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沈蘊捏著勺子,一口一口喝粥:“什么事?” “搬過來一起住吧?!?/br> 這句話他早就想說,只是怕她介意,可如今兩人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同居這個話題變得不再那么敏感。 沈蘊垂著頭,往嘴里送粥,囫圇道:“再說吧?!?/br> 蔣競年看她。 安靜了好一會兒。 沈蘊抬眸,迎上他復雜的眼神,笑著去拉他的手,難得地撒起嬌來:“俞快一個女孩子,獨自租房住,總歸是不□□全嘛,我不能拋棄她呀?!?/br> 蔣競年說:“那你就舍得拋棄我?” “怎么會舍得拋棄你?!鄙蛱N笑著捏他的手指,“周末還是會來的呀?!?/br> 蔣競年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強求,點頭應下。 六月下旬,楊義叢發了條金畫筆報名的鏈接給沈蘊。他依然保持原先的態度,勸她不要浪費天賦,希望她能參加比賽。 沈蘊問了蔣競年的意見,蔣競年說:“想報就報吧,你的決定我都支持?!?/br> 沈蘊圈著他的脖子,讓他沒辦法專心工作,故意說:“萬一我得獎,去國外深造,你也支持?” 蔣競年的手指在鍵盤上停了幾秒,椅子轉了一百八十度,認真地看她:“你想去嗎?” 態度真摯到沈蘊不忍心打趣他,笑著說:“我開玩笑呢,只有得一等獎才能去,怎么著都輪不到我?!?/br> 蔣競年鄭重其事地說:“不是問你能不能去,是問你想不想去?!?/br> 沈蘊心道,這兩個問題在本質上是一致的,想不想去依賴于能不能去。 “不想去?!鄙蛱N笑著去親他:“因為舍不得你?!?/br> 不過沈蘊還是很用心地畫了一幅插畫,抱著盡人事聽天命地心態,參了賽。 忙碌的工作讓沈蘊將此事拋諸腦后,直到七月初,收到一條進入復賽的短信,方才讓她記起這一檔子事。 彼時她正和夏敏方回在外面吃午飯,收到短信時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夏敏以為她中了體育彩票,湊過來一看,是條復賽的短信,嘁了聲:“還以為蔣總跟你求婚了呢?!?/br> 夏敏雖然性子大大咧咧,但總歸是個女孩子,心思敏感細膩,再加上沈蘊沒有刻意瞞著她,很快便知道了兩人談戀愛的事情。 從最初的瞠目結舌,到如今已經無動于衷了。 沈蘊笑笑,沒在意她的調侃,邊給蔣競年發微信,邊起身去衛生間。 到衛生間門口,蔣競年回了微信。 nian:恭喜。 簡簡單單兩個字,沈蘊失笑,嘖了一聲,將手機揣進褲兜里。剛要入內,卻聽到女士衛生間里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談話之中夾雜著她的名字。 沈蘊腳步一頓,停住。 “芳芳,你說真的?沈蘊和蔣總真的在談戀愛?!”一個女人驚訝的問。 “騙你干嘛,不信你問小林,那天她們也看到了。沈蘊摟著蔣總,別提多親熱了?!狈挤嫉穆曇衾镉休p蔑,也有戲謔。 “怪不得?!?/br> “怪不得什么?” “聽說我們部門的張成海喜歡沈蘊,約了她好幾次都沒成功,原來名花早有主啊?!?/br> 芳芳嗤笑道:“張鐵牛?別說沈蘊看不上他,我都看不上!就他那副憨頭憨腦的樣子,嘖?!?/br> 女同事贊同:“確實,張成海和蔣總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話說這個沈蘊也挺有本事啊,這才來了多久,就把蔣總拿下了?!?/br> “那可不?!狈挤颊f:“你沒看到許總都不是她對手嗎?” 女同事驚訝道:“這話怎么說?!?/br> “我這是小道消息,聽說許總之所以會退股,就是因為沈蘊和蔣總起了矛盾,這才一氣之下和蔣總分手,退了股?!?/br> “你的意思沈蘊是小三?不會吧,沈蘊看著不像這種人啊?!?/br> “綠茶婊、白蓮花,你聽說過沒?”芳芳不齒道:“別看長得純真無害,心思壞著呢。你知道嗎,我上個季度績效得了個c,就是因為和小林在茶水間說了句許總是不是因為沈蘊才走的,恰好被她聽到,立馬告狀告到蔣總那邊去了?!?/br> “???真的假的,不至于這么小氣吧?!?/br> “呵,隔天一大早elly就來找我談話,說我工作不仔細叭叭叭,以為我不知道她從中作梗呢,惡心死了?!?/br> “天啊,太可怕了?!迸赂袊@道。 “所以我勸你,以后離沈蘊遠點,千萬別招惹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狈挤缄庩柟謿獾卣f:“人家老板娘呢,在床上吹個耳邊風,勝過你奮斗十年?!?/br> “比不過比不過?!迸抡f。 “補好妝了沒,走啦走啦?!?/br> 說話間,芳芳和女同事走出衛生間,下一秒,兩人愣住了。 沈蘊面無表情地看著面露尷尬的兩人。 瞧沈蘊的表情,芳芳意識到兩人的對話被她全數聽了去。都到這份上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她反倒沒了起初的難堪和畏懼。 拉著女同事的手,光明正大地從沈蘊身邊擦肩而過。 沈蘊叫住她:“陳芳芳?!?/br> 芳芳停住,微微抬起下巴,轉身看她:“怎么,你又想去蔣總面前吹耳邊風了嗎?去吧去吧,想怎么吹就怎么吹?!?/br> 不知為何,沈蘊忽然有點想笑。 “第一,我不是小三,許墐和蔣競年從來就不是情侶關系?!?/br> “第二,我從來沒有看不起張成海,只是對他沒感覺而已?!?/br> “第三,你績效得c,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能力不足?!?/br> 沈蘊看到芳芳的臉色越來越青,笑了下。 “我不知道自己在同事心目中人品怎么樣,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是個喜歡搬弄是非的人。我想這一點,公司同事都是有目共睹的?!?/br> 說完,她朝旁邊的女同事瞄了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聽到芳芳在背后氣急敗壞道:“沈蘊,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不就是靠著這張狐媚的臉爬上領導的床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進的公司,要學歷沒學歷,要本事沒事,還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地說能力,你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呸!” 不堪的罵聲引得餐廳內的顧客紛紛望過來,沈蘊腳步頓住,轉身,不怒反笑道:“行啊,那你也用美色勾引領導試試,看看領導愿不愿意多看你一眼?!?/br> 后面芳芳罵的話,全數被沈蘊甩在耳后。 夏敏聽到衛生間那處有吵鬧聲,正想過去瞧瞧,不想看到沈蘊回來,便探著頭問:“那邊怎么這么吵,有人在吵架?” 沈蘊在旁邊坐下,好一會兒才平復憤怒的情緒,說:“嗯,有只狗在咬人?!?/br> 方回夏敏:“??????” 第41章 第二天, 芳芳就辦理了離職手續, 是她主動遞的辭呈。人事主管elly沒有挽留她, 當即在離職申請書上簽了名, 沒有半句贅言。 這讓芳芳更加確定, 沈蘊在蔣競年面前說過什么。 她到底是氣不過,拿了離職書沒走, elly抬眸:“還有事兒?” “elly姐,我跟了你兩三年, 也算你手把手帶出來的。我就想問問,是不是沈蘊在蔣總面前說了什么, 你才會給我一個c?” 這個績效c, 她始終耿耿于懷。 elly皺了下眉, “你得c,跟沈蘊有什么關系?” 芳芳說:“就因為她在蔣總面前說我壞話,是不是?!?/br> elly沉默了幾秒,放下手中的筆,交叉著雙手, 難得地勾了下唇。 “芳芳,你自己也說跟了我兩三年, 你覺得我作為你們的領導,怎么樣?” 芳芳如實評價道:“理性、客觀、謹慎、有能力,對我們這些下屬很好?!?/br> “所以,你覺得我會因為蔣總的一句話給你績效打c嗎?” 芳芳愣了下,elly再次撿起筆, 刷刷刷地在報告上簽字,頭也不抬地說:“沈蘊有沒有跟蔣總說過你的壞話我不知道,但是蔣總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你,我倒是從別人口里聽到過一些關于你的評價。至于你為什么得c,建議你去看看你交給我的報告上有多少錯誤?!?/br> “與其懷疑別人有沒有給你穿小鞋,不如多反思反思自己?!?/br> 她終于抬頭,看了眼面似豬肝的芳芳,平靜地說:“以后出去,別說自己是我elly帶出來的?!?/br> “丟不起這人?!?/br> 隨著芳芳的離職,公司內關于沈蘊和蔣競年的事愈傳愈烈。 因為蔣競年的關系,明著不敢說,只在背后竊竊私語,沈蘊明顯感覺到同事看自己的眼神有了變化。 私下里夏敏聽到過一次,氣得直接破口大罵,奈何堵不住悠悠之口,也只能干著急。 沈蘊來不及計較這些,因為楊愛芳突發性腦溢血,進了急診室。 深夜十二點,沈蘊接到沈蓄的電話,懵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忘記摁亮燈,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下床,膝蓋磕到木質床沿,恰好是之前縫針的部位。 鉆心的痛再次襲來,霎時紅了眼眶。 她蹲在床邊,捂著膝蓋哭了好一會兒,給蔣競年打電話。 不到半個小時,蔣競年便趕到了,兩人連夜趕去c市。 車開得很快,早上七點多,兩人便趕到了c市人民醫院。彼時,楊愛芳已經做完手術,被推去了重癥監護室。 四樓重癥監護室里,楊愛芳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她頭上被雪白的紗布綁著,身上插了好幾根管子,心電監護儀上輕而規律的滴滴聲,提示著床上的人尚且活著。 那個喜歡絮絮叨叨的人,此刻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沈蘊和蔣競年到的時候,沈蓄正耷拉著腦袋,坐在重癥監護室外的長椅上,在出神。 聽到腳步聲,抬頭望過去??吹缴蛱N身邊的蔣競年,怔了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