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仵作上來誦讀驗尸結果道:“三個人均是尸首分離,另外三人身上均有花柳的跡象……” 蘇熠輝大吼一聲道:“王八羔子,特么哄我,跟我說花柳是老沈外邊染回來的,敢情你那兒子和女兒全是這個毛???你特么有沒有?別你們一家子都是娼門,全特么有這等暗病?!?/br> 這些話罵出來,聽著堂審的人嘩然,他們有花柳,你蘇將軍就沒有了?這又是一個話題。兒子女兒有花柳?柴徵一拍桌子道:“把原告拖下去驗驗看,有沒有花柳!” 這個有沒有花柳,跟本案沒什么關系,要看也是看被告蘇熠輝有沒有,這個太子讓人驗原告,是什么個意思。偏生進去扒拉了褲子,仵作出來說道:“原告也有!” 柴徵冷哼了兩聲道:“你說兩個女兒是被那沈福根給染了臟病,姑且信你一回。你和你兒子的病呢?一家四口都有這個病,可見就是靠這個吃飯,之前你們就詐過沈福根,如今你說蘇熠輝殺了你們家一家三口,這件事情就真這么簡單?” 那人冷汗淋淋道:“人是死了,這是鐵證??!” “人死了這個是事實,但是你們拿著自己的病去詐人一身的積蓄,難道就沒有別的仇家?”柴徵笑著說道:“蘇熠輝為了挽回他夫人的心可以殺你們,難道就沒有人因為你騙了人家全家的錢財?并且染了病給他們而殺你?” 這個事情就扯地復雜了,蘇熠輝關進牢里出不來,老沈也抓了進來,滄州的那個也去逮捕了,按照蘇熠輝的說法是狗連襟聚會了。 哪怕連襟在牢里開大會,但是外邊的傳聞卻是另外的說法了,太子不公,對蘇熠輝偏私,還說太子自己都與蘇熠輝有私情,柴徵聽在耳朵里,抬頭看向劉昔道:“讓人把謠言散步地更多些,更厲害些!幫他們烈火上澆一把油,讓他們動起來,這么磨嘰讓人難受!” “是!”劉昔看了看柴徵,一直知道這位殿下溫和,蘇將軍果斷,但是在決策的時候,也沒見過他拖泥帶水。所謂三人成虎,柴行也沒想到自己讓人出去散布的謠言居然效果如此之好。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京城里風向已經開始往太子與蘇熠輝的私情上吹,本來蘇熠輝的事情京城就從來沒有歇過話題,現在更是成了話題中的話題。柴徵在京城之中風評一直很好,但是因為這件事情,也被牽扯進來。有人能夠理解殿下對蘇熠輝的偏私,畢竟是人家一個人將他從金國帶回來,這等恩義,太子珍愛這樣的功臣也是正常。 不過大部分的傳言都是殿下與這個蘇熠輝到底是個什么關系,尤其是蘇熠輝這個人看起來在男女之事上頗為放蕩。傳言嗎?越穿越離譜,劉昔作為這里推波助瀾的推手,都覺得不好意思。把蘇將軍和殿下弄得名聲狼藉是不是有些過了,唯獨太子一臉無所謂,讓他放手去做。 明明是太子已經將線索指向其他可能,可是朝堂上蔡青拉攏了其他人,柴徵無論怎么審都被認為是偏幫蘇熠輝,一時間弄得滿城風雨,本著對太子的愛護,朝堂上老皇帝終于發話了道:“太子還是暫時停了開封府府尹一職,等蘇熠輝一案了結了再行復職。這些日子在宮里好好修身養性,多讀讀書?!?/br> 柴徵還想要倔強地抗爭,李茂說道:“殿下確實該修身養性了!”這才作罷。 李茂和戚易來勸柴徵說道:“蘇熠輝可能是無辜,但是這次讓蘇熠輝吃點苦頭,讓他能夠以后收斂一些做派也是好的。殿下不可對一個臣下盛寵過了?!?/br> 柴徵只當是聽了兩人的話,只是在朝上站著不說話,也放開了開封府。 如此一來,柴行在背后心花怒放,更何況他的安排簡直就是順風順水,御林軍已經安排好,東宮的于康順那里算不得什么。大理寺派出人去接手開封府的事務,也算是蔡青的人,對于整個案子哪怕是柴徵已經查到殺人刀,已經把狗連襟全部拿了回來,傷口都有疑問,他們也不管了,幾次過堂一定要按著蘇熠輝認罪,蘇熠輝自然不肯認罪。 蘇熠輝沒有簽字畫押,就被判打入天牢,秋后問斬。 柴徵跑到了皇帝面前,跪在地上道:“父皇,熠輝這件事情里有冤情,不能就這么判??!” 老皇帝看著地上的柴徵道:“徵兒,李茂和戚易跟你說過了嗎?你太偏寵蘇熠輝了,你為了他甚至已經不顧自己的名聲。你從回來到現在一直是全天下都看好的儲君,但是現在朕不得不說,蘇熠輝這個人不除,對你乃至對大周,都是禍害?!?/br> 柴徵看著老皇帝說道:“若是沒有蘇熠輝,恐怕這個時候,汴京城已經淪落到金國人手里了吧?父皇說這樣的話,難道不覺得毫無道理嗎?” “徵兒,柴行雖然玩地過火,但是他知道輕重,知道自己還要娶一個正妃,知道自己還要生下子嗣。你呢?你敢說你跟蘇熠輝之間沒有不該有的事情?”老皇帝拍著桌子問道:“為了一個蘇熠輝,你太子的風度呢?” “沒有,我和蘇熠輝之間就是純粹的兄弟之情。他對兒臣一片忠心,兒臣也沒有縱容過他,他只是行事有些急躁罷了,父皇為何會說到他和兒臣的身上?”柴徵自認自己心里是有些不該想的,但是行事上從無半點行差踏錯。 老皇帝問他:“你留他在你宮里過夜,兩人同宿一榻可有?” “同宿一榻,這算什么事情?難道父皇就認為我們倆有那等不可告人之事?”柴徵帶著笑反問:“所以這次殺蘇熠輝乃是父皇的意思?” 聽著兒子咄咄逼人的話語,想起李重說的:“殿下才華橫溢,讓人佩服?!庇窒肫鹜饷娴膫餮?,說自己的兒子已經與那蘇熠輝糾纏不清。 “徵兒,朕希望你好!”老皇帝只能用這一句話來收尾。 柴徵跪下道:“父皇,既然已經決定了,至少讓兒臣照顧熠輝一二,讓他在牢里不要吃太多的苦頭?!?/br> 老皇帝到底是個軟弱的人,聽到這話說道:“這個依你!” 第75章 有了太子的特別關照, 哪怕是天牢,蘇熠輝也享受著特權,有吃有喝,單獨的小房間,除了不能出去,其他的她一概無所謂,她就在里面等,等柴行什么時候能動手,簡直就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靴子的腳步聲傳來,蘇熠輝抬頭望去, 看見柴行站在她面前,柴行一身盔甲, 然而盔甲穿在他身上, 挺侮辱盔甲的,蘇熠輝依舊低頭。 “蘇熠輝, 你意外嗎?是孤來找你?”柴行看著她道,蘇熠輝沒有回答他,腦子里想著卻是為什么不是意不意外, 驚不驚喜? “想不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蘇熠輝低著頭又搖頭。 柴行沒有想到蘇熠輝成了這個樣子, 不言不語, 不聲不響,他說:“為了一個女人,你就這個樣子了?”柴行說這話,讓蘇熠輝覺得這才是意外, 他是要鼓勵她的斗志嗎?蘇熠輝仰頭看他。 柴行感到有些奇怪,這個蘇熠輝身上沒有了平時的跳脫與張揚,整張臉顯得柔和了不少??粗K熠輝身上的鐐銬道:“怎么樣?沒有想到吧?你還是會落入我的手中?!?/br> “蘇熠輝沒有落入你的手里!”一個聲音出來,跟蘇熠輝的聲音完全不同,這個聲音是女人的嬌柔之聲。 柴行看著眼前的蘇熠輝,他問道:“你是誰?” 蘇熠輝低著頭,閉上嘴,柴行扣住她的下巴,強硬地將她抬起來問道:“你是?你是趙五娘?” 蘇熠輝低頭道:“你說呢?”說話之間還有扭捏之態,之前念夏提出由她替換出她來,然后她去帶兵來救京城之圍。蘇熠輝沒有同意,在獄中,柴行是不會放過蘇熠輝的,萬一念夏落到柴行的手里,被他識破,念夏定然小命難保。那她還不心疼死,她讓念夏扮做她的模樣讓趙二趙三一起帶著去外邊搬救兵過來,她待在天牢里,只要柴行信了她是趙五,或者說她本身就是趙五,柴行也沒辦法不信,她在這個境地,自然有辦法逃脫。 “蘇熠輝人呢?”柴行問道。 蘇熠輝抬頭看向柴行,她掛著兩行淚,那一刻女氣十足,滿腹委屈地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從來都不會告訴我。只有用得上我了,才想著讓我頂著?!?/br> 柴行喜歡的那個瀟灑風流的蘇熠輝,眼前這一個哪怕是長著一模一樣的臉,說話軟滋滋的女人,帶著嬌氣和怨氣的女人,他就沒有辦法喜歡起來道:“你在,也好!跟我走!” “來人,帶著她出去!”柴行心猛跳,被蘇熠輝逃走了這個消息給弄地腦子都快炸了,如果蘇熠輝逃走了,那么代表柴徵已經知道他在做什么了?蘇熠輝如果帶著寧國公的兩萬兵馬過來,她會怎么做?蘇熠輝為了這個女人,情愿趕走自己的外室,這個女人在她的心里應該占有些位子吧?如果不行,那么是不是可以? 蘇熠輝被柴行抱上了馬,柴行是豬嗎?她自己一身腱子rou,沒有發現?她還掙扎著軟著嗓音叫道:“你放開我,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你放心,我要親也親蘇熠輝,可沒興趣親你!”柴行在上頭說道。 蘇熠輝憤恨道:“太惡心了!” “惡心?你這種女人才叫惡心!”柴行對她說道,蘇熠輝在心中冷哼。眼看著去了街上,卻見街上已經開始戒嚴。 蘇熠輝問道:“怎么回事?” “你懂個什么?” 柴行將她帶到了一所宅子里,扯下了馬,對著里面的丫鬟道:“給她換上女裝,這張臉穿著男裝,讓人惡心?!?/br> 蘇熠輝被帶了進去,那丫鬟還以為她是靖王帶回來的女人,是要被睡的,好生地伺候她清洗了之后,又給她拿來了輕薄的女裝,蘇熠輝穿上里面白色提花的襦裙,胸口上打上了紅色的蝴蝶結,系帶飄然,外面一件大紅的褙子,蘇熠輝一看這色顏色對比還不錯,拿著銅鏡用剃刀開始修眉,修完眉毛,開始用青黛畫眉…… 柴行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她妖嬈地側身坐著,一只素手提起了炭筆,輕輕地畫著眉,畫完還攬鏡自照,又拿起粉撲,輕輕撲粉,簪子挑了胭脂膏在唇上抿開,等她站起身來,紅衫白裙配上烈焰紅唇,儀態萬千地走了過去,道:“好歹我是寧國公府的姑娘,你這樣將我劫持過來,即便是你以后登上皇位,好歹趙家和柴家也算是有盟約的。你覺得這樣好嗎?” 柴行愣了一愣,他見過趙五娘,那個女人美是美,感覺沒有眼前這一個如此熱烈,明明是一張臉,他定了定神道:“你家老頭子打定主意要跟了柴徵,你以為孤還會放過你趙家嗎?” 蘇熠輝用拿腔作調地眼神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怎么樣?” “說!蘇熠輝去哪里了?” “我告訴過你,我不知道!再說了就算是知道了,難道我又能告訴你了?”蘇熠輝坐在那里拿起一把團扇,撩起了袖子慢慢地扇著風,露出了一截白色的胳膊,那樣子確實是京城貴女一般無二,甚至比那些貴女的姿勢更加的優雅,還有撩人。 眼前的女人再好看,對他柴行也沒用,他壓根就對這種女人硬不起來,對著丫鬟說道:“看著她,有用!” 蘇熠輝當然知道自己有用,在柴行這里,要吃要喝,吃飽喝足,拿著扇子扇風,想想以后自己就可以這個裝扮,撩小狼狗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下午她吃過午飯,靠在貴妃榻上,想要來個貴妃夏睡,那柴行命人過來,將她反手捆了帶上了城樓,蘇熠輝看見居淑妃也在,還笑著打了個招呼,叫了一聲:“淑妃娘娘!” 居淑妃見過趙五幾次,趙五娘素來裝扮都是粉粉嫩嫩,看上去嬌艷粉嫩,眼前這一個妖嬈冶艷地有些怪異,她點了點頭道:“蘇夫人!” 蘇熠輝問居淑妃:“他綁我們上來做什么?” “下頭太子殿下與蘇熠輝在?!本邮珏屗驴?,這居娘娘也算是一個特別淡定之人,沒有絲毫地驚慌,還順便努了努嘴。 蘇熠輝果然看見她爹、柴徵、還有扮做她模樣的念夏,騎著馬在城樓之下,蘇熠輝看了看居淑妃,問邊上的柴行道:“為什么居淑妃不綁,我卻要捆上繩子?!?/br> “蘇夫人乃是將門虎女,孤不得不防!”柴行說道。 “哦!”蘇熠輝答了一聲,仰頭望著天上的太陽嬌柔地叫道:“哎呀,天上的日頭這般烈,要曬地人脫皮了!”說著要退下去,被柴行一把抓住按住。 柴行指著居淑妃道:“柴徵,交出玉璽,居淑妃就不用死了!”蘇熠輝一聽柴徵已經拿到了傳國玉璽? 柴徵在下面喊道:“柴行,你要是還有人性,就放開居娘娘!” “蘇熠輝、趙翰,趙瀾在孤手上!”柴行對著樓下喊道:“想要她活命,殺了你邊上的柴徵如何?”說著扯著蘇熠輝的胳膊。 寧國公喊了一聲:“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休想!” 柴徵喊道:“柴行,你放了蘇夫人!” “他蘇熠輝的娘子,要你來擔心,柴徵你倒是胃口好!”柴行說道:“你和蘇熠輝把玉璽拿上來,咱們把傳位詔書蓋上了,孤就放了她?!?/br> 蘇熠輝轉頭溫柔地看向柴行,如同看一個智障,輕聲問道:“你讓蘇熠輝把玉璽給你拿過來?” 柴行笑著看她道:“沒錯,你的官人終將躺在我的身下求饒?!?/br> 蘇熠輝輕笑道:“你現在還在這么想?” “沒錯,他那么在乎你。怎么會舍得你死呢?” “這倒是你說得很對!”蘇熠輝使勁一繃,只聽見繩子斷裂的聲音,在柴行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一手扣住了柴行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甩出一把飛刀刺入他身邊的護衛的額頭。 她用自己正常的聲音道:“既然你知道,我視趙五如命,怎么舍得她來替我?” “蘇熠輝?!”柴行叫道,蘇熠輝的手卡著他的脖子,叫道:“劉大人!” “在!” “你護著居娘娘,這里就交給我收拾了?!碧K熠輝命令道。 “是!” 有劉昔護著居淑妃,蘇熠輝大聲叫道:“柴徵,這里交給我,該干嘛,干嘛去!” 蘇熠輝扣著柴行的脖子道:“你到底有多蠢?老子挑了翔龍旗的時候就是一身女裝,你特么還是沒有認出我來?你讓我怎么說你?” “蘇熠輝,沒有想到你如此無恥,居然扮做女人,來引誘孤!” “放屁,引誘你用得著扮做女人?”蘇熠輝在他耳邊說道,只不過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那柴行已經身體有些僵硬,蘇熠輝說:“看吧!無論我穿什么衣服,你都沒有辦法逃脫我的勾引?!?/br> 柴行道:“放開我!” “這個就不行了!”蘇熠輝笑著說道:“我得擒賊擒王,控制住你!你看你一直對我有肖想,現在被我抓了心里可舒坦?” 柴行那一方看見柴行被抓,斗志頓時消退,劉昔已經派人打開了城門,蘇熠輝將柴行交給進來的趙家軍親衛。 念夏扮做男裝的她的樣子,站在那里,蘇熠輝叫道:“娘子!” 一身冶艷的紅妝的蘇熠輝和一身戎裝的趙五,這是邊上人看到的情景,簡直不要太驚悚。 第76章 柴徵上來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幕, 蘇熠輝皺著眉頭,紅唇嬌艷,卻眉間憂愁,只見念夏轉頭要離開,蘇熠輝沖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娘子,不要走!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蹦俏笕臉幼?,讓人看著有些心酸,又因為她穿著女裝又有些好笑。 念夏仰著頭,眼淚掛了下來,仔細想了想和蘇熠輝對的那些詞兒, 哽咽地開腔道:“蘇熠輝,你可知道咱倆初次見面, 你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