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柴徵看著他,也不叫他起來,改了話題問道:“剛好兩位都在,禮部和戶部都有空缺,你們屬意誰上來?” 李茂看柴徵要換話題,說道:“陛下!” “說完這件事情,朕再跟你討論蘇夫人之事,如何?”柴徵說道。 “建康知府黃炳雄,為人端正,治理有方,稅賦上更是做得不錯……”李茂推薦道,卻想著要起來,膝蓋骨疼??! 柴徵聽完他說的話,又開始問戚易,戚易也推薦了幾個,仿若忘記了李茂還跪著,柴徵去書架上拿出一個盒子,里面是一疊紙,他抽了幾張給李重道:“李先生,給兩位相公念念?”這是最近被趙瀾給挑出來的人,所犯下的事兒,剛好有他們舉薦的人。 柴徵站著等李重念完建康的這位黃大人的事跡,李茂聽著李重念的內容,這位黃大人原來私底下官商勾結,收受賄賂,打壓同僚……,李茂完全不知道那位黃大人是這樣的人,他愣了,那位黃知府可是一直很謙遜???沒想到居然也是被六扇門給盯上了。 他站到李茂的身前,看著跪在腳下的李茂道:“大相公一定很奇怪,為什么今日你跪下之后,朕就一直沒有叫起?現在該知道了吧?大相公剛剛收的親信,江寧官場的這一位黃炳雄,考績好,升遷快,出手更是大方。馬無夜草不肥,京官么?拿些地方上的孝敬本來也沒什么。江寧官場本就是鹽稅重地,又有運河之便利,錢多,愿意孝敬。有這么一個人投誠過來,你李茂自然欣喜?!?/br> 柴徵敲著桌子,頓時書房里靜悄悄,無人敢發出聲音,柴徵繼續問道:“可你知道他的錢從哪里來嗎?大周俸祿在歷朝歷代里不算低,但是要養活十二房小妾,還要小妾們個個爭奇斗艷,也不容易,更何況還要孝敬京里幾位大人們。他黃炳雄,跟江湖黑道有勾結,建康乃至維揚的妓院、賭坊、酒樓都是富商金三的,這個金三是靠什么起家的,知道不?殺人越貨的盜匪。這位黃大人為了金家賭坊的私怨,調用府兵,那金三被六扇門的老劉處決,他黃炳雄可告訴你了?這樣早該查辦的人,你給朕推薦上來在戶部任用?這等碩鼠,你打算用來做什么?掏空大周的國庫嗎?” 這一番話聽得李茂冷汗直流,連忙趴在地下不敢再抬頭,柴徵對著李重說道:“繼續念!讓他們聽聽自己推上來的都是些什么東西!”從剛開始趙瀾出去,給劉昔去信,說讓他用六扇門之名查這些官員,等他慢慢看上來的這些報告,仔細串聯起來居然發現都是有跡象可循的,都是指向他的這兩個相公,這是給他遞刀子讓他收攏權柄,畢竟他才剛剛繼位不久,朝中還不穩固,心里難免歡喜,想來她還是有他的。 他嘗試著借用公事之名,給她去信,卻每每在信尾寫下自己的思念之意,寫到后來,又怕她以為他逼著她回來,只能牽強地說一聲,好好玩,別牽掛??蓻]有收到過她的回信,又失落地可以,分明是他自作多情,她哪里有半分牽掛他?真真是日日在膠著之中度過。 等李重再念下去,戚易也往地上趴下了,柴徵回過神,怒道:“汪觀、王充和蔡青剛剛倒臺,你們也打算步他們的后塵嗎?朝堂上拉幫結派。以為磕幾個頭,對著朕罵兩聲,就算是忠言逆耳了,你們都算效忠了?所謂忠臣不生圣君之下,你們一個個都對著朕表忠心,當自己是比干?難道朕是那紂王?” “陛下息怒!”戚易忙磕頭道,上面的官家所言對于臣下來說可以說是誅心了。 柴徵冷笑道:“朕怎么息怒,親手提拔的兩位相公,才幾天功夫就跟朕離心離德,連基本的局勢都看不懂,還只顧著拉幫結派。眼看著朝中又要跟蔡青和王充當道的時候一樣了。朕心里能不著急?你們真當趙家五姑娘是天仙美人嗎?真當朕和完顏兀著都是被她迷暈了嗎?” “蠢!真是蠢不可及!如今這個局勢不是仁宗皇帝能與遼國達成歲幣之約的時候了。眼睛睜睜開,他完顏兀著為什么求娶趙五,你們心里就沒想過?那是在離間趙家和柴家。這么多年趙家一直效忠柴家,可畢竟是多少代了。趙家有點子其他想法,別跟朕說是大逆不道。你們才上來幾日都有這等異心私心,他這種拿命來拼的,一家子為國拼殺了百年,你們讓他的女兒去和親,還要他忠心不二,李茂你真敢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卻要求別人做?!辈襻缰钢蠲f道。 “完顏兀著娶了趙五,尊寧國公為岳丈,大周還敢重用寧國公嗎?”柴徵問道:“沒有了趙家,還守什么疆土?他把趙五放在燕京,是因為他完顏兀著是不能拋棄發妻,才給了趙五一個貴妃之位,卻讓她不用屈居于他的皇后之下。若是以后有了孩子,再得寧國公的助力。這個孩子若是以后成了太子,帶著漢人血統的太子,你們覺得會怎么樣?” 柴徵拍著桌子說道:“那是志在大周,南北一統?!?/br> 聽柴徵說到這里李茂渾身顫抖,跪在地上,他仰頭看柴徵:“陛下圣明,早已對局勢洞若觀火,是老臣愚鈍?!?/br> “沒有包龍圖的清廉,寇相的強干,也學著噴口水?”柴徵問他:“完顏兀著此計包藏禍心,你等卻沒有分辨出分毫。朕以為給你們些時間,早晚能看明白,讓你們罵上一兩天也就算了。結果呢?說出來的話,不像是一個大相公說的,就是個鄉間的教書先生,也比你們強得多。人都有私心,你們尚且可以跟外官結盟。卻要寧國公,即便是女兒外嫁了,也誓死效忠?幸虧寧國公是個腦子清楚的,那一日在朝堂上就表明了態度,若是跟你們一樣。大周江山遲早要易主?!?/br> 這話罵的兇狠了,李茂只能趴在地上,不敢再說半句。 “朕以前和蘇熠輝有情分,自然也就得了寧國公的支持。如今熠輝身死,趙五要是再嫁,朕娶了不就是順其自然的事情。趙家和柴家再能因為姻緣綁在一起,不是對朝局最好的事情。要你們這么一次次地給朕推出去?”柴徵繼續說道:“罵朕是昏君,是不是罵地很高興,很舒服?朕若是昏聵些,被你們左右,必然會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br> “求陛下恕罪!”戚易這一次是真正感受到了柴徵怒氣。 柴徵嘆氣道:“都給朕起來吧!你們倆在大朝會上一唱一和罵朕。朕卻知道不能在朝堂上太過于駁斥你們的面子,留在了今天這個私下的場合說,只因為,你們倆是朕剛剛封的相公。以后說話做事,能不能放點心思,前前后后考慮清楚?”雖然是私下,但是盧留和李重著兩個后起之秀,全部都親眼見到,也算是讓他們沒有了臉面。 兩人這才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李茂年事已高,加上跪地久了,起來之后還踉蹌地退了兩步,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看向柴徵的眼光,再也不是那種看著一個需要教授的年輕人的感覺,而是帶著敬畏的上位者。 李茂和戚易在宮門口,兩人自從登上相公之位以后,很久都沒有好好說話了,兩人索性去樊樓喝酒,李茂說道:“官家心思當真是深不可測!” “是你我大意了,官家素來都是個有成算之人。人在深宮,卻對千里之外都能掌控。六扇門交到他手上才多久,已經是一把利器。他方才說的那些人的那些事,必然是六扇門的功勞?!逼菀椎溃骸澳菚r在中山保州退兵,殺汪觀何等地利落?!?/br> “他當日給我寫信,也是看中我郁郁不得志,能夠為他拼死一搏??瓷先睾腿屎?,其實心機深沉,事事算計。今日是讓你我領教一二?!?/br> “是??!蔡青也算是官場老手,不也為他算計了嗎?最后逼著與柴行逼宮?” 兩人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順了順,理了理,越發覺得柴徵不是他們能左右的,兩人商量之下決定以后還是乖乖聽話。官家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跟他硬頂了,硬頂的話恐怕沒有好果子吃,畢竟蔡青和王充沒有殺頭但是流徙三千里,路上風霜雪雨,能不能回來還是個疑問。 “官家有意娶趙五為后,也是為了天下安定。不過趙五到底是個寡婦,官家想來也會另外冊封后宮妃嬪?!?/br> “趙五到底是寡婦之身,若是有貌美的清白貴女進宮。想來也不會獨寵那趙五,天長日久的,自有其他妃嬪分寵?!?/br> “……” 第89章 趙瀾繞了西湖一圈, 突然之間很想吃魚,就去尋找那一道西湖醋魚,竟然都沒有,可見與蘇大學士沒什么關系。沒有醋魚,來一口燉魚也可以,接連吃了三家,那口味卻差強人意。她低著頭看著湖光山色,到底自己是想吃柴徵做的那一頓飯,那一口魚。 他做得未必有金國的那個專門做魚的老板好吃,卻讓她在這一刻勾起了思念。 “哥倆好, 三桃園,四季財, 五魁首, 六六順……” 趙瀾吃著思秋剝出來的蟹rou,讓對過的齊三喝酒, 這哥們是她之前在鹽官的時候,看販賣私鹽的鹽丁被處決的場面認識。販賣二十斤私鹽就是死罪,說好的寬刑的大周朝在哪里?二十斤鹽還不夠腌幾缸咸菜的。 這個時候趙瀾才意識到, 大周朝其實是兩個極端的, 對士大夫尤其寬厚, 而對于底層的百姓卻并不是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難怪柴徵一天到晚說民生艱難,蔡青真是個腦洞大開,并且勇于付諸于實踐的哥們,他讓百姓交稅不是當地官府收稅, 而是跑到五六百里之外的地方去交稅。 一來一回就是千里,跑再快三個月,一年兩次稅收。小半年就沒有了。后來說移支不能太遠,所以改成了三百里之內。大周官員的收入很高,百姓這一塊,一言難盡。而鹽價是一漲再漲,原來鹽是奢侈品,太特么搞笑了。 眼前這個兄弟看上去是放浪不羈,但是對于鹽丁有一顆同情之心,他家境極好,剛好他也要上京,邀請她上了他們家的貨船,船大在河中行舟穩當,舒坦。更讓趙瀾舒坦的是,這一位與她脾性相投,吃喝玩樂能到一起,齊三很是有趣。 念夏一直扮她的模樣,這些年倒是練出了一副國公府姑娘的做派,如今扮著她的正室夫人絲毫不違和。此刻她拿了一件披風出來道:“官人,起風了!” 說著趙瀾站起來,任由她給她披上披風,系上系帶,思秋站起來對著念夏行了禮,往船艙里去。那齊三哈哈一笑道:“不得不佩服你老弟啊,身邊的美人各個貌美如花,卻都對你死心塌地。妻妾和睦,沒有半分的爭風吃醋。不知有何妙招?” 趙瀾呵呵一笑道:“那都是我家娘子的功勞,我那幾個通房都是她的陪嫁,她不妒我自然過得舒服?!?/br> 說著她站起來,走到船舷邊上,夕陽的余暉照耀在運河上,粼粼波光如錦鯉的鱗片。剛開始,柴徵來了好幾封信,她一封都沒有回,字里行間的思念之情,又婊里婊氣地說什么讓她好好玩,她真想輕輕地罵他一聲:“賤人就是矯情!”。 說是讓她隨意,但是朝中朝會的時候,卻又說若是她想改嫁,他就立她為后,他一個皇帝對她是這種意思,不是斷了她的狼狗之路嗎? 不過想想他說那些話的樣子,她就不禁想要笑出來,自己女扮男裝這些年,大約只有他是特別的,老是說當成兄弟。其實,從金國開始跟他相處,就不是拿著跟齊三,跟完顏兀著的那種大大方方,全無男女之情的相處方式。對著這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家伙,時常去撩撩他,逗逗他。以為是好玩,其實哪里不是喜歡?難道在她身上還能用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卻是時?;匚赌且煌?,他靦腆卻又堅定的樣子,做那檔子事兒還這般正經,還有什么事情是不正經的?這般正經的人兒,她偏生要讓他不能正經,這才好玩不是?這個傻子,真是傻地可以。 回去吧!既然他愿意把兵權給她,那她就跟他分個工,讓他能做他擅長的事情。 趙瀾還在感嘆夕陽美景,一如柴徵暈紅的雙頰,隱約之間,凄厲的叫喊聲從他們前面的船上傳來,齊三的家丁跑過來道:“爺,前面有水賊!” “讓上上下下準備好!”齊三吩咐道:“準備蚱蜢舟,他們不過來,我們過去?!?/br> 趙瀾側頭看去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好!”齊三大笑一聲,遇上了,躲不過去就上。這也是個簡單的事情。 蚱蜢舟推入水里,已經有齊三的船工在舟上,齊三縱身一躍上了船,趙瀾拿了自己的佩劍,跟著跳上了小舟。小舟狹窄,破水而行,速度極快,眼看著很快就接近了那艘大船,大船上原本震天的哭喊聲倒是漸漸地低了下來。 “哪里來的小子,來湊這個熱鬧?”船舷上有個男人往下看,齊三笑著說道:“海寧來的小子,過來湊熱鬧。趙兄請!” “齊兄請!”趙瀾也做了手勢,與齊三一前一后地躍上那艘船,有兇悍的水賊撲上來拿著大刀阻擋,趙瀾也不出手,端地看齊三如何處理。 只見齊三出劍劈過去,三兩招就解決了眼前之人,如此一來倒是讓上頭的幾個悍匪緊張起來,一下子來了三四個人沖從樓梯上沖過來,那齊三讓開,那意思很明確是看趙瀾的了。 趙瀾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劍都沒有出鞘,直接拍打上去,劍鞘甩到眼前男子的脖子里,靠著硬生生的內力,震碎了那男子的頸椎,男子癱軟倒地。 齊三也是驚訝與趙瀾這個年紀,這樣的功夫,哈哈笑道:“趙兄好功夫!” “齊兄過獎!請!”說著請,繼續往上拍死另外一個,沿著樓梯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甲板上,甲板上一群人跪在那里,低聲抽泣著著,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人,果然是要人命的悍匪。 那個為首的悍匪咽下一口口水,道:“哪里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敢擋爺爺的財路?” 趙瀾展顏一笑,天色已經暗淡,她身上是寶藍色織錦袍服,外面是五彩孔雀披風,一身華貴,她張口說道:“我看著你們打劫辛苦,給你們指條明路,看看后面這條船,比這一條大了一倍不說,上面的財物也是多了不知幾何?” “多肯定是多的,我是要上京販貨的,一船的綢緞絲絹,還有南方來的珠寶?!饼R三抱劍站著說道:“這條船一看就是往京里去客船,有什么油水,一樣干一票,也要干大點的不是?這船上的女眷都是歪瓜裂棗的,看看我那船上,這位爺的女眷個個貌美如花?!?/br> 趙瀾轉頭瞪著看齊三道:“齊兄,這是何意?” “就許你推薦他們搶老子的貨,老子就不能讓他們搶你的女人?”齊三笑著看向趙瀾。 那個為首的悍匪叫道:“你們等著,老子收拾了這里,你們一個都跑不了?!?/br> 趙瀾慢慢挪動身體要往那些跪著的人那里走去,那悍匪叫道:“不要亂動!” “你敢命令我?”趙瀾解下披風,這玩意兒看上去拉風,打斗卻是最最累贅的東西,扔在地上,說著劍出鞘,冷光在夜色和火光閃動,那齊三也是個反應敏捷地,跟著她一起出手,夜涼如水,寒光照在船上,兵器相接的聲音,接二連三的慘叫聲,一個個悍匪倒地,我齊三驚訝于身邊趙瀾的狠辣,趙瀾卻也欣賞齊三的果斷。 一個頭顱滾到了那群跪著的人身邊,引起了一陣驚叫,趙瀾用劍挑了出去,看見跪著的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頭道:“不怕,沒事了!” 收拾了差不多了,卻聽見一個女聲凄厲的叫喊:“救命!” 趙瀾從欄桿上往下看,一個水賊一把短刀抵住了一個姑娘的脖子,要逃走。她飛躍跳了下去,攔住了那水賊的去路,水賊喊道:“你敢過來,老子就殺了她!” “她又不是爺爺的女人,你殺了就殺了!老子怕什么?”說著慢慢欺近那悍匪,心里卻想著小姑娘家家的沒有見過血,要是直接讓這東西斃命,恐怕會讓她一輩子有陰影,她想要接近那悍匪之后,將他拖扣過來。 那悍匪挾持著姑娘往后退,眼看到了邊上,他剛要轉身,上小舟,趙瀾趁著機會將一掌拍過去,那個水賊被她,一拍往河里沖去,她另外一只手伸過去撈那個姑娘,那姑娘卻被那水賊的手給拖住,兩人一齊滾落到河里。 水賊進了河,任憑那姑娘掙扎,他扣住了姑娘的脖子,往前游去,趙瀾連忙撲下水里,一腳踹開了那水賊,水賊與那姑娘得以分開,趙瀾屏住呼吸一把掐住了那水賊的脖子,將他硬生生地掐死,轉身去撈那個在水里已經快無力撲騰的姑娘,帶著她游到船那里。 齊三已經解決了船上所有的麻煩,船上的仆婦在那里喊著:“三姑娘!” 趙瀾將人送上了船,一身濕漉漉地爬了上去,已經是深秋的天氣,河水里涼地很,那個姑娘臉色蒼白,想是也喝了幾口水。應該不至于會昏迷,只見她悠悠轉醒。 齊三將披風遞給趙瀾,趙瀾系上,對著齊三說道:“要不你留下料理?我先回船上換一身衣衫,要不得凍死了!” “行??!”齊三點頭應下。 齊家的船已經靠近,趙瀾靠著小舟接駁,上了大船,念夏看她一身濕透,忙和她一起進艙房,趙瀾渾身上下擦干,換上了干凈的衣衫。 作者有話要說: 她又勾三搭四了 第90章 念夏正在給她擦頭發, 聽見外邊有聲音道:“趙爺,我家爺請您過去?!?/br> 趙瀾披散著一頭半濕的烏發,往外走去。前邊兒的艙室內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和一個中年的婦人坐在那里,蒼白著臉,等趙瀾進來,齊家三少,齊軒請了她坐下。那兩人對著齊三和趙瀾行禮道:“在下李明成,多謝兩位高義,請教兩位恩公姓名,來日必當報答?!?/br> 趙瀾看向齊三道:“你們要謝就謝他是了, 我還有一個搭船費沒付,你們幫我付給他算了!”她十分直白地要了一個小小的報答, 想要將這件事情了了, 何必牽扯這些。 齊三對著趙瀾說道:“這是什么話,難道我還缺你那幾個子兒?” “那就不用客氣了, 不算是個事兒?!壁w瀾笑著問道:“你家那個小姑娘沒事吧?” 齊三笑著說道:“還不快謝謝趙爺憐惜,他方才可是看見你家那個是個小姑娘,所以一直沒動手, 沒讓那個悍匪死在你家姑娘眼前。免得害怕一輩子?!?/br> 那男子彎腰謝道:“多謝趙公子顧惜, 我李家也算是有些能耐, 家祖乃是當朝的相公,在下護送小妹進京,來日必定報答?!?/br> “相公?”齊三問道。 “家祖位居三公,定然能報答二位?!?/br> 位居三公還是相公, 他又報了姓名,姓李,那只有李茂家了。趙瀾心里日了狗,最近的消息上,柴徵已經明確表達了要立她為后,李茂還在諫言,說讓柴徵選妃。他不給她找麻煩已經不錯了,還報答,報答個鬼??! 趙瀾一臉驚訝對著北方虛虛地拱手道:“竟然是李太師的寶眷?失敬失敬!”對于這等樣話不說清楚,只說是相公還讓人猜的朋友。趙瀾想想算了,還是給點面子,裝作仰慕一下。 齊三也連忙道:“兩位快快請坐,在下也是有眼不識泰山,李太師德高望重,連官家都對他敬重萬分,今日能結識李家也是我等之榮幸?!壁w瀾很想告訴齊三,“我等”這個等字可以去掉。 那年輕人嘴上說:“哪里哪里?今日幸虧二位搭救,如若不然,一船老小性命堪憂?!钡悄樕想y免有得意之色。是堪憂嗎?恐怕就是男人搶了錢財之后被殺,女人先jian后殺,尤其是知道是官眷之后根不會留后路??磥磉@個救命之恩,這家人是打算輕輕放下了,救人之初她就沒想要什么報答。無所謂了! 趙瀾假裝打了個噴嚏,她道:“匆匆換過衣衫,還不曾喝下姜湯,恐怕等下要感了風寒。在下告辭!” 這一聲告辭,讓那李家的兩位,還要說兩句,變得沒有機會,齊三忙說道:“那趙兄先去喝口姜湯。我在這里安置李家的寶眷?!?/br> “齊兄,請隨意!”說完趙瀾灑脫地往外走,即便他們家打算好好報恩,趙瀾也不稀罕,更何況是注水的報恩,更是絲毫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