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同一時間時眠向笪御提出了學武,笪御應了下來,他本來就有教她武功的想法,自然是欣然答應的。 時眠信誓旦旦要求笪御不要對自己手下留情,笪御格外聽話后,她又覺得渾身不順意。 剛才笪御冷著臉,時眠眼淚都要出來了。 好歹忍住了,是她自己要學武的,嚴格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沒資格委屈。 她為什么要委屈。 這么想著,時眠更委屈了。 她吸了吸鼻子,抖著腿扎好步子。 笪御別過臉不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 就算他安排再多的人保護她,總會有護不到的時候。而且他……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良妃已經見過他,按照她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性子,他若是再不離開,很有可能會拖累時家。 在離開之前,眠兒必須要懂得如何自保,不然他實在不放心。 又過了一盞茶,時眠身子一軟,笪御瞬間來到她身后接住她,眼里掩飾不住的擔心:“怎樣,還好嗎?” 時眠有氣無力的:“恩……今天多蹲了一盞茶,我有說到做到了哦!” 笪御心疼:“恩,眠兒最厲害了?!?/br> 時眠嬌嬌的笑起來,她窩在笪御的懷里,兩只腿仿佛沒了知覺。笪御抱著她走到涼亭里,準備將她放下, 時眠:“等等?!?/br> 笪御頓住。 時眠:“板凳太硬了麻?!?/br> 笪御手臂緊繃,糾結了一小會,他自己坐下了。 然后托住時眠的臀部顛了顛,矯正了一下她的坐姿,像抱孩子一樣將她放在了腿上。 時眠的臉頰瞬間就羞紅起來。 剛才她就是想故意折騰一下笪御,報復他剛才那么嚴肅。誰知道他竟然認認真真考慮了一會,然后將自己抱在腿上坐著。 這下時眠是又羞又燥。 可是站起來又舍不得。 笪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晚膳過后,繼續接著練昨天教你的拳法?!?/br> 時眠的臉色瞬間一僵。 她抬起頭想看看這人是何等的冷酷無情。 結果腦袋一個“嘎嘣”撞在了笪御的下巴上。 笪御一慌,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有沒有撞疼?” 時眠瞪他:“你說呢!” 笪御看見她的額頭紅了一塊,兩只大眼睛里淚水直打轉,他薄唇靠近,輕輕吹了吹。 “好些了嗎?” 時眠一愣。 心臟控制不住的跳起來。 她慌亂的撇開腦袋:“好、好了!” 兩人間無語。 耳邊是輕輕的風聲。 時眠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聲聲震耳。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我們能不去游湖嗎?” 笪御大手幫她揉著額頭,無奈道:“不是問過好些遍了?要去的,良妃娘娘親自下的帖子,你我,庭深表哥都是要去的?!?/br> 時眠腳趾藏在繡花鞋里,微微蜷縮:“我們可以裝病……” 笪御:“總不能兩個都病了,再者,現在入夏了,聽說巫秋湖里的荷花開了不少,眠兒難道不想看看?” 笪御輕聲勸著。 眼底深深沉沉。 他比起時眠,更不想去。 可是他不能,不能再拖了。 他因為私心,已經在她身邊逗留了許久。 偷來這么多時日,足夠了。 面對強大冷血的敵人,他多留一日,時眠就多一分危險。 時眠鼻頭發酸。 正如崔明媛所說,玉jiejie已經十九了,若是留在府中她尚可擋住外面的風流公子??墒浅隽烁T,外面那么多才貌不凡的公子們,她怎么攔得住。 若是、若是玉jiejie相中哪個,憑爹爹的地位,結親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可是為什么她好難過,在宣陽的時候她還想過撮合他和哥哥。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讓玉jiejie嫁人。 玉jiejie像一團火,仿佛有了這一團火,她在黑夜中便有了方向。 玉jiejie像一把劍,仿佛有了這一把劍,她在迷茫中便無所畏懼。 但是她不能這么自私,玉jiejie十九了,這次游湖會就是最好的時機。 時眠將臉埋進他懷里,悶悶的問道:“玉jiejie,你知道這次游湖會是相親會嗎?” 笪御:“恩?!?/br> 胸膛里的情感有些壓抑不住,她聲音暗?。骸拔也幌胗駄iejie嫁人?!?/br> 笪御一怔:“為何?” “因為我……” 因為我喜歡玉jiejie。 時眠微微張嘴,這句話像是一根刺梗在嗓子里,將她的喉嚨刺的生疼,她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可是這句話,明明在不久之前,她還大聲的說過。 說的響響鐺鐺,理直氣壯。 為什么。 為什么現在她說不出來了。 時眠的小手抓著笪御的衣領,漸漸收緊:“因為……我舍不得玉jiejie嫁人?!?/br> 笪御一愣,笑了。 他將時眠的頭發揉的亂糟糟的:“傻姑娘?!?/br> 時眠在初夏。 驟然明白過來一件事。 從小到大從未像今日這么清晰的明白,喜歡的感覺。 真正的喜歡,是心悅。 時眠接下來幾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空閑時間都將自己關在書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看的許兒干著急。 終于許兒忍不住了,她攔下又要鉆進書房的時眠,猶豫了一下問:“姑娘,你怎么了?可是練武太累了?” 時眠定定的看著她,搖頭。 許兒又問:“那是因為外面的事?姑娘放心,事情我的辦得妥妥的,不會出差錯的?!?/br> 時眠又搖搖頭。 許兒急的跺腳,她還想問,院里的東霜過來喚道:“姑娘,表姑娘在院里等你了?!?/br> 時眠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許兒看見了一抹可疑的紅暈,然后一臉懵的看著時眠蹦蹦跳跳的跑去院子了。 徒留風中凌亂的許兒。 許兒叫住東霜:“你知道姑娘怎么了嗎?” 東霜和許兒一樣,也在郁悶,怎么可能知道。 最后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也沒瞪出個結果來。 “對了,許兒jiejie?!睎|霜想起什么,她面露猶豫。 許兒敲了敲她的腦袋:“別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說?!?/br> 東霜:“我們派出去的人都沒消息?!?/br> 許兒點頭,這沒什么好奇怪的,本來都是一群沒底蘊的新人,再者現在姑娘也沒說到底要查什么,沒消息是正常的。 東霜話音頓住,躊躇了一下接著說:“可是有幾個小乞丐昨日和我說,說在尚書府門口看見了公子,還、還有七皇子府門口也看見了……” 許兒默了一瞬。 李尚書府?她記得崔夫人本姓李,和李尚書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所以淑妃在宮中才勉強不算是孤立無援。崔明媛跟來涼安,不可能住在宮里,自然就借住在尚書府了。 而七皇子府?那個唯唯諾諾的長孫士衿?公子去那里干嘛,她記得將軍從來不參與皇權之爭的。 許兒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繼續盯著,叫他們一定要小心隱秘,就算打探不到消息,也莫要讓人發現!” 東霜也跟著低聲:“是,東霜記住了?!?/br> 時眠恍恍惚惚的跑到院子里,笪御果然早就等著了。 他將一個小盒子推到時眠面前:“打開,禮物?!?/br>