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要涂蔻丹？”

    為主子修剪指甲時，碧霜看著主子又細又白又滑的雙手，上面的指甲只留了一點點，不像別家娘娘留很長的指甲，因為這樣比較好看。

    “不了，我又不留指甲。這樣就很好了，蔻丹太艷，我不喜歡?！彼卦聸]穿越前就不喜歡涂抹這些東西，現在自然更不愿意抹啦，會影響到她練武的好嘛！做為女漢子中的戰斗機，她打算把自己練成核、武器，冷兵器時代自身武力的強大就是最好的保命符。

    “好可惜?！?/br>
    碧霜收回了裝著蔻丹的盒子，主子平時也就擦點面脂和護手的手油，別的一概不用。好吧，國宴時臉上擦了一層薄粉，但這跟沒擦沒多大區別。

    “有什么可惜的，這樣自然一點不好嗎？”

    素月不覺得有什么好可惜的，比起涂抹這些東西來打扮自己，她更喜歡素凈的天然的。

    后世太多人整容了，一個個都漂亮的不像話，看久了也是會審美疲勞的好嗎？所以對于古代這些天然美女，素月從來都是帶著欣賞的眼光去看的。要不是確定性別沒問題，就憑她的眼神百分之百會讓人當成是色狼。

    “可是大家都這么打扮??！”

    不愛打扮的娘娘顯得好另類，她們是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就怕別人家會笑話娘娘。

    “不怕，她們要笑話就笑話吧！我跟你們說，這些脂粉里有許多鉛粉，用多了老得快?！?/br>
    素月不愛化妝也有這樣的問題，她實在分辨不出古代的胭脂水粉里哪些是沒有含鉛的，就干脆能不用便不用吧，不然等到中年這人啊老得更快，一天不擦粉就不能出來見人。

    “哎？”

    這個說法不僅讓碧霜嚇了一跳，就連兩位嬤嬤也是一樣。

    “可是主子娘娘們用的都是天然胭脂，非上等不能進宮?！?/br>
    難道這些皇商真有這么大的膽子，連給主子娘娘們使的脂粉都敢動手腳？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不會用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實在想擦了就自己做一點，回頭在玉翠宮的邊上種上一些花兒，明年你們自己采了花兒自己做，這樣可能會安全點?！彼卦侣柫寺柤?，關于自己做胭脂的這點也不是她吹，古代好些女孩子都會做，包括原身也做過，使用效果還不錯，但素月嫌麻煩所以壓根沒想起這件事。

    要不是今天話趕話，她還想不起來原來這胭脂自己也可以做的。

    “多謝主子，奴婢這就找劉總管，讓他想法子弄些花種來，明年多種一點，咱們也給主子做一些，別的時候也就罷了，主子參加宮宴時總要用吧！”

    碧霜想得很周到，知道主子不愛用，但她說的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素月。

    沒錯，參加宮宴的時候她會用上一點，比起內府送來外買的胭脂，這自己做的就安全多了。

    “行吧，到時候我就蹭一點你們做的，只是真到了那時別忘記了哦！”

    素月開玩笑道。

    “才不會呢，忘記了我們自己的也不會忘記主子的?！?/br>
    碧霜一聽還得了，急忙否認。

    “好好好，我知道了，碧霜別急嘛，我是跟你說笑的?！?/br>
    見她著急，素月很不好意思的安撫道。她又忘記了，有些玩笑她覺得沒什么，但身邊的人很有可能會當真。

    “主子~~~”

    碧霜剛才差點就急哭了，結果主子卻是在逗她玩。

    “……抱歉，我不知道你會當真的。我不過是隨口說說，就算你們忘記了也沒關系啊，搞不好到時我比你們還先忘記?！?/br>
    素月抬頭望屋頂，她對不怎么在意的事情忘記得特別快。

    比如她不喜歡的人，或者說不感興趣的事物，不想去記的話那絕對是轉身就忘記的主。而雪妃要不是她老是出來刷存在感，素月也不會記住她。

    “主子，衛婕妤來了?！?/br>
    方嬤嬤走進來，卻在看到碧霜紅通通的雙眼時皺起了眉。這丫頭應該不會有膽子跟主子甩臉吧？真要這么做，不用主子出聲她便會出手好好訓斥對方一通，甚至還會罰碧霜。

    做為奴婢，敢跟主子叫板，你想做什么？

    “她？請她去外殿喝茶，我換了衣裳就來?！?/br>
    素月現在穿的不過是最普通的常服，宮中見人自有其規定，她這套只在內室穿的衣服只好重新換過。

    “碧霜，替我更衣?！?/br>
    不等方嬤嬤責問碧霜，素月把人叫走人。

    方嬤嬤剛想質問的話被噎了回去，好吧她早該明白，自家主子有多么的護短。

    換上一套粉色的宮裝，頭上插了幾支粉色珍珠攢成的珠花與白玉釵，便扶著碧霜的往外殿走去。

    “參見安妃娘娘，娘娘萬福?！?/br>
    衛婕妤一見素月便行禮，直到素月親手扶了她起來。

    “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不是說病了嗎？”

    看衛婕妤臉色還有些蒼白，想必這一次是真病了。

    “回娘娘的話，妾已好，屋子里待久了便想出來透透氣，希望娘娘不要嫌妾煩才是?！?/br>
    衛婕妤上回參加國宴在回長樂宮的路上吹了點冷風，結果第二天就病倒了，直到昨日才算好透，不過元氣也傷了，這臉色自然瞧著也就沒以往紅潤。

    “婕妤可要保重身體。方嬤嬤，跟胡嬤嬤說一聲，前兩日皇上賞我的金絲燕窩分一半出來給婕妤帶回去，這東西養人，婕妤沒事的時候吃著玩?！?/br>
    素月不愛吃燕窩，這都是燕子的口水，她是能不吃就不吃，不過這東西也確實是好，另一半她打算送回柳府給家中的太夫人和柳夫人。她們年紀大了，也得保養身體。

    “是?！狈綃邒咦吡?，留下碧眉幾個在殿中侍候。

    “多謝娘娘，妾又偏了娘娘的好東西?！?/br>
    衛婕妤雖然與素月交好，但皇帝還是沒有再召過她侍寢，對于這個結果她一點也不意外?；实蹖Π插锬飶膩矶际亲o著的，生怕她受一絲委屈，即便這會兒兩人只在國宴上見過一面，皇上還是護著安妃。

    其實關于素月與皇帝的見面，二人早在一人不情況的情況下見過多回了。素月國宴上離皇帝的座位有點距離，中間又隔了好么多人，只知道皇帝長得挺不錯，但具體的容貌就沒怎么看清楚，所以對她來說皇帝還是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這有什么，婕妤身體最重要?！?/br>
    素月搖頭，她不愛吃的東西分出去一半也不會心疼，雖然兩位嬤嬤對她的做法不太認同，這金絲燕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

    “妾再次磕謝娘娘，若非娘娘替妾請了太醫，妾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呢！”衛婕妤跪在地上行大禮。

    她現在沒什么恩寵，平時想請個太醫都難，特別是醫術好又對癥的太醫更難請，這一次是素月讓劉海拿著蓋了玉翠宮金印的帖子去請的太醫，對方一看帖子二話不說拿著箱子便往長樂宮去了。

    現在整個皇宮的人對這位安妃娘娘都保持著不得罪也不巴結的態度，當然更重要的是怕這位娘娘一個心情不好就去刷他們?？纯囱╁F在閉宮不出的模樣，以前那么囂張現在都被安妃幾次打壓下去，由此可見這位新上位的娘娘有多么的不好對付。

    “婕妤這是做什么，快起來。你們快扶婕妤起來?！弊詈筮@句話是對殿內侍候的宮人說的。

    “是。婕妤娘娘快請起，地上涼?！?/br>
    一左一右兩人扶著婕妤站起來，主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換茶換水什么的輪不到她們，自有幾個jiejie們負責。

    “把婕妤面前的濃茶換了，換上我平日里喝的紅棗茶。這個茶對女子最好，婕妤在宮中平日里也多喝喝?！?/br>
    紅棗是個好東西，女子多吃點無事，甚至還有好處呢！

    “謝娘娘，妾記住了?！?/br>
    回去就讓人給她弄紅棗茶，以后她就喝這個了。其實上輩子她也有喝過，只是那時她為人有些偏執，雖然感激太上皇后的救恩之恩，卻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平日里不往太上皇后跟前湊，對她喜歡的東西也表示不喜歡。

    重新來過一次后，她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離開那將是終身的后悔。

    “婕妤怎么了？”

    素月本來在喝茶，結果一抬頭便看到衛婕妤的眼眶有些紅，仿佛要哭了般。

    “妾無事，妾只是沒想到進宮后，還能有人關心妾?！?/br>
    衛婕妤低頭，眨去了眼中的淚意。

    “額……婕妤無事就好，至于這些你不必放在心上，就當是婕妤合了我的眼緣吧！我在宮里也沒什么人說話，婕妤能來陪我說話，我很高興?！彼卦聸]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心中不由軟了兩分。

    其實這衛婕妤的年紀也不大，十八歲都沒有，放在后世還是個未成年人??！年紀小小就進了宮，家人又不在身邊，身邊侍候的人也不算盡心，不怪她會因為自己幾句話就感動成這樣。

    “妾也很榮幸能陪娘娘說話，這后宮之中能說話的人太少了。也就娘娘不嫌棄妾，妾心中萬分感激?！?/br>
    衛婕妤看得明白，這位安妃娘娘其實比誰都簡單，只要不來招惹她，她是不會主動去招惹別的人。

    更甚至，這位娘娘的三觀奇正，看不過眼的事情她也許不會管，但絕對不會去害人。那些害過她的人，她也從不下殺人，只會把人交給該處理的人處理，比如說皇后，再比如說皇帝，甚至是連太后都有份，她自己卻從不沾染這些。

    這后宮之中，手上沒有染血沒有弄臟的人只有她了，干干凈凈的讓人妒忌也讓人羨慕。

    “哈哈，不嫌棄不嫌棄，婕妤很好?！辈还芩郧笆窃鯓拥娜?，現在的她到是個不錯的人。進來之前方嬤嬤已經跟她說過了，這位衛婕妤還送了自己禮物，是她親手做的衣裳與鞋子。

    這些東西她是不缺啦，但缺的是心意，素月想到她在后宮的日子也不好過，便讓人等她離開時給她包上幾封銀子，宮中無銀寸步難行??！

    衛婕妤離開時，握住袖中的幾張銀票，又偷偷的擦了擦眼淚。本來素月是打算拿銀子給她的，結果方嬤嬤覺得拿銀子不好，太顯眼了。不如銀票方便，只是衛婕妤用的時候得找人兌換，但這都是些小事，就怕有人拿這事來攻訐娘娘，所以自作主張換成了銀票，這樣不管是對主子還是對衛婕妤都好。

    素月當時沒想這么多，經方嬤嬤提醒才知道自己這事做的有些大意，于是默認了方嬤嬤的做法，只是把三百兩換成了五張百兩銀票。

    “銀子我不缺，缺的話宮外也有人給我送進來，婕妤就放心收下吧！”說完素月當場便閉上了雙眼，衛婕妤只好拿著銀票離開了。

    這恩情越欠越大，她此生只有以命相還了。這銀子老實說她確實很需要，她手中已經沒有什么銀錢了，平時想吃個青菜都沒辦法，現在有了這幾百兩銀子，手中寬和了許多，起碼最近這段時間是不用再擔心了。至于以后，她總能想辦法弄到銀子的，再說沒銀子的生活她又不是沒過過，這輩子就當提前適應了。

    “人送走了？”

    方嬤嬤剛從外面進來，閉著眼睛養神的素月便問道。

    “回主子，送走了。只是奴婢不明白，為何主子對這位婕妤娘娘格外看重？”金絲燕窩說給就給了，還另外送了五百兩銀票，整個后宮都找不出這么大方的主來。

    “她既然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不會無視她的真心。嬤嬤，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怕她有壞心眼?？捎行r候吧，還是應該給人多一點信任不是嗎？”

    什么事都要懷疑，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生活豈不是很可怕？素月可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所以只要衛婕妤一天沒有對她露出敵意，她就不會懷疑對方一天。

    “主子太心軟了，奴婢真怕主子被人算計了去?！背渣c小虧還好，就怕連命都賠上。

    “不怕不怕，我們多注意一點就不會了，平時我也不跟別的人來往??！滿后宮也就一個衛婕妤，有什么好怕的?！?/br>
    衛婕妤真敢有二心，不等素月出手，皇帝先收拾她。

    說來也奇怪，皇帝最近私下總讓人給她送好東西，吃的用的穿的都有。但表面上卻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對于大臣們參她的折子也都全扔在那里不管，待累積多了就讓蘇大海給他烤紅薯。

    這什么毛病??？素月覺得自己腦回路就夠清奇了，結果這皇帝比她還要清奇。有時候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把皇帝給帶壞了，讓他行事作風開始往歪脖子樹發展。

    這個是真有可能，素月大汗。

    “娘娘……”

    娘娘也太放心皇上了，真是把命都交到了皇上的手上，不怕皇上事后卸磨殺驢嗎？方嬤嬤很想提醒自家主子，不要把皇上想得太好，死在皇帝手上的人太多，娘娘太過信任皇上最后受傷的可能只有她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時候人是沒有選擇的。其實我這樣也好，起碼什么都不用偽裝，真有那么一天只能怪我信錯了人，下輩子多長個心眼便是了?！?/br>
    素月搖頭，她不是什么天才，也沒那么多心眼，更不會害人。所以只能求助于皇帝，讓他護著自己。如果真如方嬤嬤所想的有那么一天，她也不會后悔。

    她也算活了兩輩子了，就算以后不得善終對她來說也不算虧。該吃的吃了，該喝的喝了，該享受的享受了，她還有什么不滿的？人生過成這樣，她該自豪了，誰在死后還能穿越再享受一把的？

    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