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夏敏揚起身子,下巴朝沈蘊的對面點了下。 對面是一整面玻璃墻,此刻被一大片竹簾遮擋的嚴嚴實實,只余點點亮光從隙縫中漏出。 是她頂頭上司的辦公室。 未待沈蘊反應過來,夏敏低聲說:“是boss?!?/br> 沈蘊的腦子有片刻的宕機,等她將老板和中午那個人的臉重合到一起時,忍不住驚呼:“???” 夏敏忙不迭捂她的嘴,“輕點,隔音不好,別被老板聽去?!?/br> “……” 沈蘊默了瞬,艱難問:“我們老板,叫什么?” 夏敏歪頭想了會兒,“平時我們都叫他蔣總,好像是叫……蔣競年,對,蔣競年?!?/br> 沈蘊:“……” “我跟你說,傳聞我們老板超牛的,兩年讀完四年本科課程,又花了兩年讀完研究生課程,同樣是人,差距怎么這么大啊……¥#@*……” 后面夏敏的話,沈蘊沒聽進去,只剩蔣競年三個字不停地在腦海里盤旋。 一下午,沈蘊如坐針氈,腦子里想著該怎么提辭呈。 幸而是在試用期,提辭呈不難。只是一想到這么高工資的工作說沒就沒了,著實有點心痛。 不,是痛的要滴血。 心不在焉地度過余下的時間,五點左右,傅孟易來了微信,問她公司地址在哪,下班來接她。 沈蘊想都沒想,發了個定位給他。傅孟易挺樂呵,回了個旋轉跳躍地表情包。 一點沒有顧及到沈蘊那顆想撞墻的心。 五點一到,沈蘊拎起包就要走,可還沒走兩步,卻被人事部的人叫去會議室,做了一份新員工問卷調查,足足有三頁之多。 花了十五分鐘做完,人事部的人問了她一些今天的情況。 沈蘊隨便應付幾句,又想起辭呈的事。張了張嘴,到底沒敢貿貿然地提出離職兩個字。 沈蘊痛心疾首的罵自己:社畜啊社畜—— 等沈蘊出會議室,辦公室的同事已經走了一大半,沈蘊去了趟衛生間,洗完手,就聽到手機“滴滴”地震了兩聲。 一看,是傅孟易到了樓下。 她扯過兩張紙巾,快速的擦干手,將紙巾扔進垃圾桶。一轉身,差點撞到人。 心里還在想著辭職的事,沈蘊頭也沒抬的說了句抱歉,想擦身而過,卻見到對面的人跟著往旁邊移了一步。 高大的身軀擋住她的去路,也遮住了大半的光。 沈蘊一愣,反應過來抬頭。 在看到那張意料之外的臉后,身體先于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身后是大理石打造而成的洗手臺,后腰撞上的瞬間,疼得沈蘊幾近呲牙咧嘴。然而此時,她根本來不及感受腰間的痛楚,漸漸逼近的蔣競年令她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蔣競年只穿了一件純白的襯衫,跟年少時一樣,將袖口卷到手肘。他年少時,膚色很白,這么多年過去,倒是褪去年少時的小白臉模樣。 露在空氣中的肌膚膚色均勻,有若隱若現地線條感。 年少時,蔣競年就長得高,如今身量又高了些。擋在沈蘊面前,將外頭辦公室的光亮遮地嚴嚴實實,只剩干區里一盞暗黃的頂燈,幽幽地光線投在蔣競年的臉上。 他變了,也沒變。 還是一副死魚臉,沈蘊想。 兩人僵持了片刻,誰都沒率先開口。衛生間門口,有加班的同事進來,看到兩人這般模樣,嚇得把尿硬生生憋了回去。 打破兩人之間安靜的,是沈蘊的手機鈴聲。 沈蘊慌不擇亂地按下接通建,邊接電話,邊打算溜之大吉??刹艅恿艘徊?,就被蔣競年看穿心思,擋住了去路。 沈蘊欲哭無淚,草草應付傅孟易幾句,掛斷。 知道躲不過,再抬眸時,沈蘊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朝蔣競年招了招手,“嗨,好久不見?!?/br> 說完,沈蘊有想打死自己的沖動。 假裝不認識最好。 蔣競年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好久不見,渣女?!?/br> 沈蘊:“……” 一時間,沈蘊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話。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溜入腹中。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 她這么善良溫和的人,不跟死魚臉計較。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篇開《我才不會喜歡她》,戳專欄,求收藏,謝謝大家了qaq 以下為文案: 祈小少爺出了名的混,打架作弊、痞氣十足,次次考試吊車尾。僅僅高中兩年,就氣走了十幾名家教老師。 高三那年,來了位名牌大學的女家教。 這位家教人美、話少、脾氣倔。無論祈燃怎么威逼利誘,始終面不改色的跟在他身后,逼他學習,把祈小少爺氣得夠嗆,卻又拿她沒轍。 某日家教課上,有兄弟約祈燃出去嗨,他掃了眼正冷冷看著自己的蘇沫,沒好氣地回:“不去?!?/br> “燃哥你這一天天的,忙什么呢?” 祈燃煩躁的抓了下頭發:“做作業!” 那頭沉默幾秒:“……燃哥,不知道有句話當講不當講?!?/br> “有屁快放?!?/br> “您該不會是喜歡上美女jiejie了吧?” 祈燃看了眼對面的女魔頭,冷笑:“放尼瑪個屁,老子死都不會喜歡她!” 幾個月后,祈燃如愿考入名牌大學,把蘇沫堵在宿舍樓下,沒皮沒臉的說:“jiejie,你能答應做我女朋友了嗎?” ** 蘇沫天生面冷、心更冷,偏偏有個人跟在她身后,jiejie長jiejie短。 她曾以為,少年的愛戀不過是貪圖一時新鮮,直至他背著一身榮光歸來,站在她面前。 男人面容堅毅、身如勁松,只是笑容一如往昔。 “jiejie,我有資格喜歡了你嗎?” 她才發現,他比想象中更愛自己。 【閱文指南】 1、高冷小jiejie*皮皮蝦小狼狗 2、姐弟戀,3歲年齡差。 第2章 正是晚高峰,又遇下雨天。車流將主干當堵得水泄不通,一直延伸至高架上。 在緩慢地龜速前進中,一盞又一盞的紅色車后燈,晃得人眼睛生疼。 沈蘊出神地看著前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來來回回,思緒也跟著雨刷反復來回。 方才在衛生間,蔣競年說完那句話后就大搖大擺地走了,徒留沈蘊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半晌才理出頭緒,估計還在為年少的事生氣,畢竟她當年確實做了不少讓他難堪的事。 車載廣播里,女主播甜美的聲音在播報路況,提醒車主們小心行車,明后兩天或許會有雨夾雪。 沈蘊愣了下,收回目光。 這座南方的大都市,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下過雪,沈蘊也很久沒有見到過雪了。 小時候倒是見得多,每年一到寒假,一家人就去旅游。不是去溫暖如春的海濱城市,就是去白雪皚皚的北方。 幼時的記憶不甚清晰,只隱約記得自己穿著厚重的羽絨服,被父母牽著手踩在厚厚的雪地上。 嘎吱嘎吱地響。 還有笑聲,她的、哥哥的、父母的。 這么細想起來,真的有點久遠。再往后,對雪的記憶停留在08年。 那一年,s市下了一場特大暴雪,十二月底的時候。那年她上高二,因為暴雪高一高二年級學校停課,她不顧父母反對,冒著大雪去學校,還非不要司機跟著。 為了蔣競年。 在路口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他。她開心的不得了,徒手抓起一團雪要往他臉上貼。其實沈蘊哪里舍得他受涼,不過是想逗逗他。誰承想他卻黑了臉,打掉她手里的雪,疾步往前走,把她甩得老遠。 蔣競年的脾氣是真的差。 當時身邊的好友都為她抱不平,沈蘊自己卻毫不在意。 依然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圍著他轉,蔣競年的同學偶爾調侃他,會說:蔣競年,你的小尾巴又來了。 有時他會黑臉,更多時候,是不搭理她。 那時候是真的沒皮沒臉,也不知羞。自己的喜歡,理所當然地強加在他人身上,不管別人愿意與否。 也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喜歡。 當時恍然不知,此刻回想起來,真是臊的想鉆地洞。 長龍般的車流再次停下,傅孟易拉上手剎,偏頭看副駕駛座上從一上車就唉聲嘆氣的沈蘊。只見她垂著腦袋,腦后的馬尾辮貼到耳側,隨著她的唉聲嘆氣晃來晃去。 “蘊姐,”傅孟易仔細瞧她神色,“你怎么了?” 沈蘊長嘆一口氣,“時也、運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