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時眠眼里金光一閃:“許兒,將你帕子給我?!?/br> 許兒遞上帕子,時眠接過:“五皇子,這個給你,你還是包扎一下吧?” “好好好!”長孫君榮欣喜,他現在反倒十分感謝在暗處的小賊,極其感謝。 時眠淺笑告別。 馬車漸行漸遠,時眠坐在馬車中有些緊張。 她攥著帕子,時不時望一眼門簾,又望一眼窗簾,片刻的時間看了不下幾十次,忽然馬車一頓,停了下來,時眠眼中靈光乍現。 外面有細碎的說話聲,街上人聲鼎沸,時眠聽不太清在說什么。沒多久,簾子撩起,來人身形修長,墨色長袍和無花面具給他增添了一絲冷酷。 時眠眼中星星滅了。 不是jiejie。 她的情緒實在太過明顯,簾外的笪御看的清清楚楚,他心中瞬間變得沉甸甸的。 眠兒,你在等誰? 許兒不悅道:“毒老,您切不可進去?!?/br> 街上這么些人,青天白日的,若是姑娘的馬車上進了一個大男人,回頭不知道怎么傳呢! 笪御沒理許兒,對車夫道:“你下去?!?/br> 車夫:“???” 車夫不認識笪御,見這人上來就要搶他飯碗,危機感頓起:“公子,你這么做就不厚道了,你也不問問姑娘愿意讓你行馬嗎?” 笪御看向時眠。 時眠還沉浸在“那不是jiejie”的情緒里,聲音有些懨懨的:“毒老您是客人,行馬這種事還是交給大爺吧,您要是愿意便坐在他旁邊,我們載您一程?!?/br> 笪御:“……哼!” “刷”的一下,笪御將簾子放下,就在眾人以為他要離去的時候,他一屁股坐在的大爺身邊:“走?!?/br> 青竹:“……” 這,這真的是她主子嗎? 沒眼看??! 時眠下車的時候,笪御已經不見了,她也懶得問,徑直回了院子。經過花園的時候,碰上了準備出府的時庭深。 時眠抿了抿唇:“哥哥?!?/br> 時庭依舊溫潤的笑笑:“聽說你今日進宮了,進宮做什么?” “淑妃娘娘新得了一個發釵,讓我進宮幫她瞧瞧?!?/br> “怎么不叫崔姑娘去,你何時與淑妃這么親近了?” 時眠忍不住細細打量了一下時庭深,他身姿挺拔,長袖背在身后,面上淺笑晏晏,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處,眉眼生的都是和善的模樣。 “為何不叫崔明媛,哥哥難道不知道嗎!” 這句話,仿佛就是在問他為何要毀人清白。 時庭深一怔,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歪了一下頭,很無辜:“眠兒在說什么?哥哥如何能得知?” 時眠剎那間覺得通體生寒,這不是她哥哥! 時庭深,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做什么! 時眠在心中默默的將這兩個問題拋出,喉嚨卻尤其干澀,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姑娘……”許兒扶住她,目光飄過眼前的男子,“該回了?!?/br> 時眠抓住她的手臂,漸漸收緊,悶聲回答:“恩?!?/br> 與時庭深錯身而過,時眠恍惚般的輕語:“時庭深,你真的是我哥哥嗎?” 許兒與時庭深同時一愣。 許兒心中是酸澀,自己寵大的姑娘如今面對熟悉又陌生的親人,心中的迷茫和惶恐可想而知。 而時庭深…… 他輕笑。 良直脊背出了一層冷汗,公子的身上的氣勢宛如深淵里的兇獸,一不留心就被被他吃了。 他繃著聲音:“公子,還去書齋嗎?” “去?!睍r庭深深深望著時眠他們的背影,許兒回頭,一眼望進他深不可測的眼眸中,瞳孔一縮,瞬間轉了回去。 “差不多了……殺了許兒?!?/br> 良直:“是?!?/br> 時庭深收了目光,邁開步子,身后是百花盛開的花園。 時眠,你要加油呀…… 回到木兮院,許兒有種不祥的預感,像她這種人,對于危機總有種神奇的直覺。她咬了咬了,屏退了眾人:“姑娘,我要和你說些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br> 時眠神色冷峻:“恩?!?/br> “公子他不是將軍親生的?!?/br> 時眠愣住。 許兒接著道:“早在你出生以前,夫人和將軍去觀音廟求子,在回來的路上撿到的公子,公子當時好像是五歲?!?/br> 許兒看著時眠呆滯的神色,狠了狠心,又將最近東霜那里得來的消息一股腦全告訴了她。 時眠在房里聽了一下午令她震驚的事情。 如今重活一世,她才知道上輩子她是活的如何簡單和輕松。 明明是朝夕相處的人,為何她從未看清過時庭深。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到的兄長,如今卻陌生得讓時眠不敢置信。 今日一整天,時眠得知了兩件讓她難以消化的事情。 一是淑妃所講,良妃本名笪蘭意,為人狠毒,玉jiejie很有可能是良妃的女兒。 二是時庭深,她沒有血緣的哥哥,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她從未認識過他。 晚膳時眠沒吃,許兒在門口守著,之桃和青竹送飯過來她擺了擺手。 月上柳梢,零星的光點閃現在夜空之中,時眠已經坐了兩個時辰了,從紅霞坐到了月色。 她眼珠子動了動,眨了眨眼似要回神。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朝那面望去,眼簾中突兀的闖進一個人影。 那人也沒想到時眠這個時間了還沒睡,一只腳踩在窗臺上,另一只腳還在外面。 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后…… 時眠張了張嘴:“毒老?” 笪御手腳僵硬的跳進房中,悶悶的回答:“恩?!?/br> 又一陣沉默,因為是半夜,時眠很不客氣:“有何貴干?” “……”笪御乖巧的蹭到她面前站好,被訓的頭一縮,情急之下也想不到什么好理由:“我、我來說諸承煜的事?!?/br> “他怎么了?” 笪御便順著這話往下說:“之桃都與我說了,我去幫你把全菊救了出來。 時眠一喜:“人在哪?” “柴房?!斌斡屏怂谎?,悄然坐到她身邊,屁股還沒挨著凳子,時眠的冷聲傳來:“男女授受不親?!?/br> 笪御站回她面前,臉憋的通紅:“難道與長孫君榮就授受相親了?” 時眠愣?。骸澳愫螘r見著我與他授受相親,你這人莫要紅口白牙敗壞我的名譽!” “就今日!” “什么時候你說!” “今日你還給他遞手帕了!” “那不是我的,是許兒的手帕!” …… 笪御抱胸癟嘴,氣哼哼的瞪著時眠。 時眠也鼓著腮幫子瞪他,兩人對峙了許久。 時眠嗤笑一聲:“我也是昏頭了,和你說這些做甚。夜深不便,還請毒老回去吧?!?/br> 笪御心中一梗,瞳孔里閃過絲絲委屈。 第50章 “……我不走?!斌斡采谋锍鲆痪湓?。時眠一個冷眼看過去, 他趕緊接著說:“諸承煜中的毒是莊朝特有的炙毒, 我已經叫人去查了?!?/br> 時眠這才正眼看他, 緩和了口氣:“多謝了?!?/br> 夜深了, 笪御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時眠的房間。 他走后,時眠看著那扇窗戶,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被這人一鬧騰,她煩躁的心情好上不少。白日里用暗器的人應該是他,現在又來翻窗戶,若不是他是個男子,時眠都要以為他是jiejie了。 “咕……”時眠揉了揉小腹, 輕聲喚道:“許兒,我餓了?!?/br> 許兒松了口氣:“姑娘,你等一會,我現在就去安排?!?/br> 時眠這幾日將最近亂七八糟的消息細細理了理,發現走到了死胡同。她想,若是那些刺客是右相遺留的叛黨,那必定和良妃有關系,但是假設良妃是笪御的母親, 她又怎會看著笪御落入湖中。 而時庭深這邊, 全菊應該已經醒了,她準備親自去審問。 然而全菊的嘴巴卻異常的硬, 就算時庭深將她折磨的半死,卻一個字也不肯吐露,這種衷心時眠前所未見。 她想了許久, 決定從良直下手,她記得良直有個meimei??墒沁@個meimei,又杳無音訊。時眠猛然意識到,時庭深,似乎強大到了一種她難以企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