的意思是,看你想如何cao辦?!?/br> 沐沉夕思忖了片刻:“如今是秋狩的時節了,不如去鹿苑圍獵,晚上正好圍著篝火烤rou吃。你覺得如何?” 鹿苑是皇家的獵場,每隔三年會秋狩。恰逢時節,倒是個好主意。 謝云訣瞧著她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已了然了她的心思。想必又是有什么計劃。 他很想知曉她的計劃,這樣一來,說不定還能幫她參謀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