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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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他們或多或少聽聞了關于沐沉夕的風聲,卻還覺得是無稽之談。如今算是得到了證實。 “沉夕,鐘將軍托我帶話。雍關城上下十萬將士都是你的娘家人,若是在長安城受了委屈,可以直接回雍關?!?/br> 眾人駭然。鐘柏祁是昔日沐丞相的舊部,沐丞相回來長安以后,邊關的大軍是由他統帥的。他一向偏袒沐沉夕,可從未明目張膽地宣之于口。如今這顯然是在敲打眾人,告訴他們,對付沐沉夕之前,也要權衡掂量一下。 裴君越又打開了一個箱子,里面全是金銀財帛:“這是我送給新娘的賀禮?!?/br> 沐沉夕皺起了眉頭,很想看看是什么,又不好掀起蓋頭。只是聽到耳邊陣陣竊竊私語。 “你我自小青梅竹馬,邊關幾年歷練,也是你與我并肩作戰。多少次不顧生死救我于亂軍之中。這份情,我銘記于心?!?/br> 沐沉夕越聽越覺得這話有些怪異,她自然知道裴君越說的是兄弟之情??膳匀寺犃?,怕是要以為他倆有私情了。 接著,他又打開了一個小匣子。那個箱子相對來說小了許多,可里面的東西,卻舉足輕重。 箱子一打開,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謝云訣握著她的手一同跪下,就聽到裴君越高聲道:“圣旨到,沐沉夕接旨?!?/br> 她怔了怔,下意識看了眼謝云訣。他衣袖下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沐沉夕倒是不擔心這是什么斷頭的旨意,若真是如此,裴君越不可能不提前告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沐氏有女,溫正恭儉,慈心向善。己亥年六月至邊軍鐘柏祁大將軍麾下,參與抗金之戰三載,立軍功無數。巾幗不讓須眉,當為上下之楷模。著即封為郡主,賜號定安,欽此?!?/br> 圣旨讀完,滿堂嘩然。 沐沉夕也有些意外,正要接旨,謝云訣卻捏了捏她的手。 下一刻,耳邊傳來了謝云訣的聲音:“婚嫁之禮,未揭蓋頭前沉夕不便開口,身為她的夫君,旨意我替她接了。謝陛下隆恩?!?/br> 沐沉夕自蓋頭下看到他將圣旨接過卷好,遞給了一旁的夜曉收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沐沉夕覺得謝云訣似乎并不開心。 陛下這道圣旨下得也頗為蹊蹺,一道大赦天下的詔書或許還說得過去??蛇@轉頭冊封她為郡主又是何意? 盡管小時候,沐沉夕一度覺得陛下是真當自己是女兒一般,可當年那道冰冷的圣旨將她徹底打醒。 帝王之家,對一個外人,哪有什么親情可言。不過都是做做樣子罷了。 只是這郡主的頭銜倒是方便她行事,圣旨又不可抗,接了也就接了。 大婚繼續,一旁的喜婆高聲道:“吉時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她頓了頓,哪里還有什么高堂?回想起她及笄那年,爹娘也曾想過給她定個親事,她卻一口回絕了。 早知如此,當年無論是嫁給誰,她也應該答應。至少那時候,他們都在,可以親眼看著她出嫁。 謝云訣的母親也未能來,于是兩人向謝家宗親拜了拜。宗親們熱淚盈眶,說不出話來。若是能說出話來,這粗鄙之語怕是要響遏行云。 “夫妻對拜!” 沐沉夕轉向謝云訣,大紅色的蓋頭下可以看到他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行了夫妻禮,他握住了她的手。 “禮成,新娘送入洞房!” 他湊近她耳邊,低聲道:“若是等得餓了,屋里有糕點?!?/br> 她點了點頭,肚子確實是餓了。只是她自己都沒在意過,經他提醒才想起來。 沐沉夕在喜婆的攙扶下離去,沐沉念也追了上去。 入了洞房,沐沉念吩咐道:“你們先退下?!?/br> 喜婆為難道:“可是這不合規矩啊?!?/br> “只待片刻,有幾句體己話要說?!?/br> 沐沉夕擺了擺手,喜婆也只得退下了。 屋門關上,她一把扯下了蓋頭,隔著鳳冠的珠簾瞧著他:“想說什么?” 沐沉念猶豫了片刻,緩緩蹲下身,攏住了她的手:“jiejie,我看謝云訣待你挺好,陛下又封你為郡主,許是陛下想補償你。不如……不如你就安心當謝夫人,沐家的擔子我來扛?!?/br> “郡主?”沐沉夕冷笑了一聲,“他不過是要將我推到風口浪尖上。當初我也以為他給爹爹的一切都是榮寵,可到頭來,我們沐家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把刀。以前是爹爹,現在是我?!?/br> “許是你多想了?!?/br> 沐沉夕捏了捏弟弟的臉:“你在長安待的日子比我久,難道還看不清么?當年爹回來,得到陛下重用。四大世家明面上不說,背地里卻恨不得嚼碎我們沐家人的骨頭。爹其實也知道,但他還是扛了下來?!?/br> “可是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想你也像爹一樣?!?/br> “你放心,我不會走爹的老路?!便宄料ε牧伺乃募绨?,“沐家的擔子,也有一半要擔在你的肩上。阿念,好好讀書,來年春闈考個進士回來?!?/br> 沐沉念抬頭看著她,沐沉夕笑了笑:“你jiejie我一向滿手獻血,不怕再沾上一些。這朝堂之上沾了我們沐家血的,我會讓他們一一償命??赡悴灰粯?,我要你干干凈凈地走上仕途?!?/br> “我…”他咬了咬唇,用力點頭,“我一定刻苦用功,考取功名?!?/br> 沐沉念說罷起身離去。 沐沉夕起身走到了桌邊,那里果然擺放著她愛吃的糕點。 她一面吃一邊走到門邊,從這里可以聽到遠處吵嚷的酒宴聲。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沐沉夕有些遺憾,世家大族規矩大,不可能讓她這個新婦見到客人。 原本是想和裴君越喝上一壇酒的,既然邊關的兄弟們托他捎了口信,肯定還有許多話要說。 然而此刻,裴君越正端著酒杯向謝云訣敬酒。太傅一向守禮,此刻對太子的敬酒卻有些不冷不熱。 酒過三巡,他便起身離席,入了洞房。 新郎官放不下美嬌娘,大家也都理解,調笑了幾句便繼續飲酒作樂。唯獨是裴君越,冷冷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灌下了一口烈酒。 沐沉夕聽聞腳步聲,立刻將蓋頭蓋好,重新坐了回去。 門被推開,應該是謝云訣走了進來。他頓了頓,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了喜秤。他低頭看著紅綃帳下的女子,靜默了片刻,才緩緩挑起了她的蓋頭。 明眸善睞,眼含秋水,一如從前。 隔著珠簾,她眨了眨眼:“終于可以說話了,憋——”他抬手掩了她的唇。 不吉利的話也不許說,她撇了撇嘴:“既然是成婚,酒總是可以喝的吧?!?/br> 謝云訣轉身倒了兩杯合巹酒,遞給她一杯。她接過來,正要仰頭喝掉,卻被他擋住了。 “怎么?還有別的規矩么?”她不解。 “交杯?!?/br> 沐沉夕噗嗤一口笑了出來:“洞房花燭夜林林總總百十來條規矩,怎么,你都要守?” 他沒有理會她的嘲笑,勾住了她的胳膊。沐沉夕湊近他,淡淡的體香傳來,謝云訣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醉了。 一杯酒入喉,耳鬢廝磨,她的喉嚨上下翻動,十分誘人。 “女兒紅,果然是好酒?!彼冻隽诵┰S笑意,“我出生那年,爹爹在雍關城西的將軍府里替我埋了一壇,說是等我成婚時候再開封。那酒的滋味和這杯差不多?!?/br> “你喝了?” “是啊。金國遞交降書那日,我自己一個人喝了個干凈。原以為不會再嫁人了,真是世事難料?!?/br> 謝云訣接過她手里空了的酒杯,忽然問道:“今日太子說,你們在邊關一起出生入死,可是真的?” “確切來說,是他成日里作死,貪功冒進,我跟在后面收拾爛攤子?!便宄料ζ鹕砹噙^了酒壺,“不過并肩作戰的時候也有?!?/br> “你和他朝夕相對,可曾——”他頓了頓,斟酌了一下字句。 第12章 洞房 以前在太學之時,她就經常和裴君越一道出入。兩人脾氣相投,好事壞事都一起做。就連陛下都動過撮合兩人的心思。 但沐沉夕并不知曉,她只知道陛下經常戳著她的腦門子訓斥,說她和裴君越是狼狽為jian。她不以為然,向來裴君越都只是她的跟班兒,頂多他算是助紂為孽。 “可曾什么?”她疑惑地瞧著他,怎么話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沒什么。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下吧?!?/br> 沐沉夕起身走到銅鏡前摘鳳冠,摘到一半又轉過頭來:“你是不是想問,我和太子可曾有過節?你放心,我們關系好著呢,沒什么過節?!?/br> 說完,沐沉夕發現,謝云訣的臉色有些陰沉。 “硬要說有,那就是當年他被召回長安?;貋砬昂茸砹司普f胡話,挨了我一槍。扎在屁股上,被橫著抬回了長安。當然,他脾氣好,小打小鬧的也不會計較的?!?/br> “他脾氣好?”謝云訣冷笑,這話若是讓旁人聽去,怕是會覺得沐沉夕失了智。 沐沉夕沒有注意到謝云訣語氣有些不妥,她卸下了鳳冠,垂下滿頭青絲。正要脫下那繁復的衣衫,忽然想起一件事。 成了婚,是不是就該睡在一起了? 可她還記得,在太學之時,她的寢舍與謝云訣的挨在一起。一次醉酒歸來,誤闖了他的房間,趴在他的床上倒頭就睡。 謝云訣回來,不但將她趕了出去,更是連同床單被褥全部丟了出來,連夜就搬了新的床榻。 他素愛整潔,尋常人更是近不得他身。 若是要她和他同床共枕,只怕謝云訣天天都要換床榻。謝家這樣的世家,雖家底雄厚,但也不似商戶一般鋪張浪費,否則平白遭人口舌。 至于洞房,她更是想也不敢想。 于是沐沉夕自覺走向柜子,想翻出被褥來。 “你做什么?” “我…我鋪床…” 謝云訣轉頭瞧了眼大紅色的被褥:“不是已經鋪好了?” 她猶疑地看著他,只見謝云訣拍了拍身旁的床板。這熟悉的動作讓沐沉夕回憶起了一些往事。 那大約是她十六歲的時候,彼時她已入太學三年,因為課業不佳,便一直被陛下勒令留在太學。 而謝云訣卻因為天資聰穎,早已過了科考,成了金科狀元。過了殿試之后,他便要入朝為官。 自然也不會再來太學。 沐沉夕莫名地失落,于是獨自一人在院子里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